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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惦记的人和值得为此付出的事都已经在那场悄无声息的事故中化为了种种的遗憾。

这场事故谁也不会想到,就这样发生在那日的天晴。在那时发生之前,大伙们也只是各种意义上地各聊各的话常。可走在暗道的蜘蛛们,却开始就这样编排了这一切。

它们在环境之中织下秘密的罗网,并封锁了整个领地中能够亲眼见证到的出路。之后,显赫的蛛后便登上台前,大肆地进行着演讲。而内容,却无异于非人的标识对一个群体的定罪与猎巫。

于是,所有值得这一切的人在毫无疑问的定局中全都被剔除,销毁,修改。

自此之后,原本流行着生息的地方在一派死寂之后得到了重建,可是在那里活着的人也早已不是原来的人——那些“理应”入土的人。

而始作俑者,却冠冕堂皇地改写了这一切的历史,所有能证明曾经的一切也都悄然消逝。


我只是恰巧地与那场本应属于原住民的灾厄之中擦肩而过,事后也只是流落他乡地遥望曾经的一切。尽管在他乡之处,这并不符合所谓的纪念规范。

这独属于我的行为也只能被掩埋于此,就像其它异乡人所说的那样,“那只是一个早已灭亡的习俗,也理应是一个历史”。虽然在他乡,我的境遇说不上好,但也不是那么坏地,成为了其中的居民。

当操使着这一切的幕后大肆地演讲,宣誓着他们表示对已逝之物的虚伪时,我只能作为旁观者,可笑地看着他们的表演。可惜,我作为名义上的局外人,不能在此时吐露自己的心声,也只能压抑地将其扼杀在心喉当中。

因为在那之后的几天,异乡中一些莫名其妙的失踪案,证明了“眼梢”的存在。

事实证明,不论一个死去的事物如何,总有人热衷于在一派假设之中,对那被视作禁忌的东西总是产生某种莫名其妙地怀念,甚至是在华而不实地撰想中,为其赋予那叶公好龙的憧憬。

最终,他们却也因为这一厢情愿地无知,不断地在互相瓦解彼此合理的过程中,内耗殆尽。

而这之后,更多的异乡人加强了对已死之物的偏见,有畏惧,有反感,而更多的,则是始作俑者的如愿以偿。

因为一系列的安排下来——就算他们主动释怀,可所有的所有,也不会再得到很明显地支持。

他们真的相信,那只是一个可怖的“蛮荒”,而追求这一切的,不是有病的异类,就是试图追求半死不活的花花公子。如果不能及时地排斥掉,那么迟早有一天,报应也将会如临而至。

就当这是一起无病呻吟的闹剧吧。


我继续像往常那样祷告着这一切,现在应该是平凡的交流时分了吧。

这期间,我见识过异乡人无数的家常,由那些外来人所塑造的美景,以及被彻底封锁在遗址当中的渴望。虽然我也知道这并非我如愿以偿,但眼下的吞咽,也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事了吧。

教堂里的一只黑猫很久没有过来观望了。

连日以来,我就像是一个拥有着新身份的居民,成为了异乡人的同类。虽然共同语言上,我们彼此之间有着相互的障碍,但好在,一位年长而又知性的女子愿意为此铺垫上一个人所需要的平等与理解。

她就像一个耐心的母亲一样,教育着异乡当中的一切。尽管我真正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

她就像一个严谨的老师一样,传授着异乡可能的知识。可真正的先知也成为了昨日陪葬;

她就像一个宽容的姐妹一样,理解着异乡流行的常识。这样子我就不至于重蹈那些“无知者”们的覆辙;

即便真正能让我惦记的人早已赔在了那场遗憾当中。

而今,同聚一堂,我才知道那只黑猫为什么很久没来观望的原因。

他也已然在棺材之中安眠,就和我曾经所珍视过的一切一样,都被葬送在了其中。

刹那之间,我突然回望着我曾经找到的记忆——那是故人尚在之时,我们对死物的哀悼。我犹记得,这是真正的恪言:“真正的死亡并非让我们铭记昨日的哀伤,而是让我们能正视离去的今日,为明日的葬仪做好准备。”

可惜,我只能沉寂地祷告着这一切,仿佛眼泪与恸哭是我们必须要为这场离去的交换券。


我在向导的麾下继续为异乡人服务,即便我知道对他们来说,我也不过是另一个不可言说的“异乡人”罢了。这期间,我也曾见证过跳梁者的插科打诨、主教们的昂扬宣誓以及游刃者们的严谨谏言。

我知道他们都理应与我无关,但向导曾经给予了我一份特别的承诺。在她的科普下,我了解到了一份奇特的近况。

异乡的领地出现了“红色”。

所有的人不知道“红色”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为何物,只知道在蛛后的渲染下,这是一种能够撕碎一切的妖魔鬼怪。而得益于一些它所经之地吐出来的残秽,现在,所有人都很害怕自己变成碎块的一部分,惶惶不可终日的阴霾笼罩在这片领地上。

我就这样成为了其它人的形形色色,而她给出的承诺也很简单。

据她的调查,“红色”的实质是一种对活物的转变,它能以某种方式给予那些人需要的归属,本应是你情我愿的如此。而事实上,所有的人都只是徒有其表地违背着那已逝之物所恪守的铭言,在娓娓之中因为蛛后的警告与不解的近况下恶化得只能以撕碎表现着这一切。所以,我需要参与到一场秘密的活动中,为其铺垫那待触发的道路。

她承诺,只要进行这份协助,所有的人便能在这之后真心实意地理解这其中的谏言。

于是,我便照做。

事实上,从开始成为异乡人的那一刻起,我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上的退路——对我而言,被蛛后发现,然后以异乡人的身份被处理,是我注定的结局。期间,我不论是为纪念而纪念,还是为反抗而反抗,也不过是在这晚期的末路中,演绎着自我挣扎罢了。

那么,何不尝让自己那迟早变质的临终成为额外之物的口粮?哪怕那只是一厢情愿的骗局?

毕竟,自我将异乡的习俗冷落为无病呻吟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无法拥抱那属于他们的新生。而我对向导的了解也表明,她始终是一位以大局为众的相好,但是如想成为他人的嫁衣,光是利己的诚恳是不够的。

因为,我还是那位归根结底的恶徒。所以,这便是独属于我,可憎而荒诞的戏剧。

即便我真的为此感到真诚的怀念与歉意,那真的有用吗?——毕竟,谁都知道当你走向不归路的那刻起,你的眼泪究竟是诚如所然,还是鳄鱼之泪?


健忘的年华中,我与为调查“红色”而成立的表面合谋,排演了一出出他者的荒诞,能者的哀嚎。而藉此机会,也感受到了属于它的仁慈——让那些值得的,成为物有所值的筹码。

而终于,在为一人传授来自深红的理念后,我得以成为了红发主教,重点关注的对象。

密闭的囚室里,我在表达着求死的诉求之中,也见到了那位视如己出的向导,此刻正与红发主教站在一旁,对被发现的“祸患”进行理应如此的清算。

我就这样聆听着他为我塑造的审判,迫切地排演着“自私者”们面临审判前的逃避。

就像我“煽动”最后一个目标那样,我诱导着他将我那些“面子”彻底地撕碎,就像屠夫们瓦解肉的内脏一样,一死了之。

可我迎来的,反而是来自向导的宣判。

其实她和红发主教一样,早已对我的一切知根知底,而事实上,就和异乡人中所有有心思的人那般,她也曾调查过一些像我一样的“异乡人”并执行了某种特别的协议。而目的,自然是为了测试“异乡人”能否产生对未来的兼容,好为她们藏在黑暗中的“灰色”做好准备。

其实质,便是为暗地之中制造好的方舟,物色应有新生的无罪之人。

这场审问之中,她冷淡地将我视作“失败品”,并以可怜与可悲的批判,为我定下那所有的死刑。而我,却心领神会地,继续将这并不开窍地剧本生硬地演向结局。

终于,望着作恶多端的我,以那不知是真是假而粉饰出来的懊悔,我终于如愿以偿地看着我自己跟随着罪孽,彻底向深渊中不灭的火焰倒戈而去。

这也意味着,我已经完成了,名为“垫脚石”的使命。在望向走马灯之中早已各有新生的前世下,怡然殆尽。


自此,我也俨然成为了炼狱之中的居民。

在进入这无人到来的领地之前,我究竟很好奇被抛却在此地的我,会是产生无数次由我所缔造过的系列哀嚎,还是继续那可笑地无病呻吟。

而遗憾的是,除了体验到灼烧的痛感,与内部超乎想象的撕裂,这一切居然就像我早已经历过一般,感受到些许无聊。

所幸,炼狱之中,另外一件值得让人庆祝的是,我还能以“自私”的名义,看着迫害者们的末路与被迫害者们的重见天日——当然,与其说我继续着薄凉的无关,倒不如说,能看到属于他们的未来,我竟有些一丝庆幸。还好,痊愈的旧伤不论再怎样成为那些人的喉舌,至少那些活着的人,心里还能门清篡改这一切的元凶。

只是,亲手抛弃掉这一切的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上为此配备的发言权,但我也不需要了。

因为,我也只是那个自私的恶人罢了,再怎样为此辩解,到头来的那个自我,也不过是可悲而不自知的,试图澄清无辜的恶人。

呵,这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也最终,落下了他应得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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