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哦,彼方的雾霭,历史的看护,守秘的天使能否倾听我诉?
愚昧的半身,勇敢的巨物,传奇的英雄是否仍然如初?
泰坦之子,群山之主,大地的巨人何故陷入迷雾?
他带领子民,攻破那荷鲁的圣都。
然后便销声匿迹,音讯全无。
请告知我,请滋润我,史诗的故事是吾之食物。
他见证过什么,他踏足过什么,何等的存在让他难寻归途?
啊,初神之女,一因之衍,予你权能的是无限的树父。
赫拉俄格,赫拉俄格1,餐书的巨龙在祈倾慕。
谟撒门耶2,群龙之祖,往事的飨宴令你盲目。
这故事狂妄而肆意,戏剧又凄苦。
地与山的君王,破灭那旧日的圣都。
战士称赞其名:坦顿格勒3,荷鲁的救主。
他飘然而高傲,要将这天地易主。
于是山峦遮挡了阿拉蒙迦4的神驾,大地遮掩了苏伦娜尔5的舞步。
日光无入,月辉不进,岁月在此失了法度。
傲慢,骄横,所以曾经的子民叛离了无格的君主。
故事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诺,原初的造物,尔确要倾听此等剧目?
树父的天使,不必写下无用的笔书。
故事既已开始,便无法在结局前止步。
尽所能言地讲述吧,为了能直达那终处。
从那众叛亲离的巨人开讲,言语间绘卷犹如天国镜湖。
1.
失落的帝皇跌落于破败的王座上,
过去的同行皆归还于遥远的路卡忒弥之乡。
坦顿格勒啊,山地的王,
唯有此君一人沉湎于曾经的辉煌。
他降下遮日的山脉,放下蔽月的高地,让这古都重新流转出时光。
他摘下自封的冠冕,褪去金缕丝绸之裳,
他重新拾起战锤,要做回大地与山之王。
他要继续征战,打碎华美的城邦,
那陶瓷金银云霞的梦,都将化为废墟零落,灰烬飘扬。
战争!战争!铁血的将军就能继续称王!
稍等片刻,他还有一位爱恋的姑娘。
名为佩姬路亚6的仙子,想成为他的新娘。
她热爱他的强壮,迷恋他的臂膀,
更爱拥入怀中时,熔炉般跳动的心房。
于是巨人要为她打下一片王国,让她成为女皇,
再次相见时,那定是浪漫异常!
血液和伤疤,将成为勇者的勋章,
此刻他便要出发,只身去征战沙场。
富饶的舍里尼达,海洋子嗣的城邦。
海洋与水族之主,沙曼莱纳7在此处正沉眠安详。
珍珠与珊瑚,海中的宫殿是他的居所,呼吸的水波化为浪潮激荡。
洋流涌动,清梦被扰,水鳞的神明怒而远望。
哦,坦顿格勒,那位大地与山之王,
泰坦的儿子前来拜访。
于是人鱼奏起竖琴,海妖开始吟唱,
却怒的海神询问那山地的皇:
勇猛的巨人怎会在此流浪?
何故不归还于大地的源起,路卡忒弥之乡?
那旧日的荷鲁已被攻下,你当回到神国受赏。
又为何漂泊至此,与海洋接壤?
大地的巨人应立于大地之上。
巨人放下战锤,注视海洋的帝皇,
眼中闪耀的,是权力与荣光。
他拿出怀中的冠冕,呈给座上的君王。
沙曼莱纳,我的叔父,海洋之神,万水之皇。
海上那无边的波涛,彰示您国度之广。
您的骨如金玉珊湖,你的眼是夜明珠光。
您的血作暗流汹涌,您的魂为深海迷藏。
风暴是您的惩戒,河川是您的盛昌,
大地的巨人,请求您的护航。
噢!我攻下了荷鲁的金汤!
这不过是征伐战争的微末一场。
我将轰碎敌国的防御,斩破敌首的魔障,
信仰邪神的异教徒,将为他们的恶主哭丧,
弑魔的英雄,会得来众生的褒奖。
他们将为我加冕,拥我为王。
当那时,普天之下皆是吾之国疆!
因今之事,愿予您半数之广。
水鳞的圣明啊,此等约定您作何之想?
山地的王,慷慨激昂。
他描绘的蓝图包含着如此的野望!
无常如海详也坚信无谎。
坦顿格勒,泰坦之子,群山之王。
他的赫赫战功可写就史书万章。
若真存有疆域,或达半数之广。
迷心的贪欲悄然增长。
君言之敌,所在何方?
荷鲁的破灭应是已然受惩的提德尔康。
那处君主的生父,是尊名为“伊”的神王8。
子民也尽是来自生灵的故乡。
那旧日的城邦,是其君的生诞之场。
破灭仅为罚处他在酒席的轻狂。
私生的子嗣,仍晶后9与神王的遐想。
他们与梦中结合,孕得后代的虚妄。
遂提德尔康的国君诞下,流落于荷鲁的街巷。
因他由梦沙铸就,便命日厄尔尼桑10。
勇武的巨人,何故杀之称王?
您有所不知,其国君的野望。
他奉己为主,将梦沙释放。
一粒一粒,皆入其民之口,借身蕴养。
那纯灵的生机恰是良方。
提德尔康,众木的庇港,树人的国君欲自立神王。
待梦沙化生,将无人可挡。
在荷鲁的圣墟下我得此秘藏,
若非所见,谁人能相信此子所想?
唯愿叔父能借蔽力量,
待功成将予您半数土地归为海洋。
哦,大地与山之王,所言皆谎。
他只为自己能再享荣光。
征伐,权势,名利和欲望。
心灵蒙尘便再难明朗。
在利诱之下,海神许诺力量。
于是巨人可唤来海潮,浪下将一切埋葬。
2.
在彼方的林地,提德尔康的京畿.
森之国度的君主尚不知将来的命义。
他由神王的梦所生,由晶后的梦所缔。
晶莹的梦沙是其血肉之理。
树人之国的沙之君,听此名姓便信感奇异。
几载之前,在远边的圣庭宴请诸神的酒席,
醉酒的厄尔尼桑,将身世揭秘。
他称其母晶后,其父为神王之伊。
待某日的黄昏时,他定将成为两者之一。
沙之君,林中地,他的预言来自银白的命运之息。
但晶后已然捐躯,化为宝玉的土地。
众神思量其将意欲称帝。
伊神听闻了此间言语,于是令大地的巨人,攻下他的城邦之一。
荷鲁,荷鲁,沙君诞生的土地。
小惩大戒,他定能明了父意。
庶出的神子遂偏安一隅。
其父的用意他已了然明悉。
呵,沙之君,他本无冒犯之意,
奈何众神心中已有猜忌。
私生的子嗣,无权无力。
尊贵的神王亦有外情。
晶后之死,存焉难言之隐?
那宝玉的土地下有无阴隐之秘?
为母寻仇的遗血神子,
师出有名,重情正义。
此等戏剧有何者不喜?
那破灭的荷鲁既极明之据,
父子的杀伐或将战启。
噢,诸神间流言四起。
噢,沙君在风巅浪极。
躲藏,躲藏,勿让人视及此地!
梦沙散布将林地隐匿。
金沙的厄尔尼桑扼腕叹息。
我本为无能的弃子,怎会觊觎父神的权力,
自诞下之时日,塑身的母父便无寻踪迹。
可叹,可叹,他乡的孤子无亲无依。
荷鲁的暗巷使我身有所栖,
古树的枝桠是我避寒之地。
周遭的诸生都于我相异,
他们健硕高大,枝繁叶密,
遒劲的枝条蜿蜒成树人的肉体。
我,行处流淌沙粒,瘦弱宛如骸形,
枯寂的黄沙何故诞生于生机的土地?
他们视我为不详,意使我离去。
我不曾谋面的父母啊,若离开此间,我又能往哪里!
苍天有眼,吝啬的幸运在我身降临。
荷鲁的神官,遮目的老妪,收养我之人是那浦欧努庇11。
她是树父的眷者,格位仅次那神王之伊,
她言吾的到来乃命运之牵引,树父已然降下旨意:
待到那银白色的命运与因果之吹息,
沙之终始将披露无疑。
赞美树父,赞美浦欧努庇!
羸弱之我终能在此处寻得一片立足之地。
忽而在一日的黄昏,阿拉蒙迦驾车至彼端休憩,
鸥鹭翔过天际,为月神散去雾霭烟云,
风灵拂过林木的稍间,归复风羽之神的庙宇。
哦,那银白的经纬线于星海间泛起涟漪。
命运啊命运,交织出的是过往曾经,
因果啊因果,昭示着的是未来理义。
我由神王的梦所生,由晶后的梦所缔。
梦沙铸我于荷鲁的土地。
哦,我将成为荷鲁的领袖,再作提德尔康的王裔。
在经历一难后,我将成为父母的其中之一。
啊,银白之命理,
金沙之王本应将预言守口如瓶。
奈何,奈何,醉酒的宴席将真言解密,
如今的沙君将成众矢之的。
哦,不必惋惜,此等意外或也是注定。
祸根已然埋下,现仅需静待其降临。
3.
倾心的恋人,春日的仙女。
佩姬路亚呵,未来群山之王的伴侣。
含苞的鲜花是她的眉眼,
嫩枝的垂柳是她的长裙。
她是仙宫的公主,王妃的次女。
在坠入爱河之前她是如此无忧无虑。
就在那一个清晨,她与巨人相遇,
她的翅尖为他颤动,
她的芳心唯他相许。
哦,日夜的交替空生愁绪。
她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夫君。
她用春日的青涩妆粉了翼羽,
她请求夏女将极盛的鲜花点缀衣裙,
她让秋母予身丰腴和金缕,
她将冬后的冰饰佩于自己的玉体。
她挟着她的嫁衣往去,
心中怀着希冀,要到路卡忒弥提亲。
可叹、可叹,巨人己然受命进军。
大地的源起仅留下清风徐徐。
旧日的圣都,诞下了沙君。
厄尔尼桑的事迹她也曾听人言语。
神王与晶后之子,
怎会平凡无奇?
恩虑至此,她心生惊惧。
坦顿格勒,泰坦的王裔,
他若攻破荷鲁,恐将获怒那沙君。
或许,或许,她应到树国一去,
为征战的爱人,称道佳语。
佩姬路亚唤来传书的蛾女,
她们儿时是金银的虫蛆。
餐食月的皎洁,饮下日的光缕。
历经五载的春秋,蜕下十次旧躯,
方得来一朝的翼羽,可翱翔在天际。
不过在此之前,还应长眠三岁,于梭形的光茧里。
这光茧可织出丝绸,
这虫蛆可化为蛾女。
八个轮回的光阴,她们洗净了不洁,踏上长空之旅。
眉上生着飘然的触羽,
金银相间的是修长的身躯,
乌色的双眸犹如水鳞的宝具。
那蔽天的翅羽扇动,
倾刻间飞舞而去。
她们携着的文书,乃是春姬的亲笔。
树园之君,沙之大群。
生灵的子民是苍翠之躯。
春与生发的仙子,仙宫王妇的次女。
佩姬路亚向您致意。
众林的庇港尚未得春日的醉熏。
我愿一览森的奇迹,此刻即动身前去。
晶后的儿子,神王的后裔,
敢问您将作何谕?
翩飞的蛾女将信送至沙君,
怎知那梦沙交织令林地无寻。
晶莹的棱镜闪烁出众木的幻影。
蛾女望向林海,沙君应在此地。
于是收翅坠下,化作道道光缕。
沙君,沙君,被蛾女来寻,
金色的沙体将文书交与。
春月之仙将到达提德尔康的城郡。
她或是听闻了我的蜚语。
她的吹息带来生机,她的笑声唤醒翠绿。
荒芜如沙亦将化作春泥,
挥手之间吾盖散若烟云。
当下的公主应己踏上道旅,
哦,攻下荷鲁的战士乃她情郎率军!
展开信笺阅读呵,颤抖的沙君。
恨悔!恨悔!酒席的失语。
他自安言道:"不知是友是敌。”
但当谨小慎微,错谬恐致命陨。
遂令众树引动藤蔓,花草铺成毯席。
嫩叶伴着流明撒下,带来温润的细雨。
苍翠的国民拨动竖琴。
惶惶的沙君都候春日的仙女。
4.
大地的巨人此时正身锻炉火,
他要前往那名为苏威司特的熔岩之国。
因洛图达12,焚烬尊者,
烈烈之炎,皆由他掌握。
哦,为何他带着坚铁的镣铐,背负青铜的枷锁?
囚于火山之内,极焰的主神在此赎过。
火之因,铸之果,
业炎的暴君请垂青于我。
旧日的圣都我已攻破,
又寻得那沙君欲中的大祸。
私生的子嗣谋自立神国。
寻仇生父是他对他先妣的许诺。
鸣呼,阳炎与炽热的神魔
吾父的义兄,焚烬的尊者。
请赐予我力量,审判那不义的罪恶
大地的巨人,勿用那粉饰之言搪塞于我。
征战之欲,恐虐之恶,已经浸染你的魂魄。
我能见流血漂橹,可视遍野尸裹,
你将亲手点燃战争之火。
可笑,可笑,但这无关紧迫,
吾乃熔岩的君王,好战的炎魔。
曾经那伊神征得天下,要归功我的战果。
首席的军团,皆由我掌握!
燃烧之名响彻天地神国!
但我们仁慈的屠夫,染血的圣德,
神王之伊愿停战止戈。
呵,九五之尊定要为名洗去秽浊,
于是良将赐死,战神没落。
遥想当初,吾名流火的战神,血红的炎者,
征战沙场留下的唯有死寂之寞。
踏平刚铎的龙城,扫荡伦安的王国,
我的神骏名为纳恩狄罗。
驾着八足的座骑,用铁蹄践踏每一个角落!
如今却沦为囚徒,与尔曹称道大地广阔。
伪善的神王啊,我被忠诚与痛恨折磨!
如今我是熔岩的暴君,罪业的炎魔。
往事如血液般流尽又干涸,
又有何妨?我仍有力量良多!
泰坦之子,山地之王,汝之欲望吾愿助尔争夺!
毁灭,毁灭!掀起那无边的战火!
糜烂的神界早已腐朽堕落!
熔岩的暴君,涌起滔天怒火,
他王冠下的双眸火影闪烁,
征战,征战,熟悉而陌生,遥远但饥渴,
大地的巨人将继承他熔岩的衣钵。
道出那尘封的往事,凝望嗜血的神魄,
大地与熔岩或许将成为一个。
大地与山之王,你能否承下我的原恶,
大罪的贪虐将我的一切淹没,
我的枷锁和镣铐亘古无法挣脱。
但愿舍弃生命,与你同观王朝的终末。
仁慈良善,如此美德应尽数毁破,
不过是虚伪的假面,怎能与本性同说?
与血海中站起的遑遑盛世,亦要在尸山中没落!
吾攻下的江山自然要葬送由我!
黄昏的巨人,撕裂的灾变,涌出熔岩的坦顿格勒,
让我成为你,让你成为我,
请接去我毕生的衣钵!
大地与熔岩,岩石和烈火,
为这世界送去覆灭的挽歌!
愚昧的半身,被权欲迷惑。
痴愚的巨人,迷失了自我。
噢,王权,王权,君主的宝座,
拥有过一次就会乞求更多。
于是乎,痴狂的坦顿格勒,
他迈过那暴君足下的熔岩之河。
此时正是银月的时刻,
苏伦娜尔的裙摆被山火染作绯色。
高悬天空呵,战争之红,喋血之歌,
熔岩的河流闪耀粼粼的光波。
墨色的烟尘犹如黑云扫过,
遮蔽了苍穹的无垠辽阔。
月神的光辉,从唯一的空隙洒落,
熔岩于大地上涌动,照入远边的山国。13
孕育,孕育,重生的坦顿格勒,
熔岩与大地的巨人,泰坦和炎魔的共者。
群山之身躯,熔岩之血热,
海洋的庇护使他能唤来潮汐洪波。
大地,烈焰,流水的统括,
无需那风息他也无物不破!
提德尔康,众木的庇港,以正义之名率先将此地攻克!
神王之伊,或封赏坦顿格勒,
那谋反的逆子也是神王的患祸!
于是驱使大地,欲要游说诸国。
5.
昼夜流转,在并不遥远的时间。
赴约的春姬已到达提德尔康的关前。
她听闻到生灵的细语,共情他们的欢颜,
春日的福音莅临森林的树巅。
侧耳聆听罢,那琴声与歌在云际荡起水光滟滟,
翠绿的苏醒之春垂青此片众森之源。
林海之君,金沙之眷。
您是晶后的子嗣,衍生自晶后的权;
您是梦境之诞生,凝聚于虚妄之间。
沙尘是您的痕迹,枯寂是您的念,
噢,仁慈的沙君存于生灵故乡的源泉。
此处众木皆生,子民无怨,
您的胸怀宽广如同轮回的日月。
我是四季之春的仙子,渺小如微尘于天,
佩姬路亚,仙宫的室女,痴情的爱恋,
我带来了花卉万朵,奇瑰八千,
春的祝福孕育的奇葩,绽放既如美神的眉眼。
还有那仙宫的金果,可使人永驻容颜,
那靛青之神翼,可使你随生机翱翔云巅,
所过之处繁花盛开,荒漠化作绿野。
更有那赐生的金枝仙杖,足令骨骸肉肤涌血。
如此圣物只做贡礼之全。
我乘着绿意的车马前来请见,
尊敬的,伟大的,仁慈的厄尔尼桑啊,
春日之女立于城前!
春日的仙女呼唤沙君出现,
他打开京都的城门,邀请她进入其间。
诚惶诚恐,惟惧失言,
沙之枯槁可感受到生命的沉淀,
黄沙,黄沙,仅是靠近便湿润如水田,
那绿枝从沙砾间弹出娇嫩的乐曲。
非也非也,这并非生命的奏演,
这是告死的丧钟,沙君化作泥土的沃野。
哦,若非是金沙的铸就,沙君已战栗连连。
春日的仙女与沙君来到宫廷的花苑,
这里有梧桐的歌者,有起舞的花仙,
在那枝条掩映的凉亭中,是记事的长简。
二人相向而坐,面对着面。
仙宫的公主,巨人的爱恋,
您何故屈尊来此林间?
我在数年前的酒席,犯下过错滔天,
冒犯神王实在应获罪万千。
您不应在此刻来到这里啊,春日的女仙。
或名节不保,若被人目睹您在此身现。
率军惩戒我冒犯之举的,是您之所恋,
现在他已经退军离去,何故您又来此巡检?
吾乃神王的弃子,晶后的沙眷,
您的权能犹如金剑,
发丝牵引,在吾头颅上高悬。
您的心胸广如海天,
大地的巨人奉命攻下您的起源。
我恐惧您的怒火将迁,
于是躬行来此,请与您一见。
哦,树国的君主,您不必藏拙自谦,
您的金沙之能,乃唯一之权。
银白之命运将您的命理彰显,
我已阅读那乌于安拉14的《翠录》之言。
“金沙之初相,林海的王权,
命中注定,凝望那至高的眼。
他将生死掌权手中,虚实扭转念间。
成为父或母的其一,再化作沙神之渊。
折断的杖节,破碎的冠冕,
不忠的臣子,复仇的王爵,
勿要为恐惧遮蔽双眼。”
今日之事已然应验于百年预言之书卷
如此之言,您定是未来之神王,旧朝之新剑。
沙君闻言,思绪万千。
折断的杖节,象征伊神的力;
破碎的冠冕,代指神王的位;
不忠的臣子,意为其之声名;
复仇的王爵,或是旗号灼见。
如此之来,是否沙君登临神君之践?
贪欲渐起呵,痴迷的金沙之眷。
他送去了春姬,陷入执迷之念,
如若预言无误,其或成就皇权。
6.
坦顿格勒,大地与熔岩的共神,
他游说大半神界,为讨伐谋逆的贼臣。
那倾心的仙女,已经被忘却在后身,
征伐同心术,嗜血的好战之魂。
阴影的国君,派予兵马万人;
莽荒的兽神,遣出巨兽恐谶15;
善战的武神,欲同杀敌前阵。
谎言的谎言下,去伪后便再无真,
但泰坦不惧幻灭,他深知成虎仅需三人。
于是在各国游历后,终来拜访这林中的沙神,
此刻沙君是不孝的逆子,谋反的贼臣。
坦顿格勒心生一计,令同行的诸君暂且隐忍,
他要先行劝服,试看其有无悔恨。
哦,与林地外起步,踏入提德尔康的京门。
他行步安然,手持伊神信物之杖节奇珍。
树国的沙君,金沙的眷魂,
吾乃坦顿格勒,伊神的义人。
攻下那荷鲁并非我的本意,伊神之罪或不可询问。
请出门一见,只为述尽故因。
坦顿格勒,低声而意深,
他传声入密,但无人应准。
片刻后沙君打开宫殿的大门,
邀巨人入内,共叙浮沉。
大地与山的泰坦,您何故屈尊来此林荫?
荷鲁您已攻下,伊神的罪又焉存?
山地的皇,岩石的王,请细细道来您之所闻。
厄尔尼桑在此,倾听您的高论。
您或所不知,神王之伊的往昔秘辛。
我于荷鲁的功成后拜谒那薪炎之罪臣,
他困于苏威司特的火山,深邃有万丈之深。
因洛图达,曾是战场之杀神,
今堂皇之神庭,皆铸由那日战车的铁轮。
神王之伊,欲掩盖过去的罪业,
于是动用权柄,将统帅于故都所镇。
诺,我将那罪业尽数继承吾身,
吾乃大地之君主,熔岩之烈魂。
地与岩,热与火,
集双权于一身,将之讨伐伊神!
厄尔尼桑,神王的子嗣,私生之不仁,
你可决定好将作何取舍留存?
蛊惑的低语,恐吓那怯懦的沙人,
威慑的熔岩涌动在泰坦的瞳仁。
沙君之颤栗,如坠永冻之渊深,
无谓之暖春呵,林地之茂森。
山王抛出伊神的使节,落于沙君面前,
他俯身将其拾起,执于流沙掌间。
恐惧与懦弱,厄尔尼桑的悔恨,
当下之生死,怎敌伊神至生恩。
思索良久或一瞬,他只知一事是真:
大地与山之王,吾言不改情深,
那么答案唯一已定,将为您献上忠贞!
沙君屈膝而起,折断神王的奇珍。
低下头颅呵,向山王称臣。
泰坦手执断裂的长杖,出见同行的诸君,
坦顿格勒悲伤,言其已背离伊神。
这折节残破,仍为确凿之据,
军声鼎沸,怒火于心焚烬,
为伊神荡平不义,讨伐这忤逆的罪臣!
于是巨浪涛天涌至,大夜黯淡星辰。
亘古之灾祸降于林地之门。
潮汐涛天由泰坦唤起,熔岩与火山拔地掩星,
提德尔康堕入劫灭无垠。
天陨祸难,灾厄之恐谶;
寒光乍现,肃杀之影军;
惊愕失措,迷茫之树民;
恍然明晰,空怒之沙君。
坦顿格勒,欺瞒同诡计,
荒淫争伐,无度的杀心。
他同吾言语仅为谎称谋逆,
诬私不义与不道之行。
春日之仙尚未知其夫劣痕,
为其佳语称其无意征阵。
欺世盗名呵,山地的巨人,
以吾之沙躯,登临尔位之战神!
卑怯如我,又怎得抗衡?
呜呼,那仙宫之《翠录》!
吾将历一劫后,作沙渊永矗。
化作母父之一,将是晶后母身。
但成沙地漫尘,寂灭那山之巨人!
刹那之间,厄尔尼桑身作大漠沙金,
荒芜与迷乱,顿使树国枯寂。
那山地与熔岩的共主,即刻夺去生机。
受蔽的诸君,陷入沙海幻境。
沙君之冠冕破碎,折断那伊神杖节,
他已是不忠之臣,复仇于泰坦的王爵。
身化沙神之渊,同其母躯作陆地,
预言皆已应验兮,叹命运之戏言。
唤来之海潮淹没,沙尘之地域染晕,
泰坦之身作山,熔岩于此漫溢。
此沙无寻生机,此海没去土地,
此山罪火燃烧,将万物焚尽。
于是,神界由此葬送,消逝诸神无觅。
7.
呵,群龙之祖,往事到此便已然结束,
那伊神为树父诘,那春姬葬随山主。
银白之命运,将万物戏弄掌间,
祂的命运与因果素绢,怎会在此止步?
赫拉俄格,汝纵观古今,
那轮回之长河,可窥得银白之笔?
神界已终,但往来漫史何书?
见失史之诗,如你我当下所处。
无得始终呵,但将此诗再述,
那起始之言语又作何方物?
谟撒门耶,群龙之祖,
餐书之龙伏卧于天地神树。
赫拉俄格,见证之主,
答与巨龙将旧日讲述。
且听,是何人言语何处?
哦,祖龙在祈漫史之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