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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了吹书架上的尘埃,我便挽起了洁白的长袖,将手伸进那藏一方事物的匣子中,满怀期待地拿出了一本最爱的书。

  我想,书的名字是不必多说的,作者也不尽在其意中,世人们一旦听到那书的名字和其作者后便会如若最邪典的丑灵伫立在面前,如疯狂般伴随着尖叫逃离,并如同无知的驴子一样大声嚷嚷着:

  “你看这种书,你迟早会被其改变,褪去你本就不多的学识!”

  
  被它搞废?我始终不相信书竟有此等魔力,亦如长辈们常挂嘴边的兵灵神鬼一样,什么世人,什么良知..

  “世人终究会摒弃你! ”

  诡谲的世人,代表着至高,代表着无止,但用不知自己的无知且无能。于其说是世人,不如说是…媚俗…

  “希望看到您是如何摒弃我的,让其能对我百般推脱。”

  思绪逐渐被手中的书吸扯回来,她身上散发的香气令人陶醉于其中又如毒品般令人着迷,上瘾,好奇,厚重的质感让这位女士更显聪慧,引诱着每个男人用红酒撬开她的红唇,后享男女鱼水之欢。朴素的表皮,光滑而细腻的格子纸,构成了她引以为傲且充满致命诱惑,这令人欲罢不能一一细细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荷尔蒙在我体内膨胀,看着其上的烫金书名,蕴含着被放逐、被遗忘且无人所知、无人所求的故事。

  和世间那些半吊子作者写出来的平淡得令人作呕的文章不同,这本厚重的书,是真正醇香的美酒,放置的时间越长罢,越久却越令人痴迷于她的色诱——倒不像世间的那些蛋糕,时间一长也开始变质腐坏,就连那些创造她们的作家一样,大脑也被空洞和低级趣味所蒙蔽。

  听那些年长的学富五车之人娓娓述道,书其实是有些非现实的生命的,它们以吸食人的吵闹,吞并人的疯狂为主。而兽性,无知和疯狂以及低俗便是人类的本质,是从娘胎里呱呱坠地就背负着的“纯洁”,我知道纯洁这个词不太适用于生来的本质了,可是世人们不也扭曲了这个词的原本含义吗?向来生为邪恶的人类,就会被定义为善良,这种怪癖的行径是始终让人无法捉摸透彻的。

  书,我详装镇定地独自笑了笑…竟然要靠书这种摄取人们兽性的寄生之物,获取稍稍的宁静,只留下本不该有的智慧。一想到这么做无非于谋生的手段,我的内心也十分悲戚。

  但我大抵是不太在乎的,对于我这种怪胎,喧闹只会如利刃一般劈开我的胸膛,挤出里面乏善可陈的思想,最后只得飘散于虚无中,成为无故数据的牺牲品。所以有的时候让书这种凶恶的寄生虫来亲昵于我也是无奈之举,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初次接触寄生虫是十分痛苦的,然则当时间久了以后,便会获得毒品一样的快感,那鄙人可也算是个“瘾君子”了。

  每个人都已然坠入淤泥,又有多少种子能长成莲花?

  令我诧异且无从知晓的是,手中这本书,貌似并不是纸质生命的寄生虫、美丽的老女人以及醇香的红酒那么简单。


  对于我如何来到这,哦,我是说这座中等规模的图书馆。说是图书馆,不如倒像个大圆筒,圆筒的内壁布满错综复杂且腐朽书架,但里面却妥当地摆放满了干净整洁的书——尽管书并不是新的,但对其精致的保养程度仍令我这个谙习于电子设备维修的人感到万分惊叹。

  生活在这种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中,我早已忘却时隔很久没有碰过纸质书了,但即使很长时间不见,浪漫的她们仍让我荷尔蒙分泌旺盛,恨不得迅速地将其一览无遗。是的,我虽然了解许多高深的知识,却在此处无任何用武之地,因为此处…

  随身携带的一个康德计数器已经让我明白,这个“圆柱图书馆”的外面均是极低休漠状态的现实,而图书馆内侧则是稳定而温暖,有一个燃烧着的壁炉为我持续供暖和提供明亮,但火焰貌似如何也不会熄灭。隐约记得是一间小房子里,我坐在椅子上看书…头开始剧痛起来,但我仍然想弄清楚我是为何来到这里的。

  我在一间灰蒙蒙,周围全是钢筋混凝土颜色的,斑驳且肮脏的墙壁的房间,有一把椅子,而我就坐在那椅子上。对于这种场景,我莫名熟悉,但却无法知晓这是真正经历之事还是虚无缥缈的空洞幻想,但对于接下来的那份伤痛,我在幻想之外可是真正经历过的。

  一间灰蒙蒙的房间中…是的,我正在坐在椅子上看书,那本书则是表皮纯白的,上面的字迹却让我抓耳挠腮尽自己愚能却也无法看清哪怕一个字。然后,书开始疯狂地翻动起来,倒不是我脑海中的“我”在翻动,而是“无风自动”。回忆到这的我不免有些毛骨悚然,但好奇心仍撕扯着我的思维,沉溺在电信号在每一根神经上的闪动。

  书,是书。大脑中的书翻动之快速程度已让我有些不安,以至于无法让我分辨现实中我眼前摆放的是否仍然为书,或只是一只正在狂笑着开合血口的恶灵。

  脑海中的书翻动的越来越快,但却永不翻回去,好像这小小的双层硬纸中夹的是无穷无尽的纸张。但慢慢的,书页上显现出了字迹,写得丑陋且粗鄙不堪,仿佛只是稚儿的胡乱涂写一样,如同血管和神经脉络一样从我手腕上蜿蜒爬行。最终疯狂翻动的书页停止了,但我的双手仍血流不止。凄美地染红了书皮,绣出了一朵玫瑰,字也清晰地映入我的瞳孔,投射进我的视网膜上。

  “禁止。”

  看到这行字,心中仿佛有什么盒子被打开,上面的锁已经朽坏,外壳也如同棺材中的尸块一样遇风化沙,腐如烂骨。一切负面的情绪喷涌而出无情地撕扯着内心仅存的那一束光,无边且厚重的黑暗正降临我身…血液…黏液质…肉块的嘲讽…由血管拼凑成的字句以及衣柜里穿着得体的尸体…

  我恐惧且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绅士形象,疯狂地逃离并让我的喉咙压榨其所有地放声地尖叫着。

  但,我最终在沙发上悠悠转醒。

  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涔涔下流的汗水,很快,一整张手帕都已被浸湿,但仍有余汗细悬在我的鼻梁,只得忍心用袖子拭了拭,然后怀着嫌恶的心情往腿上拍了拍。

  很难了解到刚才是如何一种令人惊惧的情景,但在我悠然醒来时面前的炉火却早已熄灭了,留下一缕果木烧尽过后的焦烟轻佻着钻进我的鼻腔,让我敏感地皱了皱眉头。周围便也是暗不见五指,摸了摸裤带,掏出了我平时吸烟用的翻盖打火机,用些许僵硬的指掌划过打火石,点燃了一许微弱的火焰。黑暗中带着未知,而未知却是真正令人类恐惧的。那不可诉说的未知就在深渊之下静静地凝视着你。我如是想着,又忍不住点燃了一支卷烟,靠着燃烧所释放的一氧化碳强迫自己镇定和麻木。没人都不畏惧黑暗的,就连最勇敢的勇士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会无计可施。

  煤油所剩不多了,该死,这点可怜的烛火维系不了多长时分,我会被无边际的黑暗又一次吞噬。

  “请注意那个指掌冰冷且发烫的男人,是黑暗黑暗以及黑暗。”

  靠着打火机的光亮,我勉强看清了面前摆放的这本书上的字句。整本都只有这么一句意思稀奇古怪的谈论,什么荒谬的“指掌冰冷且发烫”,真是不可理喻的字句,很明显作者连国中国文都不及格。一边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深究这句卑劣愚蠢至极的句子,一边则去寻找壁炉旁的备用果木,想着应是早点让壁火重燃,再次压榨果木所剩无几的残余价值,让他们再次带来光明…

  的确,我连这点寒冷都忍受不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但我只摸到了木材槽内湿滑细腻的长条状“木头”,这可一点都不太好,我想到。木头被水浸湿透了的话,生起火来可真只得靠普罗米修斯下凡带来的神火了。

  我马上为我自己幼稚搞笑的想法吃了一记凶狠十分的耳光。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湿透了的木头,而是一只人类的断手罢了,湿漉漉地淌着水,冰冷且渗人。

  看到这残肢,一想到其主人生前的惨样,我的胃部如同有强电流通过,忍不住地痉挛,我喉部的关口再也把守不住向外喷涌的食糜,一向自诩为绅士的自己竟然做出如此有损形象的事情…不过在这里,这副人类的皮囊不知能维持多久,说不定也和这只手的下场一样——一想到这里,我的肾上腺素就加快了分泌,让我神经高度紧张且每一根血管都充满了滚烫的沸血,这不免让我愈发觉得手中的断手更加冰冷。

  “指掌冰冷且发烫..”我迷迷糊糊地念叨着。

  但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回忆起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这个怪异的图书馆,与其说是图书馆,这个名词的最后一个词不如变换成木字旁,成为一个更毛骨悚然的字最好罢。

  令科学定律不符合的是,这只断手燃烧出的火焰竟然比木材旺盛多了,更光亮和温暖,以至于让我产生了身处大户人家的厅堂里的怪感…与其说是厅堂,不,就算这么讲,空无一人除了我自己的寂寥空旷可真是让人无法忍受。想必应是我再也无法忍受,于是便抄起曾爬上梯子而从红木书架上所取下的一本传记仔细研读起来。

  令我感兴趣的是,这好像是一个叫什么Fomal Slade的人写出来的什么狗屁不通的句子。很难想象,这是一本手写的日记。想必不是什么传记,但在字里行间却大都透露出一股接近都市怪谈亦或灵异故事的森然之气,是令人看了一眼就难以忍受的陈腔滥调。我只是稍稍瞥见,就仍想把头扭转过去…总之,无论谁看了这本日记,心里都会发毛,觉得浑身不舒服,我从未见过有如此令人作呕和不讨喜的文字词句。

2022.6.12
每当书籍被看完,身体则墮入黑泥深潭,被其冰冷粘滑的淤泥浸泡看似疲惫不堪的躯体任由其流入五脏六腑直至溃烂腐朽。 虽说…书是朋友,但….此刻这种心态仿佛,不…不谈仿佛。人类的感情若用比喻本就是种荒谬可笑的事情。与其说它是一个朋友,倒不如说在初买书籍是结交的良师益友。


结识的朋友不久后便囫囵吞枣般地相表好意,我则在转瞬間将其遗忘,请原谅我的词藻贫乏,但是现在很显然那位朋友已经离开了我。
向来不善于玩弄词语和排列长句的我,只能写下空洞无聊的东西去糊弄可能存在的读者。双手捧着,不知左转也好右转也罢。最后只得狠狠地将文章摔在地上,用脚踩踏着后再吐口唾沫在上面,再向其他人奉上献媚的姿态说着,瞧,这就是我本人了。
总是不清楚自己又在念叨着什么,幻想也好,呓语也罢,总的来说都不是给常人看的东西。若是有自认为高贵的上等人向来是不喜欢颓废文学的,且当我从未曾讲过。


2022.6.18
当人类的肠肚变得空荡荡的时候,大脑就会发出“喂,该进食了”的抗议信号来试图让你去摄入一些碳水化合物。若要是尝试违抗这些渴求,大脑将会以罢工去让你尝尽苦果。这便是人们口中的大脑当机,说白了就是离不开生物的本能。
本能,貌似这个词总是会和不好的事情勾结在一起,然后遭人唾弃一样。可能我说了这么多还是未曾有主旨体现,我知道要是在规范写作的作文中此些文字便只能够被人拿来做反面例子。


手中拿着早晨习惯摄入的食物。然后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就像白痴的笔人总会用白痴的比喻一样,我看到了“园丁”正在拿着电锯修剪着灌木丛。这便是为何让我悲从心中起的必要情节了。
对,这灌木丛原本是有自己的形状的,即使说不上十分规范,但也谈不上令人厌恶。可以说能让人感到植株特有的那股生机勃勃的魅力。但实则万物的发展是令人惊讶的,讶异到让我的胃部涌出不适,说着呕吐吧恶心的东西。无情的铁锯片就那么划过了冗余的叶片,将多余的,在自诩为高贵的人类生命眼中为不必要且影响美观的,无情地割去了。只留下血液的腥臭味在空中游荡飘散说着“我曾活过”,我仿佛受到了诅咒一样反胃。
如此以来,便对么?
人类大多擅长将不符合自己审美的归为异类,然后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地去消灭或是改正亦或是迫使其自我了结。


将人类这么地贬低是不符合以人类为中心的价值观的。大多都会假装无视然后以戏谑的言调伴以无知的言论表明和维护自己有多么“聪明”。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便是对的,他们也自认为是无比正确的,大多数人认为他们也是无比正确的,他们见大多数人认为他们是无比正确的于是乎便更加昂首阔步地将早该被割下的指头去狠狠地戳着可怜人的鼻头….
对于他们而言,非正常的人便是无法原谅的异类,就像那些中二病蠢货,就像那些██社区的“非人”。
可能又有人说“啊呀呀,你不也是在嘲讽他们那些'非人',并且还给了他们'非人'的称谓吗?”
嗯,是的,在下就是这一样奇特的怪胎,在下就是这样奇特的蠢人。

2022.8.1
研究项目暂且告一段落…..
都说了,在书看完后就仿佛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新友短暂地热恋后(我把这种相识暂且认定为热恋),当我了解所有的他之后,他亦或是少年,也亦或是少女。人类在满足温饱之后又会衍生许多感情,看来真应该感谢人类文明啊!鄙人不断定诸位都经历过所谓的失恋,但对于书这个短暂的情人,虽是热恋过,可对于我这种“花花公子”,失恋的感觉也未必那么痛苦。


有一语说痛苦是海洋上的风暴,而脆弱不堪则是海上的扁舟。对此,不置可否才应是我必须暗示自己的,我就是那一叶扁舟。不,准确地来说,把自己归为人类未免有过于太骄傲自大了。
民间不也是有“披着羊皮的狼”吗?若是对于“披着人皮”的怪胎呢?未必有些太过于“搞笑”了。但无法避免的是,在下拙劣地笃定自己有一副衣着光鲜的外表,内心却不过是一滩腐肉罢了。骄傲、狂妄、自大。愤怒、暴怒、性欲。嫉妒、偏见、刻薄。本应掌控这些感情却无法避免被其左右,或许这就是最大的悲哀吧。
但我坚信,不管是怎样的人,怎样怪异的人,怎样无法融入社会的人,虽谈不上幸福,但也可以活下去。至少也可以卑微地活下去,毫无尊严地活下去。虽谈不上幸福。
甚至性格怪异的人们之间各自都无法互相理解。喜欢吃甜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喜欢狂热地收集钢笔。有异装癖的人无法理解那个总要拿卫生纸包住现金的人。嗜好喝可乐的即使牙都快烂完了的人照样无法理解总喜欢自残的人。他们之间甚至都无法互相理解!狂热的小说家不懂以画情色漫画为生的,后者又不明白狂热投身于酗酒之徒。总之….总之…


若是有人骂我是个怪异的人,我会引以为豪的。并不是我有一种受虐感或是优越感,且我喜欢保持优越感,但并不表露出来。说我像人这种话我会引以为耻,因为我向来是以人类的外表为耻的。
没有人类的情感可以说是最让我有优越感的自豪的事了。但我无法向人阐述,无法有一个倾听者。我也不想有一个听我讲话的。


怨恨自己是多么恶心的事情,没有别的缘由也没有别的借口。即便我还是一个囯小学生时,学生手册上时常写着“要自尊自爱”啦,“听父母的话”啦,等等一系列的规矩。现在想来也无非是让我作呕。首先是不明白意义何在,后来即便是明白了意义而大多数只是把他作为管制的工具。就如同手铐一样,本身只是执法物品却演变成了拘束人的情趣用品(笑)。于是乎我就亲眼见着规矩变成了教条,成为了大世界的受压迫者小世界的统治者的尚方宝剑。不管怎样,还得俯下身子诚恳地说一声“救救孩子”。
俯下身子,谁又能做到俯下身子?如今就连幼教耻于此并趾高气扬地抬头望天。还曾回忆起我作为一个幼稚园的囚犯时,由于在某一次重要的的领导视察中未乖巧地站好队列,回到囚笼后竟演变成幼教“先生”把刀插在桌子上扬言要剁了我的手指,当然闹事的不止我一个,但还是给我留下了“精神创伤”,以至于我常在手指下折磨自己。
说要爱自己的话,我猜谁也会爱自己。我也时常有分裂出几个和我一样性格的,但却是不同相貌的不同作风的人,我想我只会爱上这种人,我只爱我自己。我想这叫自恋情结?

  想必我并不认识这个写着“什么世间就自己受罪”或是“哎呀呀就我过得最惨大家都很幸福”如此之类幼稚且愚昧的疾句,病态的文。但不管如何,这篇的字迹却令我十分眼熟,且有些诧异,总觉是在哪见过,但又努力回想终一无所获罢。必定是我卑微的存在感作祟罢。顺便,值得一提的是,整座图书馆里的所有书,虽包装精良,但大多却是手写体罢,印刷体只有那短短的书名,但无妨,这里充满了智慧,便可是十二门徒都垂涎三分的“天堂”。

  等等,谈到天堂,隐约记得前些时间貌似发生了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如断裂的人手…什么黑暗黑暗…

  一想到这,我的大脑便开始隐隐作痛,十分烦躁地将那些视为虚无空洞的想象,自己真是糊涂。

  壁炉里燃烧着果木散发的芳香,让我的心神也十分安宁。


  “死亡”这个词应当是充满喜剧色彩的词,我独自如此地暗暗思忖着。望着被我搁置于一角落的书,名为“Fomal日记”的不祥征兆,心中不免些许讶异,一个人竟然能被逼到如此种种的地步…血液为泥..白骨入土,葬身于大地,是被活埋…想到这里,我顿感觉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皮肤也好似被泥土覆盖,令我透不过气,胸口也如同被什么东西重压着,我要窒息了。情急之中我混乱地挥舞着手臂,一张硬卡片从上衣口袋滑落出来。想到这可能是能救我命的物什(在我的潜意识里身上的东西不是用来保命的就是用….我最终还是忘却了罢),就手忙脚乱地拾捡起来。

  是一张黄白相间的卡片,应是身份证还是什么门禁卡,上面画着一个令人看一眼就十分不安的难以名状的图案,其图案完全不符合人类现有的图形学或是几何学理论,总像是某种神秘的邪教或是组织。最令我感到不安且诧异的,上面贴有我的照片和写着什么Fo…

  未看倒后面的几个字母,我便又一次地失去了意识。

  而在弥留之际,周围也仿佛不再熟悉,隐约看到了什么纹路,以及身上盖着的一张干净洁白的床单。

脑海中不免又回忆了了那本什么日记里面的内容。

只见令我最为厌恶的人上来,前俯又后仰地嘲笑着我的懦弱又无能。但只得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泣着,心里面不免用恶毒却又可爱的语言诅咒着面前这个令我恐惧又厌恶万分的敌人。
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地呐喊道:
“你这个来自石油沟里的丑陋黑人,浑身上下都发散出馊臭的腐朽气息。你说的每一言每一句都令我十分作呕。你低劣却又爱慕虚荣,家境贫困却又讲究排场,你那装的全是阴沟里的泥巴的大脑没有一丝一毫的语言艺术细胞,用语措辞也是粗鄙不堪,哪怕是侧着耳朵听也会让忍耐力最强,最纯洁的天使眩晕。耶和华诅咒你,天堂不欢迎你,你若是踉踉跄跄地爬摸进了地狱,世人皆要拍手称快!撒旦也为你的到来欢呼!你就是如此腐烂,卑贱,下流,粗俗的肮脏呕吐物!”
我说完了,十分愤怒,但在众人面前我却无法拿出刀匕来,在自己空虚无主的躯壳上留下伤疤来抑制自己怒不可遏的火气。
最终,只得惨兮兮地吐出一口鲜血在书桌上,染红了白纸。


  跑,快点跑。我好像在奔跑,好像有什么不知名不曾见的生物追着我,想必应不会是西伯利亚的野狼,但却有种令人不安的危机感在我心中酝酿,最终发酵了充斥了我的七窍,让我口耳鼻直生烟,无法视见无可听声无处嗅物亦无语呐喊。最终我撞在了一堵墙上,耳也清目也明的,望见了一面又黑又长,一望无际的墙。这座墙的名字叫做死亡,我轻启齿唇对自己说到,心中却有种难以自持的骄傲。
我身上的西装干净而整洁,抚平了一下领带,又扶正了稍稍有些歪了的黑色礼帽,不免对自己打趣道:

  “你可太有点可爱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我不免想起了好像在某个混乱时空中有位同事给我讲的人事特工与家庭的毫无逻辑的冷笑话。

  然后我仍然在沙发上悠然转醒。

  面前的炉火早已熄灭,但却散发着烤熟肉质的芳香。不禁习惯地咽了咽唾液,但我发现我的舌尖早已枯干无比,腺体也分泌不出一点一滴的津液,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拥有任何的渴觉,就好似我的大脑皮层已然坏死,无法为其身体上的缺水作出任何应答一样。

  是的,但我并没有任何不适,身体也快活地很呢!好先生,我可是一名真正的绅士,要穿上我的黑礼服,然后去和N.R.——我不知道他的性别,暂且不大尊重地直呼名谓——家的小主人Cola绅士会见——一只伟大而又小巧可爱的猫先生——一起谈论着许多有趣的事情啊。Cola先生,穿着黑色礼服的可爱绅士,戴着白色的毛皮手套,总会用温和的微笑感染着每一位男性和女性…和善而又充满了神秘和女性一样的柔美,我不禁喃喃道:
  “你简直太有点可爱了。”

  呕——,我尽自己所能的将所吃下去的“食物”吐了出来,定睛一看,不觉得又颤栗万分,便再次狰狞地将墨绿色的胆汁也喷泻出来。腹部肌肉的一阵阵抽搐让我难以呼吸,涕泪并流,这毫无疑问是更加有损了我的绅士形象,但我现在却只想早点去死…对于刚刚发生之事,却仍让我肝胆万分惊惧,双腿发抖着,内脏也发出痛苦的哀鸣。

  是,壁炉里燃烧着的不是什么果木,也不是什么喷香的烤肉,仅仅是一只断裂且被烤熟的人手。想必是困在此处长时间未曾进食罢,一闻到气味便抓出来连烫都顾不上地撕咬着咽入肚肠,心里还想着与可爱的Cola先生约会的日程,结果在胃里受到灼烧般的痛苦时才幡然醒悟,看着手中捧着的人类肢体,我便再也无法忍受…这该死的地方,想必若是有神灵或者是魔鬼,我已经能丝毫无误地肯定了这里就是神灵或者是魔鬼折磨可怜人的炼狱,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一分一秒!

  放我出去!

  意识渐渐地昏迷,我感到全身放松,眼角有泪液分泌了出来,顺着我的鼻尖,我的脸颊和我那布满伤痛的灵魂,最终汇聚成一股汩汩的泪泉,让无际的悲伤和孤寂洗刷着我空洞而又破裂的心房。

  我的妻子在耳边弹起了古筝,琴弦拨动发出美妙的震颤声。女儿也在我身旁端坐静听着,她是那么地可爱,想必定是鄙人的唯一独宝。Cola先生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温柔地打着呼噜。妻子…女儿…我再也忍不住哀怨的心情,捂住脸痛哭,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双手也化为枯骨,泪腺也早已干竭,我俨然已成为一具干尸。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于是,再一次的,我从沙发上悠悠转醒。黑礼服,门禁卡,可爱的….我努力地尝试在我脑海中保留这些事物,但只能眼睁睁地,无力地让它们从脑海中逝去,如同用柠檬水在玻璃上写下“我爱你”或者是“我死的好惨”这几个字一样,所有的痕迹,所有的回忆便这么如流水般,静悄悄地遗忘了。真是令人悲伤,但绝望和悲伤也在褪去,我又变成了一个在看书的白痴。

  我尽我最后的一点时间,仅存不多的微弱气力,拿着尖锐的小刀在胳膊上刻下了我的名字。

  Fomal Slade….


  我在舒适的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用余光瞥见了手臂上浅浅的白印,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痛罢,但未发现任何伤口。

  轻声叹了口气,这座图书馆可真是舒适而又温暖,燃烧旺盛的壁炉里果木发出令人安宁的香气。手中摩挲这细腻的书皮,想着其作者究竟是个如何怪异的人,才会写下如此令人于心不忍且只想别过头,厌恶到不想再看一眼的什么日记。我一点都不认识书中自言自语的男子,只觉得他幼稚而又可笑,充满着小孩子天真的想法。这必定就只是个未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一想到这,壁炉的火好像又熄灭了,只得掏出自己的翻盖打火机,蹑手蹑脚地从木槽中抓出一根湿滑的木头。

  不,我如此痛苦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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