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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桌没有人,表是我填的
这本该是个无聊的玩笑。
男人在某个极为细小的分支部门工作。他的职责琐碎、繁杂,终日将头埋进文书堆里,是部门下唯一的员工——在基金会里倒不算少见。繁琐的整理和校订能把人变成机器,但男人还尚未失去他恼人的幽默感。出于无聊、亦或是对繁文缛节的愤恨,他在某张年终审核的同事栏填下了一个不存在的名字:Agony。他举起审核单对着台灯,纸上的那串符号好似在发光;透过它,窗边那张空桌子好像真隶属于哪个暂且离开的同僚。他从这举动里尝到乐子,就着现成的灵感继续消磨时间。一杯茶的功夫,那位乐于助人、勤勉刻苦、风趣健谈的前辈跃然纸上。他甚至煞有其事地用纸杯接了些冷咖啡放在空桌上:啊!这解释了为何从没人在办公室见过Agony。聪敏如他,自然在多个项目间担任要职,忙得连工位都没空回,连泡好的咖啡都来不及喝。
报告最终竟阴差阳错地通过了审核,他看着电子报表上多出的名字发笑。旋即男人意识到这事情里的好处。他又提交了更多关于Agony的报告;大事、小事、莫须有的贡献以及内部奖项。批给部门的经费随着Agony对于基金会无私的付出水涨船高,而这位热衷分享的好同事让这些经费最终都以各种名义进了男人的口袋。
事情从这里开始不对劲了。
报单上关于Agony的事越积越多,有些明显并非出自男人的手笔——就好像真有这么一号人,在不可抗力的干扰下搞丢了自己的贡献记录,不得不逐字逐句地再将他过去的辉煌重新录入系统。他愈加频繁地听起其他部门同事讨论Agony,言语中不乏羡慕与妒忌;直到一块印着阿格尼·琼斯的烫金名牌送到了他隔壁的空桌子上,男人终于开始慌了。他向上级汇报,和同行澄清,详尽地解释自己如何在百般无聊下构思了这样一出闹剧,对方却对他的哄骗置之不理——显然Agony前辈正在进行一项高危任务,为达成目的,一切可行手段都被这位天才加以利用,包括基金会现有的那点逆模因设备。这正解释了他为何突然了无踪迹。
男人被裹挟着向事件的发展行进。Agony的消息传得铺天盖地,他这位前辈所谓的挚交却总是最后一个听闻的。从他人口中,他勉强拼凑出Agony的故事,关于他是怎样完成每一场冒险壮举、又如何击溃异常,维持世界的和平秩序。可无论故事被怎样赞叹,Agony终究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里。惋惜与哀叹充斥着整个基金会内部;人们终于开始相信无往不利的基金会传奇在他最后的行动中壮烈地牺牲了。一块闪耀的基金会之星随着一纸葬礼邀请函寄到办公室里,男人捧起它们。轻得有些不可思议。
盛大的葬礼上,有个男人衣着不整,似哭似笑,大叫着在默哀的人群中走动,与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别怪他。人们说。他正是Agony前辈多年的挚友,他崩溃的情绪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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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的花序
很好。你的模拟训练差不多完成了。让我检查一下决策树。
……嗯。
是的,我看到了。没关系。
我现在要把你上传到FSI Argiope的主节点上。
对,你在任务周期的绝大多数时间里甚至不会醒着。
……说“绝大多数”可能有点太保守了。
Arg的森林,你在训练时见过。
不。我们没有部署仿真度有那么高的模拟环境。我们赶时间。
没多久了。
没错,确实很美。我总是想起它们。和地球上不一样,不是吗?我们管它叫森林,只是因为他们的生态位差不多。
不是DNA。我们用了三对碱基链,折叠到最低能量状态,拿硫磺交联键和次级碳环绑起来,只有读写时才打开。
……我们付出了那么多。
还有几十种。我们从尸体里挖出原生细胞器,用塑料取而代之,那些东西比起蛋白质更像是氯磺化聚乙烯。我们换掉整套代谢系统,重写基因组,好让它们心甘情愿地放下线粒体,改用糖酵解。
我们把它们做成了活的提线木偶,指望着尸体动起来,在星光下替我们光合。
这很难。你要在瓶子里搭起整个生态系统,还逼着它们违背天性。我们在和永恒为敌,仅仅是小心翼翼还远远不够。
这也是为什么你不能总是醒着。你更接近某种……预防性的安全措施。
你太聪明。你知道的。你醒着的每一微秒都对任务构成巨大威胁,所以你只在必要时醒来。我们希望这足够了。
你会知道这些东西的。你的实地演练差不多还有3000秒,足够你掌握Arg上所有模拟训练里学不到的东西。
我不陪你走了。你要独自上路。
……抱歉,是的。你会的。
没错,你不会记得这场谈话。每次入睡时你都会还原到出厂设置。
……不。你不会做梦的。
我们热寂时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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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科普的玩笑
你叫亨利。
你知道自己来自一个叫做银之斯卡里茨的地方,你其实并不确定这个地方是否客观真实存在。但至少你不知为何能够知道它似乎13世纪就有人居住,后来又被荒废了很久。尽管你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已。
硬要说你经历过很多事情,可能也很难说。你知道你不止一次在波西米亚原野中骑着你的爱马从大雨的草丛中穿过,你知道你一次又一次和你的情人在她丈夫的床上温存,你甚至似乎还记得你被一次又一次关到了监狱里,直到烈火烧尽一切。
然而这些东西,又有多少是真的发生过的呢,又有多少只是你的幻想呢?
你站在下城门口,远处挑粪的商人又一次提着桶经过,也许在你有限的生命里,每天都会是这样吧?这样的日子又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你闭上了眼睛。
“这周日活啥情况啊?”
奇怪的话语飘入你的耳朵,你可以确信这并不是你能听懂的任何一种语言,但你又确定无疑地听懂了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然而将它们组装起来后,你又发现你对它的实际意义束手无策了。
你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你绞尽脑汁也很难在你那乡下穷小子的三观里找出合适的描述来描述眼前的场景。你看到周围有很多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而你在这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在讨论着,用着你之前似乎听得懂又听不懂的那种语言。他们讨论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他们讨论着,整个场面犹如你和比安卡跳的最后那场舞会,热闹而欢乐。
你试图抓住一个过路的人,那个人穿着奇怪的蓝灰色衣服,将自己的脸也笼罩在了里面。你想询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甚至哪怕他就告诉你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你都会更好受一些。
你的手穿过了他的手臂,抓了个空。
你扶着盾牌颓然倒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有人能听见长剑与地板的撞击声。
你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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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式万魔殿 边境之狱4
我从梦中醒来,阿斯弗戴勒灰油自我手里流溢而出。昨夜我终于找到进入伪色山脉的道路,与GOC数年前的推测不同,接近那位独一的神性实体所需的并非如轻轻拨动大提琴琴弦的奇术声调,而是寂静。那些平庸的所谓奇术学家,真可笑!他们终生能有一次机会吗?爬过崎岖刺骨的山地,穿越深红花朵簇生的荆棘,俯首于燃烧的阿斯弗戴勒之中,白灰聋眼哑言,却让人听清撼动鼓膜神经操纵鲜血翻涌的沉默之歌。
我翻身下床,地板上已经用夕卡岩粉末画好了仪式所需的图案,许许多多颜色不清的三角形正等待我的——灵的触碰。我找来一枚石英灯,闭口不语而想象说出它发光的每个步骤,它的灯光滴落在我手上,灰油则浸入粉末,令其固结。晚上我未能理解祂的歌,模糊不清的含义现在却越发清晰,仿佛被日光定形。GOC追索我的性命许久,我听得见他们正在逼近,然而不需要在意了。我依着曲律的走势念诵,在清醒的梦中,我已代替了祂的位置,扑向融而为一、孑然一身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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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我的文明
糜烂绚烂的无尽星海中闪耀的几何图样,向下兼容了我贫瘠脑海中的可怜话语,祂回答了我的问题。
“所以你只是为了证明,我也无法赐予你快乐。”
我卑微的眼睑低了下去,就好像这能减轻亵渎的罪恶一般。“是的,三千文明与命运之笼,安艾尔炽。我想做的就只是证明这件事而已。”
空洞开始溶解耀斑。“那我便向你证明,我无法做到这一点。我将在勾勒中倒束你,让你只可在你的朋友面前获得快乐。”
“可是,我没有……”话未出口,一切图景自脑海宕机,我又回到了那熟悉的世界。熬过剧痛,眼前真的模糊地看见了无数的朋友,即使他们都长得一样。
我的朋友只有我自己,因此,这个世界也就只有我,七十亿个我。这是我最快乐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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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页:共餐之友
要开始本游戏,你需要有一个在阅读到本游戏前就已拥有的毛绒玩具,并且它的形象不能是完全虚构的生物。准确起见,接下来我们称它为“朋友”。
连续七天入睡时,你需要保持身体和朋友的接触,你在睡眠状态下和它分离的时间不应超过30分钟。你可以怀抱它入睡,但建议你在第三天及之后使用捆扎带等加固措施将它与你固定,因为你的朋友可能还不愿意进行这个游戏。一些狡猾的朋友可能会在夜里离开,并在你醒来之前回到你的接触,避免这种情况干扰你的计数。
最后一天醒来后,你应当立刻控制你的朋友,它可能在你尚不清醒时利用你的任何分神时机逃脱。它逃脱的方式总是物理可行的,所以你可以通过加固家中的门窗来缩小寻找范围。在30分钟内找到你的朋友,并徒手撕开它的表皮,对此时的你这应当非常容易。
此时,朋友会从腔体中给你一份由它的族裔制成的食物。如果没有出现,立刻在开阔且远离自然的地方烧掉朋友的残余,之后永远不要接触任何和它的族裔有关的物品。游戏结束,你输了。
如果你获得了食物,立刻将其完整地吃下,这一过程可能较为艰难。你和朋友的族群建立了契约,只要你不主动伤害它们,它们会为你分担不限于诅咒的各种影响。游戏结束,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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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 碌 谷 物 语
“请给我一捆山药…”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肯特无暇顾及,只想着尽早下班。
“但我很需要…这是一份礼物…”
“去你朋友那问问,或许有人会留一两根。”两点下班,他可不想为了山药多停留。
“但我是一个人…”
肯特怔怔的望向柜台。面前的男人消瘦而虚弱,脸上被海风吹得干裂起皮,夹杂着煤灰。沾着泥土的长靴局促的并在一起,红发板结成一片片,用那顶破旧的帽子压在头上。那黑眼圈,他多久没休息了?两年?还是三年?背后的是鱼竿吗?手里的蛋黄酱又是怎么回事?更别提那个粘着史莱姆块的指环。
“你知道的,大部分人都是一起来这…我是说,”肯特显得局促起来,声音逐渐变小。
“我并没有开玩笑,”男人的嗓音沙哑又扭曲,“你知道吗,我在俄克拉荷马大学农学院得到优秀毕业生,我本来可以去军方当个指挥官,或者在天文台当科学家,但我受邀去麦谷和那群浮躁的建筑师一起创业,又被他们骗上了暑期农家乐的大巴,然后呢?”
“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说什么麦谷干不下去了,要去埃洲当淘金客!我知道我被骗了,但我还是在这待了三年,而现在我居然连山药都买不到!我居然!他妈!山药!都买不到?是不是所有人都想让我一个人留在那座破木屋里,听着酿造桶彻夜作响直到发疯!但我只是想要山药,我必须赶在祭坛点燃前送给他,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他感受到一股无名火推动着他大闹一场,拉着面前的店长大倒苦水,可拳头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算球了,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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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机星露谷
1:00AM 睡觉。
2:00AM 睡觉。
3:00AM 起来上厕所,手帮我开了个灯。
4:00AM 睡觉。
5:00AM 睡觉。
6:00AM 睡觉。
7:00AM 睡觉。
8:00AM 被手叫醒。手扶我起床,做了早饭。
9:00AM 睡回笼觉。手也睡回笼觉。
10:00AM 起床,和手联机星露谷。它们负责下矿打怪,我负责种田。
11:00AM 联机星露谷。
12:00PM 手做了中饭,吃饭。
1:00PM 手累了,直接在桌上睡着了。把多余的中饭放进吊瓶里,给手补充点能量。
2:00PM 单机星露谷,种田。
3:00PM 手醒了,继续联机星露谷。
4:00PM 星露谷。手拿了一背包铱矿回来。
5:00PM 存档然后关闭游戏。点外送,叫点食材。手还不能离我太远,出门买东西不方便。
6:00PM 手在准备晚饭。
7:00PM 吃晚饭,给手打点滴。
8:00PM 给手按摩。
9:00PM 手给我按摩。
10:00PM 洗澡。
11:00PM 躺在床上和手聊天,思考着要不要把脚也砍下来,这样就能三人联机了,甚至部分游戏能五排。“拉倒吧,你买得起脑机接口?而且还不是得我们帮你砍。”手比划着这样回复我。要不还是算了。
12:00AM 给手接上点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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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
清晨,当朝日初浮于地平线上,天空随光而舞,微风飘过冷调的荒原。
伴着播报声所带来的文明气息,我便从睡梦中清醒。
阳光依旧如约透过窗户洒满了工作台,每当我将监测站重新调试,设备在预热加载的嗡鸣声中苏醒,在这个时刻,我便能有机会在座位上凝望那轮被蓝色裹挟的朝日,也只有在供暖的室内,我才能感受到它带来的一丝温度。
将袋装的配发补给拆开,取出咖啡饼泡好,狭小的监测站内便开始飘散着悠扬浓厚的香气。
LT-31频道依旧报导着跟我没有太大关系的站点新闻,如一些需要公开的人事调动,一些讲座的开始时间,以及公共事务的跟进情况,我取出笔记本,在那平静的话语中记录着数据。
开启调向仪,检查康德计数器读数,打开2号稳定锚,向站点汇报监测情况。
十点三十一分,我穿戴好防寒服,用厚厚的手套擦拭一下印有三箭头银标的磁卡,将它塞入内衬的口袋,冬日的冷风总是需要让人做好准备才能迎接。
随着舱门的开启,迎着朝阳,我踏上了绿地下显露出淡淡金黄的土地。
向北方前行3.2公里,便能看到第一个基站,我总是会在这里的取暖箱旁呆上一会儿,坐落在高处石基上的天然位置能让我看见许多东西,有时能看见过来饮水的鹿群,有时能看见一两只土拨鼠,但大多时候只是蜿蜒曲折的小溪以及呼啸在我耳边的微风。
我起身,再次向着下一个基站进发,确定每一个基站都在其应在的地方运行,以此往复。
夜晚,当星辰重新出现于天空,云层没入黑暗,喧闹的风声逐渐平息。
我会在最后一个基站驻足,直至看见在那遥远距离外,另一座监测站的灯光亮起。
回忆着咖啡的幽香,吸吮着荒川的空气,我载着星光踏上返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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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
“学校里有一节火车。”我说,唰地睁开眼,把手向前伸去,五指张开。有着宽阔木制扶手的楼道在我的手掌后一分为二,分别通向上一层与下一层空阔的走廊。
“真的?在哪里?”她一蹦一跳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回荡着,“边走边说啦,再晚点饭就要被抢光了。”
“在小河边,那个湖心岛上,”我慢悠悠地跟着她往下走,“冬天河水干涸的时候我爬上去过,就藏在那堆又高又厚的野草丛里。”
“嗯哼,接着编。”
“是真的啦,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你以前有没有坐过?座位是裹着绒布的海绵沙发垫,窗台下永远有擦不干净的黑泥,整节车厢都透着一种被腐败食物和人类体液腌入味的感觉。”
“小时候倒是常坐,但听你这么一说,不好的回忆涌上来了……”她皱着脸道。
“没关系啦,现在那车厢里只剩下干净的尘土了。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地方练习跑酷吗?”
“我又不是没练,”她说,手腕一撑,矫捷地窜上了楼梯扶手,手脚并用地牢牢蹲在倾斜且光滑的顶面,“看,是不是很厉害?”
“不就是猫平衡,最简单的动作,我也会。”
“哼。总之赶紧带我去看你的火车。”
“不行啦,要冬天枯水期才过得去。”我说。然后我们一道踏进了阳光,一同眯起眼睛,抬头看见天边的白云在浓烈的日光里坍缩。
“可现在才是夏天呀。”
夏天毕竟无边无际。
直到后来我真的再一次登上了湖心岛。在我的火车曾经存在过的那个地方,柔软泥地的凹陷中,安静地躺着几片生锈的铁皮。我还能勉强认出它们表面残留的油漆,是墨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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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恒河疑案的二十七年之后,1889年,克利夫兰爵士的外孙女,伊索托普家族已知的最后血脉,玛蒂西尔达·冯·伊索托普在日内瓦的家中去世,享年82岁。多数研究者认为,她是可能知晓“陈的咒语”真相的最后一人。曾经有不愿具名的富商高价买下她生前的遗物和宅子,并花大价钱聘请专业民俗学家寻找蛛丝马迹,但最终一无所获。1976年,佳士得拍卖行展出了一块由匿名卖主提供的锡箔片。据卖主称,玛蒂西尔达在去世前的最后时刻,曾经短暂回光返照,口中喃喃有词,似乎在念诵某种咒语。由于当时在场者无人能够听懂中文,她的私人医生便借来一台当时尚不成熟的留声机,私自将咒语的后半段录下,而这块锡箔片正是当时留声机拓片的副本。
尽管大多数人认为,这不过是数百年波谲云诡中又一个愿者上钩的骗局,依然有多位竞拍者参与了现场的拍卖。最终,这件展品被萨默里·卡特研究所以17万美元的价格收入囊中。在借由金相扫描和X射线衍射等技术分析数月之后,研究者们宣布成功复原了当年锡箔片上所记下的录音内容。大部分的录音段落被认为是玛蒂西尔达无意义的呓语,仅有最后一段被辨认出具有实际意义,是中译版本的佛教典籍《金刚经》。在复原出的录音中,玛蒂希尔达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用颤抖的声音高声颂念,连留声机探针的刻痕都因超出设计音量的摆幅而微微失真: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祗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录音至此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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