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无人的酒馆,面对冰冷的机器荧幕,我点了一杯维斯塔。
火炉里木柴仿佛真的在燃烧,明亮的光线违和地渗入黑白的空气。
维斯塔。小巧的高脚杯里悬着的红色液体。维斯塔。摇摇晃晃如同人造的海洋。
我深情款款地凝视,但并不喝下。红色的反光映出我痴迷的面目。好在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表情。所有人都拥有得到批准的自由。
维斯塔。这使我想起海底鲸鱼的挣扎,混杂着污垢的血液,奔涌向水流渴望的方向。维斯塔。这使我回忆起拉尔加斯伏人被屠杀时的微笑,正如红色的花朵盛开在没有空气的城市。
我轻柔地抚摸杯口孤独的液滴,但并不喝下。我只是在等待维斯塔的回答,对空掷出的疑问的回答。酒馆墙壁上的钟表吐出第一个十二,嘀嗒的响动惊扰了凝固的时间。
维斯塔。我看见一只胡乱飞舞的蝴蝶,穿梭在红色绸带织成的蛛网里,顺滑且毫无阻力,自然地落向致命的陷阱。维斯塔。我看见一轮朱红的太阳,毫不耀眼的光芒为最后的信徒洗礼。人们跪伏在地平线的边缘,背后是枯竭的深黑大地。
那些梦幻不会是我喝下维斯塔的理由。我只是在观赏。伸出一根生着新伤疤的手指,搅动红色的液体。我的血液得到融合。我发出不幸的呻吟。
维斯塔。没有什么饮料能带来真正的救赎,罪人乞求的麻醉正是城市的排泄物。哪怕所有的小巷都已经封死,总有一些裂缝被涂上了红色的伪装。维斯塔。歌剧院里的高贵展示向无人的观众席,即使是最低限度的情欲也早已被现代所摈弃。
认可什么,什么就生长。否认什么,什么就死亡。我总是沉溺于权力的滥用,仿佛依靠吸食蓝色树叶才能存活的瘾君子。我仅有的清醒却只能用于面对我的罪过。我无处可逃,无法可逃。唯有无人赋予的维斯塔,短暂地解除已经嵌在肉里的枷锁。
深呼吸。维斯塔。我只能吸食一口新鲜的空气。维斯塔。我没有喝下。我只是点了一杯维斯塔,然后将杯子里的饮料洒进虚伪的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