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加入过一个社团。
那是在学院的春季,我加入到了一座特别的社团。
这是一个热衷于“塑造”的社团,它们皆因这座城市而顺理成章,也聚集了在互相的吹捧之中不乏拥有天赋的人。
只是,尽管有很多传闻,说社团里存在着不详,但因为对交际本能地喜好,我加入到了这个社团。
于是,我认识了一个人。
他像演说家一样向我们昭示着伟大的蓝图,声称这个社团的使命就是肩负着自己的伟大,所有有志向加入社团的人都拥有着领取福音的准则。
我陶醉在他演说时的慷慨激昂,并和其他人一样融入到鼓掌的氛围。
就这样,我有幸地成为社团的一员。
我曾加入过一个社团。
那是学院的夏季,我就在这座特别的社团。
我在这社团里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诸如展开自己的心扉,解剖自己的本我,舍弃自己的偏见,然后像一个“谦逊”的人一样自然而然地学到许许多多的东西。
但外在的流言,皆说这些舶来的知识,无法适用在社团外。
于是,我调查了社团的过往。
我发现这座社团的初衷的确是以“塑造”为中心起家的,但最初的社团的知识至少拥有着足够骨干的知识,而由此出入其中的人皆享受着最好的结果。可是,风气的转变变得太为突然,简直可以说是眨眼之间,社团的知识便早已随着不再示人的样貌而贬化。
当日,我拜访了那个人。
我向那个人提出了自己对这个社团的质疑,那些失去片段的好奇,以及夹杂在这短暂历史之中,一些可憎的秘密。
而他只是千篇一律地让我不要过度关注此事。
于是,从他离开后,我在社团的地位开始一落千丈。
我曾加入过一个社团。
那是学院的秋季,我仍在这座残存的社团。
社团开始因为那不能言说的原因中落,即便如此,成员们却依旧醉生梦死地活在昨日的荣光当中,不断地有进去的团员再出来或失踪,地位看上去也不那么重要了。
我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危机,至少我意识到此地切勿久留。
因为,我翻找到了真相。
社团曾经拥有过一个财产,它的名字叫做“初衷”,“初衷”支配着整个群体的风气,似乎在那东西的影响下,我看到了辉煌在其中颇有显现,团结一心是当日的风向,快乐与理念是其中美好的珍馐。可是,当“初衷”就这样被拱手相让时,“本性”也悄然而至,向每个沉醉在其中的人索要应得的代价。
很不幸,我看见了那个人。
他就这样将了解这一切的我囚禁在那昏暗的密室,将我与那些早已腐烂的尸体关在一起,我能在这其中闻到无法逃脱的遗憾与对命运的绝望。
他在做完这一切后将我毫不留情地关在了里面。
我只能在冥冥之中,啃食着为数不多的食物。
我曾加入过一个社团。
已经到了学院的冬季,我早已不在这座社团里。
我就这样被他们拖出了牢笼,绑在了象征着神圣的十字架上,言下之意,我读到了众团员们对社团的屈服与他们的懦弱,可是,现在的我再也来不及了。
我看着他宣读一切所谓的社团理念,点燃了十字架中的火炬。
于是,我作为祭品,在一片燃烧中销声匿迹。
那之后,社团就变成了纯粹食人的怪物,它食人的方式不同,首先给予你一种名叫“自信”的东西,而后找到合适的理由打碎这个“自信”,之后在你失神的时候让你的眼里只有社团本身。然后,寄生在其中的他们便顺理成章地多了同类,那些无法接受他们的异己,也就这样要么逃,要么成为暗室里面的尸骨。
我看着那个人在恬不知耻之后又重蹈覆辙。
我对这一切释怀了吗?除了社团以外还有其它的东西吗?那些人到底是否还有自己的本心吗?逃出去的人今后又将何去何从呢?
很遗憾,这一切不过是优柔寡断的无病呻吟。
也许我早应该注意到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曾加入过一个社团。
这座学院的四季,终究磨合着存续的时间。
我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继续像刻薄的神像一样邀请着他们的猎物,而他们进入其中后,只有三个选择——成为,逃离,抹除。
他们一直将自己藏在迷雾之中,打着分食的牙祭。
而我,只能像一个鬼魂一样,亲眼看着这一切。
眼见他们欢喜地蚕食,将那些人放逐在无人倾听的坟墓中;眼见掏出去的人如浮萍一样,抱着伤痕与阴影可悲地渡过余生;眼见悲惨终于带来病变的注意,成员们在尔虞我诈之间互相推举出谁是摆平这一切的合适人选;眼见学院化为废墟的终末,在前夕中饱食过度的他们就这样鸟作兽散,只留下一片狼藉,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事情。
而我,只能与尸体们故作前行,在变成谁都无法清楚的一切中,逐渐被遗忘。
我的疑问有很多很多,但遗憾的是它们都早已忘记在彼时此刻的流逝里,随波逐流的残骸各自有各自的去处,不会再有人追究回音的来源与苦楚。
但是,我不会在乎这些了。
至少,我曾加入过一个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