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明镜止水之心迎接新生
九尾凫的降世没有任何兆示,尤卡坦陨石坑被狱卒1首先观察到突然凹陷,几乎是在倏忽间,一个扁平的褐色物体拔地而起,过程约莫进行五分钟,支离破碎的陨石坑周围的尘土才安息下来,一个持续开阖的鸭嘴被铭刻在了人类乃至地球的历史当中,不光是因为对圣灵的崇拜,更是因为它剥夺了所有生灵的死亡。
对于死亡的终结,更为准确的说发是死亡的可能性被消弥了,生物的生长及其衰老被阻滞,精确到每个细胞的破坏都极为困难,一切都归为恒定,生物的机能遭到严重的限制……嗯,确实颠覆常理,但我早便习以为常,这些回忆仅供于旅途的消遣罢了,我的思绪适纔还飘荡到非穷举众议联合组织代表名单的签署,一滴墨洒到纸张上,倏忽间像四周散开,一条竖直的白光缓慢地掰开了黑色,我便跳下了列车。
与接应碰头后,我没在驿站停留片刻,马不停蹄地向神之所在奔赴。九尾凫所在之处是一座布满多孔石灰岩的半岛,据勘察更古早前的玛雅人已用铭文记录了类似九尾凫的存在,但很显然当时的九尾凫仍处于沉睡或孕育中之类的状态,不然早便为世人知悉,但即使是现在也难以窥视神的尊容了,因为经协议联盟已将该地封锁,仅能由联盟成员组织派遣人员驻入,虽说卡尔明是我亲自召遣的,他着实不讨我喜,他丝毫没有受死亡终结后的存在主义思潮影响,眼神中总放射出显露喜悦的神色,让我怀疑他是否对神有过真正的虔诚。
“所以,神在哪?”
“唔,这个标记就是视野屏蔽的入口,荒谬的本源就在那。”
我没有示意径直地迈了进去,满眼都是那只庞大通天的鸭嘴——正作着的有规律地开阖,出乎意外的,叫声并不是先前所想的寻常鸭声,而是一种从深渊深处传出的低沉嘶哑的嚎叫,声声穿刺我的神经,致使我有种未尝有过的亢奋——这是先前见到毒蛇也未曾有过的!
“蛇仅能投影达到具象,为何九尾凫是以具象化诞生的?”
非常令人费解,而这也是我此行所需探究的东西。我念着祷词哫訾栗斯地接近了九尾凫。九尾凫的嘴覆上了一层滑腻腻的冰凉的油状粘液,我的长袍被吸附在了黏液上,在一阵突发的精神恍惚后,我意识到自己在上浮。
“由千万流星的余迹编织而成的真理已笼罩这个世界,缄默地等待万物终末吧”这是神的呐喊,是昨日我在图书馆阅读到关于九尾凫的书籍时注入我的意识中的,此时的重复拨开了我心中氤氲的雾——蛇是九尾凫的蚺尾!
我迅速地被顶托到了半空,我冷静下来发现,顶托起我的是斑驳的黏液,猛的又如桎梏被敲开一般,我趔趄地撞在了九尾凫的嘴上,结果却是穿透而过!鸭嘴内有一条滑槽,我顺着滑槽跌入了九尾凫的腹中。
接下来我站在陨石坑中央,近一分钟我都呆滞地环顾空无一物的四周,陨石坑从中部向周围延伸了九条裂缝,裂缝蜿蜒直至地平线,这让我联想到地球的经线,其中一条裂缝突然开始出现蠕动状,从裂缝底部散射出烁亮的绿光,须臾间一条三角形头部的毒蛇张着血盆大口向我奔来,在它的尖牙填满我的眼睛时,它又在我身边以蛇身转圈筑成一道高墙,死死地打量着我,我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时,它却如同戏弄我一般转变为一团绿雾奔向了一个更为庞大的物体。绿雾在那个巨大的物体后面变黯淡下来,一声低哑的吼叫撕裂了叆叇的云层,九尾凫显露在了我面前,那是何等的震撼,它喧嚣的咆哮使我将近窒息,我在内心止不住的尖叫,但我的嗓门却大门紧闭。我张开双臂跪下以示虔诚,但祂似乎愈加兴奋,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贝,声调也更尖了,我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大脑在燃烧!
在我意识几近崩溃时,我被拉进了一个由许多大小不等的长方体框架的空间,简约框架外的空间是纯粹的白色,眼前是一颗果实,“智慧果”,我的意识跳出了这三个字,我吃下了,全身受电击般止不住地发颤。
我的认知能力不断提升,我彻底沐浴在了思想的光辉中,我的思维像箭矢划裂了对旧事物的一切认知,将我的认知重新串联了起来,从天辰的最初之作到万物的终末,从那些语焉不详的文字,到不明所以的图像,一切都被解构明晰,那些长方形框架被逐一击碎,我的知识被用于搭建一个新的模型,点,月牙形,弧形,圆形……是衔尾蛇!这个世界理念存在的构成是闭环的,我概括了人生乃至世界的全部意义,我意识到生物无法死亡,这是人类已陷入了死锁,千万真理编织成一张精密的网,覆盖了整个世界,而我将真正活下来!
在领悟到蛇为我准备的解放的含义后,我的视角逐渐变低,我背部出现了一座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