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上的六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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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是一位位面旅行者。

不知道这是什么?记住这句话就好。

“正是位面旅行者创建了最初的图书馆并明确了被放逐者的称号。因为他们在第一次旅行开始后便无法回到自己本来的世界,只能永远被流放于无数宇宙中。在痛苦的希望和诗意的孤独中度过余下的岁月。”

其他的,不重要。反正没人会理解我。

这件事发生在上个月。

我该如何开始叙述呢?说实话,我把每一次位面旅行都看的如同回家一样,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初不辞而别的愧疚吧。不过这确实让我感觉好了许多,就像那首诗里说的一样。

“凡你醉处,你说过,皆非他乡。”1

这一次,我的“家乡”是一个小岛。有着一片红树林的,处在温带海洋中的小岛。

我有看不少防止动物和暴雨侵袭帐篷的方法,所以并不很在意野外求生的节目里所传授的技巧。 我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开阔的地方支起我的帐篷,接着就去四处散步了。

附近的这些树的上面有很多猴子,它们一见我就立刻跑开了。这使得我在树林里的前几分钟的行程充满了猴子的叫声和它们拉扯树枝和藤条发出的咔嚓的声音。不过这并没有打扰到我继续默颂《愚者史诗》——啊,我忘了说,我有在散步时背古诗文的习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总是让我觉得很愉快。

“这些猴子给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添了点生气。”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后来,我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个湖边。我一眼就看到了湖中有三四只白天鹅在悠闲地游着。

我拿出随身带着的微型充气船,充好气后放进了湖里。准备乘船游览一下。

但我刚抓住船的一边,准备迈进船里时,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是谁?”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声音不是我的耳朵听见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回忆某人说过的话,虽然没有亲身感受到,但话的内容,语气等都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我意识里。这跟听《蓝熊船长的十三条半命》里的查莫名2说话差不多。

我转过头去看是谁在跟我说话,只发现离我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只猴子。他的毛发是金褐色的, 在风的吹拂中显得光滑柔顺。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紧盯着我的方位,目光中透出一种威严。还有,那让我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的——

那只猴子长着六只耳朵。左边三只,右边三只。

我叫他悟幻,这名字不是我给他起的,是《西游补》一书里的六耳的法名。

那天下午,我一直跟悟幻在湖中泛舟。他能听懂我的话,不管我用中文,英文或是拉丁语与他交流,他都能在我的脑海里给出回答。而且仿佛是有意制止我无聊的改变语言种类的做法,当我用拉丁文问他问题时,他也用拉丁文回答我。

在这几个小时中,我得知了有关这个岛和悟幻的很多信息,我知道了悟幻在十年前出生在这个岛上,在五年前成为这里的猴群首领。我知道了这个岛的东边有座山,山上的日出很美。我知道了这个湖里最多时有三四十只天鹅,湖岸西边的芦苇丛中有天鹅巢。我知道了….总之是很多东西。

我也跟悟幻讲了很多,我讲了我成为位面旅行者的经历,那天的不辞而别让我至今都很愧疚。我讲了我去过的地方,那些雄奇瑰丽的世界边缘与黑暗面。我讲了我一个人旅行时的孤独,希望找到一个朋友。我讲了……总之是很多东西……这几年来一直压抑在我心底的痛苦,因为这次交流而得到了释放。

就这样,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

在与悟幻相识的第一天里,我就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在这次旅行时,我身边带着几本我看不懂的狄瓦语书籍,我就请悟幻为我翻译一下——我知道以他的能力,看懂这种语言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那天黄昏时分,我们就坐在海岛边缘那些几千年前由岩浆冷却形成的黑耀石柱上,一边望着大海里翻涌的浪花,一边听着古老的传说。

不过真正令我记忆深刻的,是悟幻读到一段关于“黑龙”的话题时,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我问悟幻。

“我觉得……我见过这个……这只黑龙。”这是他的回答。

刚听到这句话时,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但过了几秒钟,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必需确认一下…..

四柱难拴逃命煞,七门未锁痴颠?”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悟幻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盯着我。

一瞬间,我看到的不再是悟幻了。我觉得我跟《哈利·波特》书中写的一样,“进入别人的记忆游览了一回。”这是我的所见:


“封锁站点,主任!”一个守卫模样的人在一道锁前飞速输入一行密码,不等门完全打开,他就猫着腰冲进了门里。“我们
中有人动过了那水,必须……”

在门里的一大堆亮着的显示屏和人的尸体中,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转过身来,对着他连开了三枪。

他立刻倒在地上,一边用手捂住胸前流血的伤口,一边掩艰难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注视着坐在那里的人。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湿的,衣服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那人的眼睛——怎样令人胆寒的一双眼睛啊!瞳孔毫无生气的放大,涣散着,完全看不出任何感情迹象。 动作确实很快,但就像一台自动化机械一样,无意识地进行操作。 如果说这是一具从水中爬出来的僵尸的话,我决对不会怀疑。

再看这具僵尸身后的显示屏,那应该是雷达信息显示,在屏幕中央最显眼的地方用红点标记了一个坐标。地理信息系统的数据表明这是一个湖。雷达还显示有三架携带了某种“奇术热能武器”的轰炸机正在全速飞往这个坐标。

在看到轰炸机信息的那一刻,守卫的眼睛恐惧地放大了。

“蒸发……”他挣扎着把手伸向别在腰带上的枪。“你不能.…”

然而,敌人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最后的希望被扼杀在了对方的枪声中….


十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似乎是在为某种事情投票。而计票显示屏上的两派各得六票 ——平局。于是十二个人都焦急地盯着最后那位还没投票的人。

“一号!”一位留着胡子的男人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你知道我是对的! 这种气团的实际影响范围是它体积的数百倍!但是核弹爆炸时产生的极限 高温可以改变这些气体的结构,使其失去异常性质!看在上帝的份上,相信我!”

“还是你的—贯行事风格啊,是不是,六先生?”一个一身绿衣的女人蔑地插嘴。“照我的想法,我们可以先在太平洋中部建立战时指挥部和模因研究所,等待认知武器开发完成后再组织反击。现在冒险出只会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

一个带墨镜的黑人把头往前伸了伸:“我不能保证在曝光协议启动的第一年里让我们的财政不受冲击。你们几位的意见都太极端了,还有人有好一点的方法吗?”

“很遗憾,没有。“另一个女人翻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如果想在这种攻击下多撑几年,一方面需要强大的认知概念武器——用来跟敌人拼个两败俱伤。还要有向轨道外宜居带航行的技术。但我们在五年内都很难达到这种水平。只有珍惜地球上的土地了。”

她对面一位系着黑鸟领带的男人摇了摇头。 “这些人啊,一致对外不行,窝里斗的比谁都狠。”他低声说。“一号,你快点做决定。”

一号慢慢抬起头,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做出决定了, 通过六号的提案——向感染密集地区发射核弹。”他这样说。

以胡子男人为首的六个人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而其他人则开始唉声叹气。他们就这样看着一号向投票器上的“赞成”伸出了手。

“我们今天拼死战斗,是为了有一天永别战争。”我听到一号在按下“赞成”时这样说。


夜深人静。满天星斗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一个小女孩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仰望天空。她的眼睛反射着美丽的星辰。而她的脑海中也一定充满着童真的想象,那些今日的我所不具备的想象……

现在她的注意力正被天空中的一架飞机吸引着。——一架低沉地轰鸣着的飞机。不知这会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也许是像Pixie3一样想着与飞机先生做朋友吧,也许是在想象在飞机的高度能看到的情形吧,也许是……不过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她没有听出那是不详的轰鸣声……

一瞬间,世界在不可控核聚变的太阳下迎来了破晓之时。而坚固的建筑物此时如同吸血鬼,它们连同其中的人光下快速燃烧并化为灰烬——而且这还只是在寂静中出现的—— 真正的冲击波和辐射尘还未到来。而这道光,终将成为人类最后的回光返照……


还是那件间会议室,但在座的十三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一个个愁眉苦脸地交谈着。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留着胡子的人问,他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七八根吸过的烟头,但他颤抖的口中还是在叼着一根香烟。

“六号发射的核弹起了反作用,那个SCP是从混乱中获取能量的。核弹非但没能阻止它,反而打开了一道裂隙,让它能将更多的毁灭与混纯带至我们的世界。”翻书的女人说。他似乎是在回答胡子男的话,又似乎不是。

“我们原本希望让一切快点结束,可现在却要所有人都为我们陪葬!“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脸色苍白的一号轻声说。


终于,在我看到这一幕后,悟幻让我从对可怕历史的见证中脱离出来。虽然在现实中仅仅是一秒钟多一点的时间,但我感觉冷汗很快就渗了出来,手脚开始发冷。

“既然…既然黑龙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你们怎样抵御它呢?”我在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后这样问。

“跟我来吧,今晚你会见到的。”

几小时后,我站在小岛中央的一座精致但决不华丽的祭坛前,一边看着三四只猴子把艾草,鸡血之类围绕着祭坛放好,一边听着悟幻说着与祭祀相关的事。

祭坛中央有一具腥红色的巨大鱼类尸体,它的头部像人一样。但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一样狰狞。

”那是海中的深红王之子。”悟幻告诉我。”我们在海岸边无意中打捞到了它。它的能力并不像大地上的深红王之子一样强大,但足以与深红之王取得联系。我们通过祭祀深红之王来抵御黑龙的侵袭,不管怎么样,这个小岛肯定能守住……月亮升起来了,点火吧。”

悟幻最后这句话是对所有猴子说的。很快。猴子们就点燃了在祭坛的五个角上摆放的艾草,顿时, 冲天的烟柱仿佛五条凶猛的青龙一样 直插上方的天空。

我和悟幻在那里呆了一个多小时,静静地看看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些烟显然不同寻常,似乎浓的不会散开。一路飘得很高,以至于把暗蓝的天空中的月亮遮掩的多了苍茫迷离之感。

掷洒蚀焚阿赖耶,赏观伪圣祭相戮。非无非有啸歌稠,吊虺窃形挛朽木。”我暗暗吟诵了这样一句诗。

那天晚上我在账篷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大概后半夜才睡着。

真是奇怪,那竟然是个无梦的夜。

第二天,我在午后时分才醒来。在河边简单洗漱了一下后,我又去树林里散步了。我没有起来就吃早点的习惯,只是经常随身带着巧克力来防止自己看出现低血糖症状。

当我走到湖边时,注意到上方的天空正乌云密布。虽然还没到日落时分,但阳光渐渐暗淡了。于是我快速返回账篷,拿出我的风暴瓶看了一下。里面析出了不少结晶——今晚准下大雨!

我带上一把雨伞又出去了,因为我想看看悟幻在这两天会做些什么。但我找过了小岛中央的祭坛和湖边的森林里,都没有发现悟幻。不,准确地说,是一只猴子都没发现,应该是某些原因让猴子们聚集到别处去了。

我一直找到黄昏时分,才在小岛西边沿岸发现猴子们的身影。

“就是这里了。”我想。”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此时已经有雨点从天空中落下来。我是撑着伞走过去的。我注意到猴子们一个个神色紧张,像是在提防某些东西。

我在一坐小山上找到了悟幻,不等我开口,他就说道:
“你来了,记得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我们要为什么而战斗呢?”

“你以为我们祭祀深红之王没有任何代价吗?每个月我们祭祀深红之王一次,第二天一定会有深红之王的使者,或者说——一只怪物来到岛上——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来搞破坏的。我们必须阻止它。”

我在那里跟猴群等了很久。说实话,我非常希望悟幻是错的——因为我的恐惧心理。但理智告诉我,必需接受这一事实。所以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在地上也画好了几个奇术法阵——我不算精通此道,但如果把奇术也划分学位的话,我肯定能也能是个在校在大学生。

晚上八点十分左右,雨下得越发大了。我站在雨伞下也溅湿了裤脚。我不放心地扭过头去,看到树上埋伏着的的猴子们,发现它们仍然将火种保护的很好。

“来了!“悟幻突然在我们的脑海中大喊。

尽管隔着倾盆大雨,但我仍然能看到,在小岛的海岸边上,一个海中的旋涡正越变越大,有东西正从海里钻出来!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猴子们手里都拿着自制的弓箭或石头,做好了战斗准备。这让我不得不佩服高级灵长类动物在统一领导下的能力。

海里的怪物已经登陆,可以一睹它的尊容了:这家伙身高约八米,浑身的皮肤都是令人作呕的半透明的红色。头部的五只眼睛似乎并不是嵌在眼眶中,而是随意游走着,不过它应该没有发声器官——这可能是惟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不用听它不堪入耳的嚎叫!

怪物一登陆右腿便深深陷进了已被雨水浇成流沙的沙地上。“沙地下面有黏性泥浆,不致命,但能拖住它一会。”悟幻告诉我。

在怪物被沙地牵制住的时候,埋伏在这林中的猴子们也都开始了攻击,我不得不承认,它们是一群很优秀的弓箭手,在这种大雨中也能十分精准地射目标。而他们的箭矢威力也不低——上面裹着燃烧的油脂。

在火箭发出时,我也启动了身边的几个奇术法阵。 当然这也是燃烧类型的法阵。于是怪物顿时笼罩在—团烈焰中。它身上的几处关节开始涌出黄绿色的火,那是钡的焰色——这家伙体内肯定都是重金属盐。

然而,它身上的火焰——包括奇术火焰,大部分在几秒钟内熄灾了,只有几块还未燃尽的油脂还在有气无力地形成小火苗。这说明..…

“糟了!”我对悟幻说。“这家伙的体液有阻燃作用!”

“没关系,我们还有其它对付它的方法。”悟幻回答。不过他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慌乱。

在我们说话的几秒钟里,那怪物已经把腿从地里拔了出来,那腿上一半的皮肤似乎因为用力过猛而崩开了。 里面的鲜血汩汩流出。

怪物开始了快速行动,它向前冲去,可跑了几十米后突然被前方三根跟它一样高大的,伪装成树的大木棒砸倒。

“这些木头里有石头和自制的火药,大部分时候可以一击致命。”悟幻说。“不过,要是这一招还不管用,就麻烦了…”

当我看到那爆炸产生的冲天的火焰和烟尘,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时,我意识到我不应该怀疑悟幻制造炸药的能力。毕竟,他的全知能力让他连核弹制造方法都明白.…

爆炸的烟火还没散开,一群手持冷兵器的猴子又冲了上去。我也没闲着,顾不得会在大雨中淋湿了。收起了雨伞,用伞杆在地上画了一个塔罗牌里“宝剑三”的奇术法阵。

具象化的三把利剑和猴子们的矛头几乎同时刺到了那家伙身上,尽管隔着未散尽的硝烟和密集的雨线,但我俩还是看到血从伤口中喷涌出来。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着实吓了我一跳。

只见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猴子突然浑身抽搐,倒在了地上。跟在后面的几只也马上收住脚步,变得犹豫不决。

“不好!那家伙的血液里有易挥发的剧毒物质!不能用物理性的攻击了!”悟幻的声音都变了调。“它体内少说也有二百吨的剧毒液体,怎么办?不能让它们泄露出来!”

我已来不及为错用攻击方法而悔恨,因为我知道如何击败它了。

“把它冻起来!”我对悟幻喊道。“我能把它冻起来,只要给我三分钟就够了!”

“我们去牵制它,你快点!”此时怪物已经拖着它伤痕累累的身躯再次站起来,悟幻和猴群则冒着大雨冲了出去……

我用尽可能快的速度用伞在地上画起了阵图,但还没进行到一半,我就发现那怪物是一路冲着我来的,而且已经到了离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快跑!”悟幻在我脑海中尖叫着。

我赶快往旁边一闪,正好躲开那家伙向下拍的一掌。它没能打到我身上,将旁边的一片树木击得粉碎。

真是太糟糕了,一块断木的尖头划过我的右半身,在我背后从肩膀到腰部切出一道又长又深的血口。

我忍着。 雨水浸泡伤口的剧痛向树林中片开阔地带跑去,脑海中回响着悟幻的声音:“那家伙对奇术能量非常敏感,会主动攻击奇术能量强的地方,你跑的远一点在起阵。还有,画阵的时候别用你自己的EVE能量,用缄默术式!”

我一路踉踉跄跄地跑着 不时回头看一眼:猴子们正在向怪物扔石头,尽可能吸引它的注意力,我知道我暂时是安全的。

终于到了合适的地方,我又开始画起了阵图,这一试才知道有多难,想在大雨天,已经受伤时还用缄默术式画阵图……真是和高空走钢丝一样。

还好,最后还是在没让那东西发现时画完了。我知道悟幻能看到这一切,于是我退出影响范围, 把一块木头放在阵眼上,等待怪物到来。

来了,它向我冲过来了,我开始在心中默念阵词。

有缘有分成大道,相生相克秉恒沙。土克水,水干见底。水生木,木旺开花…….

它离阵眼还有二百米。

道法参禅归一体,还丹炮炼伏三家…..

一百五十米。

土是母,发金芽,金生神水产婴娃。水为本….

那家伙一挥手,一道黑影向我射来,我往左一闪,一块木桩重重的打在了我原来站的地方,泥泞的地面似乎因为这一击凹陷了下去。

……润木华,木有辉煌烈火霞。攒簇五行皆别异,故然变脸各争差…

但则才那下已经耽误了我的时间, 现在它就站在距离陈眼很近的地方,要想保证它不会在阵法启动前逃出影响范围,我只有站着不动来吸引它的注意力,成败在此一举……

那家伙举起了它的爪子,向我拍了下去。

…风吹宝铎闻天乐,日映冰虬凝天涯。

我是在巨大的恐惧中闭着眼睛念完这一句的。但我突然听到一棵大树倒下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这棵倒下的树把那家伙的爪子打偏了。

“阵起!”

我喊出这两个字后, 阵眼上的木块开始燃烧,而怪物的行动开始慢了下来,最终完全停止了。它脚下升起的奇术能量冻住了它体所有的水,把它塑造成一个冰雕,并且越来越大——不仅它体内的冰正撑破它的皮肤钻出来,天上的雨点在阵法范围内也已化作雪花和冰棱。现在,这不是一个怪物了,它只是一座被我们击败了的雕像。

战斗结束了。

身上湿透的衣服让我冷的直发抖,但我胸中像有火在燃烧一样温暖。我为战胜了强敌而激动着。

“谢谢你,悟幻……帮我防住了那一击。“我说。

悟幻没有说话,只是向远处有些担忧地看去。

那天晚上我又当了一阵医生, 给我和猴子们治疗了大半夜。还花了点时间把猩红怪物的尸体传送到黑王的战场上了。嗯,说实话,我很想亲眼看看当时战场上的情形……

忙完这一切,大雨已经收住,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

我和悟幻站在礁石上凝视着在远方的波涛中缓缓升起的太阳,阳光把周围的海水染成一片金黄与火红相交织的颜色。世间还有比这更悲壮的美吗?站在一个已经注定无可救药的世界的最后一片净土上,经历了一夜的大战之后在代价巨大的胜利中迎接黎明……

“这里……真美……”我注意到悟幻沮丧的神情,于是对他说。

“也许再过几年,这里的情况会慢慢好起来……”

“几年?再过几年,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怪事呢。”我听见悟幻对我说。“你好好看看那怪物经过的地方。”

我看着悟幻说的那些地方:那里原来长着茂盛的树木,但经过怪物的摧残,大部分已经被劈碎,折断。断木们像幼儿园里的一群刚哭过的小孩,精疲力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再仔细一看,我发现剩下的那些依然立着的树的叶子也都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似乎是中毒了。接着我把目光投向地面,一下子发现了这一切的原因。

昨晚的战斗中,猩红怪物的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虽然雨水溶解了其中的挥发性有毒物质,但也将它们带进了土地里。现在地上是一片不健康的红色稀泥,上面的草本植物已经开始腐烂。

“假使未来一直是这样,我们还能好的了吗?终有一天,我们生存的这个岛会被彻彻底底地污染到无法生存的程度。那时候,我们到那里去?也许只能去太空吧。”悟幻说这话时,俨然一位为地球的未来担忧的环保主义者。

我无言以对,只是看着太阳升起,把小岛笼罩在金霞之中。

我在荒岛上迎接黎明,忽然有十万只金喇叭齐鸣。

我又在岛上待了一个星期。

临走前,我给了悟幻一只口琴和一本魔法乐团的演奏法指导书。(他的位面似乎没有建立魔法乐团。)

我告诉悟幻,所有神兽都有着驾驭这种演奏法的体质,而且学会演奏法后,他也能使用奇术法阵进行攻击,这样一来,就能更好地保护这里了。

悟幻接过了这些东西,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突然跑走了。

“等等我!”他喊道。

过了一会,悟幻回来了,手中多了一只小巧的骨笛。

“这个送给你。”他把骨笛塞到我手中。“这是在四个前的一次战斗中从我的断臂上取得的——不用担心,我的手臂断了还能再长出来…..”

我看着悟幻给我的礼物,在阳光下,它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吹吹看吧,我和你一起来。”悟幻把口琴放到嘴边。

于是,在我们两个的重奏中,小岛上出现了神异的一幕:

那些被污染的土地上的污渍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树木——这是演奏法带来的现实修正效应。而另一边,岛上的天鹅,猴子,山鹰等各种动物都聚集到了我们身边安静而虔诚的聆听着。这是那支骨笛的效果。

同时,我在吹奏时,从那些动物的记忆里看到了一片详和的景象——那是在太阳照常升起时这个小岛,这个世界最后一方净土应有的样子,一个世外桃源….

一个月过去了,悟幻他们一定让那个岛变的更好了吧?

如果你有一天到了那个岛上,记得帮我感谢那愿意做我朋友的六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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