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数

一千,两千,三千,四千,五千。

现实中,你能用五秒时间做多少事?呼吸几次。走上大约十二步,如果你像我一样是个胖子。从回顾往事中苏醒。在冰箱里翻出最后一瓶啤酒。

那个早上,我们将要爆发一场冲突,而我甚至不愿花五秒去承认我错了,去诉说我的歉意,去说一声“我爱你”。我走了十二步,穿过厨房,走出车库门,反而像是我在Save The Future公益组织中的工作更重要了。

此后的六个月里,我倍受煎熬,格雷琴的笑脸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试图忘却那些她,用啤酒和芝士汉堡。然而我只是成功的把自己变胖了,变成五秒只能走九步了。

一天早上,我混沌的大脑断定体重增加是幸存者负疚的外在表现。若我在那天早上只走九步,那么在灶台煤气管开裂而造成的厨房爆炸中,也许我能和她一起死去。直到那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没有幸存者的负疚。我成了那种老式的,伤害自己所爱之人的蠢货。

我开车冲下Brae Gorge大桥。以目前的速度,我到达底部需要五秒。我计算数学很轻松,就像给油箱加满油一样轻松。

五千,六千,七千。

我从死亡的那一瞬间被夺走,并通过Save The Future 公司得到生命的第二次机会。事实证明,它们实际上是诚实善良的执法机构。他们一定很喜欢我那些有创意的点子来应付他们非盈利性机构的表面。

他们有很多美妙的药物和专业的专家来帮助我一瞬间忘却那些五秒。我因此学会如何重新开始我的生活。我甚至减了肥。

那真是艰难的岁月。就像我等待从安德森维尔监狱分路突围。漂泊的流云使我想起格雷琴,随后我的心又一次破碎了。坚强的联盟士兵在安德森维尔监狱哭泣的记录在日记和回忆录中实在是屡见不鲜。我只是放开了感情,自信地知道我并没有创造一个暂时的裂痕。

我很快成为了明星特工之一,一位关键人物。我曾数十次拯救时间线。一旦特工取得重大成功和高度信任的同时,Save The Future就会让我们设计自己的研究任务。不过特工们禁止因为自身利益,或因个人目的而设计任务,因为这会导致那些糟糕透顶的蠢事发生。一些特工在无意间打开时间裂缝时被吸走了。他们无意间打开裂缝的时候就已经自顾不暇了。我最好的工作是修复其中的一些。著名的历史谜团像JFK的暗杀,希特勒的墓地,Amelia Earhart在何处登陆,都不再神秘。大多数特工的要求都是过去的宗谱或机密的学术研究。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的请求。因为我只请求了五秒钟,他们没有问太多问题。

有一个连环杀手的作案手法是随机把人用自制炸药炸的粉碎。我这趟的计划是检查厨房里的爆炸是一个真正的天然气泄漏事故,还是这个杀手的炸弹。

但我不认为这是连环杀手的事儿。我只是想要那些五秒。

我的精心计划要求调包我过去的自我,Save The Future的全息模型将模拟我的厨房,届时我会与全息面上扮演格雷琴的角色演员来一场戏。我将传送到那个地方,把小型黑匣子放在柜台旁边的冰箱上,这样它会有一个清晰的视野。过去的我在走入车库的一刹那,我会关上它和厨房之间的门,并被安全地传送到任务报告室。 过去的我和黑匣子将会经历这次爆炸。过去的我会继续认为他只是在彼此满是愤愤之语的情况下离开了格雷琴。黑匣子会持续记录视频、音频、大气压力、惯性、温度、空气中的微粒和其他一堆的记录,三十分钟之后才将传送到报告室,我所做的会同时到达。时间旅行很有趣。董事会称这事儿叫傻瓜证明。

这个傻瓜无意遵循计划。

我传送进厨房。“我错了。”

我把小型黑匣子随手丢在柜台上。“我很抱歉。”

我们目光交会。我停下脚步。“我爱你,格雷琴。”

我抱住她,她也抱住我。

我想着他们会把我抹杀,对此我很释然。由于拥抱,他们没法把我单独传送走。格雷琴紧握着我:“杰米!”当我们出现在任务报告中,覆盖着油污的小型黑匣子在会议桌上磕了几下,还发出咝咝的声音。

监督者坐在他的椅子上呷了一口冰茶。“妈的,你吓到我了。你知道的,你本应该被杀死的。”

我看着他,鼓足勇气。

他摇了摇头,严肃的脸上眉头一皱。“你知道董事们不得不批准这次招工。”

他不理解为什么我开车冲下桥。我把格雷琴扶到椅子上,双膝跪下看着她的眼睛。我向格雷琴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监督者离开了房间。

格雷琴抱住我,我也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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