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雪,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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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为一片残页,仅是一段故事

藤蔓覆盖了街道,树叶遮蔽了天空,树干高耸入云,坚韧胜铁。生命在掠夺着生命。

能量,空间皆为生命存在所需要的,但想要活下去的话,想必是难以顾及所有的生命。何为异常,何又为常。一切皆由人所定义?

哪怕是植物,哪怕是微生物,也绝对不逊色于其它生命,都有存在的意义。因此,在这由人所主宰的,人所定义的这世界,也只不过是因为人比较强罢了。

然而,人既不是最强大的生物,也不是最智慧的生物。只不过是侥幸赢得了战争。然而,人所定义的常,终究有限。同人所期望相悖的,比比皆是。然而,人未能察觉灾难的到来。

一切皆因那庞大的组织,隐藏于世界的暗影,却有着最闪耀的理想…对其崇敬者有,对其恐惧者亦有——异的隔绝者,决定铲除树。因此,树的末路到来了,依附于其下的龙也倒下了。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覆盖了树。树下龙的嘶吼声更甚过人们的怒吼声。

传说龙能司长天空,腾云驾雾。传说树能流血,亦通人性。然而,只不过是传说罢了——自此刻开始。

龙所流的血将树上的雪染红,树倒下了,龙亦被捕获。一切又在遗忘中淡去,同常一样——本该如此。

“园长,一切都结束了吗?”树的从者不由得发出疑问。他是那样的无知,他对异一知半解,可对世界的暗面却一无所知。可比起他更加无知之人,数不胜数。

“我也不清楚,也许死去已久的树也能绽放新芽。”也许龙仅仅是想要宽慰他一下,也许,他料到另一些人将会有所行动。但这些,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只能作为异常被对待,永远别想逃脱。

在钢铁的囚笼中,龙受到审问。

“你失败了,龙。你所期望的是什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审问者期待他能说出一切,这样他也省事了。不过他也没报太大希望,被审问者总是些疯子,要么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要么什么也不说。

“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里收留了我,所以我为此而战,我总是告诉他们,先确保自己的安全,然而,我自己不能这么做。”

龙所说的并无谎言,但却是避重就轻了,他所渴望的,太过遥远,可也因为如此,他才能毫不关心那件事。专心当好一个园长。

“关于总园,你知道多少?”

对于所谓的总园,似乎是这些植物异常的源头。那些人这样不加掩饰的扩张,却能隐藏住自己的位置,实在让人想不通。本来以为所有的园区都会与树相连,可总园似乎会是例外,隔绝者寻找许久也没能有所进展。

“一无所知,并非其多么神秘,只是从未被邀请前往。”

龙真正的目的与那总园息息相关,他愈加掩饰,就越让人怀疑。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总园的位置。

“那个女人呢?她在哪?”

“谁知道呢,她来去无踪。”

龙的回答没有什么价值。不过,隔绝者对那个组织的破坏非常显著,短短几天就拿下十几个据点。异常排着队等着收容,抵抗也并不激烈。从捕获的人员口中总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在这浅显的组织背后有着强大的势力,然而,隔绝者对其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存在。世界各处都有他们的眼线,每一次他们建立一个新的据点,总会有蛛丝马迹,为何没有一次能找到他们?

隔绝者们明白对表层组织采取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可是放任他们四处传播异常,也不行。结果仍然是这样,即使抓了那么多人,也没有用。抓到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应该说,他们知道太多没用的东西了。所谓的园长也是一样,他们所知道的不比别人多,甚至可能还要少些。那个女人才是关键,她带来了种子,却在种子扎根却后总能消失不见。她是这两个组织之间唯一的联系,也是所有这些异常的源头,所谓的总园究竟是否存在,也许她就是一切异常植物的源头。

关于隔绝者是如何处理抓到的人,处理办法是,确认无异常性质的人都已经进行记忆删除,素质低的放走,其他的进入基金会成为底层研究员。当然,还有的被当成D级人员。

关押着龙的站点不停的下雪,这可是夏天…有人说可能是龙的原因,他也承认了,于是审问者去问他。

“你想干什么?逃跑吗?”

“如果有机会,我就会那么做。”

“你不会有机会的。”

很合理,隔绝者从未觉得异常会安分守己,想跑也很正常。建立一个能让隔绝者良心过的去的收容措施并不难。不过完全消除他对外界的影响暂时还是做不到。对龙的研究进展很慢,他们采集了一些样本,做了一些实验,结果不太好,似乎对龙产生了不可逆的不良影响。

与此同时,树的清除工作进展也很不顺利,虽说地表的部分都已经死去,但那盘根交错的地下根,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简直就和这组织一样。

站点外的雪越下越大,化出的水又结成冰。隔绝者的两个员工被派出去清理。龙的状态越来越差,治疗并没有效果,这样下去他快死了。

夜里,审问者做梦的时候,看到了血,血染红了雪。似乎有什么,在那雪中发芽。一切来的那样突然,龙死了,但是他的死,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天上下起血雨,地上冒出数不清的小树苗,都是血红色的。

在那之后,表面组织的建立速度也提高了,他们似乎适应了隔绝者的围剿模式,新建的据点位置更加隐蔽,异常的传播速度却翻倍了。连隔绝者派出的卧底和眼线也开始有所损耗。

又是一天夜里,审问者收到一封邮件。“以血还血,死树绽芽。”追踪邮件的发送者,自然是没有结果。站点开始受到袭击,一开始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袭击的强度逐渐有提升,安保人员明显顶不住了。

直到某天。审问者的站点沦陷了。不知道多少异常突破收容,一片血红色的树林在废墟上冒了出来。但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事情变得越来越混乱,隔绝者其他的站点也开始受到袭击,树的从者们源源不断的跑来,不畏生死,不计后果。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手段洗脑了这么多人,隔绝者也没有余力再去寻找那些隐藏据点,甚至没有办法和对方交涉。混乱不止于他们的站点。社会受到的冲击远超想象,大量的异常收容突破,引起的后果已经不是某个等级的记忆清除就可以解决的了。

至于审问者,他现在待在新的站点里,没有什么时间休息,这些事搞得他头都要炸了。至于地下的树根,再也没有人能去处理。他待的这个新站点也被发现了,现在到处躲藏的反倒成了他,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发展成K级情景。

中国分部的站点主管们聚在一起开会,这可是老传统了。

“这个时候才开会,或者说,现在还在开会吗?我已经不打算再掺和这些事了,我买了飞往外国的机票,打算投奔当地的分部。”审问者抱怨着,据他所知,树的根没有延伸到那里。

审问者已经到了新的站点,但他很快就听说中国分部已经被平民广泛所知,即便隔绝者在努力掩盖,但看起来,只不过是徒劳。绝望的气息蔓延到这里来,同样的,另一些东西也将到来。

“种子已播撒,自许万物灵长的人啊,秩序将被重写。”树如是说。

“他们已经疯了,他们早已疯了,或许人类已触怒了神明。”审问者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想。

想象一下吧,如果没有动物的存在,地球也许会是植物的世界,每一处都被植物所覆盖,那将是怎样的景象。此刻便是如此。

或许树的根系没有蔓延到世界各处,但他们的据点已经来了。他们是那神的狂信者,和龙存在时的温和派完全不同,他们高呼着翠绿之母的回归,要将人的痕迹从世界上抹去。

帷幕已经被扯下,于是战争打响了…席卷整个世界,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如果有人说这一切曾可以避免,那么没有理由不去避免。但事已至此,没有理由再去后悔,唯有战斗到最后,唯有胜利能带来和平。

血染大地,生命在杀死生命,不是为了维持生存,而是为了毁灭敌人。

战争转眼就结束了,隔绝者们的败北不难遇见。一直逃亡审问者的生命也到了尽头,误食了毒草中毒而死,想必他一定是饿到了要死的地步才会乱吃东西吧,真是凄惨的死法。可也许,这就是报应。

“忏悔吧,打搅了那桃源乡的人们啊,即使那样,你们的罪行也不会得到宽恕。但一切迎来了结局,我的复仇也到此为止。人仍会存续,翠绿之母的怒火终于平息。”

白雪自天空落下,隔绝者的败北也许仅是开始。但即便再生事端,也无人能够掩盖,真相将昭告于天下。倘若龙尚且活着的话,他也许能看到,被隔绝者杀死的枯树上,绽放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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