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如雨落

我仍铭记你企图取我性命的那一夜。记得那晚你在门外的尖啸,徘徊不去直到我的门为你打开。也记得你似狼的长嚎,这间小木屋因震颤而咯吱作响,我便知晓小屋终究承受不住风雨飘摇而你会吞噬尽这一切纷嚣。

我仍铭记闪电划过曼哈顿下城,击出摩天大楼刺眼的轮廓,在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中觅见你的身影。还记得你支离破碎的尖牙在月辉下隐约闪光。也记得为抵抗你的怒火以保全自身和九天星河之母,我紧握着从橡木石中取出的十英寸长剑。

我仍铭记电子在0与1间碰撞的嚎叫,沿着蓝星贤者们用铜线与玻璃铺设的地脉狂奔,却被断裂的接线阻隔。也记得在那间昏暗的卧室里回荡的有关权力的话语,它们足以将灵魂从肉体中撕离,让他们悬浮于沙漏瓶中,时之沙慢慢倾落其上,苟延残喘的灭绝之鸟啊,它黑暗之光将其笼罩。

我仍铭记在天国遍布圣盐的平原上游荡的九年岁月,我赤脚踱步,脚底被无尽的玫瑰刺划伤,我的内心也在刺痛着。记得果与树,剑与台,无花果叶与古书沾染霉点的黄卷。也记得毛毡与被裹住的尸首,对健康饮食和早睡之神的赞美之声渐趋昂扬,坐在学校冰冷的油毡中央,我们学习字母数字和那九曲连环地狱之名讳。

我仍铭记我身上流淌着的家族血脉,还有被长年的悲痛和喜悦抛弃的尸首,那因他们而污浊的墙啊,我将阴影中的黑暗映射其上。记得谎言与死亡,尖叫与心碎。也记得你戴在荆棘冠上的鹿角,神之血自你脸颊滴落,一个被悲伤和羞愧击垮的入世非凡者啊。

我仍铭记黑檀间的流银。记得玻璃窗上映出的闪电。记得乞丐的肋骨被置于天鹅绒皮夹里,作为婚礼宾客的美味佳肴,这是他们从未享受过的真正美味。也记得薄荷酒与威士忌,冰与火,加热后发酸的母乳,随后被家蝇窜动的脚与猫屎玷污。

我仍铭记那种死寂,那种惊恐,那种毛骨悚然。我全部铭记在心。

我仍铭记因陶土之心永不忘记人骨笔铭刻其上的楔形字。我仍铭记因为遗忘即死亡。

我铭记这一切。

我得以幸存。

我在此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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