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求知者的一段前言
如你所求附上如下资讯;但现在,我必须让你明白一点:我并非那些渺小蝼蚁的下等仆从,更不会喜欢被人如此随意支使。我自有非凡的使命担负于肩,却鲜有人能完全理解或领会其中的崇高神圣,而你也不必自欺欺人地装作对此有什么了解。除此之外,你若还想了解更多信息,就得自己动手搜索,因为我既缺乏时间也没有兴趣提供进一步帮助。过去曾有人来过,未来也会有其他人造访——门径注定要开启。
关于狱卒(the Jailors)
钥匙叮当作响,狱卒端坐在前
于彼幽深陵墓之中,紧闭双眼
监视他人。他们等待
他们观察,然而一无所见。
他们将那些爆发,视作囚徒的
徒劳挣扎,却不曾明了
它本来的面貌——是无力的呼号
被聆听,有时得到回答。
他们于死寂处将我们寻找,在
那些地图不曾标注的去向
又或是在书卷上勾画,却不曾
知晓我们就在眼皮底下,
等待,观察,等待着去打开
那大门,从中走出,带着我们
的同胞,和他们一道。他们等待,
身上的钥匙日渐沉重,而我们的
姐妹却更加耐心,窥伺于她的网。
该以狱卒之名为人所知的团体自称为“基金会”。 在那些为一己私利而对我等强取豪夺的恶徒之中,纵观寰宇,他们都是最为古老、最为危险的那个。他们冷酷无情,行事缜密,充满戒心。因此如若有朝一日,他们找到了开启门径的方法,或是成功从我们的某个代理人手中获取了那关键的知识,图书馆将万劫不复。据我们所知,关于狱卒的记载最早出现于1344年“受诅咒者”一文中。文中与其相关的文段使用的是过去时,就像是要说明他们从来就存在一般。
书中提及了那些被囚禁于狱卒之手的弃民们,然而狱卒这个名称第一次出现,却是在Cullahain Binhalateeb1 的一则故事中。文中,作者故意陷于狱卒的罗网,试图通过潜入他们的牢笼来营救自己的亲兄弟(亦有爱人一说),而后者一直受到严刑拷打,甚至被虐待致残。据了解,Binhalateeb是如此称呼他们的第一人。
目前,我们建议所有人一旦发现狱卒就立即撤离。我们历史上只有六次成功潜入他们的要塞,而其中只有两次得以全身而退。我们侥幸获得了帮助的情况下,才得以成功从他们手中夺得神之声2。一旦时机成熟,我们还将击倒在他们庇护之下的叛道者(the Great Betrayer)3,但在此之前我们不应与他们冲突。毒蛇应潜伏等待,最终一击致命。
“那双曾经闪泺着生命之光的哏眸如今已黯淡空洞,尽管我猛摇着他的臂膀,他依旧没冇对我的哀求和洵问做出丝亳回应。他的双腿与手足之问,满是烈火与刑具烙在他的肉体上的伤痕——他的狱卒为了汾碎他的信念以榨取到所需要的信息,对他百般折磨。我随后主意到,他的嘴中,已经没有了舌大与牙齿,那美丽的声音已然永久归于叔静。最初,我也为身陷囹圄、难见天口的惨淡命运而恐惧不己,然而之后,我邂垢了一只身姿矫健,目光锐利的狮鹫,并与他一同逃脱。但在这之前,我撕开了我兄弟的喉咙,让他躺倒在地,任凭鲜血囚溢,而非将他弃之不顾。他的鲜血高呼着感射之词,灵魂的束缚已然松开。”——Cullahain Binhalateeb,《血啊我的血》4
1:Binhalateeb的其他冒险经历可参见《假面与侏儒之书》。
2:并不清楚他们当初获取此物的方法,因此我们需要假设他们的人手要数倍于我们,并对此保持警惕。
3:我能感受到你的注目,古神。我们在观察。我们在等待。给我们时间。你将陨落。
4:节选自《受诅咒者》。
关于焚书人(the Bookburners)
他们的火把与我们并非陌路,
但却带来了新的悲苦,
当墨水最初浸染于纸张,
烈焰随后便来烧灼,
知识令人畏惧,而我们
将它保存,紧握在手。
所以铭记,当焚书人现出,
我们曾见过他们的群族。1
焚书人是一个新生的小团体,惶恐着的无知之人充斥其中,而他们摧毁一切的行径也正是由自身恐惧、无知的特质而生。遗憾的是,他们只是人类而已,因此他们也如同所有人类一般容易成为下述缺陷的牺牲品:对毁灭的无穷渴求,对未知的无端憎恨,对难以理解之物的莫名恐惧。对比而言,狱卒们至少还能以一种冷漠却谨慎的好奇态度接触我们,而焚书人则更愿意看到我们被屠戮殆尽,弃尸于野,如垃圾一般被清扫出局。无需多言,我们乐于破坏他们的计划。
焚书人于三十年大悲苦的末尾出世,就在大业火2将东翼楼某处焚毁殆尽之后不久。他们通过狱卒得知了我们的存在,自此之后开始不休不眠地捕猎我们的同胞。正如同Plutarch3所观察到的那样,他们仅仅热衷于毁灭与死亡,而这不过是在循着之前的撒拉逊人、十字军和蒙古人破灭之径重蹈覆辙。
我们应避免与他们接触,但不应心生惧意。
“凯撒的舰船在燃烧,是的,火光足以照得天宇如同白昼,这个时候,他派出一队又一队的人们到图书馆去,找到那些在等待、在观察、在拼命写作的人们,把利剑砍向他们的四肢和双目。凯撒大帝希望能用铁拳把预言中的真相砸得粉碎,依照自己的意愿改变时间和历史的走向,但最终自然是失败了。亚历山大的无数图书馆在燃烧,但典籍早已不在那里了。”——Lucius Mestrius Plutarchus,《凯撒之罪与图书馆的奠基》
1:1981年于英国的男士厕所中记录到的涂鸦。
2:大业火中的其他损失可以参见《残名之书》与《庇护所》。
3:Plutarch与当时的归档员Chanakya的具体关系未知,只清楚他曾经三次获准进入第五档案馆,比至今为止其他任何人的次数都要多。
关于缢者(the Hanged One)
他斑驳双手紧握空无。
因为生命将尽,死亡降临。
你会逃往何处啊,那造物的人,
当缢王前来夺取你的
最后一息? 1
这一目前被称为缢王2的存在曾经是图书馆的一位居民。然而,就在它居留期间,图书馆变得越来越保守,眼界也日渐狭窄。11世纪末期,当一大批知识在出借后遗失3之时,这些问题所积累的矛盾终于达到了顶峰。在外部世界,对于知识和个人成长的恐惧无限扩大化,并撕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创口,耗费了数个世纪才得以慢慢愈合,而遗留下来的疤痕,直至今日似乎也未曾淡去。
缢王本身是一个古老而不可知悉的存在,有着比繁星更多的名讳。它起源于一篇古巴比伦的稿件,虽然原始文档已经损毁,但它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根除,种种影响案例日渐增多。一些人认为,就以文字形式展现的恐惧而言,它无疑是始祖,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它还要更加古老。4
Thaume:
但是唉,我的爱,我不知该如何向你
说起,担心无法弥补,那些已逝的
光阴!我害怕啊,我的爱!我害怕失去你
当末日来临!我要破开门径
那图书馆的大门,将你追寻,并且
我将以烈火般的爱,将它焚烧殆尽!
——摘自《缢王悲歌》,第4幕:第2场。西弗吉尼亚异闻,1946年。5
1:1983年,这首短诗被发现于一块墓碑上,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South Chayanne Point附近。墓穴中没有找到尸体,而其上唯一的铭刻为F.H.。据看守所言,那墓碑是“一夜之间”出现的。
2:“据称”为这一存在的曾用名称的有Apotheon,Pinyin Si以及Nergal。至少其中之一,Nergal,已经被证伪。
3:此信息很大程度上是在黑暗时代终结以及文艺复兴回归后恢复的。
4:更为详细的讨论参见M. Simoni以及Chester T. Cobblehewer 所著的《知识回归,生命重现》,约1560年。
5:尽管现在很多人觉得西弗吉尼亚异闻过于浮华了,但它还是得到绝大多数读者的高度赞扬。作品全集请参阅Cardinal Jay的相关书目。
关于商人(the Merchants)
从前有一个人,
心脏冰凉冰凉,
他试啊,试啊
但它就是不会跳!
他居于一处矿藏,
然后他大叫“哎呀
我就待在夜里好啦!”
他们便给他取名叫做Dark。 1
自称为Marshall,Carter,和Dark有限公司的团体是商人最新的化身,而图书馆与一直与他们保持着密切关系。他们正如其前辈们一般,为了寻求少量失落的文本而渗透进狱卒与狂人的巢穴,回收必要的物品并与我们进行交换。尽管明面上的两位合作伙伴,Marshall与Carter先生/女士,认为他们是唯一的此类机构,但事实上长久以来,商旅这个团体一直存在着。吉普赛团,Shylock营区以及黑市都在之前扮演着相同的角色,而每一个团体都认为他们是首创。此实乃一条革新之道。
该团体的第三名成员,Dark先生,引起了许多图书馆成员的一定兴趣。我们已经查证,正是这个Dark在吉普赛团提供秘密的注资,亦曾在Shylock营区2经营了数个小商店。此外,这位Dark先生进行沟通的手段总是充斥着神秘。图书馆中数次有书籍上出现了署名Dark先生3的题字或批注4,其内容大多是提及一个需要尽快利用的机会。每一次,我们与商人的当前化身的交易——通过给予这些信息获取他们的服务——都成功令双方满意。尽管如此,建议所有人员与商人进行交易时小心行事。他们很少满足于等价交易;如此的交易确实难以从中得利。
是的,Gryphon爵士5,那也正是我的担忧。我恐怕图书馆若不加强防御力量,这些文本会落入那些不会善用它们的人之手。记得曾有一次,我与你们的Dee先生6一起阅读Voynitch的译本。当时我们赞赏了你们迅速就位的警备力量。然而我必须要建议你在近几年尽快从将文本从东翼楼转移出去。时间不会很长。但也足够久了。
作为交换,我希望你向我的合作伙伴提供信息的相关资料7,并对第三国王谷做一次扩展性研究。8
向你致意,
Dark先生/女士,1704年
1:写有诗句的纸张被叠在一本空白的书本中,书本封面的标题为《总账》。据推断这是一首未收录于童谣歌集《胜利之歌,真实之诗》的短诗,作者署名为Johann Dark先生,而他,据我们所知,死于1643年。
2:通过存档与收据确证。
3:使用了秘法以及精神手段对每一例的签名进行了确证。
4:对此感兴趣者可以自行前往心灵与商贸工艺档案馆,玻色子翼楼第四层查阅完整记录。
5:Gryphon(狮鹫)是图书馆的第五任,也是在任时间最长的归档员。
6:据信此处指的是John Dee博士。Dee博士并不是图书馆的一名成员,亦不曾在任何情况下被允许接触图书馆。
7:其中包含的信息是基督教圣经的一节,涉及到了耶稣受难图以及一句:“E. I. Co.,尽在此中。”
8:Gryphon接受了这一劝告,转移了东翼楼的文本,关闭了图书馆的这一区域。不久后,开罗下方发掘出了一批卷轴,并选择东翼楼作为它们的储存地。
关于虔信徒(the Devout)
赞美您!
赞美您!
赞美您啊我们的主!
我们会找寻您!
我们会治愈您!
我们会崇敬
您,我们的主!1
虔信徒是一群具有特殊信仰的教众——即是破碎之神教会——目前图书馆的许多居民正在对他们进行深入考察。2这些虔诚的教徒认为一组散落于世界各处多个组织3以及神秘物品收藏家4手中的物品,他们目前正试图重造这一实体,当前,图书馆内部对此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其辩题是:
这一实体是曾经存在过而后破碎,还是未曾存在,并自导自演了自我构造这一行动?5
那些相信其曾经存在过的人持续进行着推论,试图弄明白,既然这一实体对世界功能的完整性如此重要,到底是什么事件使得它分崩离析。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在未来的某一刻,这一实体会最终出现,并回到过去以其建成的方法指导其创造者将其创生。无论如何,其贵为第七真正信仰的6可能性令我们的大多数居住者着迷,而蛇之手则在他们寻觅着自身真谛的漫漫历程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事实上,这简直令人着迷。就好像那些旧时的天主教徒突发奇想,用机油代替橄榄油,把他们的头发浸泡其中,赞颂一位神灵——一位我几乎就要感受到的神灵。而我上次有如此感应,还是于荒漠中膜拜默罕默德之沙之时。我须要坚持,我们应该更加慎重地对待这些人。这位神明的创生无关紧要!只有他存在这一点才是重要的,而即便是我也能感受到他!他将万物置于掌心,守护一切,并且通灵万物。我必须对其进行更深的研究。”——Mohammed bin Abdullahtif al Kraidees,《1998年4月17日的通讯》7
1:节选自破碎之神教会的孩童祈祷书,《给纯净者的爱》。
2:目前,对教会的多个分支和宗派进行调查的图书馆成员不少于三十人,并且几乎每日都会送来相关活动报告。这些蛇之手的耳目们通常会在各个宗派之间定期轮换,因此公函的署名经常变更。请仔细相互对照,以防混淆。
3:目前,狱卒掌控着几块碎片。已经有人建议我们应当前去释放一两块碎片送给虔信徒,以进一步获取他们的信任,便于对其进行观察。
4:我们坚信,至少有一块虔信徒之神的碎片处于一个私人收藏家之手,他于1989购买自Christie拍卖行。我们目前只知道他的一个假名:COG(齿轮)。进一步调查是必要的。
5:如要获取更多信息,请查阅Mohammed Alsharanai的扩展性文本,《神圣的剥离》以及Heinrich Richter的短篇论文《全能之超越》。
6:如要了解真正信仰的全部内容,强烈推荐进行更新和修改后的《关于信仰》系列作品(包含了对摩门教的评估,移除了1644年版本中关于食人异教的许多错误信息),由Elliot Schmidt所作。
7:此后,Mohammed bin Abdullahtif al Kraidees的行踪便没有再被报告过,我们也没有再得到听他的消息或是与他联络,同时亦无从推断。很多人猜测他的灵魂已经到了一个即使是我们也无可企及的地方,这使得许多蛇之手的成员备受困扰。
关于乌有者(the Neverwere)
你好,先生!你好,先生!
你的名字叫做什么?
过来让我啜一口你的魂灵,
我们就会有相同的名。
不,先生!不,先生!
我的灵魂只属于我一个!
晚啦,晚啦,小家伙,
现在我住在你家里头。1
有些东西比一切存在都更古老,更危险,更可怕——它们即是那些不曾存在,不会存在也并不存在的事物。我们称之为乌有者。它们在各地的失落角落中漂泊,总是将将游离于视线之外,那是“被遗忘的故事,失落的史诗以及被抛弃的梦境中虚构出的遗民”。2
早古的时候3,道路还明亮清晰,纵目望去可至天地之间。道旁的果树会慷慨地向旅人赠与果实,所谓的回报只需是自己世界的传奇故事即可。然而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陷入梦境并且迷失,讲述着那些早被遗忘的故事,忘却了自己之后惨淡死去。道路随之变得越来越昏暗,而据说乌有者便是在那时出现的。4另一些人则声称,乌有者不过是那些崇拜死去神明者的灵魂,盲目地搜寻着再次得到拯救5的机会,还有一些人仍旧认为,他们不过是因为道路而获得了物质形态的虚构与幻想。
无论如何,道路上的旅人开始消弭无踪,那些不该存在的生物则显露了形体。不过一个完全显形的乌有者千年难遇,因为他们会彼此狩猎。一个得以化为现实存在的乌有者几乎会在转瞬之间被它的同类吞噬殆尽。
“对那些前往道路求索的旅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它们更危险了。因为这些东西贪婪地希冀自己能够重新成为实体,甚至会试图偷取他人的存在。如果有一个这样的生物靠近了你,而它看起来真得就像是帆布上的油画,并且简直随时能从中走出一般:那么快逃。”——摘自Harliss Cabernatch的《通往无限的脚步声》6
1:摘自1911年的《调换儿与桶》。
2:摘自《人类黎明的传奇以及其他真实神话》,由北方古迹的Thorg所作。
3:在可以乱真的虚构作品《旧世幻影》中提到,由Serpentis Hubridibidis(Edwin Smythe的笔名)于1972年所作。
4:各种书中对乌有者的存在的诠释说明多达上千种,但其中大多数应归为虚构。如果故事中一名乌有者进行了言语,那么便应当怀疑该文本的可靠性,因为学者们总体上同意,乌有者只会对那些已经被捕获的猎物说话。
5:要了解这点以及其他相关的种种神奇,请查阅Bennardo Malki所作的《堕落的信仰与不朽的魂灵》。
6:Harliss Cabernatch的书还未被写就,但是却在数段文本中被引用。我们认为该种存在的最初信息正是源于此处。
关于无名者(the Nameless One)
我来到又飘离
随我心,随我意
你永远无从知悉
绳索的收束何等紧密1
在图书馆的历史上,背叛者的个数屈指可数。最近出现的一个被称为叛道者,他从我们的厅堂中逃离,藏匿了行踪。然而讽刺的是,最能让人记住的总是第一个。无名者背叛了图书馆,放入了一小股被他施了魔法的生物,出于未知目的试图渗透进最深处的地下室。在此之前,他是一名受人尊敬的学者,研习传说与魔法,亦是图书馆最伟大的历史学家之一。
作为报复,先驱者们打开了每一本提及他姓名的书籍,把他的名字从文本中去除,甚至也把它从他们自己以及他周围的人中的记忆中消去了。他们使他为无名,剥夺了他大部分的力量。然而,他通过某种途径从时间洪流的冲刷下苟活了下来,并继续顽固地追逐他的目标。不过,他现在这样被人遗忘的状况再好不过了。建议遇到他的人立刻逃离。
“据说初始之时,有三把锁钥2能开启众门。第一把一直存于图书管理员之手,其他两把则被交予最为可信之人,用以在必要之时开启或关闭门径,阻挡那些知晓道路却不受欢迎者。没过多久,隐秘道路便从生者的记忆中被遗忘了,因为他们过于贪图自身的知识,无法再清晰记起那写在他们血脉之中的的知识。图书管理员仍然保存着他的钥匙,以防极为紧急,需要封锁门径的事态出现。另一把则由狱卒所持,所幸他们并不知晓它的力量。[文本不详]3而第三把最好不被提及。” 4”——《径与道》,[原作者亡佚]5
1:这一段诗被潦草地写在了图书馆一扇门的内侧,而这扇门历经数个世纪都未曾开启。门本身被封锁,然而几个月后却自己重新打开了。目前仍不清楚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不过目前这一损毁事件被归到无名者名下。
2:我们相信这里提到的钥匙是作为一种隐喻。目前未知任何关于一把实物钥匙的信息,然而这引出了一个问题:“由狱卒所持”到底真的是一种隐喻,还是指的一把具有物理形态的钥匙,或者只是某种形式的知识。
3:以下的文本被以未知手段从该页移除。任何阅读者都能看到文字,然而它们却是模糊不清且缺乏意义的,并会随读者的改变而改变。
4:在模糊字段的末尾,这一行精心手书的字总会出现。将其与那扇废弃大门上的潦草字迹进行对比后,发现两者并不符合。
5:传统认为这一段文字最初由Harlequin(丑角)写就,他目前仍因其所写的其他文字著称并广受尊敬。
关于遗民(the Remnant)
我们逝去,我们被遗忘,
我们乃是古老世界的王,
那些祷文与宣讲
成为如今孩童的枕边童话。
我们曾是荣耀的王,
但现在仅是空洞的回忆。
一个更好时代的遗民。1
他们是凋零的众神,漂泊之人与流浪者,来自那些已经将他们抛却,转而青睐于他物的世界。活生生的梦魇与被忘却的神明聚到一起,只因一个相同的目的:被人记起。这些生物大多相信如果他们在图书馆加入一本讲述他们生活、信仰体系或是能力的书,他们便能永存不朽。尽管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2,但他们中大多数都在写作过程中消逝了,因为他们只在最绝望之际来到图书馆。3
在某一刻4,这些生物联合了起来,组成了一小股势力,称自己为遗民,宣称他们会互相信仰,以期达成自己的目标。5偶尔,会有一个早该死去的神祇在出现在图书馆的走廊,游荡着找寻他们的神圣典籍,提醒他们自己曾经的显赫。他们经常会被遗民招募,并出于未知原因被带往远远超出门径所在的地方。6
“在那个地方,你能随你心意继续存活,并有其他懂得你所受痛楚的同胞与你为伴。你不会渐渐褪色消逝,失落在阴影之中,更不会只在一名考古学家念诵一段祷词,或一个孩子在一本神话书中看到你的名字时,才从棺材中被拖出来。我们会铭记你,正如你会铭记我们。”——Nergal,遗民的特使7
1:该铭文是在道路深处,Sophotic Farscrier所做的一个标记上找到的。他是一个预言精准的强大占卜者,在他试图按照其上指示进一步行动不久后,其灵魂便消失了。
2:有什么能比书写下的文字更持久和不朽呢?——L.S.
3:如若想要详细探知神明和他们的实质,可以参阅巨著《伊丝塔的时代》。该作品的研究成果可信,但用词极其干涩,是对美索不达米亚的爱情神祗的一份研究日记,其深刻解析令人称奇。另外,它也是关于种群世代的一本佳作。
4:具体日期难以确定,因为数条时间线在该会议上相互重叠。
5:神明的信念变化无常,但数个不再被任何世界的人积极信仰的个体,仍然持续存在这点令人着迷,值得进一步探究。
6:尽管很多人尝试找寻被其他被放逐者称为“神明栖所”的地方,但目前没有人成功。数个探险者与研究者的冒险记录总集目前被收藏在西翼楼,处于神学分区下。
7:我们相信这里所提到的存在是Viracocha,但它的身影实在太过黯淡,因此无法真正辨别与Nergal对话的到底是谁。
关于喜鹊(the Magpies)
一是悲凄,
二是甜蜜
三是死亡和葬礼,
四是新生的奇迹
五是你的双翼,
六是你的喙;
七是一个,
从不说出的秘密。1
喜鹊们称自己为“收集者”,尽管他们表面上与狱卒有许多相似之处,但他们并不那么强大。不过,他们却是个相对恼人的威胁,其直接原因便是他们穿行道路的能力。2喜鹊曾数次不请自来,在图书馆中搜寻典籍和文件。在极少情况下,他们会选择胁迫被放逐者们以达成自身的目的。3
当前,尚未掌握喜鹊搜寻目标中所存在的联系及其行为动机,尽管许多喜鹊在进入或离开图书馆时被成功捕捉,但全身而退的却更是不计其数。4之前对该组织性质的调查一无所获,于是第二归档员5将他们命名为“喜鹊”, 因为他们似乎只是攫取出现在他们视界中的“亮闪闪”的东西,不论它们的价值如何。目前认为喜鹊对图书馆而言是极大的烦扰。
“你咧,与喜鹊交谈的时候要注意了,一直要恭恭敬敬的,但也不要怕把自己的愤怒说出来。记得向他们鞠躬。如果他们向你走去,那就捏自已一下下,好确定不是在做梦。然后啊,你要交叉尼的拇指,向他们举起来,然后说‘嘘,嘘,我藐视汝!’三次!而且记好啦,永远,永远别让他们碰到你或是跟着你回家!”——Cormellian Nicodemus Shank
1:现存最早的版本中,第一句“一是悲凄(One for sorrow)”作“One for Sorrow”,约1498年。
2:喜鹊很明显是通过自然方法进行穿行的,而其机制和原理则全然未知。
3:有数本书籍记述了喜鹊怂恿人前去进行的冒险,其完整清单保存在南部纵深翼楼。
4:被认为由喜鹊所盗的书籍的完整清单保存在现任归档员的手中。
5:Caduale Mezerizo,为图书馆服务时间最短的归档员,在他第一次得以休息之时死在了睡梦中。
关于狂人(the Madmen)
扭曲的火焰灼烧
烧啊
烧啊
我的双眼
在燃烧
他们将我灼烧
逼我聆听
逼我遵循
帮帮我啊,求你1
上个世纪初,狂人第一次现于道路之上。最初,他们得到了图书馆的欢迎,因为我们将他们误认作一批新近来到的被放逐者,正如之前的预言所说的那样,但很快我们便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所见到的只是他们的表象。当我们发现他们与狱卒乃是一丘之貉之时,我们急忙驱逐了他们。时至今日,他们仍以某种未知方式在道路上徘徊,并且有时会尝试再次进入图书馆。迄今为止他们成功了两次,每次都造成了巨大损失。第一次,他们利用大业火的契机得以进入,而第二次,他们对一名年轻的被放逐者施以种种折磨摧残,胁迫他为他们带路。
目前,我们没有完全明白他们的动机或目的,而那些从他们的魔爪下2救出的人称他们为失序的散播者或分裂者。他们不顾后果地使用仪器和工具,而这甚至会包括活人。3狂人会为了自己古怪的欲求将世界撕扯得分崩离析,因此应尽量跟踪并监视他们。
“呀,你知道我的,Elias,要不是他皮带上拴着个小姑娘,我那时在那里就会把他揍个大马趴!他拽着她,逼她看这看那,好告诉他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会死去,什么时候会消亡。我现在和你发誓,要不是她当时身处险境,我绝对就在那里把他揍个乌眼儿青,但我不能让她受伤呀,不行啊!不行啊!”
“那我做了什么?你看,我等啊等,等到他的视线偏离开,把自己变成一把小刀放在她的脚下。嘿嘿……可爱的小东西也知道该怎么用它。”
——节选自Cordany Wood所著的《狂人该当流血》4
1:这首“天成的诗”由Cordany Wood整理成当前格式。它本是由一个从狂人手中救出的受害者交代的遗言,后被认为具有艺术价值。
2:被救出的人中许多目前已是蛇之手的一员。而在狂人的默许下,一些身心受到过分摧残,缺乏进一步压榨价值的人,则被送到了狱卒之手或者被焚书人杀害。鉴于狱卒的危险性,目前未计划任何救援行动。
3:有趣的是,狂人似乎乐于使用古老武器,特别是各种神的圣物。
4:Wood的叙事有口语化的传统。你能在第三档案馆的演讲者藏骨堂让Wood本人为你进行叙述。
关于狄瓦(the Daeva)
我们崛起!亿万年的长眠
不过一段遥远的记忆
来自过去。我们击倒那些
狱卒,让他们知晓
我们的复仇已经降临!那
图书馆要被焚烧!那典籍
要被吞噬殆尽!而我
会烹食心脏,来自那
伟大的保管者,他们一度看管
那些书卷。而终结就要
来临。因为我们早被写就。1
现实经常改变书籍,这是毫无疑问的。举例言之,《贝奥武夫》便被基督教的僧侣改写了,好让它能在他们的图书馆中占有一席之地。2但事情到了狄瓦那里便截然不同了。
有人怀疑在过去的某段时间,狄瓦本身也属于被放逐者。他们是被抛弃的异界残存者,因为某种大灾厄而死去。他们中的一部分在图书馆建立之时到达此处,正如奠基石的传说中所述那样。然而,在某一刻,他们永远从现实中剥离了出去,只留下了一本书。3不幸的是,因为狄瓦本身的特性,这并不是什么能被简单证实的事情。
狄瓦创造了这样一段会不断地续写自身的文本。在它续写的过程中,相关讯息也会出现在其他书卷中,4尽管这不会影响到那些经历过事件本身的长者的记忆。5真正令人迷惑的是,有证据显示,当文本持续写就的时候,狄瓦似乎也在把自己写进过去的历史。因此尽管有文章称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也无法对其确证。
我们明确知道的是,狄瓦极其仇视图书馆,然而其原因却是未知的。尽管有理论称可能是该地的魔法使他们陷入了现今的境地。许多关于狄瓦同图书馆和其中居民进行战争的杂乱文本随机出现,尽管之前并没有关于这样一场战争的记录。6最令人担忧的是这样一种可能性:当原初文本完成时,这些事件会突然转变为现实。
“骨与肉与墨之刃切开他的咽喉,主归档者随之身死,只有他自己的双眼见证自身的死亡,因为他者皆盲。新起之人双目再次明亮,却为利刃的反光所掩。他们一个个倒下,直到图书馆归于寂静。随后是双掌拍击之声。‘所以我们又见面了。’”——现存唯一已知的对《狄瓦的胜利》的摘录,作者未知7
1:该铭文取自《狄瓦传奇》。作者未知。
2:也可参照Martin Swartling的《Starfellows的王子》和Jehova的《圣经》。
3:尽管沾满灰埃的封皮仍然被完好保存着,这本书本身,《狄瓦编年史》,已经在很久之前遗失了。我们目前相信它可能处于商旅或狱卒之手。尽管前者可能会在交涉后同意将其出售,然而如若我们对其的巨大兴趣被对方知晓,价格可能步步攀升。而如果窃走藏书之人是狱卒的话,我们将不会有任何回收计划。
4:要参阅脚注的变动以及突然生成的文本的完整清单,请见《狄瓦遗产》,目前由Antonius Typhon持续整理。
5:Scaramungia与Irad均表示对所描述的事物毫无印象。
6:诸如“狮鹫(Gryphon)咽喉之断”和“信念(Faith)的终结”之类的事件被记载为这些战斗的转折点,然而事实上,这两者并没有死于非命,且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7:这一段文字写在一张被烧焦的损毁残页上,于第一档案馆发现。书名完全未知,其标题是由发现者添加的。正在努力寻找进一步的相关信息。
如上所述。我相信这已是你现时所需的全部。如果你碰到另一群不熟悉的面孔,因而受到惊吓或恐吓,并不得不停下脚步的话,那么你只能以一己之力进行更加彻底的研究了。然而,如果你对真正的知识有所需求的话,我会乐意为你解答。我这里所说的真正的知识,都是深入而重要的,诸如悲哭之城或石之丛书的信息。那些才是值得思虑之物。像这样的琐事从来都不是我的专长,而让它们成为我的负担更不是我所情愿的。
致意,
——Jericho Benalsh,图书馆第七任主归档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