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以下文件在一次对GOI-α-19(“蛇之手”)的活动据点的突袭之中寻获,经确认应与SCP-CN-144相关。活动于该据点的蛇之手成员均在突袭前逃逸,进一步线索仍在追查中。文件按时间顺序内容如下。
发现于被放逐者之图书馆一个无人打理的角落,植物与不知名的书籍在瓦砾中长出。图书管理员对此未置一词。采摘的书本载有以下文字。
门径,日期:??
我终于在图书馆中找到了合适的门径。
踏入台阶的瞬间,这个世界的纵览在眼前展开。起初是一大片苍翠映入眼帘,随后是模糊的建筑的影子。
有那么一会儿我发现我在某座王城上方漂行,皇宫的红墙飞檐显得那么触手可及,又恍若隔世。牌匾镀着金,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门前是缀满纷繁的洁白花园,廊腰缦回,喷泉台爬上了苔藓和花藤。侍女搀扶着女帝,有说有笑,裙摆像云朵般滑过大理石地面。宫殿外是石砌的高墙,隔开外面一望无际的森林。修剪过的、鸟形的灌木如同守卫般站在瞭望塔上,俯瞰着她的王国。
但这画面只是瞬间便掠过去了,只够在我脑海中烙下一个清晰的轮廓。当我再试图回忆它时,却看见夕阳斜照,贪婪在侍女身后的阴影里人立而起,向着女帝挥舞叫嚣。而这个画面也很快消散了,我在林间的某片树荫里着陆,空气中的凝滞感随之而来。
这就是门径展示给我的世界概览了。
流浪,日期:雀鸣月 第24日
若在某个世界里看不到超自然的存在,那最好也假装对其一无所知。我用林间的材料为自己做了一把木弓。我不是个射猎的爱好者,但弓手是可能最接近法师的:两者都有着远距离作战与出其不意的优势;而且,即使我略施小计,让箭矢百发百中,也不会有谁注意到真正的异常。
作为适应期的谋生之计,我暂且成了蛰居山林的流浪猎户,偶尔带着打来的鸟兽走访城镇,以物易物换一点必需品。
在与社会的接触中,我开始了解到这世界的更多细节。在世界概览中所见的女帝——她是天下共主,是这里的大地上散布着的大大小小的城邦名义上的统治者。许多规则似乎本是为了极权统治而设计,太过自由的意志是,至少理论上是,一种违禁品。但不知是科技水平还没能达到集权管理的要求,还是统治者在断绝了文化的同时没能重新找一条统合四方的纽带,不知是暂时的分裂,还是历史的常态,城与城之间的联系如此松散,互相的法令、贸易、信息并不共通。
王城在这个国家的南方,而我最终选择了北方的一座小城镇容身,在那里国家机器的触手还没有于土地中扎根,严苛的规则也不会在这样的小镇里起效。另一理由则是,各城邦的风土人情随着地理位置逐渐改变,而我终于在安荣镇找到了我的母语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对应物。
流浪使人疲倦,语言则使人产生了回家的亲切。我决定就此定居。
立足,日期:雷雨月 第10日
作为在新世界生存的初始且必经的步骤,这并非我首次尝试求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员”该去什么地方最有可能弄到一份工作——甚至一个假身份,这我亦轻车熟路。然而起初诸事不顺,我遭到的拒绝也比预料中更多。“你看起来愣头愣脑的,还背着一把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做事?你把客人吓跑怎么办?”他们这么说道。
在这个或那个世界,总有这么一种趋势,让那些不了解你是谁的人们,那些只看了你一眼的人们,偏执地推断你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人生。但最终,有一位餐厅经营者相信我不是什么野人,允许我在他那里刷盘子。一段时间后,雇主又以“更适合我”为由,将我调去了一家福利院工作——他用余裕创办了这家福利院,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福利院很小,有着干净整洁的蓝白房间,收容的大多是无家可归且病重的人,也有老人。我需负责的房间各三个床位,除了照顾起居外也会陪他们聊天。不知何故,我在收容者当中颇受欢迎,或许雇主确实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我自己也发现不了的东西吧。
许多时日过去了,我渐渐在安荣镇落了脚,还拥有了一间自己的小屋。说是小屋,其实不过十来平,但人终究有领地意识作祟,加之在那些严苛文化禁令下,我至少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得以喘息。好在北方的小镇远离王城,许多规则也没能落实,我才有了写日记的机会,记下发生的许多事情。但我始终隐藏着自己的法师身份,因为没有见到其他法师,让我隐隐能猜出暴露身份的下场。
生活趋于安稳,亦无追兵在后。如果不是因为贝利埃塔,我或许还会在安荣镇很长一段时间。
贝利埃塔,日期:晴月 第17日
贝利埃塔是中间床位的姑娘,身患某种必然会在不久后带走她的重病,无亲无故,被弃在此。为避免麻烦,她过去的故事暂且不提。我每日送去三餐,协助清洁,以及与她交谈。于是我了解到某个将死之人的最大的渴求。
每一个人的渴求皆不相同,那些在死亡、疯狂或其他可怖事物边缘舞蹈过的人往往更能明白他们的存在究竟目的为何。贝利埃塔十分清楚她想给世界留下什么,并且会毫不犹豫地想办法达成。而至于我——在过去的大半辈子里,我徘徊在图书馆与万千个现实,钻研高深莫测与黑暗的法术,观察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运行,但从未问过自己为什么。
我本可以认为此事与我无关,并且恰如常理般地表示爱莫能助。但如果不出手相助,我所学的也不过是虚妄而已。于是在一个下午,我安排房间里另两位身体状况较好的收容者出外活动散步,仅留下贝利埃塔。我压低声音,告诉她我知道一个办法——被放逐者之图书馆的某个角落里记载的黑暗魔法——可以满足她,让她拥有一个孩子,属于她自己的血脉的健康孩子。
“你是法师?”她问。
“术士。”我说,“别误会。我对献祭、邪恶或是玷污灵魂毫无兴趣……只是知识范围内碰巧有你所需要的东西。”
“这是个什么样的法术?”
“简单来说,你的一些身体部件——负责生育的那些,会开始自行运转,不惜一切保证它们的机能完全正常。”
“我要付出何种代价?”
“不需要。”我回答。理论上一切魔法都不存在代价,只是既定规则之内的来往而已。但外行人恐怕不清楚法术的实质——他们会把代价定义成意料之外需要付出又不想付出的努力,并以此将某些法师、巨灵或术士们看做骗子。于是我立刻改口。“嗯……一般来说,这些部件会在几年内缓慢地蚕食掉主人。但以你本身的病情,恐怕几年内……不会有很大差别。”
贝利埃塔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可以预期的反应。但她仍保持着兴趣,于是我又仔细地向她解释传宗接代是多么常见的需求、这法术又被多少图书馆的拜访者完善过;以及法师可如何有限度地凌驾于规则,从而最大化想要的结果。最后我停了停,换上更严肃的神态,并向她讲清楚仪式的过程。我又多阐述了几遍,确保她了解到每一个细节。
“行吧,”于是最后她叹了口气,“如果我接受你的建议,我们将犯下非法同居和巫术罪。”
“不会有事的。”我补充,“这里的行政管理很松散。只要足够低调,加上我在合适的时候消失无踪,谁也无法给你定罪。”
“我是命不久矣了,但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她问。
说实话,我不在乎。这些世俗的事物对于一个世界间的流浪者未免显得太过虚无缥缈。但数秒的沉默使贝利埃塔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什么。可能是鄙视——礼貌、优雅但打心底里的厌恶与同情。
黑暗仪式,日期:晴月 第18日
花园是毒蛇栖息之所。
当晚贝利埃塔如期而至,在不足二十平的破旧、漏风的、狭窄的小屋中,毫无怨言地完成了仪式。我将小床留给她,自己坐在用于储物的犄角旮旯的黑暗阴影之下。她问我会不会欺骗她然后逃之夭夭。我不知此种欺骗有何意义,但也不知如何证明,只好将我的真名告知于她。
“阿德里安,”我说,“我叫阿德里安。”于是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月光的环抱里闭目休息,不再说话。我就这么看着,直到夜幕渐深,万籁俱息。
是夜间巡逻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知道这些人:他们是文化集权的猎犬,挨家挨户地开门,检查你有没有违禁书、同居或者犯了所谓的“思想罪”之类,扰人休息。但我平日大多住在工作处,或许低估了查房的频率;若是被发现屋中发生何事,我与贝利埃塔恐怕都难逃其咎。
我在阴影中藏得更深,期望洒向房屋别处的明亮的月光可以为我提供掩护。我又屏息凝神,将伸向周遭的察知的触角也收缩到自身范围中。如此虽可掩匿身形,但我的注意力也不足以仔细观察巡逻的举动。只能看见一个警卫推开木门,向屋中张望,然后走到了熟睡的贝利埃塔身边,将她叫醒,问她是否一人独自居住之类云云的问题。
我小心地躲避警卫的脚步,听着贝利埃塔的回答。她的语气镇定又显得随意,直到一二分钟后警卫被说服,吱呀一声推门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解除法术以求歇息,贝利埃塔向我打出“没问题”的手势,我点头表示确认。
就在此时,脚步声却忽然逼近,而且似乎多出了一个人。当门被粗暴地推开,贝利埃塔惊异地起身,而我迅速钻回月光无法照到的角落,因法力过度消耗而开始发抖。那两人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然后径直走到床前,和贝利埃塔说着什么。
尽力维持法术,我只能听出他们的语气:警卫凶狠,而贝利埃塔强装镇定。但这已足够我判断发生了何事——严苛的法律并未完全成功;他们缺乏行之有效的手段来真正规范它。在这个管理松散的偏远小镇中,王法反而成了欺压百姓的借口之一。
说话的警卫停住了,一支从阴影中射出的箭贯穿了他的胸膛,让他向后倒下。贝利埃塔和另一个人转过身,看到我手持旧弓站在那里,隐形术已经解除。我只是愤怒,像我手中燃起的火焰一样的愤怒,穿过房间扑向他。还有一种奇特的神圣感,似乎此时杀了他们才是我应尽的义务。他拔剑迎战,却输在了距离。最终仅余一具焦黑的尸体倒在他的同伴身边,热浪和余温充斥空气。
而贝利埃塔在许久的沉默后才抬头看我,像在看怪物。
“你都做了些什么,阿德里安?”
“你为什么跑出来,还用了魔法?”
我低头看着那两具尸体,才意识到自己擅自动手,为她闯下大祸。
我没有问她原本打算做什么。
逃亡,日期:辰星月 第1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趁着还未东窗事发,我与贝利埃塔连夜离开了安荣镇。凭着过去的流浪经验,附近的大森林暂且成了我们的庇护所。但将为人母的贝利埃塔不能总是居于野外,需要尽快重新找到安身之处才行。在商议之后,我们决定动身前往策阳。
策阳与安荣分属不同城邦,两者间来往甚少,通缉令自然也不互通。选择策阳的另一考量是它的矿藏丰富,是一座冶金与矿业大城,贸易繁荣、秩序严明、社会福利完善,是先前的小镇所不能比的;贝利埃塔认为这样的地方对于生养更有好处。
远远望去,策阳的城墙有如一堵高耸、厚重、了无特征的铁幕,在晨光中竟有着奇特的工业感。城市中又充斥着更多的此类事物。四方的街区,矩形的、灰黑色外墙的建筑,唯有光线为它们染上一点色彩。如此景象顿时使我心生厌恶和惧怕,似乎整座城都是一间巨大的牢笼,等着吞噬碾碎一切进入的人。但,看着贝利埃塔如此坚定地向前走去,我终究没有多说一句,只是跟随在旁。毕竟,她如今无家可归,且这是因我而起。
策阳的管制更为严格,贝利埃塔换下原本的长裙,穿上朴素的单色的服装;我的短斗篷也变成了长斗篷。变卖了一些物品,加之兑换安荣镇的货币,我们得以在一家旅馆中安顿。而至于在新环境生存立足的必经步骤,我再一次早起晚归,四处求职。
似乎每个地方都为“编外”之人敞开了一扇大门,策阳城也不例外。时常有矿坑出现危险,按理应关停检查,但总有矿场主愿出高薪雇人继续开采。矿场主告诉我月末结算——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其中缘由,事故率,以及当局是如何默许此类现象的——但我急需钱立足,如此危险的工作也只好接了。
我入职到出事约摸只有十几天,当中略过不表。当矿坑在我们身后塌陷,此起彼伏的升腾火光将四壁照亮,当我们都受了伤,互相连拖带拽地向出口挣扎,我来不及犹豫要不要终于暴露身份、用出法术来救下我们四个人时,我却发现我的工友——达德利,他跪倒栈道上开始尖叫他不想死,而后坠落的石块奇迹般地在我们头顶转向,向四面八方飞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遇到他们。
逃出矿坑后,当局给了我们每人一笔巨款。我终究没有使用任何能力,医生也告诉我我的左腿彻底报废了。达德利在第二天就被带走了;作为证人,我们被一起押送到市郊的一座碉堡里,如实回答那些狱卒们的提问。在那里他们给了我一支并未起效的大约是失忆香薰的东西,然后让我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他们把我放走了。
新居,日期:辰星月 第52日
赔偿款足够我们在这个充斥着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买下一间公寓,还可以有所结余。我却全无欣喜,只是想着如何补偿贝利埃塔的损失。
在正式登记之后,贝利埃塔成了公寓实质上的主人,并因此正式拥有了身份。但,因为严格的同居禁令,我连看一眼这间用一条伤腿换来的房屋的内部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在百米外的某条街上,由贝利埃塔远远地指向那千万个单调的、灰色的、巨大的水泥建筑中之一,千万个一模一样的窗户洞中的一个,告诉我那是我们买下的住处。
尘埃已经落定,只待收尾。由贝利埃塔零碎的闲谈,我了解到策阳对于公民的福利尚好,每日都有生活必需物资自动递送至公寓;犯罪率也极低,可安居无虞。只是思想禁锢太严格,连公开场合谈论文学与艺术皆是一种罪过。但这里的人们多半根本不知道何为文学艺术,于是便禁止了许多象征美好事物的词汇。我们每次会面的时间间隔愈发地长,直到有一天事实不得不摆上台面:贝利埃塔与我赞同了继续接触只会给双方——有正规身份且已能够独立生活的她、非法偷渡且身为术士的我,都带来危险。
“阿德里安。”她说,“目前似乎一切安全,但很快我就没法藏住肚子了。那些监察,他们会起疑的。”
“还记得我们之前谈过的吗?我可以在合适的时机消失,而时机已经到了。在这之后你可以摆出受害者的架势,没人可以证伪你说的话……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会有事的。”我说。
此地不宜久留,我也厌倦了这座城市,却又觉得愧对贝利埃塔。但,当初若不是两名警卫死得迅速、无人怀疑,若不是矿坑没有凶险到将我埋葬在里面,若不是这个世界的狱卒尚未发明现实之摆,我也断然不会有今天。但,我不可能一直那么好运。或许城邦之间永远不会互通消息,可有一天狱卒总会发现线索中的蹊跷,然后从这座城追到那座城,这个世界到那个世界。
我真的该走了。
出城,日期:荒月 第3日
贝利埃塔提出送我出城。我坐在马车里她的身边,思绪杂乱纷飞。
我想到策阳的文化管制,让人喘不过气的城市,在这里她会真的适应吗?一两年后,当黑暗仪式与病痛开始蚕食她的身躯,她又怎么自理呢?未出世的孩子将来又该如何?我做得足够吗?是不是太草率了?我还有什么可以补偿贝利埃塔的呢?我一走了之应该吗?
我在内心对着那些正逐渐远去的千篇一律的高楼发问。回答我的仅有沉默。
我想到曾经游历过的世界。有的繁华胜于策阳,却又不是如此匮乏人情味的宏大机器。有的祥和胜于安荣,却又不会在缺少秩序的暗处滋生阴影。我听说有的世界掌握我未见过的科技,顷刻便能医好她的疾病。有的世界没有狱卒,法师如我走出藏身处拥抱光明。在那些世界里,贝利埃塔可以和她的孩子们永无烦忧。
在我的思绪被突兀的痛处打断时,我才意识到我不知何时、不知何故已伸出手,搭在贝利埃塔的腰间将她搂住。她惊骇地叫起来,好像我做了极为僭越的举动。
“你搞什么?”她说,“你以为你是谁?”
她冲我叫嚷着一些侮辱性的话语,说我何等冲动且愚蠢,如此云云。我拼命地道着歉,抽回手,同时向马车座椅的另一头退去,尽可能地远离她。我语无伦次地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说我即将离开策阳,绝对不会再烦扰她。这似乎使她缓和了一些,也使我好受许多。
接下来的路程中我们一直无话。直到马车停稳,贝利埃塔拿了找零的四个银币,连同五个金币给了我,让我带上作为之后的路费。
“我用不了那么多,你会更需要它们的。”我拒绝道。
我即将遁入荒野,踏上另一条通往图书馆的门径;在下一站,过去世界的财富恐怕将变得了无价值。但贝利埃塔似乎完全以另一种方式理解了我的回答,执意要我收下金币。
“实在用不完的话,下次再还我。”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不是吗?”
她忽然泪如雨下,说希望我能留下,说希望能跟我离开。但我知道如此的可能性太渺茫了,先不论我居留策阳的诸多不便,以她的身体状况能否适应在图书馆与其他变换涌动、不可获知的地界间流浪,这我更无法担保。更何况,若某个人在过去数月的深思熟虑中没有做出什么决定,那么临别的言语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我不可再犹豫了。
于是我拿起一枚银币。在这城外的郊野,一个无人能看到的角度,它在我的手心熔化飞散,又重新从空气中汇集成环;原有的银光变得黯淡,却似乎又多出了某种隐秘而奇特的东西。贝利埃塔无言地看我完成了这一法术,盯着银戒指若有所思。我将它放进她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又斗胆再次拥抱了她。“藏好了。”我小声说。
然后我与她告别,转身向很远的地方去了。
命运,日期:雀鸣月 第16日
自我年少时,我便能看到命运。如同极细的丝线在周身各处纵横交错,将每个人连接在一起,延展向隐隐绰绰的未来。我看到这根丝线将我和贝利埃塔连在一起。我看到它百川归海地走向尽头。
来自平行宇宙291878的报告:
真名未知,在一份书信中使用了“A”的签名。来自“蛇之手”的邪恶巫师,曾在银溪镇的地下据点活动,并犯下巫术罪与渎神罪。在突击中曾遭遇之。此人极其狡猾,善于隐藏行踪,目前在逃中。
来自平行宇宙-09217的报告:
阿德里安是一个危险的黑魔法师,我们相信他对黑曜石之夜邪恶构象负责。由于当时的混乱情形,调查员没能记下他的外貌。学者认为这是隐形术的标志,亦即他可以操纵周围人的意志不去留意他的存在。
来自平行宇宙-18397的报告:
处理法师达德利的觉醒事件:法师达德利在矿坑中遭遇生命危险时展现出了能力,使塌陷的石块改变轨迹并保护了自己和附近的人。其中受波及的人有沃尔镇的埃尔隆(面部、胳膊轻伤),南石山的瓦伦斯(未受伤),还有流浪者阿德里安(左腿严重骨折)。这些平民已经遣散。
如同许多社会底层的男性一般,达德利以出卖苦力为生。他被安置在……[无关内容已略去]
基准世界基金会报告 :
PoI-CN-144-1(阿德里安),确信曾活动于多个平行宇宙。可以确信未知其能力具体为何,但可以确认他所举行的一项仪式直接使得一名为贝利埃塔的女性的身体转化为了SCP-CN-144。
根据回收的“被放逐者之图书馆”文件,推测阿德里安的特征为左腿残疾,可能拄拐;举止温和;母语为中文或类似中文;偏好遮蔽自己的外形。其他平行宇宙皆没有报告更具体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