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身手矫健,一个翻身跳过矮墙,搭上窗台,跃进堂屋。
关庆易倚在太师椅上,任由阳光捏肩捶背,抿一口花茶,双目微闭,久久不语。一头稀疏的白发在阳光里闪着银光,平静的脸上,一道道褶皱,诉说着主人与岁月交手的失败结果。
关小鱼跪在地上时间长了,膝盖酸痛,左右摇晃几下,假装喉痒,咳嗽几下,然后,快速低头。关庆易睁开双眼,望着小鱼,威严的目光中依旧泛着慈爱,对跪在跟前的关小鱼说:“小鱼啊,再给玛背一遍家规,玛老了,就想听你新鲜竹子一样脆嫩的声音。”
关小鱼跪在地上,略微抬头看一眼慈严相济的玛,四梢伏地,敬畏而又亲切的背起:“家规第一条,努力完成先人遗愿,争取创造历史。第二条:名留青史,敢为人上人。第三条:终身不得食鱼。第四条:不得赶尽杀绝。第五条:得饶鱼处且饶鱼……”关庆易且听且微微点头,赞许中看着小鱼,像是看见小树苗正在茁壮成长,对他未来的人生充满希望。
其实家规就那么长,就那么十几句。小鱼如往常一样,已经反复的背了四遍,却依然没有听见玛说停。小脑袋往左稍稍抬起,一双大眼睛左右骨碌着,看看师傅怎么还不吱声?就见关庆易停下捋动花白胡子的手,眼睛突然一瞪,目光如两把利刀直劈过来,立马将关小鱼的刚刚浮出水面的好奇童心劈沉水底。“儿啊。”关庆易停顿片刻,叹说:“给玛垫个靠背吧。”关小鱼眼疾手快,在关庆易嘴巴还没闭严,靠背已经快速塞进关庆易的后背。闷咳几声,关庆易叹道:“我会尽余生之力教导你,你将来凭借自己的努力到什么地步,我是看不到了。儿啊,现在几点了?”关小鱼跪行一步,双手攀住师傅的膝盖。在自己的记忆里,这个老人那么亲切而严厉,本该叫祖,却硬生生叫玛,那股柔柔的爱意不是关小鱼现在所能体会出一星半点的。自己是师傅从河边捡回来的,所以取名关小鱼。
沉默了一下,关小鱼高声回答说:“现在九点了,这次考核我一定不辜负玛,顺利过关,将我们关氏门族的绝艺发扬光大。”关小鱼的声音很大,但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那好,儿啊!扶玛起来去看看鱼况。把立柜里的探子拿上,咱爷俩考鱼情去喽。”后面的话漏风一样,渐渐稀释,淡的和水一样。小鱼小心翼翼的将比自己大一号的探子背好。移步到师傅身前化作一根拐棍。
太阳轻灵的爬过山梁,把影子投射在平静的卧龙湖水库里,水库清如明镜。关庆易座在大石上歇息几分钟,右手一挥,“第一步,探子下水!”小鱼光溜溜的游到水库岸边十多米,把探子一节一节拔出竖下,直至水库底,然后定住。
“细致一点儿,分清水层,才能确定每层水的鱼量鱼情,关庆易说。
“第二步,测试开始。”老头明显的又提高了声音,“试水目。”小鱼转动放入水中的探子,双目埋入水中,仔细观察水中能见到的一切。还未观察到十分,就听老头喊道:“试水点!”小鱼快速从身上的小挎包里掏出一搓谷糠,左手从挎包中弹出一个柱状玻璃瓶,用牙啃开,慢慢的到出自己师傅配置的几滴液体,掺一点水,在手中细致的揉搓,前后足有几分钟才掰下一小块,用手一捏,抛洒在周围的水里。
老头掌握着时间和火候,接着沉声喊:“试鱼情!”小鱼踩着水,神情专注的注视着水下的一切动静。这样一对一的授课,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会有太多了,毕竟师傅已经九十的高龄了。他沉下心来,默默地接受这一切,在老头子的最后时刻,多享受一下父子,师徒的温情……
“报!”老头子的声音,打破了小鱼的沉思。
小鱼把头上的水左右一甩,大声报“水深六米,上层水温度十三度,中层水温十一度,底层水温九度,鲫鱼二十一尾,草鱼二十八尾,青鱼十四尾,其中夹杂鲤鱼六尾,鲢鱼九尾……”
老头子双目闭的深沉,一动未动,即便过了足有三分钟,还在继续,并且是睡的深沉,身边的一切仿佛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只有一双耳朵不停的翕动,搜索着微弱的水声。
“混蛋小子。潜水看看草鱼究竟几尾!”突然,老头子喝道。
小鱼再次潜入水中,草鱼竟然多了两尾,他这次是真的服了师傅……也就是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功力真不是盖的,“鱼皇”真不是自己封的。
“第三步,收!”
小鱼上岸整理衣裳和物品,依偎在老头子的身旁,凉丝丝的手在老头子的胳膊上上下摩挲。
老头子转过头对小鱼说:“儿啊,不要难过,你现在的进步已经很大了,玛练了十年还赶不上你一半呢,现在就让你过这一关,实在是有些难为你了。儿啊,你天资聪明,我在河边捡到你,那就是咱爷俩缘分开始。说句心里话,我这个人一直不相信什么缘分的事,可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一生就咱爷俩了。那帮小子磕一百个头,我老人家屁都不放一个,也是因为发生在我师傅身上的事,怕了。你说怎么就喜欢你呢?自捡到你一晃都十二年喽。”
“儿啊,要想学会捕鱼,人品如鱼品。你要学会仔细观察,鱼同人一样,生活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环境,人生活在热带寒带温带,鱼生活在温水冷水中,即便温水和冷水也分水的上中下三层,你看团头鲂,罗非鱼,鲮鱼,鲻鱼,鳡鱼,鳜鱼,鲢鱼,鳙鱼,这些都是属于温水系,喜欢生活在温水里。鲶鱼,虹鳟,哲罗鲑等属于冷水系。而白条,草鱼,赤眼鳟等分部广泛,从寒带到热带都有。白条生活在水的中上层。白尾鲴,赤眼鳟,鲻鱼,鳡鱼,鲫鱼,草鱼等生活在水的中下层。团头鲂,鲮鱼,鲶鱼,青鱼生活在水的下层。罗非鱼属于全水层。鱼同人还有一比,你看人的口味爱好,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鱼的口味也一样,也有自己的偏好,有食草性,食肉性,杂食性,不同的季节也不一样。团头鲂,草鱼等属于食草性鱼,鳡鱼,鳜鱼,鲶鱼属于食肉性。白条,赤眼鳟,罗非鱼,鲮鱼,鲻鱼,鲫鱼,鲤鱼属于杂食性。鲢鱼,鳙鱼属于滤食性。青鱼对贝类昆虫软体动物比较偏好,同时对谷物也情有独钟。所以你的鱼饵制作就要根据实际情况操作,要捕什么样的鱼需要选什么样的饵。鱼的嗅觉十分灵敏,让他喜欢的食物就会疯狂的咬钩,这就是为什么要先打窝,目的是吸引自己需要的鱼到来。”
“还有,年轻人喜欢吃东西有嚼头,老人吃东西喜欢软一些烂一些。鱼的不同生长阶段对食物的选择也有不同的标准,小鱼新奇性急,嗅觉灵敏,迅猛而不计后果。老鱼就不同了,老鱼成熟,沉稳,有一定的智商,嗅觉达到极致,他会在鱼饵附近游动,观察其他的小鱼抢食,只有他确认安全才会上钩,这就是所谓的鱼老成精。”
老头子手抚摸着小鱼湿漉漉的头发,仿佛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对小鱼说:“趁我还能咬动黄瓜,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把咱们鱼门的事情给你说一下,把门主之位传给你,让我们鱼门后继有人啊!还有,往后啊,你不但要学会如何知鱼情,还要学会如何知人情和自身气质修养的训练。”
在传授钓鱼奇迹的同时,关庆易没有忘记对小鱼进行气质修养的训练和社会常识的传授。冬日晚饭后,关庆易在椅子上闭目许久,缓慢地将家族历史,对着坐在旁边的小鱼娓娓道来:
咱们祖上住在松花江畔时代,靠打鱼为生。虽然风里来,雨里去,日子紧巴,过的倒也舒心。那一年,祖上正在江里打鱼,忽然听见有人呼喊救命,抬头见远处,江面上漂过一人,祖上急忙划船,将落水之人救起。后来祖上才知道,那名年轻人大有来头,竟是当朝的第一才子纳兰性德。纳兰公子在祖上家修养三天,临别时送给祖上一本小簿子作为救命的回报。
临行之际,纳兰公子对祖上说:“我现在乃落难之身,身无分文,老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恰好包裹之中有一本专门写捕鱼之处的《鱼经》。对我而言毫无用处,但对老丈捕鱼,或许能有帮助,所以以此书相赠,还望收下。”
祖上收下《鱼经》,起初根本没当回事,一个书生所赠之物,对捕鱼能有多大帮助?顺手放在柜上。一个雨天,祖上闲来无事,随手翻看一眼《鱼经》,顿时被深深地吸引住,一番仔细研究下来,大呼为天下奇书。凭借此书,祖上习得捕鱼神技,屡试不爽。渐渐在松花江畔传为捕鱼的鱼王。后来,此事传到皇城被皇家知晓,祖上被召入宫中封为“鱼皇”,专为皇家捕鱼。传到我这代已经是第十一代了。
《鱼经》分为上下两部,上部为鱼情篇,主要讲述各色鱼生长的水文环境,食性特征,分布情况,生长各阶段的不同变化。下部为鱼食篇,主要讲述了每种鱼的鱼饵配置的材料,方法以及如何使用。
这几年我已经将《鱼经》上部传授给你了,你今天的表现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期,以后多实践,多琢磨,运用上要灵活多变,不要墨守成规,观天时地利,配经验常识,方能大成。下部我会慢慢的传授给你,你先将这本书收好,以后慢慢的学,慢慢的悟。只懂上部不懂下部就如一个练武之人,只会招式,没有内力支撑,不过是一个花架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颤抖的递给小鱼。“儿啊,人在经在,决不可在人前显摆。几百年来,为了保护这本书,历代先祖付出惨重的代价。前门主也是在临终才传给下一任门主。你要恪守祖训。”说着,从左手大拇指上摘下一枚银色的鱼形戒指,递给小鱼。“孩子,这枚代表鱼皇的戒指就传给你了,你就是第十二代鱼皇了。我们鱼门当初座下设有十六门,每门的门主都对这枚戒指知晓,见戒指如见祖师爷。”
“我愧对鱼门列祖列宗,一生只收下你一个弟子,也是迫不得已。本想天下大定,我鱼门会重现当年的辉煌,谁想到,天下又一次乱起来,文化大革命的洪流冲散了我刚刚雄起的壮志。我也老了,不复当年的神采。”
“你把玻璃柜里的紫檀箱子拿来,我从前不让你碰,是因为你没资格,也没能力碰。现在你接任第十二代鱼皇之位,这一箱宝贝,就是你的了,打开吧。”
小鱼早已见过这个紫檀箱子,师傅不让动,他一下也不敢动。虽然有过想动的念头,但在师傅的威严下,一切想法都化作流水,有多远流多远。
打开紫檀箱子,一溜两排二十个小瓷罐如二十个白净的瓷娃娃,静静地躺在黄绒布里。
关庆易指着二十个小瓷罐说:“这是我们鱼门先人几百年来费尽无数精力和智慧酿制的捕鱼圣药,二十灵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一共就这么些,用一回少一点。自集齐二十灵膏,几百年来。真正没用过几次。传至我手,从未敢用。上有标签分别为青、鲤、鲢、鳙、草、鲶、鳝、黑,鳟、鲦、鲴、鲂、鲫、鱖、鲮、鳡,这十六瓶为每种鱼的主饵料配方,后四瓶为其他杂鱼种使用。现在多事之秋,眼馋咱们这套东西的人多了去,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将祸患无穷。我师傅当初就是因为这二十个瓷罐,被人暗算,险些丧命,对门人弟子失去了信心,直到晚年才肯收下我,可是我岁数太大,没学到精髓,这以后就看你的了。出世之后想办法查清当年的阴谋是哪一门干的。明天拿一块油纸,将紫檀箱子包起来,就埋在山坡上那棵老梨树底下,等到天下重归太平,小心取出,万不可让第二人知道,包括你的弟子和妻子儿女。再则,你将来学得绝艺,不可学师父目光短浅,仅局限于东北这块土地,要将目光放长远。关内有着丰富的水系,将是未来发展的主要方向。”
三年后的夏天,关庆易对小鱼交代着。“儿啊,你的灵性、悟性天赋太高了,已经将我的全部本领都学会,我现在没有什么本事再传授给你了。你所差的,只是时间和火候,我老了不能陪你实践了。我一辈子研究前人的经验和资料,觉得鱼门的最高境界,不是了解鱼,而是熟悉鱼,如何捉住鱼。最高境界应该是能如何控制鱼让鱼,去帮你自己做事,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意料之外之事。在我去后,你马上到王家村去找一个叫做王卫红的老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名离休的老干部。他通读史书,深研《资治通鉴》,会教你做人与治人之道。你今后的人生路上要想走得更远,仅学会钓鱼是不够的。像我一样不懂管理和治理,很难将鱼们发扬光大。以前没有告诉你,是你岁数太小,和你说你也不明白,如今你是大小伙子了,该学习人情世故、管理治理的方法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儿啊,你务必照师傅的话办,不要有难为情之举,也不可有怜隐之心。玛今年九十有二,算得上功德圆满,你不必伤心。我死后不可土葬也不可火葬。须得将我身上衣物除尽,不留一丝针头线脑,待到大雨涨水之时,将我放入激流中,我在激流中可化龙升天。切记切记。这是我家族的独特葬法,你死后也必如此方可。我昨天夜观天象,三日后将有大雨将至,适时将我水葬,化龙升天。”
三雨后,暴雨如注,山洪暴发,泥浆裹挟着一切,奔流汹涌而下,小鱼在河边犹豫了很久,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遵循关庆易的遗训,将他脱成一条皱巴巴的黄鱼,在雨中淋了许久,才推入水中,关庆易的尸体随波逐流,上下浮沉,转瞬消失在昏黄的河水中。
烧过头七后,小鱼恋恋不舍地告别众乡亲,前往王家村找王卫红学习治理和管理之道。为了心中的梦想,哪怕再苦再累,他也不怕。
第三届东山杯钓鱼大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五天,各路垂钓豪强在大赛期间,不断展示独特的垂钓手段和技法,给大赛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和文化底蕴。豪强们鱼竿挥动,渔网收缩。一尾尾青鱼,翻腾滚摆,被拉上岸。几个阶段紧张激烈的切磋下来,众豪强皆收获颇丰,经组委会过数、称重,来自江苏省的鱼王侯以极小的优势险胜对手,再次蝉联大赛的冠军。
鱼王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为了能够蝉联这次大赛的冠军,鱼王侯用尽心思,使尽手段,费九牛二虎之力。终将冠军再次揽入怀里。他知道,他揽入怀里的不仅仅是奖杯和名誉,更是源源不断的财富与钞票。
赛前,已有全国100多家顶级实力的渔具生产厂家到会。目的当然是直奔本次大赛的冠军而来,以冠军的名字为企业渔具冠名或是冠以冠军专用渔具,那渔具的销量和知名度还不蹭蹭往上窜。鱼王候这几年的经营更知道行业内的潜规则,每卖出去一件渔具用品,冠名人按大小件收取可观的冠名费。全国每年销售出近亿件各种渔具产品,鱼王侯是不会和钱过不去的,况且鱼王侯这几年在网上开办的垂钓冠军培训班,全国垂钓爱好者如过江之鲫,期期人满爆棚。每年仅相关教材、影像资料、到全国各地方授课费等就有相当可观的收入。
如果鱼王侯这次得不到冠军,损失的绝不是几个小钱,而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这也是渔王侯一直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原因。颁奖典礼热烈隆重,充分体现出当地的水乡文化特色,鱼王侯手捧冠军奖杯,春风得意,高调发言,无外乎是感谢组委会和各方赞助机构,特别高调的强调了某企业生产的渔具,助他本次卫冕成功。其他企业如有合作意向,会后探讨商量。现在,在他的眼里,满世界都是花花绿绿的钱票在飘。
颁奖典礼在愉悦中结束,鱼王侯准备下台的时候,一位身穿黑西装头戴黑墨镜的年轻人伸手拦住鱼王侯。深鞠一躬说:“你好,冠军先生,我受人之托,给您带来一封信。”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鱼王侯。
鱼王候顺手抽出信笺。少有的古式个体,少有的毛笔小楷,少有的信笺用纸。霎时将鱼王侯深深的吸引在信笺中。
侯先生:今闻此次垂钓,钓青为主。先生垂钓如炬,下竿如有神助,少有空竿。吾乃山野之民,对侯先生垂钓之法十分向往。奈何,也有一小手钓青绝技,绝不比候先生的钓技相差太多,欲与先生切磋,拱手垂教,望不吝赐教一二,让小民亦增长见识,关小鱼拱手拜上。信末印有一个鱼形标识的戒指印痕。
鱼王侯看罢,眼皮没有眨一下,不过是一些垂钓爱好者的挑战信而己,不足为虑。像这样的挑战信,每年他会收到数百封。但是,他一个也不会回复。原因很简单,同这些低级别的挑战者比赛,赢了显示不出来自己的高明和技术含量,输了自己名誉扫地,得不偿失。
见鱼王侯没有重视,黑衣青年说:“冠军先生,让我传信的人已猜到你不会重视这封信,所以着重强调了几个地方,让我提示您。一是您的垂钓技法,以钓青为主,其余方面表现平平,应该是祖上传下来的或是师门独有秘术。二是传话之人让我提醒您,他的钓青之技不谦虚的说,应该高你一筹,本次没有参赛,而让您夺得冠军,这其中的隐含的关系,您是不是仔细考虑一下。还有,以您炉火纯青的钓青之术和显赫的身份地位,应该认识信尾的标识,可是您却视而不见,说明您不是他要找之人。”
目光扫过信尾,仔细审视,鱼王侯脸色剧变,再一次细看信尾,确认无误。一头白毛虚汗从皮肤里唰地一下钻出来。
内心有一面大鼓咚咚咚直敲,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那个人出世了?低声问年轻人,“那个让你传信的人在什么地方?”
“那人说,若是你认识信末的标识,如果你师傅或前辈还在,让你给他们过一下目。若是他们还记得这个标识,明日午时城东棋盘山贤人亭见,一切就了然了。”说完径直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鱼王侯回头同组委会主任低语几句,带领一干人等,急忙驾车而去。
青水山庄的一间客厅里,鱼王侯垂手而立,足有十几分钟。对面沙发上的老者不言不语,他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当的动作,一句不当的语言,触怒了师傅。
沙发上的老人头发全白,面容矍铄。过分的激动让他神情有些扭曲,手上的信笺无风自抖,嘴里不停地念叨“鱼皇终于出世了,终于出世了。师傅啊!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是归于鱼门?还是守住现在产业?”过了大约十多分钟,老人渐渐地冷静下来。
“长生,你把今天的事儿,从头到尾一点儿不漏地说一遍。”老人说。鱼王侯应声说:“是,师傅。”当即将中午之事一字不落地学说一遍。老人陷入沉思。难道那个人是鱼皇?不可能,太年轻了。难道有人觑觎我的财产,在这里想使一些手段?可信尾的标识真金白银,和师傅说得一模一样。
“青”字门和鱼门失去联系百多年了。在这百多年里,“青”字门历尽艰辛,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如今创下不菲的产业,在社会中搏得一席之地。自己如今身为“青”字门的门主,传下一干弟子,凭借师傅传下的技艺,自己在垂钓界,也小负盛名。如今若是归于鱼门,怎么都有一种将自己多年的家底拱手与人的感觉呢!再则说了,据自己的了解,“鲤”字门和“鲢”字门一直紧密联合在一起,他们人多势众,在鱼门十六门中一家独大,旗下产业数十亿,怎肯屈与鱼皇手下。还有,尚未见面的新鱼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依然是个谜。自己还是观望一下别肉没吃到,惹一身腥。
“师傅。”鱼王侯低声说“师兄弟们都来了,在门外等着见您。”老人微微一点头,七八个中年人鱼贯而入,环立在茶几前。老人指着茶几上的信笺说“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新鱼皇临世,不管是真是假,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让人有一种顾虑。我虽心有一定主意,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和建议。”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侯长生先说话。“师傅有顾虑是对的,一来说我们'青'字门己稳固下来,不需要再入江湖,搅那趟浑水。二来说,百年多没有与鱼门相来往,已不是当初的血脉相连。如今生疏的如同路人。这是师傅所顾虑的。我想师傅想见鱼皇的理由可是和'鲤'字门和'鲢'字门有关,这些年这两门越发强大,四处挤兑我们,争抢我们的地盘。师傅为人谦厚,念及同门之情,总是以礼相待,不愿撕破脸皮,可是他们欺人太甚,越发明目张胆,为所欲为。师傅是想借鱼皇之手,打压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吧”
“你们大家再说说”老头说。其余众人都说,我们赞同大师兄的看法。老头手捋胡须,微微点点头说:“还是长生最知我心,看事、观事总是超人一等,长生啊,为师确实如你所想,不知你的想法如何,为师想听听你的观点。”
“既然师傅想听听弟弟的意见,弟子斗胆说说自己不成熟的意见,不对的地方还请师傅指正。在我看来,鱼皇出世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机适大于挑战。师傅想想,鱼皇百多年没出是近百年时局一直动荡不安,鱼门为了保全自身,选择性地蛰伏,三是继承人方面出了问题,四是门人弟子出了大问题,让鱼皇有所忌讳。而鱼皇出世的第一件事,是选择了我们“青”字门。同样说明这样几件事。一是鱼皇出世肯定会有所选择,包括时间,地点,接触人物等。二是他不可能不做一番调查,瞎猫碰死耗子。况且鱼门最讲求的就是谨慎。三是最重要的,他一定对我们”青”字门观察了很久,对门主调查了很久,觉得您在十大门中最可靠,才第一个要见您。所以,我建议师傅您见他一下。进,我们可以重新入鱼门,不会对我们目前的态势有任何的损伤,同时打压那几门,我们先入为主,必然以我们为大。退,现在我们有自己的产业,对原有的布局没有一丝伤害。既没有打破鱼门的结构,也没有改变现在基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对我们只是百利无一害。所以我建议师傅与鱼皇先行接触。”
“还有谁想说说,你们完全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老头此时主意已定,严肃地说。见众人无不同意见,便宜布:“今日到此为止。此事研究待议,任何人等,不准再提此事,不准传播此事。违者逐出师门。明日我与你们大师兄去棋盘山见新鱼皇。”
贤人亭在棋盘山东山梁,四周翠松环抱,一条羊肠小径狍转盘旋,如一条母亲的脐带,连接山下的广场和山顶的小亭。松林间泛出一丝丝凉意的松脂香味醒脑提神。
顺着肠径疾步而行二个人,走在前面的是身看唐装,脚踩千层底,手持一根竹杖的老人。他一边往上爬,一边琢磨着见面时的场景,是先行大礼,还是先验证呢?先验证的好处不言而喻,只要你是假的,今天就别想离开这儿,跑到我的地盘耍我,不付出代价,怎么会长记性。缺点同样是明显的,在鱼皇面前试身份,明显对鱼皇不敬,不信任,第一步就让鱼皇对自己产生了隔阂,令鱼皇不信任自己,以后会事事提防自己。这为“青”字门以后的发展,埋下祸根。行大礼的好处是,给鱼皇第一印象是“青”字对鱼皇仍尊重,信任,仍唯鱼皇马首是瞻。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会将“青”字门视为心腹,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会给“青”字门带来极大的发展机遇。因为既敢称鱼皇,手里的技术就是天下第一,没有人会将天下第一的绝技拒之门外。不足之处是行完大礼了,才发现这个鱼皇是假的,堂堂“青”字门门主敬拜一个骗子,这要是在江湖上传开了,我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了,也就罢了,可是整个“青”字门以后会遭人耻笑一辈子,走到哪儿都会沦为人家的笑柄。他可以丢这个人,“青”字门却丢不起这个人。权衡了一番后,咬咬牙,决定先行大礼。所谓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亭内坐着一个年轻人,棱角分明的长方脸上嵌着一双深邃的大眼睛,挺直的腰身散发一股令人臣服的气质。近四十岁左右,穿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甚至更年轻,身材修长,手中的茶杯慢慢地在指间转动,一圈圈,一遍遍。琥色的香味弥漫在松脂香里,氤氲了夏季里的山风。
小鱼在姜忠到来之前半个小时,就带领弟子秦唯枫、郇翔枫、刘艳枫等候在贤人亭。见姜忠一头大汗从山下拾阶攀上,年轻人不慌不忙站起来,一拱手。“来的可是姜门主?”唐装老人一拱手,“正是老夫。”“来,先请坐下。”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女子说,“倒茶”。唐装老人坐下,端起茶杯迟疑一下,“你是……?”留了半句等着年轻人接续。
小鱼笑笑。“我叫关小鱼。你如果认识这个,应该能猜出我的来历和出身。”说着,将手上的戒指摘下,递给姜忠。
姜忠接过戒指,仔细地观看起来。和师傅说得一模一样,没错,是真的。
姜忠怎么能凭借一枚戒指就认鱼皇呢?现在的造假手段什么造不了?假眼皮、假睫毛、乳房、假面孔、假身份。哪个假的都比真的真。师傅还传下一套参见鱼皇的动作,不如拿出试一试,这个真的假不了。就看他在动作上如何应答。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一动,立刻施展动作。左手扶额,右手捏指在胸前划一圈齐胸下压,单膝跪地。他想试一下传说中的参见鱼皇的大礼。
只见年轻人从容地左手大拇指平胸起,右掌在大拇指上划一圈,将左手托起,左手大拇指在胸前左右晃动三次。
唐装老人一见动作,他确信,拥有鱼皇戒指,又能熟练掌握应答的动作,这真的是鱼皇。
急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激动地说“参见鱼皇,门人姜忠参见鱼皇。”
“呵阿,都是鱼门中人,不必客气,抛开鱼门的规矩,我在你面前还是一个晚辈,不必这么多礼,以后还得多仰仗姜门主的扶持呢!”
唐装老人重新坐下,对眼前之人细致端详。没有传说中的味道啊!没有传说中的眼神,没有传说中的衣着,没有传说中的排场,没有传说中的霸气,没有传说中的……太平凡了,除了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外,扔进茫茫人海中,一丝水花不会泛起,就是一个大众脸,没有一点出奇。所有师傅留下的资料一个也对不上号。
“还是有点不相信是吗?”小鱼笑呵呵边说边给姜忠倒茶。“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样吧,你将青字门的垂钓口诀说一遍,我给你在其中改动一下,凭借你这么多年在此道的浸淫,你应该知道这几句话的分量”。
姜忠随即将青字门的垂钓口诀小声说出来,边说边注意观察小鱼的神态。听完姜忠的口诀,小鱼对姜忠说。“在口诀当中加上这样几句,你看如何?”姜忠听完小鱼加的几句后,如醍醐灌顶。这才是完整的垂钓口诀。
对小鱼是鱼皇的身份更加确认了一分。小鱼没有理会姜忠沉浸在口诀的兴奋中,继续说道。钓青的饵料配拌也有改进的空间。你们常用的几大主料,如果再加入这样一味主药,效果会提高不止一个层次。姜忠这次站起身来,对小鱼深施一礼,“谢鱼皇,您真的是字字珠玑,让我们青字门获益匪浅啊!”他这时已对小鱼的身份深信不疑。天下有谁能将鱼门的绝技掌握得如此炉火纯青,唯有鱼皇。
一口茶下去,关小鱼说“姜门主,虽是初次见面,但我感觉我们仿佛已经见面许多次,一见你就有一种亲切感。这些年,我虽从各方面了解一下鱼门的现状,总体来讲,不是那么全面,你把你知道的情况给我复述一下吧!”
姜忠感觉鱼皇平易近人,看来自己第一步走对了,叹一口说:“据师傅讲,百多年前,清王朝覆灭,我们就与鱼皇失去联系,刚开始各门还能相互支持,后来'鯉'字门和'鲢'字门相互勾结在一起,一家独大,在鱼门内作威作福,欺凌小的门派,再加上天灾人祸,我们鱼门渐渐地四分五裂。避世的避世,隐居的隐居,远走他乡的,被'鯉'字门和'鲢'字门吞并的,还有不知踪影的,现在我仅知存有'青'字门、'鲤'字门、'鲢'字门、'草'字门、'鲫'字门、'鳟'字门这六门。其余各门一点信息也没有。”关小鱼微微点点头说:“和我了解的相差不多。谢谢你了。”
姜忠急忙站起说:“鱼皇若是如此说,真是折杀属下了。'青'字门唯鱼皇马首是瞻,但有吩咐,无不誓死效忠。”
关小鱼转头对身后的三个年轻人说:“你们回去吧。我要和姜门主谈些事情。”三人应一声,顺小路下山而去。姜忠回头对侯长生说道:“你也下山吧,在山下伺候着。”
贤人亭内只有两个人静静地坐着。还是唐装老人先说话,“鱼皇这次出山,是想重整鱼门,还是……”他在试探着。
关小鱼品一口茶,目光望着远方说:“我的志向不再国内,而在天下。”回答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让人无限遐想想。接着道:“重整鱼门,我想先从'草’字门开始,你看呢?”唐装老人思索一会儿道:“'鲤'字门和'鲢'字门人多势大,宜放在最后,从'草'字门先下手最好,一是他们不知您出山。二是这么多年'草'字门内部太安宁,没有了忧患意识。收服了'草'字门后,再收服鲫'字门、'鳟'字门也容易许多。”关小鱼半响没出声,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暂时封锁我出世的消息,待收服'草'字门后,我们相机而动。还得麻烦你从旁协助我,给我提供一些消息和人力物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唐装老人心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日后,我们“青”字门可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了。还是我的眼光独到啊!脸上却没有一丝得意之色。他紧接着说:“一切听从鱼皇的吩咐。”并双手递上一个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请鱼皇随时吩咐。”说话时,唐装老人得意的在心里连连叫爽。
关小鱼不能也不会去参加各种比赛,还没有到他出场的时候。他的出场一定是在最关键,一决胜负的时候。并且是毫无声息,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刻意的痕迹。他的出场就是让鱼门所有人臣服。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快完善和改进二十灵膏的配制,突破前人只想捕鱼的想法,确立自己控制鱼的理论。
在姜忠的策划和安排下。小鱼的大弟子秦唯枫和三弟子刘艳枫,很快就在垂钓界闯出响亮的名号,有资格报名参加一些大型的垂钓大赛。
富源杯青岛传统钓大赛开竿一个星期了,第一阶段结束时,九个团队中只有一组独领风骚,遥遥领先于其他团队,很显然这次比赛,其他团队又作为比赛的陪衬而存在。尤其是最后一组选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个星期只中八尾鱼,垫底于九个团队中。这并不是二人的错,小鱼的计策安排就是这样的,他要求秦唯枫和刘艳枫必须落在队伍的最后。
钓场外,早有操盘手组织比赛结果的赌资与下注。从盘面上看,一股股重注全部倾向于领先的“草”字门。而垫底的秦唯枫和刘艳枫的则没有人舍得或是甘愿下注。比赛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进行着。领先者越发领先,已成定局。与第二名的差距越来越大,竟达到了几十倍以上。而场外的赔率一直比较稳定。第一名的“草”字门赔率为50:1,而排在最后一位的赔率为1:100。当然,场内外的形势一目了然,谁也不是傻子,将钱押在最后一名的身上。
比赛接近尾声,还有一天就收竿圆满完成。当然,这也是组织者愿意看到的。场内的形势依然没有大的变化,变化的不过是三四名或是五六名之间的一个拉锯战。领先者依然遥遥领先,是其他人遥不可及。垫底者与其他团队差距越来越大,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这时候,场外的盘口却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几股重资悄然无息地押在了垫底者的身上。许多人都在纳闷,第一名已成定局,无法更改,却还有人在最后一名身上下注。要么是白痴,总怀异想天开想法;要么是傻子,根本不知局势。总之,精人谁能干出这样的事。
大赛的最后一天,马上收官,比赛将圆满成功。最先变化的仍是场外盘口,亦有几注重资在垫底者的身上,好像他们真的能逆袭成功,打败遥遥的领先者。庄家和几家大注也有点儿心动摇,因为垫底者的赔率太大了,输不起啊!这是哪个老哥在作,不可能的事也想翻盘?
好像和场外相呼应,场内也发生了变化,变得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原本一天中不了一尾鱼的两人,现在好似神助,一条鱼接一条鱼拉出水面,所有的鱼像是赶集,全部聚在两人面前的水域,更有甚的直接扎进鱼兜,水面像是开水翻腾鱼头攒动。而其他团队竟一尾鱼也没中,只看着那二人拉鱼,网鱼,倒鱼。二人手忙脚乱,很快一个水槽就装满了。几名工作人员立即又搬来两只水槽。其他团队都停下来,围了过来,观看前所未有的的奇观。很多鱼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硕大的鱼团,部分鱼窜出水面,鱼儿争抢咬钩。
这是怎么了?所有参赛的选手都经历了无数次的大赛,什么情况没遇见过?可是,这一次真的蒙圈了。这是什么情况,鱼儿主动找钩,主动上钩。许多人钓了一辈子鱼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的了。有人见二人忙得一身大汗,不知不觉地伸手帮忙,不用下钩,直接用网捞就可以。经过一阵忙活,竟然装满了三大水槽,足足比第一名多出半水槽。形式急转直下,原本稳稳的第一名,转瞬之间滑落到第二名,而且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其实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就在今天开竿的时候,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滴一些液体拌在鱼饵里,揉拌十几分钟后,撒入水中,钓鱼情况的发展立马急转直下。
赛场上的剧变,让组织者一时反应不过来,不带这么玩的。前些天的赛场表现两人都是在作秀。而展现实力,就靠个把小时啊!这不是明摆着坑人玩吗?尤其是那些在“草”字门身上下大注的,恨不得冲过去,立刻掐死他们。可事实就是事实,摆在那儿,谁也无法左石。
赛后,“草”字门门主派人暗暗盯住二人,直到他们走进一所不起眼的民宅。到民宅后,年轻人回头对盯梢的人说:“回去吧,告诉你们门主,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
其实赛前,关小鱼已经让姜忠私下里联系了“鲫”字门、“鳟”字门,试探一下口风,若是他们愿意回归,就不必击败他们,给他们留有生存和回旋的余地。
二天后,“草”字门主、“鲫”字门主、“鳟"字门主在姜忠的陪同下,以鱼门大礼参见鱼皇,原意归随鱼皇。随后将各自的产业资料磁盘呈给鱼皇。
关小鱼兵不血刃收服三门,并在此次活动中四两拨千斤,狠狠地赚了一大笔。他在等机会,等一个恰当的机会,一举彻底收服“鲤”字门和“鲢”字门。
玩惯了溪钓、坑钓、塘钓、库钓、湖钓、海钓。人们还在翻新各种花样。这不,武汉又推出长江钓鲤休闲钓大赛。
这些年“鲤”字门和“鲢”字门为了培养自己的门人弟子,占据垂钓界大份额,竟别出心裁,开设了专门的院校,广收资质好的学员,传授独门秘技,被垂钓界誉为学院派。而武汉推出的长江钓鲤,很显然就是“鲤”字门和“鲢”字门在幕后主使,为的是检验本院弟子的学业而开设的。此次比赛,为了增加趣味性,组委会广邀垂钓界的前辈和高手参加。民间团体和个人只要交齐报名费,均可参加。而报名费,数目不菲,一般的民间团体和个人,望而却步,不可能为了参加一次比赛,投入那么大的资金。当然这也是组织者的良苦用心,为了阻止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团队参加比赛,而专门设定的门槛线。
“鲤”字门门主,人称“鲤圣”。五十多岁,将“鲤”字门的独特钓法运用的炉火纯青,超过他师傅当年巅峰时期足有一个层次,被视为“鲤”字门百年来,第一奇才。“鲢”字门门主被人称为“鲢仙”,六十多岁,将师门的技法发挥得淋滴尽致,与“鲤圣”共同掌管鱼门的“鲤”“鲢”二门。此次为了增加看点,将在钓鱼大赛的最后阶段,为大家表演钓技以助兴。
大赛开始几天了,十六组选手中有八组是“鲤”字门和“鲢”字门的弟子。余下八组,是经过千查万选,没有任何问题的知名选手。他们谨慎了,不想重蹈前几次大赛的覆辙。被人暗中下手,输得一蹶不振,名声扫地。所以,组委会专门成立了纪委会,禁止一切与赌博相关的活动。简而言之,就是不准赌鱼。有了这个基本线,就不会在钓鲤大赛上闹得灰头土脸。比赛平静而沉稳,没有一丝波澜,有的只是电视台和垂钓界的不时关注。十六组选手在第二阶段开始拉开距离,八组学院派选手几无空竿,竿竿见鱼。而另外八组名家钓手,虽然处于下风,却依然紧追不舍。收官阶段,学院派选手已手握较大优势而取胜。组织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落地。这次比赛没有人来搅局,一路顺风顺水。
颁奖前,组织者请出“鲤圣”和“鲢仙”为大家表演钓技。二人假意推辞一番,走上钓场。许是二人故意在门人和朋友面前展示卖弄一番。钩下必中鱼,且竿竿中大鱼。赛场气氛空前热烈,几乎达到了顶点。二人或是受到气氛的感染,竟越发得意。其中“鲤圣”对着电视镜头说:“下面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这一竿必中十斤以上的大鱼,大家且看”。抛钩入水,时间不大,一条红尾大鲤鱼,随着钓线,在水中翻滚。现场片惊呼,真乃神人也。电视现场直播,将镜头稳稳对准江中的大鱼,而解说毫不吝啬优美词汇,所有能够赞美“鲤圣”的话,一股脑地轰向“鲤圣”。“鲤圣”感觉身下云朵漂浮,轻飘飘,暖洋洋。
“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电视台的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说话的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分开人群,走到“鲤圣”身前。面部表情淡然,根本就没把“鲤圣”放在眼里。
坐在云端的“鲤圣”,哪容别人在他面前诋毁自己光辉高大的形象。指着男子说:“阁下是什么人,敢在此大言不惭,需知说大话,是要看实力的”。“那当然,看了阁下的钓技,我只能说很一般,并不出奇,我也可东施效颦,甚至比你强”。说话时面对着直播的镜头,从容淡定。“别光说不练,有能耐你下场试试,亮亮相,别站在那儿吹嘘”。“鲤圣”门下的弟子喊道。他们早已按捺不住,若不是电视台现场直播,恨不得将来人一脚踹下长江喂王八。
“当着今天在场的众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切磋一番未尝不可,只是,就这么个比法,总觉得无趣。”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鲤圣”已失去理智问道:“你说怎么个比法?只要你能提出来,我就接得下”。“我们讨点彩头,怎么样?”男子当然是关小鱼,望着“鲤圣”说。“好,你说多少?”“鲤圣”暴怒了,心中的愤怒可以熔化手中的钓竿。“你看这点儿可以吗?”伸手从人群中接过一张纸和一支笔、印泥。递给“鲤圣”。接着说“若是你接不下来,或是怕了,可以拒绝,不过,你的给我磕三个响头。若你有勇气,就把名字签上,摁上手押。反正我的名字已经签好,手押摁好,你看?"小鱼说了半句话扔那儿。“鯉圣”接过纸笔,略一扫视,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大名,右手大拇指恶狠狠地在印泥中转动几下,印在纸上。“好了,有现场及电视机前的观众见证,你大可放心,我们开始吧,题目由你先出。”小鱼优雅地伸手示意。
“鯉圣”说:“那好,我们就钓十斤以上的老鯉,看谁先中鱼。”十斤以上的老鯉,年老成精,轻易不上钩,一般人都避开这个钓段,专钓三五斤的小鯉。两人同时甩竿下钩,不多时几乎同时鱼漂沉浮,同时中鱼,现场观众很难分清谁先中鱼,第一局双方打平。
第二局由挑战者小鱼出题目:“我的题目是这次钓的鱼重量应在七到八斤之间,不得低于七斤,不能高于八斤,一竿分输赢,不能多次钓捕。”“鯉圣”闻听此言后,脸色明显起了变化,知道今天遇到对手了。敢出此题目之人,要么,有十足把握;要么双方谁也不达标,双方打平。小鱼这次明显谨慎多了,并不着急下竿。打开工具箱,从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罐,倒出少许液体掺在饵料中。饵料在手里反复揉搓。少顷,掰开饵料,分出一半,搓碎,撒在前面的水里。然后将余下的饵料挂在鱼钩上。足有五分钟后,才下竿。下竿不足半分钟,鱼漂猛地一沉,中鱼了。早在小鱼中鱼之前。“鲤圣”早已中鱼。二人将鱼分别上称过数。“鲤圣”八斤三两,小鱼七斤五两。很明显,小鱼以绝对优势胜出。“鲤圣”脸色苍白,鬓角的汗珠密布。在这么多徒子徒孙面前,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面前,竟输得干净立正。他的面子挂不住了。
第三局由“鲤圣”出题。题目是钓十五斤以上的超大鲤鱼,谁的斤数大谁赢,一竿定输赢。
一番准备后,二人几乎同时甩钩入水,只不过小鱼在鱼饵入水前,用水汽雾瓶在鱼饵上细致地喷了几下。五六分钟后,“鲤圣”的浮子一动一沉,率先中鱼,从鱼竿的弯曲程度看,这尾鱼肯定是个大家伙。“鲤圣”手中的感觉就像水中有一个大汉正与他拉扯,想要将他拉人水中一样。放收十几个来回慢慢榴,才和大鱼一起精疲力竭,将大鱼溜到跟前。用大网一抄,嘿,真是条大家伙,肥硕的身于依然在扭动。这时候小鱼也中鱼了。只见他双脚稳稳地定住地面,双手紧握钓竿,凭借腰部的力量,方能与水中的大鱼相持。溜、收、放、再收,折腾了十几分锺大鱼才力泄,鱼尾摆动批得水花四溅,只把小鱼累得一身汗,才将大鱼牵至脚下。大号网是不够用了。好在有人及时递过一特大号的鱼网才将大鱼拍上岸。不需要过称了,两条鱼就掬在那儿,一目了然。关小鱼的大鱼比“鲤圣”的大鱼足足大了一号。
“鯉圣”的脸唰地一下就绿了。他输的不仅是人,还有尊严和财物。当着这么多人,当着徒子徒孙的面,自己败得一塌糊涂,这一生甭想翻身了。身为“鲤圣”以钓鲤为荣,竟然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手里,颜面何存。想到此,就欲跳入江中自尽。
“鲢仙”手疾眼快,一把拽住“鲤圣”。“大哥不可如此轻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转头对小鱼说:“我和'鲤圣'两门早已合并在一起,我大哥输了,还有我这个当弟弟的。你只有赢下我,才算全赢,否则,我不会承认的。”他明显地在众人面前耍赖皮。关小鱼微微一笑,他的心中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恼不怒说:“就同你再赛一场,不过题目有我定,你若是敢接招,我们就赛一下,若是不敢,就不要自取其辱了。”“鲢仙”已是怒火攻心,哪里还去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当即说:“好吧,我们钓鲢鱼,题目由你定。”许多观望着一片哗然,“鲢仙”的大号不是白叫的。那是几十年的经验、技术和手感的结晶。关小鱼顿了一下说:“咱们再换一种刺激一点的玩法,本次钓三竿,第一竿鱼长八寸;第二竿钓的鱼九寸,第三竿钓的鱼一尺。”众人一听,这哪里是钓鱼,这是用尺来量鱼啊!试问天下,谁人竟敢以鱼的尺寸作为钓鱼的标准。
“鲢仙”一听题目,额上白毛汗立即冒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师傅在世曾言,当年鱼皇的捕鱼神技就能做到如此。莫不会他就是鱼皇?能将鲤圣打败,岂是无名小辈?从心里他开始打怵了,如此神钓,非神仙不可,自己虽然号称“鲢仙”,浸淫数十载鲢鱼钓法,但像这样,收放由心,自己还是远远做不到的。应还是不应,“鲢仙”犹豫了。关小鱼的题目太难了,即便是师傅在世,也会一听见这个题目早跑得无影无踪。可是自己已放出大话去挑战人家,临阵服输,会死的更惨,不如赌一把,或许还有一分机会。
关小鱼还是站在原来的钓位,从工具箱里拿出三个白色瓷罐,分别倒出一滴液体,做了二个鱼饵。轻轻地放在脚下的磁盘里。抛第一杆前,将其中一个鱼饵捏碎一半,撒入水中,五分钟后方甩钩入水。在关小鱼准备的同时,“鲢仙”也在做准备,他精心地拌料同时,不时往关小鱼处瞟望,见关小鱼不过是到点液体拌料,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新奇手段,和自己一样的制作过程,而自己师傅传下来的独特妙方,绝不会输给他的,他再给自己打气。
关小鱼钓钩入水不到半分钟,浮子一动,尽鱼上钩,拉上岸来,就在直播镜头前,有人用尺一量,不长不短,正好八寸。第二竿,九寸。第三竿,一尺。人群沸腾了,这简直是垂钓界的神迹,人间尚有如此的垂钓神手。“鲢仙”仅仅下一竿,就收手了,他知道,自己和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人家三尾鱼,都按照题目丝毫不差地完成。自己的第一尾竟然达到了一尺ニ寸长。距离题目太远了。已没有必要再抱着侥幸心理钓下去了。认输吧!输在这样的人手里,不算丢人。
完败“鲤圣”和“鲢仙”已经过去半年了。许多行业人士还在街头巷尾,津津乐道那场旷世罕见的千古绝钓。而在东北某城市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关小鱼正听着大弟子汇报关于捐资助学的事。原计划今天到某药科大学去资助二十名困难生,每人一万元,虽然数额不是很大,但也可解决一年的学习和生活的费用。
自关小鱼得到“鲤圣”和“鲢仙”的回归,他迅速进行整合,成立了鱼门集团,下设十几个分公司。
“师傅,我和学校联系定的时间是十点半,学生都是我亲自精挑细选的,保准没有问题。你看现在时间还早,你再给我们讲一讲鱼情呗。”大弟子秦唯枫虚心地笑说。小鱼还未开口,二弟子郇翔枫接过去说:“师傅,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你。师兄说你战胜'鲤圣'和'鲢仙'那天,从一个小瓶里倒出是什么药水,那么神奇,我们怎么不知道?”关小鱼虽面上无变化,但内心砰然一动。嘿嘿,果然有“有心人”出现了。不由微微一笑说“是师傅自己配制的鱼饵配料,你们平时不是一直在用吗?”
二弟子接着问:“师傅从小瓶里倒出来的药水,那天我们细细地看了,是金黄色的,我们用的都是草绿色的,帅傅你是不是藏私了?”说着,自己先笑成一片。关小鱼平时和弟子都不拘言笑,有时还开几句玩笑。二弟子把这个当成了玩笑,没有忌讳什么。关小鱼可不这样想,他在心里透明的,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也不和弟子们去解释什么,顺手把发言稿拿起来,再捋顺一遍。几个弟子见状,知趣退出书房。
捐助仪式简单而实用,小鱼没有讲什么大道理。在发资助款时,一个高挑的瘦女孩感激得泪流满面。这一万元对她而言,就是及时雨,救命钱。她兜里就剩不到二十元了,这个学期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而今的一万元,为她解去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她喜极而泣,上天眷顾了她们这样的贫苦学生。小鱼早已经注意到这个女子,虽然现在她还显得青涩,但有一天成熟后,会绝对的养眼。
很随意地走到她跟前,笑着对她轻轻说“叫什么名字?”“夏天使”她轻轻地羞涩着回答。
“呵呵,好名字,好名字。不要为你的不幸而伤悲,不要为一时的幸福而激动。因为你有一颗阳光快乐的心,一个灿烂的未来。是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剩下的一年,你就专心地学习吧,不必为了学费和生活费操心,有我们在呢!如果毕业有兴趣,可以到我们旗下的公司,我们很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小鱼将所有的业务全部下放给弟子和各门主,任由弟子和各门主把集团的生意做大。而自己成了闲人一枚,热衷于全球旅游,路线一直飘忽不定,少有人掌握确切的行踪。其实,他的目光早已不局限于一个国家,一片地域,他的目光和思想落在了蔚蓝的大海里。
香港的回归,刺激了经济加速发展,为他们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契机。
随后的几年,关小鱼依旧迷恋于旅游事业。全球能去的地方,大部分都到过,最多的地方,你会发现,都与水有关。
找一个恰当机会,他独自一人去了一趟景德镇,仿制一套装二十灵膏的瓷罐,并在上面装上机关,装填上高爆炸药。若是不懂开启之法之人,瓷罐瞬间爆炸,三米之内无活口。周六,关小鱼将三个弟子召集回来,一起吃个饭。
当三个弟子走进书房时,关小鱼正摆弄着一个瓷罐,似在欣赏,在回忆,在沉思。书案上一个紫檀箱里,还有两排一溜的白色瓷罐,躺在黄色的绒布里。见三个弟子进来,他故作慌乱,急忙将瓷罐放入紫檀箱里,然后小心翼翼锁上,放进保险柜里。
关小鱼的别墅里,除了司机、保姆和四个保镖,只有三个弟子可以随意出入。安保做得不可谓不到位。可就在这个温暖的巢穴里,关小鱼,感觉到一丝杀机。他发现倪端是在一个早上,饭菜香味弥漫在餐厅,端起鲍鱼粥的一刹那,从鲍鱼粥的香味里,关小鱼嗅到了另一种味道。那是他不熟悉的味道,一股陌生阴冷的味道。他抬头看了一下上菜的保姆,餐厅里没有别人了,如果是保姆,她得有多大的定力,那边杀人,这边还在上菜。不可能是保姆,他还是了解她的,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目光掠过窗户,两个保镖,在楼前巡视,而另外两个这时候一定在楼后巡视。司机基本上不进别墅园区,有事都是保姆或者保镖传话。
关小鱼将豢养的波斯猫唤来,把鲍鱼粥放到猫跟前。波斯猫舔舐不到十下,就浑身发抖,抽搐,目光散乱,嘴角冒白沫。下毒的人一定忘记了关小鱼就是靠着鼻子吃饭的,他的鼻子不敢说比狗鼻子灵敏,也超过普通人的许多倍。为了保持鼻子灵敏,他从不饮酒,不吃辛辣之物。
他思考着,是什么人想要杀他?通过什么手段放入鲍鱼粥里呢?自己如何进行反击?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
自己现在在明处,如何能够转换角色,让自己处在暗处,让敌人出现在阳光下呢?目光掠过地上的波斯猫,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想法就出现在脑海里。
小鱼的三个弟子脚前脚后相继接到保姆的电话,小鱼早上食物中毒,正在送往医院,让他们马上赶到医院。
三个弟子几乎同时赶到医院,见到保姆和几名保镖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刘艳枫疯子一样冲上去,一把抓住保姆,声嘶力竭地喊。“我师父他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中毒了?”转过身,用手指着几个保镖,“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我师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几个都得死。”
秦唯枫表现得还是比较沉稳,拉住刘艳枫。“小师妹,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先不要慌乱,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保住师父的命。”他问保姆,“你说一说是怎么一回事?”保姆稳定一下情绪,将早上的经过复述一遍。
“先生看完报纸,我就将早餐摆上桌,我去倒牛奶的功夫就听到先生大叫一声,接着听到先生倒地的声音。我急忙跑进餐厅,就发现先生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吓得我不知怎么好。赶紧把保镖叫进屋里,把先生送到医院来。”
郇翔枫眉头紧皱问。“怎么没送到离得近的二院,偏偏送到离得远的一院。”
保姆怯怯地说,“我当时都蒙圈了,只记得先生与一院的院长关系非常好,其他的都记不起来,就认准了一院。”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后说,“你们都不要在这儿吵闹,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安静。”
刘艳枫拉住医生的胳膊,“医生,我师父现在怎么样了?”“病人情况非常的不好,中毒太深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苏醒就看自己了。医生说。你们都散去吧,病人一会儿推进重症监护室,不需要你们护理。”秦唯枫对郇翔枫和刘艳枫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先守护师父,你们先休息一下,到时候换我。”
刘艳枫心里琢磨,以师傅的精明头脑,怎么能上这种低级的当?师傅表面上大咧咧,内心总是小心谨慎。莫不是有什么玄机?院方竟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重症监护室探望。有悖常理啊!我得单独去查一查。于是指着两个保镖说,“你们两个人轮班守护我师父,不要让外人靠近。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些时候过来看师傅。”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秦唯枫不停地诉说自己对师父的愧疚,没有照顾好师父。直至泪流满面,并且一再地表示,这一次他一定要尽一次孝心。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他痛不欲生。很快鱼门的各门主都从各地赶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含凄色。
医院花坛的僻静处,草字门门主和鳟字门门主在低声交换意见,脸上的表情转换得非常快,不时有争议产生,最后还是鳟字门门主妥协,才算告一段落。
进入重症监护室一个星期了,关小鱼依然是昏迷未醒,没有半点好转的意向。急坏了鱼门所有的人。
小鱼别墅的会议室里,此时坐满了鱼门的所有高层人物。草字门门主站在地上发表高见,“鱼皇发生的事我们所有人深感悲痛,但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鱼门刚刚走上正轨,需要一个掌舵的人,正好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们是不是推举一个新的鱼皇,执掌鱼门,稳定鱼门现在不稳的情绪。”郇翔枫冷笑一声,“你是哪根葱,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哪凉快去哪呆着。”秦唯枫的声音明显的不悦,“师弟阿!这就是你的不对,再怎么说,草字门门主也是老人了,师傅都给他三分薄面,你怎么能说他上不得台面呢?”草字门门主心里黑腹,这他妈是夸我还是扁我。
秦唯枫继续说,“推举新鱼皇的事还是暂停一下,毕竟师傅还在。我们选一个暂时的当家人还是应该的。当然啦,我这个作为大师兄的,还是要和师弟、师妹商量一下。”
郇翔枫也斜一眼秦唯枫,“你就说你自己想要掌权得了,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不同意。师傅还在。师傅能苏醒过来,师傅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也不同意,刘艳枫腾地一下站起来。师傅还没怎么的,你就坐不住了,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你也太心急了吧。虽然我一百个不愿管理公司,想要自由自在,但我答应的师傅就不会随意放弃,你想夺师位,想都不要想,你个师门的败类。”
青子门门主姜忠急忙打圆场,“大家都平稳一下情绪,都是师兄弟,都是一家人。选新鱼皇的事儿不急,你们师兄弟好好协商,有了一定的结果,再相商可好。我们当前的要紧事是让鱼皇醒来。”
就在会议召开的第二个晚上,小鱼安保严密的别墅被窃了,保险柜被撬开,紫檀箱失踪了。第三晚,大弟子秦唯枫和“草”字门门主,在沈阳某宾馆死于意外爆炸。
小鱼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第一时间从保姆口里知道了事情的发生。内心杂绪纷乱,人的欲望贪婪真的就是催命符,刚能吃饱,就想尝鲜;刚坐县衙大堂,就惦记着龙椅,欲望无止境啊!这一次算计自己的竟然是唯唯诺诺的大弟子和“草”字门门主,或许暗中还有人潜伏未动,等待时机。从“草”字门门主身上发现的碧水寒衣,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当年暗害师祖的,肯定有“草”字门,至于其他还有准,这么多年了,一直潜伏不动,不得而知。不过,通过这件事一定会震慑大部分人,自己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小鱼其实一直和一个神秘的组织合作。
这个组织通过各种垂钓大赛,早已经关注到了小鱼,对小鱼掌握鱼情的事情很感兴趣,并且私下里找过小鱼 N 次,许下绝对的致命诱惑,一再要求合作。出于对鱼门发展的考虑和拥有一颗火红的责任心,小鱼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其实,在私底下的内心深处,这正是小鱼一直以来想要达成的目的,他需要有一个部门为他提供免费的实验平台。
这些年来,小鱼周游世界,接触最多的就是各地的水域,了解、熟悉和掌握各地的水文情况。
师傅临终的话一直在小鱼耳边回荡;“我一辈子研究前人的经验和资料,觉得鱼门的最高境界不是了解鱼、熟悉鱼、如何捉住鱼。最高的境界应该是如何能够控制鱼,让鱼去帮你自己做事,做别人做不到的意料之外之事。”小鱼的天赋和现在的成就远远超过师傅。他在神秘组织为其提供的秘密基地,一直为实现师傅的理想在实践着,并且效果惊人的显著。
夏天里的一篇新闻报道,如一颗深水炸弹,在鱼门炸响。炸得小鱼心里惶惶的。某省的新闻大肆报道,某生物科技所的一名叫做夏天使的女研究员,经过多年的研究发现,可以通过药物刺激,控制某种鱼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据有关专家分析,此项研究,前景相当可观,可能会推动某领域革命性的地震。这名研究员表示,她一直在心中的偶像激励下,对这方面才会孜孜以求地不懈努力。她还表示,会继续努力,争取破解心中偶像所创造的神话。近期,她将会亲自拜访心中的偶像,以求验证自己的科研领域的发展方向,恳求他为自己指点一二。
神秘组织第一时间联系上小鱼,询问是什么情况。小鱼解释,是当年鱼门资助的一个女学生,现在某生物科技所工作,由于对自己的崇拜,就在鱼情上下功夫,如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是个人才,唯一的缺点是年轻,不该将此项研究公布出来,引起少数有心人的注意,有点麻烦。
神秘组织告诉小鱼,此项领域的研究及实用,只许他们介入,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得更不能深入,包括那个女孩。女孩的事儿,不用小鱼操心,他们自会解决。
夏天使在去往小鱼别墅的路上出了车祸,大火将夏天使和她所带研究资料焚烧一尽。就在夏天使出车祸的同时,研究所意外发生火灾,所有科研设备烧成一片灰烬。
这些日子,小鱼一直呆在秘密基地,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秘密基地的人突然给正在休息小鱼打电话了,关教授,有新情况发生,请您马上看看。
望着实验池中的数百尾大黄鱼、石斑鱼、金枪鱼、鲨鱼等,听着助手汇报这些鱼最近活动的各项指标,小鱼不时满意地点点头,他离成功仅一步之遥。
他眼前是一支超出人们思维范畴的部队。可以同人类一样,具有侦查、攻击、传递情报等行为手段,并且更及时准确。在深邃的海洋中,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比拟和代替的,因为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敌方的身边而不被察觉。
而现在,就需要小鱼最神秘的配方了。甚至说是可以改变战略平衡的神奇配方。他的成功之处,就是直接越过在鱼脑袋里植入电子芯片的不稳定性。现在控制鱼的方法和手段经济实惠,稳定准确。可以通过特定的电波直接给每一条鱼发送指令,从而达到目的。
查看着反馈的数据,明显地看出金枪鱼适合通讯和攻击,大黄鱼和石斑鱼等适合侦查,所有鲨类是攻击的尖兵,鲸类体型庞大,适合运输,而海豚类由于太聪明,有时会出现自作主张的情况。
按照每一种鱼类的特长,小鱼将它们分开,接受独特的喂食配方和刺激,一直到成功与信号匹配。
经过十几次调配和海上实地实验,效果相当良好,达到了预期目的。小鱼感觉整个心都在海上飞翔,感觉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他竟然完成连师祖都不曾达到的高度。他现在就是水上的真正霸主,没有之一。
小鱼再一次公开亮相在众人面前,是在北方一座著名的美丽沿海城市。
陪伴在身边的是二弟子郇翔枫和三弟子刘艳枫,还有一些集团的老人,一些陌生的脸孔身前后若离若即。
"师傅,你一走就是大半年,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都很想你。”刘艳枫卖萌。“呵呵,师傅老了,就图个清静,难得我清静一会,你又吵闹喽。”小鱼看着这个可爱的第子从心底外吐笑,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师傅你不老啊!明显的比那些所谓的小鲜肉还年轻,帅帅的。”说着做了几个怪动作。大家实在忍不住,笑喷了。
三日后,小鱼单独带领郇翔枫和刘艳枫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沙滩上的躺椅,任傍晚余晖随意地洒落在小脚丫上,望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大海,刘艳枫调皮地问,“师傅,我有一个愿望您能不能帮我实现?”
“那要看我有没有那个能力。”
“你有,你手下那么一大批部队肯定没问题。”
“你想干什么?”
“去金银岛啊!那儿有无数的金子,咱们不是发了吗?”
“你个财迷,我的秘密部队就为给你找黄金啊!想都别想。”
停顿一会儿,在余晖未落的氤氲中,小鱼一手端着咖啡轻轻说——
“你们说太平洋另一面的夕阳也这么美吗?你们如果对那儿有兴趣,我们倒是应该抽个时间,到那儿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