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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型作战飞船上配备了超过8种武器。反物质导弹为基础,而后是基于统一场论制造的引力源武器——按照理论来说,这就是它们将最早的那一批飞船吸引到表面并压碎的方式。第一批飞船是基金会早期制造的小型载人航天器,后期在Site-CN-82-δ被广泛使用。基金会遇到的太空异常并不多,甚至于在放逐者之图书馆中,记载了太空的书籍总共也不超过十本,于是自然也不需要制造过多的飞船。
除此之外,还有现实扭曲武器和奇术武器,它们都是基于EVE粒子制造的。在那些行星发动机中,特遣队发现的管子既是线圈,也是EVE粒子虹吸管。它们虹吸EVE粒子,同时也起到了线圈的作用。对方无疑很强大。
然后,人类对这个强大的蜂巢意识宣战了。
第一批先行太空部队从Site-CN-82启航。它们光滑的外壳上映出了恒星的蓝白色光线,身后的航迹也呈现出蓝色。那是高温等离子体喷流,赋予它们最初的力,然后由惯性在这缺乏阻力的宇宙中航行。在遥远的前方,敌人的舰队也显出了身形。
它们不是肉做的。没人知道为什么它们要用有机物构造那么多东西,但是迄今为止出现的、来自它们的一切几乎都是用活的血肉构造而成的。这些飞船是球形的,表面有一颗黑斑,如同一颗颗眼球。基金会知道黑斑是什么,那是大型奇术阵列的构造物之一 ,也就是EVE粒子反射板。
随着一阵火光,一艘飞船爆炸了。它们内部的结构显现了出来——同样不是肉做的。那些内部结构虽然和人类的机械思路不太相同,但原理几乎一样。前列共计300艘飞船的先锋舰队已经冲入战场,和敌军混作一团,而后方总8000艘飞船中,有16艘没有战斗能力,意在对敌人的残骸进行分析。
对这次战斗,基金会和全球超自然联盟早已做好了准备。胜利的天平正在向人类一方倾斜。战斗似乎一开始就已经卓有成效,大量的飞船已经在短期内被击毁。那些眼球被踩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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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us主管今天很不好。继基金会暴露、所有站点进入全面警戒状态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睡过一个好觉了。虽然用某些药剂能弥补精神上的损失,但药剂终归是药剂。而今天,有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找到了他,可他实在不想见到此人。
特工Dawn好似不是一个特工,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主管办公室,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Sirius直视着坐在他对面的人,想说什么,却又没能开口。二人如此对视许久,Dawn的声音才打破了僵局。
“天狼,和我一起干这事儿吧。你做事儿够稳,我相信你能办得好。”Dawn说。
“没门儿。”Sirius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他的右手始终端着咖啡杯的把手,而另一只手却伸向了腰间,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
Dawn没有说话,似是有半分恼怒,起身时使那椅子都向后挪了一段距离,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他出了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头,就连监控画面都显示他一路远行。Sirius也一直在看着电脑上的画面,直至Dawn真的出了β分站的大门,他才默默移开了视线。至此,已经过去了约五分钟。
然后,他就闻到了一股味道。这股味道不符合他脑海中能辩识出的任何毒气,也不是雾化记忆删除剂或记忆强化剂等特殊药物。
白尘在空中飘扬,似乎只是许久未打扫的办公室中的一点灰尘。此时的Sirius却感觉头皮发麻,因为他闻到的是面粉的味道。那只可能是Dawn放出来的,他用了如此“弱智”的方法想要制造一场爆炸。Sirius迅速起身,全身一翻跨过了桌子,跳到了办公室前的地板上。大门就在眼前,他伸手便向门把手伸去,至此还未过去10秒。
随着一阵刺目的火光,爆炸发生了。一个瘦削的影子从扬起的黑烟中冲出,他身上的白衣显得有些破烂,但总算是冲出了爆炸区域。走廊上方的烟雾报警器立即响起,无处不在的喷头立即就喷出了水,黑烟于是很快就消散了。Sirius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微有灼伤的眼球微微挪动,那双无神却“有神”的眼睛紧盯着明亮的走廊尽头,好似那一片亮光已经被黑暗吞噬,所有呈现出来的景象不过是虚幻。
他拿出一管针剂,就连他也忘了这是什么针剂,或许它的名字只是一串数字和子母组成的编号。他将针剂注入静脉中,药剂中包含的自溶解一次性纳米机器人立即就汇入了血液中,向着那些焦伤冲去。
“我希望那最好不是你做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Sirius似乎百思不得其解,却好似早已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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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报告:观察到敌方的少量球形飞船试图逃亡。我们一直在注意敌方球形飞船的特异之处,它们表面的EVE粒子反射板似乎用途并不单一,除了能够发射现实扭曲武器之外,它们似乎还能用来构造奇术阵型。这些我们尚且未知的奇术能直接作用于我方的飞船上。在第一类奇术武器被观察到时,它们的用途似乎是改变熵。这些东西在作用于飞船上时,飞船的结构会迅速劣化。第二类奇术武器目前是最为危险的,它们能不经过中子轰击就使物质裂变,就连稳定重元素的原子核都会被它摧毁,然后释放出危险的射线。第三类奇术武器目前尚未解明,它们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信息危害,可能意在干扰我方的通讯。
损失情况:我方第一编队损失645艘作战飞船、79艘后勤飞船。预计补充舰队将在6天后到达近地空间。敌方总损失量大于6万艘飞船。在此间还摧毁了3艘疑似母舰的个体。
激光、导弹交汇于战场之中,星光在此地是微弱的,就连恒星系统主体——那颗被罩住的蓝白色主序星,现在也相形见拙。它们疯狂地交战、交战,夜以继日,战斗从不停歇。在剧烈的爆炸和火光之下,时而有飞船的碎块掠过,而它们之中的某些已经变成了炽热的液态金属,以高速向着星际空间飞去。
气体是极为稀少的,除非它们来自飞船。内部的供氧系统总是能迅速补充,可气体的质量始终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它们会在爆炸的瞬间穿过飞船的外壳,成为深空中的气体云团。那些用来循环氧气的化学物质会在爆炸时的高温下化作等离子体,然后在冰冷的太空里冷却,形成白色、环状的气团,随冲击波一路冲向四周。理所当然地,构成人体的有机物也在其内。
前线战场如此,后方战场也是如此。最后的几艘敌方前锋作战飞船被防御堡垒摧毁,后勤舰队区域再一次平静了下来。可表面如此,实际上却不是如此。
一条条白色的虫子撕破了飞船的外壳,甚至穿过了飞船外部包裹的等离子体和高压电层。它们钻过合金壁垒,个别细小的根本无需破坏外壳就能直接侵入飞船内部。随着那些虫子的进入,异变突生。一名基金会人员正向着某处跑去,却有一条虫子钻进了他的鞋底。紧接着,他的全身开始溃烂,皮肤好似被辐射照射过般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血管和肌肉组织。
这个人很快就会变成虫子的一部分——显而易见,敌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它们灵活地运用生物武器,将一些船员选择性地转化成虫子繁殖的食物,或者是奇形怪状的血肉块。它们出奇地高效,能轻易地杀死人。后勤舰队正在被敌人缓慢地从内部蚕食着。这是一场必然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车轮战,人类必须有能力应对它,否则就会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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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racy今天有意地来到了Chris Evertworth的办公室——或说是墓地。他望着办公室中心的那棵大树,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那张照片,不知是不是突然有感。
照片是黑色的,因为它所包含的内容是太空。漆黑的宇宙中悬浮着一颗淡蓝色的天体,它释放着光和热,这便是恒星了。可它被细密的网包着,不知是肉还是藤蔓的异常物体覆盖着它的表面,似乎意在收集它无时无刻都在辐射出来的能量。
不知怎么地,Piracy联想到了树。这是一棵扎根于恒星上的“树”,在它其中包含着无以计数的异常生物个体,构成了一个庞大的蜂巢意识。它还恰巧从根最密集的位置向上生长出了一根有恒星一半长的物体。没人知道它什么,但也可以给出定义——它是黑色的,但不是黑体,因为它根本不发光。它还吸收光,远远看去就像是将恒星分开的黑色裂缝,与星海中的间隙是同一个颜色。
无论敌人如何可怕,它都是伟岸的。任何一个文明,无论它的形式如何,都应当有一段长达千年万年的史诗。
此时向天空望去时,太阳已经不知所踪,月球与地球的距离更近,使它在白天也还显现出身形。想要观察到月球就需要前往那根血肉茎的附近,它一路从地表下延伸到天空上,将月球和地球连接在了一起。因为恒星的光谱有所不同,白天的天空不再是蓝色的了。或者说,它不完全是蓝色的。
“虽然尚不熟悉,但有感而发。”Piracy自言自语着将照片放在了树边,之后便走出了办公室。外面的走廊十分明亮,他向着走廊尽头走去,脚步却突然停止,僵硬地转过身去。
随着一声枪响,走廊中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可Piracy没有倒下,他手里拿着枪,斜眼盯着倒在地上抽搐的特工Dawn,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他才开口道:“想偷袭我的傻逼,出枪这么慢还想杀我?”
Dawn说不出话,只得抽搐。Piracy摇了摇头便向后走去,似无意抬手,却是斜着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厚厚的空气不知打在了什么东西上,消失了踪迹。又是重物落地声,透明的幕布落下,一个头上带着血洞的人倒在了地上。
“不是,你们真就想挑人暗杀?不是吧大哥,好歹有个特遣队素质再来好不好?你们怕是连最菜的几个都打不过啊。”Piracy毫不严肃地走向了Dawn,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空腔效应带来的怪异弹孔以及肌肉撕裂、痉挛的剧烈疼痛让Dawn站不起来,那毕竟是特制的配枪。
Piracy摇了摇手枪,然后收到了腰间。特工Dawn还在喘息着,现在大概是有点缓过来了,身体倒是不怎么抽动了。
“你真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Dawn努力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不打算,给我爬。你们要搞不搞点降临派,不搞点内乱,就因为想跑搞这么大阵仗有意义吗?”Piracy嘲弄道,“别人是对世界失望,想毁灭地球,你们连这种反派的‘高尚追求’都不会学学,就只是想跑。那……就想吧,梦里啥都有。实在不行你让你上边那人把周边星系给我报一下,我就赞成了。”
Dawn不再言语,Piracy自然也不再奉陪。他回头迈步,向着走廊尽头潇洒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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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战局的是一颗反物质导弹,其预计当量达到600亿吨。这颗被加速到了10%光速的导弹悄无声息地从恒星附近飞来,向着地球飞去。拦截行动随后展开,随后半失败。超过五千艘新式飞船被摧毁,还包括其中的四千多个把意识接入AI的人员。
战情报告:我方优势在于AI技术。敌军通过原理不明的生物计算机集群操纵飞船,即单个飞船内部不存在有意识的生物个体,所有飞船可能均由一个独立且单一的蜂巢意识操纵。在长达一月的战斗内,我方飞船的数量没有明显减少。目前,舰队已经脱离曲速航行,正在对SCP-CN-2320位于恒星附近的舰队编组展开饱和打击。我方获得了明显的优势,并且,敌方的现实扭曲及奇术武器已经被我方破解。并且,我方拥有超形上学武器。
但不容忽视的劣势仍旧存在。敌军的飞船同样没有明显减少,数量始终呈上升趋势。可怀疑对方拥有≥我方歼灭能力的生产能力。SCP-CN-2320占据了整个恒星系并拥有强大的资源采集、处理能力,且飞船完全可消耗。我方作战飞船则需要操纵人员参与,且我方建设能力远低于敌方。相对而言,我方的人员能够将意识接入网络,并通过计算机辅助作战,该过程能够减少人员伤亡及提升战争效率。
地球上的人民们正在暴动。群众汇集而成的山崩海啸轰击着政府的堡垒,那些墙壁在数以十亿计的人们面前是那样薄弱而渺小。反对的大手在撕裂这张试图重新遮蔽天空的幕布,于是便有人跪地痛哭,而这些人却是饱经风霜、心智坚定的人。
“是的,我们在战斗。同时,我们在保护你们。我知道我们需要成为一个文明,但很遗憾,我或许永远看不见那种景象。我不相信全人类能做到这一点。无论如何,对于一整个种族、文明以及外敌来说,我们无法讲究道德和伦理,我们需要把视野看向文明的整体利益。我希望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个体都能够担起这份与生俱来的责任。”
在采访中,站在高台上的Aloxus这样说道。他的身边围着拿枪的武装人员,面前站着记者。可记者的脸几乎马上就要裂成十八块,她的采访声中透着绝望,每一句话都好似力竭前的沙哑嘶声。Aloxus很快就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在遥远的记者群对面,是扛着大旗的群众们。他们或许拿着武器,或许没有拿着武器,但那不重要——他们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足以改变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抱歉,我该走了。”Aloxus说罢,便匆忙向后奔去。似乎是觉察到这位代表人将要离开,后方的巨浪涌动了起来。紧接着,那种情绪甚至笼罩了记者群,他们也开始追赶Aloxus,甚至是他的安保们。面对这样多的人,枪除了威慑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他们能冷血到射击群众,却也需要面对另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根本杀不净。
天空中的直升机发出轰鸣声,Aloxus站在它的里面,遥望着地面。在天空昏暗的光线下,周围的世界好像被黑影吞没,视线所及之处除了摇摇欲坠、破败无比的建筑物,就是摩肩接踵的可怕人流。他们根本不顾忌自己有没有踩死人,就连被踩死的人也不顾忌自己有没有被踩死。世界已经乱了套,而群众的心智根本不够坚定,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走上了极端的道路。
在云层笼罩之下,远处巨大的红色根茎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出了身影。此时的月球竟发着淡蓝色的光,可它的表面却如同被炙烤了一般呈现出红色。这里是暴动的集中区,预计总人数可达4000万人,无论男女老少。
“没有人在乎文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只考虑自己。”Aloxus如此总结道。
直升机直飞向远方,可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却从远处传了过来。一名刚刚还在保护他的武装人员突然用枪结果了驾驶员和副驾驶,然后从门边一跃而起,坠向了下方的地面。他们好像不约而同,所有的安保全都跳了下去,最后都死了。Aloxus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冻住了。
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也会死,而且距离已经不远了。
直升机向下落去。面对着如今昏暗的世界,Aloxus已经不再多想了。他的亲人朋友,也在落难者和暴动者的行列中,所以他已经不再有念想了。从小畏惧死亡的他如今竟然无比从容,如同死亡毫不可怕。
“走吧,还有光明在那里。”恍惚间,在坠落时,在漫天的火光中,他看见了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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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wn正在行走,他的身上有着曾是弹孔的伤疤。从这里看向天空,透过晴朗的夜空,能够看见漆黑宇宙中突然出现和消失的光。这是大概五分钟前的事,他转了个头,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他的头。隐隐约约地,前方还有更多的人影 ,他们手中的武器分别瞄准了Dawn的心脏、太阳穴、嘴和额头。
“你们是谁?”憔悴的Dawn的脸上只剩下了迷茫。
他问完之后,枪便落了下去。随着意识的一阵模糊,Dawn发现自己竟身处在干净明亮的房间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好似硫磺又好似消毒水的奇怪味道。面前坐着的人是Sirius,他双眼微有灼伤,但仍旧有神,如同天上明亮的星宿。
“多达六十七万人,或者说,区区六十七万人。只有这么点人想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Sirius用手托着脸颊,脸上的肉僵硬得甚至不能被手肘托得有较大变形,如同冻过许久的生肉。
Dawn有气无力地问道:“因为世界上人太多,我们把消息传出去的速度不够快?”
“不,这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想走。那些暴动的民众暂且不谈,基金会上下的人至少也有八百万,这还没算上D级人员。”Sirius一脸认真,“你觉得基金会的人们有傻子吗?他们会只顾及自己而不考虑国家、文明利益吗?”
“不会。”Dawn被噎住了,对方早已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Sirius接着说:“显然没有。你们这群想跑的人的老大最是明白人,我很想跟他交涉两下子,可是条件不允许。不过他该很快就会死了,没什么大问题。其实你们想跑我不想拦着,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们还想把不想跑的基金会高管都杀一遍。这是何必呢?”
“因为有阻挠。我们害怕囚笼。如果把你们杀了,他们就不能阻挠我们逃走了。”Dawn说。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想跑吗?”Sirius没有继续就上一个话题发问,而是问了他一个新的问题。
“一开始我有想法,你说完我却不明白了。”Dawn回答道。
“因为人的愚蠢。从百万年前开始,人就在茹毛饮血,整天不是生就是死,总是在危机中渡过,一直往后到万年前也还是如此。那时候的人如果除去行为的原始和技术的原始,放到今天,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半点暴动。我猜你赞成这个想法,对吧?”Sirius问道。
“那必然。”Dawn认为他说的是对的。
Sirius却摇了摇头,说:“错了。那样的话,暴动反而会更激烈,不仅如此,政府会在短时间被推翻,然后新的谋略者会从群众中走出,然后再被推翻,这一段时间可能会很短,差不多得有一个月。有那种精神的人不能组成文明,他们只为自己,虽然足够冷静,却也还是只为自己。但可悲的是,人的骄傲,人的荣誉心理,人的尊严和其它的东西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人格。它们是社会、是文明的联系物,却也是当今情况的推力来源。”
Dawn明白了。Sirius想说的是,人们心底的那股劲儿或许就是在此时被唤醒了。这些被所有人认可的精神在面对唯绝对理智、唯绝对利益的文明战争时是劣物。可是,几乎没有人能抛掉它。
“你们走吧,如果想的话,可以留下。”Sirius悲凉地长叹一声,“没有人会想走的,就连我也无法丢掉心中的尊严。我宁愿死在战场上,宁愿悲壮地随文明一同消亡,也不愿随你们离开、为文明留下火种。那才是文明的利益所在啊。”
Dawn起身,几近干瘪的眼球却也流不出泪了。他在数十年特工生涯中面对异常、敌人磨练出来的坚定心志早已被这几天的种种事件磨灭了。
在他回过头去的时候,他还在想一件事——之前看见的枪是什么,他又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他的意识在下一瞬间坠入黑暗,他的耳朵没法听见那一刹那的声响,他的身体也不再能感知到那一刻的疼痛。
Sirius看着旁边站立的黑影,嘴唇颤抖,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主管,为了共同体的利益,为了文明的利益……不,是为了报仇,为除耻辱。”那人轻声说,好似也在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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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xus登上了前往太空的飞船。他遥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地球,前方的星海逐渐清晰了起来。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她具有所有女性所渴望的气质和外貌,身穿干净整洁的白色衣装。Aloxus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登上这艘飞船,他也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Aloxus先生,跟我来吧。”女人轻声开口,声音令Aloxus无法形容。那好像是林中清泉的声响,又如同最清脆的风铃,一切汇成了一股声流,在他的大脑中回旋。美妙至极……
准确来说,那是模因,因为世上没有人能用声带发出那么美妙的声音。Aloxus的大脑中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感,他稳住心神,心中暗暗庆幸自己这些年来的训练和注射的特制药剂。他看向女子,却只在飞船的金属走廊尽头看见了一抹突兀的白色。他走上前去,转过走廊,来到了飞船的大厅中。
百米长、百米宽的飞船呈圆盘状,它的巨大结构分成三层。操控室、引擎和推进器是独立于圆盘的,它们或位于圆盘后方,或位于圆盘前方。这些地方并不能使人随意往返,因为没有必要。在太空中,飞船的结构并不需要符合空气动力学,它只需要能飞行就可以了。
三层居住区里汇集着数以十万计的人群。美其名曰,这是人类的火种,因为他们不相信人类能赢过“外星人”。
Aloxus没有再看见那个女子,好像她只是一束幻影。他自嘲地笑笑,想来也是,那自然是一个认知危害或者模因什么的。至少他确实中招了,然后被引导到了这里。
在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某些东西好像也随之而去了。
战情报告:人类方完全处于劣势。敌军的飞船如蝗虫过境般摧毁了人类一方的大部分舰队,对恒星的攻击没有获得大的成效,突击舰队被全面打击摧毁,无一生还。
大厅中摆着一面巨大的显示屏,它的正上方显示着这一行明亮的白字,下面则是密匝匝地写满了名单。每一个人都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名字,无需细细地在六十余万个名字中寻找,只需要按一下指纹,自己的名字便会放大、出现在上面。
Aloxus无视了上面那一行字,他也同时感叹这些人的不择手段。他所见的一切几乎都覆盖着认知危害和模因,就连那行战情报告也带着令人相信的魔力。他知道那不是真的,基金会和GOC的联合舰队在昨天午夜已经完全冲进了近恒星区域,能够对其进行打击。而战斗近乎是一面倒的趋势,尤其是基金会,他们的武器实在令人脊背发凉。
有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过去。他知道这是个真正的人,便也没别的事可做,就跟了过去。一路走到房间之中,他们坐了下来。
“您是GOC的Aloxus先生吧?我有幸在电视上见过您。我是基金会中国分部的夏启明。”男子说道,“我已经在船上呆了很多天了,在起飞之前。”
Aloxus疑惑道:“这东西是怎么起飞的,靠着这样的船身?”
“这样啊,那是因为统一场论。他们用飞船自身释放的力场屏蔽了地球的力场,甚至解决了加速度问题。所以他们的飞船无视空气阻力,畅通无阻就飞上来了。”那人的话语间满是敬意,态度也令人十分舒服,却又很让Aloxus浑身不自在。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Aloxus似乎在沉思。
时间来到几个小时前,就在直升机驾驶员被杀死并导致直升机坠落后,他在空中被人救下了。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那是怎么做到的——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在人从区区百米高空坠落下的过程中把人救走,还不伤之分毫?
夏启明上下打量了Aloxus两眼,问道:“先生对自己被救下这一点很疑惑吗?用GOC的话说,那是绿型干的。我当时也在那,他就朝着天上伸手,你就突然飞过来了。之后他就把你带上了飞船。我不认识那个绿型。”
Aloxus心中一紧,却不知这人到底是不是异常的。他到底是真的看见了,还是通过推测,还是通过“读心”知道自己想法的呢?既然这里就连异常物品都无处不在,眼前这人是个绿型或者蓝型都比较正常。但出于理性,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动作,微表情也控制得极好。
“这飞船……到底是去哪里的?为什么要救我?”他发问。
“这艘飞船会载着人类最后的火种走向星海。至少,‘他’是这么说的。我们中的某些人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这是必然的。我们抛弃了人类的尊严和荣誉感,我们会为了文明的利益着想。假如最后那几十亿人决定和文明一同死去,那么我们就会将文明延续下去。”夏启明回答说。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只有名单上的那些吗?”Aloxus又问。
“是的,总共只有大约67万4000人。而且,男女数量有些不均,其中女性是比男性多些的。有平民,有年轻人,有老人,也有小孩儿。”夏启明说。
透过船舱壁上的玻璃,Aloxus看见了远处的星空。可不知为何,其中的星星总是有些明亮、有些暗淡。在他的记忆中,那些天体不应该是那样的。这如同点阵图的星空令他很是不习惯,又发自心底地觉得心悸。他总是觉得这艘飞船并没有驶向未来,而是在向着深渊坠落下去。
“还有五分钟,飞船就要脱离恒星的‘强’引力圈,进入可曲速范围了。然后它就会进入曲速航行状态,以光速的300倍速度航行,直到到达开普勒22b。假如那里不够好,那么还可以去其他的地方。”夏启明依然自顾自地解释着。
气氛僵住,Aloxus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好吧,兄弟,就这样吧。”
夏启明没有说话,起身便走出了房间。大概五分钟后,飞船到达了距恒星足够远的距离,于是开启了曲速航行。飞船被包裹在现实和空间扭曲成的泡中,从宇宙中就此消失了踪迹。
与此同时,有人打开了房门,然后摇着头走了。房间中躺着Aloxus的尸体,房间的隔音效果足够好,在此前都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用一颗子弹,随着窗外的星光一同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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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舰队冲破了层层阻碍,总算到达了恒星附近。一颗颗连锁式反物质炸弹被挨个安置在了敌人的主体——那张蒙蔽恒星的网上。舰队立即撤离,沿途摧毁了无数敌方舰船,恒星周围爆发出了一阵闪光,可那对于它来说却只是腐草之荧光,始终算是明灭可见的烟火。
紧接着,炸弹爆炸了。那些可达数十万亿吨TNT当量的反物质炸弹在外壳被恒星的高温和射线熔化之后便立即接触到了物质。能量爆发一时间遮蔽了恒星无与伦比的光辉,将它笼罩在了更强的白光之中。
遥遥看去,恒星系统的中心出现了一颗不那么亮的星,但它也足以被地球上的人观察到了。随着早晨的降临,日光照在了大地上。整夜流动的人群停止了走动,他们自觉有序地散开,望着那第二颗太阳。
“老罗,帮我搬一下箱子,我胳膊有点抻着了。”Fem向着远处的另一人喊道。那人快步走来,接过箱子,便向着仓库走去。
老罗走得很快,先Fem一步就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他拐过墙角,然后没了踪影。Fem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却看见拐角处空无一人。两边走廊好像并不是一体的,它们的灯光呈现出明显而诡异的分割感,老罗踏过了这条分界线,于是就消失了。
Fem的心坠向谷底。他从药瓶里倒出几粒白色药片,然后含在了嘴里。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片太空,从走廊这边望去,刚刚还存在的另一面走廊已经消失,其中忙碌的人们也不复存在。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却没有因失压而理应出现的强大吸力。
飞船被切开了,而另一面消失了。到现在,现实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Fem在短短几秒间坠入了冰冷的太空中,失去了生命。
“你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吗?”
Piracy懒散地用手支撑着脸,手中还拿着巧克力,似是很悠闲地吃着。他的对面坐着Diample,但这里并不是Site-CN-82-α,而是Site-CN-82-γ。δ站点早已全面脱离地面,那里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相对来说,γ站是目前最安全的站点。因为,Site-CN-82-α虽然是科技最发达的分站点,但γ站内有愚者图书馆,它甚至能通往被放逐者之图书馆。纵使地球爆炸,只要进入门径之中,再大的灾难也无法波及到他们。
“什么?你说蜂巢意识文明吗?”Diample说道,“张伯风说他们是一群生物计算机,可能是硅基生物对自己进行了后天改造而形成的。”
“不,那是生物,这是相啸魔。相啸魔,这是相啸魔。这是,这是相啸魔。”Piracy看似懒散,眼睛却在一刹那间失神,如同神志不清。他反复重复了这个名字很多次,直至终于冷静下来。
Diample看着Piracy,不知该说些什么。Piracy始终都很疯狂,但他说的话却十有八九是真的。只要他没在发疯,他说的东西总是很有价值。至少其他人是这么说的。
“现在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应该发疯。我们应该释放自我!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Piracy突然站了起来,椅子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而向后翻了一个角度。他疯癫地狂笑,向着天花板大声咆哮、尖叫,胡言乱语。
Diample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从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镇静剂,准备给Piracy扎上一针。可就在他作势要上前给他“治病”的时候,Piracy却停止了呼喊,然后僵硬地扭着脖子转过脑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Diample一怔,这可不是发病的征兆啊。难道他没有发病,只是真的有点精神崩溃?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相啸魔文明!相啸魔文明!相啸魔文明!他们没有虚空,但是他们有认知和信息!他们会撕碎我们,他们的眼睛无处不在!干他妈的这群东西要采矿就让他们去采吧,硬气个什么劲儿啊我靠!”Piracy一时间失去了原则,一些不符合他性格和人设的言论开始从他的嘴里出来。实际上,Piracy一直说自己宁死也不肯走,现在却在说“早知道就跑了”之类的话。
“你怎么知道这是相啸魔?”Diample很疑惑,“你怎么就敢确定你的言论?假如他们是相啸魔,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所以他们是。你会问上帝为什么是上帝吗?你知道旧日支配者为什么是旧日支配者吗?所以相啸魔不需要理由,它们是,所以它们就是。好了,我走了,愿我们人类文明永世长存,好了。”
Piracy最后变得颓然,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间。曾经出现过的黑影此时悄然无息地站立在Diample身边,也叹了一口气,问道:“Diample,需要解决Piracy吗?我认为他将会是个威胁。”
“不,老三,你……有点太想杀人了。谁都能死,但是他不能死。是的,我说的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他‘不能’死。”Diample说。
人影微微点头,刚想离开,却被Diample叫住了。他又说道:“去把暴动解决一下,不能杀人,但可以伤人。然后……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行星推进器的建设情况。”
“明白。”人影也踏出房门,而后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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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飞船中正在进行某些“激烈”的事。在脱离人类社会之后,他们甚至认为自己不再是人类。于是有人说:既然不是人类,那么人类的原则、伦理和道德也就可以轻易抛去了。夏启明坐在大厅中,表情僵硬地看着混乱一片的人群,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人心中的恶全部涌出从而造就的场景。就连人生阅历最丰富、心智最坚定的人看见这一幕也会呕吐不止。飞船的卫生间里满是呕吐物、排泄物和不知名的体液,其中就混着夏启明的一份。
飞船之外除了黑色只有黑色。无形之物在星空中扭动着伸出了黑色的手,它们的眼睛只是紧盯着物质缝隙间涌出的哲学意味不放。从牢笼中解放的畸形存在毫不顾忌地在这片没有光的世界中张开了嘴,露出其中本不存在的尖牙利齿。毒液、涎水和血从其中涌出,滴落向现实之下。
有人消失了,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们昔不在、今不在、永不在,只有剩余的信息流能让他们的幻影在歪曲了的认知中残留片刻。畸形之物吞吃了他们,并将他们的痕迹一并擦去。点点星光重现,变形的现实和空间在此时变成了细密的网,织成它的细丝硬而锋利,却刹那间断裂。
飞船中有人开始尖叫,那声音打破了混乱,将船舱重归寂静。尖叫之人们伏地,然后全身颤抖。他们的手不顾一切地抓挠皮肤,皮肉、毛发连着血液被锋利或不锋利的指甲用力撕下,指甲时而一同翻起,鲜血铺满了地面。气氛凝滞,随后在压抑中爆发,崩溃的惨叫回荡在船舱中。用最痛苦的方法杀死自己的人,此时脸上却流露着瘆人的满足。
畸形之物们依然在大口朵颐着。飞船的引擎不知何时已经损坏了——但没有人注意到它,尽管窗外已经不再那么黑了。在冰冷的虚空中,比空虚更空虚的事物携着怨恨前来,然后将存在之物以及逼迫它们存在之物统统撕碎。
战情报告:我们失算了。他们的武器水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也印证了另一个观点——这个恒星系统只是祂们无数个体中的一员。他们将它们束缚在体内,而且成功了,比我们更加成功。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逃亡。
这是绝望的消息,但地球上已经恢复了寂静。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满地的残尸,曾经人流如潮的街道上现在空无一人。现实的概念脱离了他们的身体,于是他们就真的离去了,向着“下方”踏足而去,走上了那条既没有尽头,也没有过程的路。
Piracy和Diample在愚者图书馆中,他们看着空中流过的黑暗——它们已经充满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但没有光的化身会前来营救人类。
巨大的行星推进器已经向着太空喷出了长达几万公里的等离子体喷流,它们并不是推动地球的实质性动力源,真正给予地球动能的是奇术和现实扭曲的力量。在地球加速到1%光速时,地球的结构会撕裂,大量的地壳会从它的表面脱落,然后是地幔。火山喷发、地震海啸会席卷整个世界,所有人都无法幸免。
到那时,地球的残肢碎块将会携带着微弱的火星向着深空行去,而火星是否会熄灭就不可知了。只有在愚者图书馆,或者其它的异常地域才能看见那些暗影。那是些在空中、在现实中匍匐前进的意识,它们从无穷的不存在中爬出,然后不顾一切地摧毁所有“存在”。
“SCP-CN-2320的文明很高明、很强大,至少我还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对付相啸魔攻击。它们真的做到将相啸魔束缚在精神之中了,待自身灭亡,相啸魔就会帮助他们与敌人同归于尽。现在我们除了跑还能干什么呢?”Piracy叹息道。
Diample注视着Piacy,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些了吗?但如果地球灭亡了,而你还没死,你该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反正也就那样了……大不了就跑吧。可是我其实不想跑,但是现在看来我别无选择。”Piracy说。
身为灰型,Piracy总是不知道该怎么死去。没有人不渴望永生,但是永生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一种痛苦,比如说现在。
他点燃了一支烟,白色的烟气混入了黑暗之中,然后消逝,如同地球上的生灵。他深吸了一口,让有害气体流过肺部,再缓缓吐出。然后,他躺在了地上,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盖在他的身上,不知不觉已经盖了满满一层。
Diample睁着眼睛,许久才有一眨。门外的世界早已死去,但地球仍在向着星海逃亡。随着大地的震颤,异常空间毫发无损,可是其外的一切都开始崩溃瓦解。地球此时如若一颗被打碎一半的溏心蛋,固态的蛋壳和蛋清燃烧着向着后方飞去,高温高压的地心则是化作无数液滴,在宇宙中飘散、冷凝。它们是地球的主要物质,因为将地球熔化后,那应该是一颗含大量杂质的液态铁球。
地球濒死了。如果它有意识,那么它现在或许在回忆四十六亿多年来的往事。地球的生平是一段史诗,远非一切人或物可比,就连伟岸的恒星都无法与之比肩。唯一的原因,就是它的身上出现了智慧生命——人类。
在它即将死亡的那一刹那,它的周身终于被曲速泡包裹住了。人类始终不知道SCP-CN-2320是怎么做到将地球完好无损地加速到那么快的,在幸存者回想这件事的时候,那种寒意更加涌上了脊背——人类为什么敢于对这样的敌人宣战?
“人类的骄傲仍旧在这里。没有人能征服我们,我们不是被折磨、被威胁就会屈服的文明。虽然那是不考虑文明利益的表现……但我们认为它是值得的。”在世界广播中,Sirius的声音无比洪亮,纵然脚下的大地已经支离破碎,纵然世上能听到这席话的人或许不足万人,但他依然说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曲速中的地球竟突兀地转了个弯!它带着身后长长的彗尾在宇宙中重新显出了身形,而给予曲速泡能量的所有燃料、所有反应堆此时全部开始超负荷运转。行星推进器中喷出的等离子体喷流由火焰化作了火柱,它们喷涌着、推进着,甚至轰然爆炸,以自己的死亡带给地球这颗子弹以力量!
此刻地球的速度是10%光速,最后的曲速泡残骸将所有未被蒸发的物质牢牢结合在一起,使之仍旧能够平衡成一颗近似球体。它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恒星,在此时,它的全身已然被发光的等离子体所包裹,地球的地表此时已经变成了大地狱,硫磺火湖、黑色焦土已经无法形容之。
Piracy回头看着Diample,始终无法表示自己此刻心中无数的情感。Diample只是坐在地上,仰视着天花板——此时,那里已经不再有黑暗了。就连相啸魔,也被地球的斗志击溃了,令它们畏惧的能量喷流将它们无形的非实体构造吹散,于是再次归于虚无。
在Piracy走入门径之前,他终于声音高亢地说道:“向人类致敬,愿基金会和人类文明永世长存!”
Diample望着他,深深长叹,眼神却在下一刹那变得无比坚定。随着Piracy的消失,愚者图书馆与其它异常空间一同达到了逃逸速度,如星际逃生舱般飞向外太空,消失在宇宙深处。
地球在第七十分钟后成功与恒星系统中心的非正常蓝白色主序星相撞。然后,它就被吞没在了恒星的光辉之中。
-尾声-
“靠,为什么把月球抛在这儿?”
月球上,Site-CN-82-δ探索队副队长Mocos还在对着天空叫骂着。看着恒星吞噬了地球,他除了骂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泪水几乎要将宇航服头盔灌满,他正在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人类最后的堡垒。
遥望着远方的恒星,它吸收了地球的质量,总质量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而且,在失去了SCP-CN-2320的束缚后,这颗恒星很快就会变成它质量所对应的恒星,而不是现在的蓝白色主序星外形。相对来说,这应该是一颗质量与太阳相仿的恒星,在吸收了地球质量之后就更加接近了。
恒星系统已然回归平静,SCP-CN-2320应该不会再来到这里了。他现在比较担心的事情还有一件,那就是:地球上的那么多收容物该怎么办?它们死在太空中了,还是在太空中飘荡着?
对于基金会而言,月球能够让他们再次发展起来。现在剩下的技术足够他们在月球上建造载人飞船,然后向着其它恒星系统飞去,寻找新的行星。不过,一些坏消息还是传来了。
“是的,我们发现,不完善的曲速航行确实仍旧会产生相对论效应。”研究员寒升说,“我们发现,从地球到达本恒星系统的过程中,外界所过去的时间应该是900年左右,而我们的体感时间只是过去了一个月左右。”
他话音刚落,穿着宇航服的Mocos就打开了气密门。看着Mocos那好像被水泡过一般的脸和宇航服头盔玻璃上的水雾,寒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Mocos没有在乎他怎么看,只是缓步走进了站点深处。
汇报完自己的发现之后,寒升也返回了自己的宿舍里。他脱下宇航服,用满是疲惫的目光看了看窗外一望无际的苍白大地,然后闭上了眼睛。
“夜”深了,人们沉沉睡下,鼾声在各自的房间中回荡。在绝望终于从地球上离开之后,人类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