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对他是骇人听闻的,也是冒犯的;这是真的,这场……屠杀。 许多人都在死去,或者更糟,变成集成器或者奴隶或者随便什么你称呼一个被他们脑袋里的机器奴役的人。然而David知道Site 38是一个舞台,所有的特工和研究员只不过是演员,而那个没有眼睛的怪胎导演了这出节目。
而David有剧本。他所能做的就是看着。
当David走出去、左转、沿着走廊走时日晷还在房间里。右转。两个D级,僵尸一样朝他走来,浑身是血,拿着突击步枪。David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得不承认这有种游戏感。
一片模糊呈现出人形的微光站在他和奴隶之间。那个(女性?David曾经阅读过文件,但并不确定)人形机器人转身,看到了停下来的D级。
“未知实体,”第一个开始说,“你必须——”
人形机器人的脚从侧边穿过说话者的颈部,折断了它。血从他的嘴和鼻子里涌出。另一个D级开始举起她的枪。两英尺的污渍,然后步枪的枪管从她的胸口突入从背后突出。另一个奴隶转过拐角,对声音做出了反应。火焰从枪管中冒出,震撼了那个被枪刺穿的垂死的人。三发子弹。头、脖子和胸口。 射击者用一只脚踩住D级,推了一下,拔出枪,一些内脏随着步枪被带了出来。回头,面对着David。
“David Eskobar,”她说。
“奥林匹亚,”David回答。
“你了解情况了吗?”
“和和和和和和你一样,”他结结巴巴地说。
“你不震惊吗?”
“那个……那个东西已经把这一切都展示给我看了。我会……我会没事的。”
“很好,让我们继续吧。”奥林匹亚走在走廊上,David在她身后。
“会有很多这种家伙,不是吗?”David说,尽量不要在血上滑倒。
“你知道答案的。”
“好吧。”
David把那天发生的事说得一清二楚。一半出于恐惧,一半出于真实的存在超载感。你要如何处理一个计划不仅已经写好,还被摆在你面前的宇宙?David看着奥林匹亚杀死了至少十几个他的研究员,他们都被感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David认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亲自选择了或参与了选择了每一个人。认识他们的家人。
知道解释这场大屠杀会有多么艰难。
而奥林匹亚似乎不在乎。David走在一个所有证据都显示其完全没有良心的人的阴影下。她有一个任务,这就是她的全部了。
自他们两个出现在Site 38后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知道在Site 38只剩下13个被感染的人,不算上周围乡村的那些……东西的话。但有些东西要首先处理。
他们前面传来声音。无法进行心灵感应交流的人所能听到的声音。没有被感染的人,David和奥林匹亚停下来,躲在不同的门后。
“这里是B队,”一个声音说。“走廊安全。正在进入走廊A-3-C。”
两个伪装好的人带着突击步枪环视了一下拐角,没看到任何人,转身朝那两个隐藏着的人走去。 奥林匹亚用她的手枪指着他们的头开了两枪。特遣队特工俯卧下来,还击,高喊了一些警告的话。David漫不经心地听着。
“特工Rasee,特工Hsu,停火,”奥林匹亚向走廊喊。“我只是想让你们注意。我们没有被感染。”
更多的警告,来自双方的更多子弹。一个特工开始投出一枚烟雾弹;奥林匹亚向大厅开了一枪,击中了那个特工的手。David注意到她开枪的时候根本没看。对峙持续了六分钟。
“告诉你的指挥官Isham Harris在树林里,”奥林匹亚最后说。更多来自大厅的喊叫,一些来自无线电的吱吱声,然后沉寂。David朝大厅里瞥了一眼;特工们不安地移动着,脸色苍白。脚步声向他们走来。
从机动特遣队特工后面走出来的男子带着权威感。他的一切都散发着这种感觉。他是那种不用语言就可以激励忠诚的人;当他经过走廊里的两个特工时他打了个手势,然后他们就都全神贯注地站好了。David在担任Site 38的主管之前就已经推荐了这个人做他目前的工作了。William Lopez,指挥官,机动特遣队Rho-1。
Lopez走到奥林匹亚站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瞥了David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把他打发走了。他经常这么做。他转向奥林匹亚。“你到底是怎么知道Isham Harris是谁的?”
“这不相关,少校,”奥林匹亚说,“但是我被告知你会认得那个短语。”
Lopez也上下打量了奥林匹亚。“再也没人叫我少校了。你到底是谁?”
奥林匹亚收起了枪。“我的名字是奥林匹亚,而你要帮我拯救这个世界。”
这就像洗礼,或者分娩。超越。变容。就像新世界的第一次呼吸。米诺陶的身体并不呼吸,但没有理由打破这个比喻。直到最近,米诺陶还是个隐喻。直到现在。他的女神祝福了他。他的工作是他的荣誉。
米诺陶把头转向左边;他听见了刮石头的声音,停了下来,才意识到这是从他那儿传来的。他的左边有几十个袋子,上面都印着“阿波洛道鲁斯建筑联合公司”的字样。在他身后(他的头完全转了过来;这并不像是米诺陶有一根真正的脊柱要处理一样。),几个人类奴隶实例正在搅动一个看起来像混凝土混合物的缸。奴隶们从缸边离开,停止了搅拌。混凝土混合物的移动减慢,减慢,减慢……
……一道涟漪。然后是另一道。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表面下移动。……
一只手从混合物中升起,还滴着水,然后就凝固了。一个金属脚手架放在坑边;手臂升起来抓住了一根栏杆,把自己从灰色的沼泽里拉了出来。米诺陶看着这个新生物。它是人形的,但比那些人类寄生虫要高得多。两米,差不多两米半高。手臂、腿、躯干、头。手臂在手肘该在的地方折断了。腿也是,在石头肢体分开的地方有裂缝;它们起着膝盖的作用。米诺陶并不能完全理解它们是如何工作的。他看了看自己的石头拳头和手臂连接处的裂缝。他想让他的拳头转动。它这么做了。原因并不重要;他的女神希望它这样,于是它这样了。
他看着那个二重身。他的脸无法微笑,但看着另一个人,他感受到某种类似喜悦的东西。从另一个人头上伸出的角是黑色的,和他自己的一样。这是一件来自他的女神的礼物。他们的女神。两个米诺陶相互打量着。一言不发,他们开始朝附近的建筑群走去。
当他们开始狩猎时,混凝土混合物再次荡起涟漪。
指挥官Lopez看着奥林匹亚。“你能证明你刚才告诉我的哪怕一件事吗?”
“关于我们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奥林匹亚耸耸肩。“你必须无条件相信。但你不能否认其中涉及的逻辑。你看到了一场877爆发。几个月来你一直看得到微芯片的活动在增加。其中一些可能是自己发生的。但是,这次就太过了。我们隔壁的世界正在进行一次闯入,而这里就是他们将要通过的窗户。唯一一件能够在世界之间旅行的设备被安放在Alexylva大学物理系。我请你自己得出结论吧。”
Lopez静静地坐着。“假设你说的是实话。你到底是怎么被卷进来的?你不是应该在某个地方的小棚屋里吗?”
“储藏室室室室室,”David语无伦次地说。“但那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要。你得下命令,少少少少少校。”
“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Eskobar,这是我能想到为什么这么他妈愚蠢的最好原因,”Lopez说。 “记住,即使在你那个版本的事件中,首先也是你的无能让这一切发——”
“你认为我他妈不知道吗,Lopez?”David回答。“你觉得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该做这份工作吗?不知道基金会最开始在雇佣我的时候就犯了个该死的严严严严严严重的错误吗?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更更更更清楚这一点。所以让这个该死的地方直接下地狱然后让我失业吧。给我们俩一个痛痛痛痛痛痛快吧。”
Lopez坐下考虑着这个问题。他转向奥林匹亚。“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军火?”
“云爆弹。为了保险最好分批运到站点。它们会在几分钟内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炸弹,所以你也会需要轰炸站点周围的地区,或许在周围一公里左右。”
“这可是个很难掩盖的事实,”Lopez叹息道。
“Keter级收容失效通常可以掩盖,”奥林匹亚回答,站起来。“不知道你还想要什么。”
当她和David朝门口走的时候Lopez点点头。“我会去安排的。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你说它们会注意到炸弹要来了。他们怎么会知道的?他们已经渗透我们的通讯了吗?”
“可能吧,但我怀疑这一点,”奥林匹亚回答。“不,我现在就去告诉它们。”
Lopez还没来得及反应,奥林匹亚和David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