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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话及作者杂谈:咕好久后诞生的作品。其实质量有些不尽人意。原本我是想将它写成另外的形式,但最终却没有实现。或许以后我会重写它,让它变成我最初所想的那样。点子的来源一样是来自于身边——的确有一只蜂在我头顶盘旋了很长时间。
我当时不该屈服于自己那份猎奇的心理而抬头窥视。让恐惧占据我的内心,埋头伏在地上不住地颤抖和祈祷也许会更好。
它们不再徘徊于我的身边,但我仍能隐约听到远方传来的振翅声。我无法安心入眠,梦魇一直缠绕着我,在半梦半醒之间,那不祥之音更加响亮。我想那一瞥可能让它们抓住了我的踪迹,或许终有一天,它们会找到我、用他们的身躯淹没我。
你或许应该听说过卡尔斯班——它以美丽的花海而闻名于世,吸引着各地的游人,而我也曾慕名而至。不只是成片的花田,在路边、商店里、每家每户的庭院,你都能见到五颜六色霓虹般的花朵。花儿和城镇生长在一起,像双胞胎一样难舍难分。
花海自然也吸引来了无数的蜜蜂。这些黑黄相间的生灵穿梭于花丛间每日辛勤地劳作,偶尔也会误入我所居住的旅馆。但它们要么很快地被主人温柔地驱逐出去,要么就自己找到窗口逃走,然后回归工作岗位,不会在屋内久留。
我在卡尔斯班停留了三天。临离开时,我在路边一位失明老妪的摊位上购买了一瓶茉莉花香水作为纪念品——老妪说这香水是她的秘方,而且它的味道也的确比商店内出售的香水味道更加浓郁。她的摊位上也有出售一些暗红色的蜂蜜或是其他的当地特产,但不知怎的,我却总感觉它们有些不对劲。
回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将那瓶香水喷在了身上。那花香甚至吸引了一只蜂误入我的房间,并且在我的头顶舞起了8字。
书上记载了很多关于蜂的舞蹈语言。我并不住在一个卡尔斯班这样的满是鲜花和蜜蜂的城市,而学业和工作也让我没有细致地看过蜜蜂曼妙的舞姿,上一次贴近细致地调查蜜蜂,还是小学时学校布置的活动作业。白色的天花板把蜂的舞步衬托得无比清晰,我便放下手中的活,饶有兴致地盯着它观察。
比起其他的蜂,它的肚子颜色显得更暗,而头部却大上一圈,看起来十分臃肿。但那对相形之下显得更加纤弱的翅膀却拖着他的身躯轻巧飞行,精准地按照像是规划好的路线一遍一遍飞舞,令人啧啧称奇。
我还有工作,所以没有关注它太久便打开窗户把它赶了出去。
第二天还算平静,但当第三天的时候,邻居老比尔被发现死在了家中。两个爬进他家院子寻找网球的小孩看到了他的尸体并报了警。当工作人员搬出他的尸体时,我瞟了一眼,胃里一阵翻腾——尸体上布满肿块与脓包,比起生前胀了一圈。天知道这个可怜的孤寡老人死前经历了什么。一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说,他可能是招惹到了马蜂而被活活蛰死在家中,具体情况扔需要排查。但附近没有任何马蜂的巢穴——甚至连那种凶暴飞虫的影子都没有。
我一整夜都没睡好。半梦半醒之间,耳边总是传来嗡嗡声。
第二天,我将好友伊冯邀请到家中共进晚餐。准备食物的时候,又有一只蜂飞进了我的屋子。这次我没有过多观察,而是直接将它赶了出去。我与伊冯分享了那瓶香水。当谈及它与那只飞入房间的蜂和老比尔的事时,她安慰我,说我可能是太多虑了。
我们聊到很晚。送走伊冯,我便洗漱准备睡觉了。但倦意刚刚爬上身体,我却被嗡嗡声惊醒。我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然后从窗帘的缝隙见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不是夜色的黑,而是玻璃上趴满了密密麻麻的虫。黑黄相间——那是蜂。我吓得尖叫着猛地从床上蹦起来,才发现有许多蜂已经不知从何处溜进了房间,在屋内杂乱地狂舞着。我鼓足全身的力气,跌跌撞撞地冲进楼下的卫生间,将门反锁上,用毛巾塞住了所有的缝隙,然后蜷缩在浴缸的一角。
振翅声仍未停歇。它们在疯狂地撞击卫生间的木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蜂,也不知道为何它们会这样疯狂地涌入我家。我的脑中突然闪过老比尔那副悲惨的模样——然后瘫倒在浴缸里,浑身颤抖。那位可怜的老人多半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知过了多久,那疯狂的振翅声逐渐停歇下来,我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向外探出头去。
门外什么都没有。除了我冲下楼时碰倒的椅子,一切如旧,就仿佛它们从未来过,而我只是做了一个无比逼真的梦一样。我颤抖着抓起电话,想要询问伊冯的情况。
无法接通。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本地新闻:路边发现畸形女尸……我整个人瘫倒在地,手机掉在一边。我没敢继续往下看,但我知道,那是伊冯。我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我可能是被什么不洁之物诅咒了——而那香水也许就是罪魁祸首。头顶传来嗡嗡声。我抬起头——那是一只蜂,在我头顶笨拙地舞着8字。
我疯狂地尖叫,冲出家门,发动汽车沿着公路狂奔到城郊的一处荒野,然后将那盛满不详的香水瓶狠狠地丢向远方。在那香水瓶破碎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嗡嗡声自天边爆发,日光渐渐暗了下来。它们的影子铺满了大地,而身躯则推搡着布满了天空,遮住了无力的太阳。
我蜷在车里,把头埋在双臂间。振翅声震耳欲聋,仿佛灭世的洪水在我头顶肆虐,撕扯着我脆弱的精神。而我似乎隐隐约约地在振翅声中,听到了猎犬的吠叫。
它们没能发现我,不久声音便逐渐地消失在天边。我轻轻地抬起头,想要瞥视一眼那超自然的、疯狂的蜂群——这也许是我人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它们的背影几乎击毁了我纤细的神经。我想不起它们的模样,但只要稍微提及,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而耳边那隐约的振翅声似乎也更加响亮。它们或许不是我们应该去了解的东西,但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
那不是蜂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