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光中是什么


国家公园星际飞船A3-281 “静行号”并不是一艘为舒适而设计的飞行器,但只要下定决心,总能找到方法。原本功能性而朴素的机舱能变成温暖舒适的避难所,机器低沉的嗡嗡声让空间变得安宁。悬挂在狭小宿舍上的吊床带来了同志间的亲密感和患难与共的氛围。

这艘船其实是为了维修与救援工作而设计的。它会飞到深渊(Maw)的边缘,放下巨大的黑曜石钩子,试图穿透黑洞而不产生变形。通常来说这徒劳无功,但在千载难逢时,它能救一个人,无论是谁。

这艘船的早期原型包括了恢复室:软垫墙壁,舒适的环境,随时待命的工作人员手持茶杯和同情微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意识到,从深渊"挖"出来的人想要的是一种如大地般的真实感。所以他们不再溺爱,而是将那些人安置在机舱,只留下一条毯子与锐利的目光。

那些本该死的人的脸色苍白,因为在那里,他们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谁。


在船的另一个地方,船员们正百无聊赖地躺着。Mehmed正埋头看书,慵懒着轻弹书页。Mary盯着天花板,偶尔用难以捉摸的眼神扫视同事。Tsukiko盯着一杯茶,似乎在占卜着一些模糊而遗失的东西。

Mehmed终于叹了口气,将书丢在一边。“我实在是无聊透顶。我们到达Celestrian空间还有一周,到达Gongji还要更久。除了对太空发呆和了解Tsu的玄奥难解之作,一定有别的方法来消磨时间。”

Tsukiko皱起了眉头。“Harlequin是帝国早期最好的诗人之一。只是因为她的早期作品有一点——”

“鬼故事,”Mary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响彻了整个房间,“我们可以讲鬼故事。”

其他人都微微一颤。五千年来,死亡终结已经把鬼故事从炉边小话变成了一个错综复杂,意义非凡的事物。对于已死之人的想法——无论是对末世前祖先的回忆还是关于长埋秘密的传闻——都是一个惊心动魄的禁忌概念。一想到他们的秘密可以被揭开并与世界共享,加上死亡之中蕴含着与神圣相连的失落联系,就让人倍加兴奋。秘密邪教与诺斯替运动1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专注于那异乎寻常的灵魂的转世或复活。那灵魂可以结合神与人的世界,最终创造一个永恒的乌托邦。

因此,数不胜数的叛乱和异端邪说即使在非信徒中也举足轻重。这仍然让他们想起了祖先的崇拜。那份希望的记忆挥之不去,它神秘的让人难以理解,推动他们在永夜中前行。

Mehmed皱起了眉头,“话题有点沉重,不是吗?”

“也许吧,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被困在这艘狭窄的船上,只有彼此与Tsu那糟糕的诗歌。我们需要一个发泄的东西。”

Tsu瞪了她一眼,但随即释然了。“她是对的。鬼故事也许可怕,但对长途跋涉有好处。它能让你感觉到与其他事物的联系,但谁会首先勇敢地面对他人的嘲笑呢?”

Mary笑了。“我来。毕竟这是我的主意。”当她试图回忆起某一段复杂过去时,其他人靠了过来。


几个世纪前,我正在Yeni Scutari 工作。这在大迁徙与转型之前,在它变成新玉国的首都之前:没有熙攘的都市,只是一些零星的挖矿营地点缀在冰雪之间,从深渊中开采琥珀。你大概记不得异端穆瓦希德2了,Mehmed,但那段日子并不好过。你很难在任何地方找到工作,生怕被塞进哈里发的香料监狱,或者被卖给私人企业或联合企业当奴隶劳工。

你只能见好就收,而我所能得到的,只是在琥珀井边当一名动力监控员的最低工资。工作并不愉快。我们两个人一组被塞进盒子里七个小时,通常通常他们比你们俩还烦人。更糟糕的是,琥珀傀儡会聚集在井的边缘,不顾一切地想过把瘾。它们中的大多数胆小得不敢下井;他们会与我们交易碎片,从来不会感谢我们,而是在孤独的残酷需求下逃走。不过,偶尔也会有一只跳下去。晚上,你可以听到它们在黑暗中呼唤,发出狂喜和痛苦的呻吟。

回到营地后,我们会交换故事,他们都是好人,是逃离穆瓦希德血腥统治的土耳其和阿塞拜疆移民。他们很多人在旅途中加入了鬼魂崇拜,所以我们整夜围在篝火边听着无间行者和死亡荒野的叛乱,周围雪花飘荡。

一天晚上,我们听到荒野里有响动。我们总是被告知不要走得太远,但我们却沉浸在琥珀和自由灵魂的神秘故事中。年轻是多么冲动,我们涌进了森林去寻找来源。沐浴在月光下,我们鸣枪,呐喊,直到寒冷迫使我们回家。

但有一个人没回来。

我们也没多想,在边疆,这种事时有发生。每个人都是这样或那样的漂泊者。当有人实在忍受不了时,他们就会去另一个矿井或跳槽到另一个营地。但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听到了噪声——一个低沉的呜咽声,几乎像是狼的声音。我们都以为是风声,于是我们又回去,沉浸在娱乐中。

但到了早上,又有一个人不见了。接着是另一个,然后又一个。所以最终,我们停止了带着威士忌和欢呼声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枪和刀。

我们狩猎了那东西几周。十七个人死,不,失踪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有一些年轻的同伴,因为听了太多鬼故事,怀疑死亡潜藏在树丛中,但我不这么认为。我们只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一天晚上,我再也受不了了。我的朋友们像苍蝇一般不断死去,矿区当局却无动于衷,篝火晚会上的故事也几乎停止了。他们开始聚集在一个传教士身边,一个索尔斯坦琐罗亚斯德教徒3。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们住在森林里的是阿赫里曼4。我所有的朋友都堕落了,而我们必须投入到工作中,才能摆脱堕落。

他单调的嘶嘶声就像在我耳边尖叫。所以我踉跄地走了,半醉的,喝着便宜的伏特加和廉价的摩尼教酒。树木昏暗,暴风雪即将来临。我想起一首诗,一首关于茂密树林、承诺和雪的二流地球诗。我感觉自己远离了现实,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一切都在慢慢消失,只剩下野性的嘶吼。

我继续跋涉。我不在乎是生是死,也不在乎是我自己还是别的什么。我不应该来这里,这个地方正在改变我。Mary Ogden到底是谁?当我们脱离了我们的背景,我们都是谁?

我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双月仍然在头顶上,明亮的锚点被飞扬的雪半遮半掩。没人会注意到我的缺席。

然后我看到了脚印。

它们是小巧的,细长的东西。不是孩子的脚步;太细,太瘦。它们在黑暗中曲曲折折地前行,刨开一条道路。在它们旁边,雪地上有一个更大的凹槽,一些扭曲的斑点从旁边挣扎着抓挠。有什么东西被拖走了。

我转身逃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Scutari。


船员们一阵沉默,Mehmed打破了沉默。“很好,Mary,不过作为恐怖故事的陈词滥调,‘雪中怪物’的说法有点过时了。”

Mary轻声说道:"我们不会在鬼故事上撒谎"。

“也许不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选择什么该讲。我们都活了几个世纪了。我们都知道,生活本身就中充满了独特的恐怖。诀窍在于找到哪些是有意义的,哪些只是宇宙中的偶然的地狱。”

Tsukiko嗤之以鼻。“那么,Mehmed,给我们点启示吧。宇宙又赋予了你什么意义?”

“一种拷问自我的意义。现在,听仔细了……”


地球已今非昔比。它不再是一切创造的中心。艺术家们去了伊托瓦城堡,画家们去了摩尼,商人们去了芬斯特。但是,只要皇帝的宫廷仍在其混凝土大厅内,我们祖先的家园就仍埋藏着秘密。

我在伊斯坦布尔出生长大,20 多岁时前往美国。那时我年轻气盛,做事轻率。我刚拿到博士学位,正准备开始我的职业生涯。我的眼中满是对未来憧憬。我打算革新碎动学技术,赢得诺贝尔奖,并在Oscurita或其他地方开创一番事业。我的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当然,飞机不再允许了,所以我走的是水路。真的就像那些老电影里说的那样:自由女神在你面前升起,她的灯火直冲云霄。近几年加入的全息火光增强了这一效果,穿透了城市中无处不在的烟雾。它不像是城市自由的号角,更像是一个勇敢的叛逆者,不顾其小巷、工厂、沮丧的贫困而坚定地站立。

我在布鲁克林租了单间公寓,就在一个火车站旁边。光线有时让人难以忍受,但通常情况下,乌云密布的烟雾只会让光线变得微弱。夜幕降临时,灯光会透过窗户,就像远处城市的灯光。但是,当我卷起袖子,在夕阳下凝视着它时,原子裂变发出的光芒和受难的人们喑哑的嚎叫让我庆幸自己可以步行去上班。

每天,我都会沿着同样的路线蹒跚而行。即使是现在,我仍然记得。那里有摩西石柱,那些在腓力斯时代建造的奇怪的酷刑纪念碑,用来纪念过去的死亡。现在,它们已成为过去的一部分,被正式保存下来并列入名录,而悼念受害者的人们则站在它们面前默哀。这里有西克斯图斯十字路口,街头食品摊贩以一种奇怪的旧世界方式聚集在一起。布鲁克林大桥,那么遥远,因奇异的诅咒而牢不可破,使得许多人埋葬在其下。还有三条巨大而黑暗的小巷,以及夹在巨大的黑色建筑之间的狭小空间。

我有时会盯着它们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进去。我可以看到小巷的尽头。任何试图攻击我的人都离人群只有几英尺远。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抢劫我是不可能的。但我的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我的头与地面平行,看着自己的鲜血流淌。

因此,我每天都会从小巷前走过,每天都会向它们看上一眼。我告诉自己,这太荒谬了。在回家的路上,当烟雾变成橙色时,我又会从它们前走过。我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了。然后,我开始在晚上出来,依次盯着每一个。在黑暗中的某处,我发誓我看到了一个轮廓,直直地盯着我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永生的我们都会经历的周期性疯狂,但我很羞愧地说,它是在我的凡人生命周期中首次出现。这并不是我们的处境所滋生的癫狂,而是我自己的神经质,我自己抽搐的不安全感。我站在巷子两边,用手按着巷子的表面,抚摸着墙壁,凝视着巷子。

一天晚上,我突然想到,我从未见过别人像我这样做过。不光是我的痴迷太奇怪,就连看这些小巷也是如此。从来没有人走进过,也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它们就在那里,仅此而已。

我去了当地的咖啡馆,问了咖啡馆的老板。他面色扭曲,转过头去。我又问了其他人,他们都不自在地摇摇晃晃,或者匆匆离开,口中不停地道歉。只有一位戴着宽边帽、正在吸烟的妇女抬头对我笑了笑。“最终,我们都会走进去,”她说:“并且我们都会记得。”她只说了这些。

我振作起来。这太荒谬了。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我昂起头,走进中间的小巷。

这里阴暗潮湿,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几乎让人感到舒适。我边走边用手抚摸长满青苔的墙壁。两边的建筑都是混凝土的,但这里的建筑都是石头做的,是老约克街道的那种鹅卵石。这种感觉既温馨又压抑。

我来到小巷中间,停了下来。我是看到了什么吗?我耸耸肩,继续往前走,然后我意识到那是什么。一个影子。在我前面;比我的影子更瘦、更薄、更长。

我转过身,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她很漂亮,但脸色苍白,一脸惊愕。她的脖子上有一道伤疤。我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想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我只是惊讶地踉跄后退。

“你没有救我。”她呜咽着说。我触碰她的脸颊,像冰一样。“你没有救我”,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点一点地皱缩、折叠,融化在地板上。

不假思索,我狂奔出去。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大口大口地用力喘气。第二天,我翘了班。我去了咖啡馆,点了杯热饮。我试着解释,但还没开口,他们就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情,但坚决不说话,拍着我的肩膀,向我兜售食物。唯一例外的是那个戴宽大帽子的女人。她说:“这是你没有走过的路,因为这是你所走的路。”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把它抛诸脑后。我慢慢地回到了工作和生活中,和其他人一样,我再也没有提起过或看过小巷。

大约六七十年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芬斯特,为一家工程公司工作,该公司希望在豪尔门上安装一些防碎盾牌。如果您去过芬斯特的主要世界Vergehen,那么您的脑海中一定会有一幅清晰的画面:井然有序的街道、巴洛克式的建筑、舒适的大教堂里传出的巴赫乐曲。街道欢快而轻松,天空晴朗。这与纽约截然相反。我坐在酒吧里,听一个女孩唱歌。我在座位上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看到了她的头发,在她周围舞动。

音乐很美,既热情又柔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入迷。我几乎看不到她,但我仍然对她一见钟情,就像所有男人都认为自己有权利一样。我必须和她谈谈。我从坐着的阳台上爬下来,走近舞台,停住了脚步。

是小巷里的那个女孩。没有那么苍白、憔悴、消瘦;没有伤疤,没有鬼魅的神情。但那张脸却清晰无误。我跑啊跑,跑啊跑,几十年的记忆涌上心头。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但最后我回想起咖啡馆里那个女人说的话,一切都豁然开朗了。小巷里的鬼魂就是多年以后的那个歌手。那是在我们的爱情结束之后的她,在经历了自责、仇恨和谎言之后的她,在经历了激情、快乐和痛苦之后的她。残存的她回来了,向我展示了我的本来面目,求我那天不要和她说话。

我惊恐万分的同时很感激。不管她是谁,她现在都在外面,过着不受我的影响的自由的生活。想到这些,我不由感到一阵后悔。如果我当时留下来,陪她说话,爱她,那么她就会找到死亡的方法。我想,当疯狂到无法自拔时,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的权利。


Mehmed向后靠了靠,叹了口气。Mary捏了捏他的手。“谢谢,”他说,“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些东西是生活的一部分,至少在天空的这个角落是这样。”

“现在还是吗?”Tsukiko说。她似乎陷入了沉思。Mary和Mehmed看了她一眼,这位年长的女士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你们都受困于这些故事对你们的意义和影响中。你想听鬼故事?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讲一个,但我不确定你们会不会喜欢。”


关于 SCP 基金会,你需要了解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们就是群精神病患者。这并不是他们的错;这是当你被卷入这样一个体系时就会发生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曾在某些时候与残酷无情为伍。当你长生不老,拥有无穷无尽的研究经费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当你的目标不考虑人性时,你最终会走向自相残杀。

这是我离开他们前两百年的事了。我正准备换一个新的身体——右脚的一些缺陷让我疼痛难忍。所以我自愿参加了一个实验,以筹集一些额外的资金。在那个年代,身体并不便宜。

这个实验是形而上学部门经常做的异乎寻常的事。当你能做的每一个实验都已经被做过上千次了,你最终会变得疯狂。所以他们决定要见鬼魂。

鬼魂会被吸引到偏僻的地方,但在黑暗中很难看到它们——也许这就是关键所在。所以诀窍就是找到一个既偏僻又能看见的地方。于是,我被带到了al-Sakhra的第九行星,一个位于东臂最边缘的沙漠世界——总的想法是增加的光线需求可以通过增加距离来补偿。也有传言说这里有许多神灵5出没,但我确信,作为科学家,他们的方程式中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在远离最近居民点的岩石和山丘的中心,他们用四面镜子搭建了一个广场。我将在那里生活一个月,观察和等待。他们给了我口粮、书籍和篝火工具——他们说这通常是必不可少的——并让我在石巷中闲逛,直到看到什么为止。墙上挂满了照相机和其他传感器,但我被告知镜子才是关键——对于任何鬼魂的天然诱惑。镜子的位置被精心布置,这样无论我在哪里,都能看到镜子里映出的鬼魂。

他们飞走了,把我留在那里。这是一份孤独但愉快的工作;现在回想起来,这是对深渊的优良演练。我整天阅读、思考人生、聆听风声。对持续光照的需求意味着我靠近极点,被困在无尽的白昼里。我凝视着夕阳,试图猜测夕阳何时会升起。

然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在我的眼角,有一个身影。也许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我不知道,但我很高兴。我踱过小巷,盯着镜子,急切地想再看一眼。

我想我已经看到十几次了。也许是一种火的造物,也许像我被承诺的那些伊夫利特6?每看一眼,它似乎都越烧越旺。我凝视着它,目光在视野中扫视,却始终无法直接看到它。我爬过岩石,绕过拐角,跃向镜子,希望能让它大吃一惊。但它总是在那里,就在那里,遥不可及。它总是模仿着我。

喜悦开始变成恐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我在跟踪它,还是它在追杀我?我开始看到沙地上有脚步声,来来回回。它们是我的吗?它们又细又长,但我的脚也一样。腐肉蝙蝠在我头顶飞来飞去,盯着,等着。

我想知道这是否又是一种疯狂。我只是什么的投射吗?太阳的光芒总是照耀着大地。难道我只是看到了它的倒影?镜子之间是永恒的自然走廊,从地面突出并升起。我,一个孱弱的外国人,怎么能奢望感知它的秘密呢?

镜子围绕着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盯着它们看。那是我的倒影吗?还是别人的影子?我看到我过去所有的身影排成一排,嬉笑着,嘲弄着。我曾经经历的一切都在窃窃私语、慵懒地躺着、打着哈欠,当我转过身去,他们怪诞的面孔依然冲击在面前。这些都是我,只是我,一个四面墙壁的回音室,无数次回荡着我自己。

我陷入了昏迷,似乎持续了很久。当我醒来时,阳光依然普照大地。我站起来,开始走路。有些不对劲,我不知道是什么。石头似乎让人感到幽闭,空气压抑而厚重。

我举起一只手想遮住阳光,但它不在那里。我低头看自己的影子,什么也没有。我盯着镜子看,镜子里没有倒影。

我尖叫着,却没有声音。我惊慌失措地跑过石头,从一块石头上摔了下来,又从另一边跑了出来。我跪在地上祈祷,然后开始沉入沙中。我转过身,石头不见了。我低头一看,地上又是一面镜子。我所到之处,除了头顶上的太阳,什么也没有反射回来。没有任何东西来找我,它在饥渴。一个没有影子的鬼魂。

我坠落,不停地坠落,把自己扭曲成光,扭曲成不存在。因为这就是你俩——


“不太明白。没有我们,就没有鬼魂。”

Mary皱起了眉头。“但肯定有,我在雪上看到了痕迹——”

“是的,你看到了。你想要遗忘,玛丽,即使你不知道。你所有的朋友都是。于是一些狡猾的掠食者从树上冒出来,把它给了你,就像那样。”

Tsukiko闭上了眼睛。她揉了揉鼻梁。Mehmed从未见过她如此显老。“而你,你想要一段传说。你的生活并不如意,所以你和你咖啡馆里的人一起创造了一个鬼魂来作为舞台。我不知道鬼魂是否真实存在,但塑造它们的是我们。它们是我们自己的镜子。当你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你的一切都是你说的谎言时,镜子就会相互反射,俩者就没什么区别了。"

Tsukiko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是几个世纪前给她的,在他们发现她赤身裸体、神志不清地躺在沙漠表面之后。她仍然不确定那是不是疯了。在这双手之前,还有其他的手、其他的手、死人的手,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的,一直追溯到日本的那个孩子。她不确定那是否曾经是她。

沉默再次降临,这一次没有人打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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