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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是2030年6月15日,而我仍然是个好人。
我今年31岁。自从我成为基金会员工,已经过去十三年了。我想至少会在36岁前一直从事这份工作。我生命的前半部分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对我们世界的现实一无所知,在生命的下半部分里,我花了很多时间亲眼目睹这一现实。这蛮公平的嘛。
这就是我向威尔明顿居民,三个孩子的单身母亲Joyce Peterson解释的内容,以便在我用Schulman设备对她进行在两个椎骨之间穿刺的Mk. IV型记忆修改手术时,分散她的脊柱疼痛感。她攥紧了我的手,畏缩着点头。我还是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就像手机上惊慌失措打出的乱码。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她已经失去了很多基本功能;尤其严重的是,如何开车,如何咀嚼和吞咽,以及不应该在没有手套的情况下抓握设置到425华氏度的烤箱中的金属烤架。值得庆幸的是,平民护理人员在这期间负责照顾她,但他们无法帮助她恢复记忆。

2030年 夏季
我开始担心或许我们也做不到。
她是我今天记忆犹新的第十七个平民了。我们的救援号码现在有五条热线。Site-42的统计人员称,在过去两周,来电的人数翻了一番。其中一个提供图表给我看,但被我拒绝了。我确信自己只是在看一个函数曲线,我不需要强化我已经知道的东西。不是这个,不是在这一点上。Joyce是成千上万的患者名单中的一员,很快就被数以百计的姓名埋没了,因为Site-42在竭尽全力帮助威尔明顿人记起3848让他们忘记的一切。
她最小的儿子把头探出厨房,棕色的卷发粘在他挂满泪痕的脸颊上。他问我,妈妈是否会好起来,我告诉他当然会啦。他告诉我,他长大后想要像我一样,我告诉他,他很勇敢。我想不告诉他,我担心他永远不会有机会成为特工。出于感激,他的妈妈让我留下来和他们共进晚餐。我告诉她我还有工作要做,但我很感激她的邀请;我知道自己说清楚了,因为其实她提出的事情会耽搁我余下的大半天时间。
日期是2030年6月16日,而我仍然是个好人。
我今天正在接听电话:技术上讲不在我的当值时间里,但无论如何我还是穿着制服并驾驶汽车出门了。我预计从自己的联排住宅到杂货店间的短途车程上不会出什么问题。然而,在停车场,我刚走出车外,就有一个双眼布满血丝的老头冲了过来,他扯着我的背心,恳求我把他带走。他抽泣着,当我走向商店时,他的哭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告诉我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住在哪里,如果人类的保护者们愿意把他深深的锁在那令他如此痛苦的世界表面之下,他就不用再考虑回去了。很多人都像鹰一样紧盯着我们。
我不被允许把人带到任何地方,我告诉他,但如果他需要帮助恢复记忆,我们会尽力提供这项服务。我给他一张卡片,然后他抓住它,擦了擦脸,在一个几无一物的过道里蹒跚而行。我走到下一个过道;货架上同样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后面的那个,以及后面的后面那个也是如此。我决定买一箱啤酒——那是最不受欢迎的品牌之一,因为酒类部分的货架也几乎是空的——然后走回商店前门。收银员没有与我进行目光接触,当我走出商店并回到车里时,守门的平民警察一直在盯着我。
日期:2030年6月17日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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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Mallory Wickerford (of.pcs.ces|drofrekciwm#of.pcs.ces|drofrekciwm)
邮件主题:这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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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lory,
我已经五周未能联系到区域主任,伦理道德委员会,甚至是人事部门了。把这说成是严重错误的事情已然是轻描淡写了。我们看到了这种趋势,我们所做的唯有面对现实。3848在威尔明顿的效应无法被收容。忘川事件已不再遵循可识别的模式,且从今年年初开始,似乎变成影响随机个人和特定概念,而不再是整个领域内的相同概念。我们无法跟踪或预测此类活动,3848的文档甚至没有更新,因为我无法知道世界其他地方是否正在经历相同的效应,或者,这是否是我们地区的独有现象。
我们无法通过一对一的小规模治疗来满足威尔明顿人口的需求——更何况广大人类了。我们没有足够的外勤特工,我们没有足够的记忆设备。本周光Trauss特工就工作了65个小时,而他只是负责该工作的五名员工之一。如果您的研究部门无法提供大规模的治疗方法,那么我们根本不可能取得成功。
这是我本周第四次尝试与您沟通。我已经两次亲自到办公室拜访过,但没有找到您。请立即回复。我会帮助您和您的团队。
刻不容缓,
Eric Radford
Site-42主管
日期:2030年6月17日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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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是2030年6月16日,而我仍然是个好人。
今天是Cleo Palazzi的21岁生日。她与我稍微聊了会,我们发现我们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虽然相隔十年。
她今天早上醒来,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痛苦;她说,出现了一道白光,然后在她的头骨上燃烧。她打电话告诉我们,她的大脑感觉好像被劈开了,她头上好像有一个洞。这是一个易于识别的模式——我将眼罩2召回脚本保存为Schulman设备上的首选预设项之一,因为这是译作常见的实例——但是Cleo抓着我的手臂挣扎了几分钟就死了。我等待治安官和验尸官到达后才放开了她的尸体,当我开车离开时,我被她死于脊椎穿刺器的可能性所困扰。
我将我的疑虑转达给调度员。他告诉我,我对此无能为力。我开车穿过城镇,穿过自己的房子,进入Site-42的大门,在我的办公室里过夜,当我闭上眼睛时,发现知道自己掩藏于三重围栏和几十米厚的混凝土及泥土以下这件事时,感觉真舒服。
日期是2030年6月16日,而我仍然是个好人。
早上9:30,一位胆小的名叫Thomas的年轻研究员是我要面对的第一个手术对象。
“我希望我找对了办公室。他们告诉我您可以做到。”他在门口徘徊,瘦高的手指在之后抓住门把手转动了几秒钟。“我在大厅里工作。如果您需要我去找别人,我这就去。”
我让他进来,试着从自己的衬衫上抹平夜晚的皱纹。“你来的正好。你需要合规的脚本,我说对了吗?”
当他走进来时,点了点头,紧紧咬着嘴唇。“现在它是强制性的,对吧?”
“是的,但一旦它生效,你就不需要担心其他问题了。”
他不寒而栗。“我真的希望它被称为其他东西。”
“这不是最受市场欢迎的名字。但它是安全的。”
“您确定吗?”
“我是他们第一个测试对象。相信我,这很安全。”
当Wickerford向我展示第一个基金会批准的为可编程记忆设备开发的ED-K +脚本时,我记得自己犹豫不决;基于Marshall,Carter and Dark设计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我希望通过自己的脊髓液半异常地将信息传递到我大脑中的物体。我记得自己无法阅读和理解屏幕上的代码,我记得有一种合成的思维模式被塞进我的核心行为特征中,让它看起来像是自然的,但记得自己曾多么令人费解地违反了它。一段由基金会研究员构建的记忆,现在永远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如果说着没有令我不安的话,那一定是在撒谎。
但是我们需要它。毫无疑问。我知道一个事实,如果我没有让Wickerford将对基金会毫无怀疑地奉献计划植物我的大脑,那么到现在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者更糟。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事情是前我做不到的,但事后看来,我很高兴基金会能更好地利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我们适应宇宙对我们抛洒的一切;当异常世界变得肮脏时,O5和伦理道德委员会通常不会反对将一些污垢扔回去。不是为了人类的保护利益。如果所有这一切都意味着需要我时不时地弄脏自己的双手,那就这样吧。我们无法采取其他行动。
“我们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说,应该造一个更大的版本。有些东西可以同时作用于数百人。”当我带着按扣式乳胶手套更换注射器支架时,那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说。
“我知道。我不知道Wickerford现在在做什么,或者那些研究结果在哪里,但那是她的项目。”
“在外面有什么感觉?”他顿了一下后问道。
“它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我想外面几乎是正常的。”我开始在脑海里重播过去几天。“嗯,很多道路封闭了。商店几乎已经被清空了。一般来说,周围的人很少。我想大多数人只是躲在他们的家中。”
“那些工作怎么样了?谁在那些商店工作?谁在市中心的大楼里办公?”
我停下来并眨了眨眼。“好吧,想想看,我真的不知道。”我清清嗓子,咽了口吐沫,因为嘴巴感觉干燥,手感觉冷。“我不知道”现在在我的词汇中太常见了。“我所知道的是,人们很快就会失去记忆,所以我负责接听五条热线之一,并回应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
“你开车去找这些人并在他们身上使用这个设备吗?它有用吗?”
“是的,据我所知,它有效。但正如你所说,我们需要Wickerford完成她的研究,以便扩大规模。”
仿佛在暗示什么一样,我的手机响了。我取下手套并接听它,将准备好的设备留在桌子上。“Site-42外勤响应部门。这里是特工Trauss。”
“这,这是SCP基金会吗?”
“没错,请问您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吗?”
“我,艹,我,上帝啊,抱歉。我只是,我脑袋里有个洞。你们是那么说的没错吧?”
“您觉得您已经忘记了之前很容易理解的概念,对象,或者……”
“哦,上帝啊,是的。是的。在外面,我曾……我抬起头看,然后,哦,耶稣基督啊,我感到没有任何意义,想到这很痛苦……”
“不要与导致您痛苦的概念互动或思考。我现在正处于紧急任务的期间,但如果能给我一分钟,我可以检查一下您附近是否还有其他手术人员。”
“我住在塞奇利大道,就在你们的设施旁边。”
“好的。请等一下,不要慌。”我将手机静音并切换到我的耳机。“Rogers,Shaw,你们中有人可以接听电话吗?我接到一位女士的电话,但我在办公室里至少30分钟抽不开身。她就在Site-42附近的街区,应该很快能到。”
“明白了,” Rogers在几秒钟后回答道。“她忘了什么?”
“有些涉及‘抬头看见’的东西。也许是云,也许是地球围绕太阳运行的事实。不能肯定,所以你不得不接听3号热线的电话。”
“明白了,交给我吧。”
我松了一口气,感谢他,然后在回到研究员面前。“对于刚才,很抱歉。”
“没关系。”他在沙发上不舒服地挪了一下。“我确定您会因为有人问这个问题而感到厌烦,但这手术对人体伤害有多少?”
“穿透脊髓液本身并不令人愉快,但我要警告你,会有一种与信息传递本身相关的孤立、独特的感觉,伴随着对所涉及主题的生动和侵入性的思考。该过程持续约20分钟,也许更少。重要的是,要注意,在持续时间里,您可能会感觉好像自己正在接近失去意识的状态,而不是真正失去意识。”
他做了个鬼脸。“我猜,我该躺下了。”
“随便怎样,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在我清洗注射器并将针头插入他的脊柱后几秒钟,Thomas的脸上留下了泪水。我让他抓住我空闲的手,他的手上冒汗,眼睛睁得大大的,痛苦地盯着对面的墙壁。
“您的表现非常好。脚本加载完成5%,”我告诉他。他都捏的我手指发白了,但我不会让他放手。
日期:June 19 2030 09:38
来自:Eric Radford (of.pcs.nimda|drofdare#of.pcs.nimda|drofdare)
致:收件人组:42_OSR
邮件主题:俄刻阿诺斯项目启动
附件:briefing1.pdf
邮件正文:
致Site-42的外勤特工们,
经过几周的联系尝试,依然未能收到伦理道德委员会对于紧急执行项目的批准,本人现在正式宣布,批准推进俄刻阿诺斯项目。Mallory Wickerford研究员的部门未能在合理的时间范围内开发出有效的模因手段大规模目标记忆修改技术,诚如诸君所周知,我们不能再等待了。
在所有未来的电话呼叫响应案例中,请使用Wickerford的最新版合规脚本(是民用版本,而不是员工内部版本——请谨慎使用并确保文件的正确命名和复制)来治疗受影响的人员,以便召回他们所期待恢复的个人记忆。展望未来,在SCP-3848的活动模式已确定的情况下,我们无法承受平民对治疗措施的抵制。如果集体模因手段必须暂时的在小范围内施用,那么它需要尽可能的简单明了。
如果在一个月后,我们所获知的感染者数量继续增加,O5议会将批准在其他站点启动俄刻阿诺斯计划的申请。我对该部门的表现充满信心,并期望诸君能够快速有效地取得最终的有利成果。
思想是我们目前正在与异常作斗争的前沿,但如果思想在这个时代没有受到监管、脚本化和细致监督,我们将无法有效与试图破坏它的异常力量进行必要的抗衡。我们的共同立场——以及诸君的立场——是保护人类免受异常效应的影响。我相信这项动议虽然看似可疑,但却符合人类和基金会的最佳利益。
这是强制性的作业分配。如有疑问,请致电给我或前往我的办公室进行咨询。
敬上,
Eric Radford
Site-42主管
我关闭了电子邮件窗口并将compliance_v3_civilian.edk从我桌面上的文件夹内复制到其中一个U盘里。我将它从电脑中拔出并收拾好模因装置,当我打开前门时,感觉额头上在冒汗。
日期是2030年6月19日。
我启动汽车,驶向空荡荡的街道,河面上正酝酿着一场铅灰色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