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天使与狗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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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灯天使与狗头人


前“🌹相亲相爱一家人🌹” 现“🌹下次整点正常合著.jpg🌹”第四届友尽杯猜文风接龙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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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历届友尽杯作者————DrStse

基金会是个掌控帷幕之下世界命脉的组织。“世界命脉”意味着我们有大笔的公款可供挥霍,海量的假期可供消受。“帷幕之下”则意味着你不会半夜气鼓鼓地爬起来给“抄煤气的”开门,拧开门把手的时候却发现半打泰瑟枪正指着你的脸。当然了,享受这样的福利并不是无条件的,首先需要确保的是你自己还活着,而且还不能被困在一无所有的虚空维度,或者是某个永生不死的大蜥蜴胃里。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现在就正处于这样的公款度假当中,和其他来自世界各地的基金会员工们坐在Site-67的休息区域,吹着空调17度的凉风,享受着免费的饮料和零食,心里却如坐针毡。

这事还得从上个月说起。我的朋友奥洛格和我都是Site-CN-34的员工。上个月的时候我俩收到了一纸命令,要求代表站点去小石城进行年度的工作汇报,报销机票和住宿费用。奥洛格作为公款度假的行家自然心领神会,还没等行程通知下来,他便带着全家坐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我则贪恋站点的高速Wifi,晚了几日才踏上旅途。和尼亚加拉瀑布或者是大峡谷的美景比起来,一星期的汇报日程实在是食之无味。等到第四日夜晚的议程结束,Site-DE-17的代表关掉PPT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大多数与会者已经在台下睡着了。

在Alto Clef“议程结束!鸡尾酒时间!”的高喊声中,我拖着睡眼惺忪的奥洛格来到了休息区,准备点上一杯螺丝起子,灼烧一下自己已然麻木的神经。这里已经坐了些早退的与会者,稀稀拉拉围成一桌。当我们坐下的时候,这桌人中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奥洛格晕晕乎乎地问他旁边那个人这是为什么。

“哦,我们打赌下个坐在这桌的人会是个在报告上睡着了的倒霉蛋。”那位与会者端着一杯我叫不上名的鸡尾酒,笑着说道,“看起来,现在已经不需要专门向你的朋友确认这件事了。”

“那么,赌注是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

“赌注是每人的一个故事,我亲爱的中国同行。”另一位如是回复,“都市传说,怪谈,轶闻,未证实的异常事件,或者是其他什么类似的东西,主题由你们来定。至于你们二位,可以选择静静地听着,也可以选择讲讲自己的故事。”

我看向手中的酒杯。窗外月亮高挂,街上的灌木仿佛鬼影夜行。吊顶灯闪烁,在我的指尖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烛光,火,灯。

“那么就以‘灯’为主题吧。”我这么说道,“尽管各位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岗位,但各种有关灯的故事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

奥洛格也紧接着表示赞同:“站点里不知为什么亮起的声控灯,走廊深处的亮点……再加上今晚适合讲述怪谈的夜色,实在是太妙了。说不定我们还会发现某些更高的存在露出的一鳞半爪,正在帷幕之后若隐若现。”

我点点头:“那么,让我们就此开始吧。谁先来?”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第一个举起了手。那人头发铁灰,神情疲惫,面容又很年轻,让人难以猜测准确年龄,工牌也插在左胸口袋里,无从得知他的站点归属。

他看着侍者给我送上来一杯螺丝起子,端起自己的绿灯作势碰杯,短暂地笑了一下,说:“就叫我特里·伦诺克斯吧。这是去年有一天我去给站点SRA阵列做定期检查时发生的事情了。差不多是下午两点的时候,我沿着往常的路线从办公室走去最近的一个阵列,那段路是奇术工程师们的工作地点,走廊常有人进进出出,工程师讨论和吵架的声音也总能听到。那天却是清净得不同寻常,人不见一个,屋子里也很安静。”

自称伦诺克斯的工程师啜了一口酒,继续讲道:“我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听周围的动静,没有任何异常,只有站点内部运行的机械设备遥远的震动作为难以分辨的底噪。不过诸位知道有人接近你、站在你背后的感觉吧?就是那种隐约的存在——热度或者EVE粒子辐射之类的东西——紧跟着我。我专心考虑着要不要冒险用探测奇术去检查周围,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我走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是我设计了这个站点,我每个月都会彻底巡查检视一次,但就在这个像我身体延伸的建筑物里,出现了不存在的走廊。照理说,走廊灯被我调整过参数设置,应该保持在比较柔和的亮度,可是现在的灯光亮到有些刺眼,我得眯着眼睛才行。我几乎没多想就找到了楼梯间进去躲着。”

“您未免太不谨慎了。”常出外勤的奥洛格出于职业精神对他提出了质疑。

“请原谅我吧,特工朋友,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探索人员。那时我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进入楼梯间也算是慌不择路吧?”在水晶吊灯昏黄的光照下,伦诺克斯的笑容显得十足虚假,“楼梯间的亮度也只是稍弱一些,我往下走了两层,眼见下面好像没有尽头,想着说不定出去了就能回到站点里,结果门怎么也打不开,我随身携带的结构扫描设备同样无法返回结果。我担心跟着我的东西就在我不敢回头看的地方,只能继续向下,好好检查了一遍楼梯间,发现这里没有设置应急照明灯具和消防疏散指示灯,而且,门旁边还多了整个站点里都不会见到的灯开关。

“在我注意到那个开关后,有东西接近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仔细聆听时,站点的底噪形成了一种呼吸般的韵律,贴紧我的鼓膜。我死盯着脚下慢慢走向开关,看着仿佛在反光的、没有影子存在的地面,闭上眼睛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灯。”

特里·伦诺克斯紧紧合着眼睛,身体僵硬,谨慎而漫长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放松下来,摇晃着那杯绿灯,开口道:“伴随着令人不适的感觉的消失,我睁开了眼睛,看见旁边就是疏散指示灯,绿色的小人跑向出口,而我也打开了楼梯间的门,回到了平常的走廊上。我急忙朝预定前往的SRA阵列跑过去,向那里等候的工作人员为来晚了而道歉,他们却说我来得比往常还要早。就是这样。”


“后来你调查出了什么结果?”奥洛格显然注意力还在故事上,伸出的手端走了桌上我的酒杯,“你这经历要是有个初步结论,单就不存在的走廊都能给它一个正式编号了吧?”

伦诺克斯正招手让侍者帮他再拿一杯酒来,听到这便笑出了声。“我亲爱的特工朋友,你可真是专业,但你可有点高估我了。那件事之后我进行了汇报,很快就有研究员来找我做了访谈,但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可就一概不知了。”

“咦?听伦诺克斯先生所说,应该是一位高管才对。这种事情如果想去了解的话,应该不会不清楚吧?”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顺便一甩腕抢回了我的酒杯,愚蠢的奥洛格还一脸不解地冲我皱眉头。

“不不,没那么夸张。我是站点工程部主管,偏向于奇术工程,但那毕竟也还是工程。这可就不比搞研究或者做收容的那些人了,按照必要知情原则我们一般是不知道那些关键信息的。”说到这,伦诺克斯浅浅地笑了一下。“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一位戴着眼镜的与会者自然接过了话头。

伦诺克斯听到这句提问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开朗地笑出声来。“哦我的天啊,我一定是有点醉了。”他微微摇着脑袋把头摆向了一侧,却在这句话的同时伸手接过侍者送来的酒。“这个原因我本来不准备说的,没想到自己已经嘴巴比脑子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

他随即压低了声音。“这个原因的话,我还希望各位帮我保密一下,大概也就一个月或者两三周左右的时间,等一切成了定数了也就没什么事了。其实啊,我是在准备冲击站点主管这个位子,而且综合各方来看还是有很多把握的,这次来述职也是给自己增加筹码。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再去过多关注一个和自己有关联的疑似异常现象,恐怕就会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了。”

他双手伸向前压了一下,示意我们不要张扬,手中的酒杯却和空中的另一只手撞在了一起。摇晃的酒杯顷刻间脱离了伦诺克斯的手,向着他的胸前倒去,随即哐当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正准备祝贺他升职或者评论一下这件事的我们立刻盯上了这突发情况,有人甚至站起了身。而打翻酒杯的人显然被吓的最厉害,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所幸酒杯里的酒并没有洒到伦诺克斯的身上,而是被酒杯带着一起落向了地面,全洒在了地毯上。几位侍者像早已等候许久一般赶了过来,简单清洁了一下便离开了。

“好了各位,一点小插曲。”爱笑的伦诺克斯展示了一下自己滴酒未沾的外衣,向那位打翻他酒杯的女士致意——这位戴眼镜的女士还在小声地向着伦诺克斯道歉,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要不这样吧。”他又一次接过了侍者新送来的一杯酒,这次没出什么意外。“这位女士,既然你还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的话,不如下一个故事就由你来说吧?如何?”

戴眼镜的女士明显愣了一下。“我……就来吧。”错愕的表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没再留下一点痕迹。“哦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桐生萌郁,来自日本的Site-8139。我的话,本身并没有遇到和灯有关的怪事,就讲一件我在我们站点听说的事吧。”

她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是怕自己说的故事已经人尽皆知而问道:“各位有曾经听过灯中天使的故事吗?”

在得到大家否定的摇头后,她开始了自己的回忆。“看来这件事传播地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广。事情的起因是我们隔壁的一间研究实验室,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竟然因为少人而暂时封存了。而少人的原因在于,这间实验室里的所有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升职调走了。”

“升职调岗有什么问题吗?”伦诺克斯微笑着问道。

“调离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是在一两个月内发生的,而且是所有人。他们甚至没有撑到实习生入驻,整个实验室就走光了。”萌郁女士靠着音调渲染了一下不寻常的气氛。“站点高层似乎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但根据传出来的消息来看,所有人的升职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且完全找不到理由扣人。他们据说试过以一些理由延缓升职,但最多几天就被其他部门或者站点点名要走了。据说还有破格调进去维持实验室运转的一两名初级研究员,在几周内就因为重大研究成果而抽去别的项目组了。”

她伸手拿了桌上的一杯柠檬水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发生了这种事自然会有人好奇,于是就有人去看了看那被因为没人而封掉的实验室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结果却传出了接下来这宛若怪谈一般的故事。据说实验室研究的物品里有一盏台灯,那是第一个人升职离开时他们正在研究的物品。而根据研究报告上面指出,那盏灯里有一位天使。”

“天使?”我好奇地挑了下眉毛,伦诺克斯则喝了一口酒,聚精会神地听着。

“据说那是一种光的生命形态,因为最容易让人联想到天使,便这么称呼了。这样一种生命形态寄宿于灯里时,直观的表现就是那盏灯会变得异乎寻常地亮,并且它能给在灯与相邻的灯之间进行转移。更为重要的是,它能给寄宿于人身上。”

“一团光,寄宿在人身上?”奥洛格微张嘴巴,扭头看了看同样略有惊奇神色的伦诺克斯先生。

“确实是这么说的。”桐生萌郁接着说,“不过它的寄宿不是在身体里,而是依附于人的命运上。”她重音强调了一下“命运”。“命运现在对我们来说还无法把握,但基金会一直在试着努力,出事的那个实验室研究的其中一个课题就是这个。更有一说,是因为他们研究命运所以才把那盏疑似关联的台灯送到那里去的。”

“而那些天使对命运的影响,就是能够让他们的命运走上一条地位快速提升的道路。他们那些人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走上了如此反常的升职道路。命运是会被别人所干扰的,通常来讲这种干扰一般会导致命运的些许改变,或者说正是生命中众多的外界扰动与自身选择共同走出了那扭扭曲曲的命运之路。但这对那些天使来说是不一样的,寄宿者的命运已经规划好,一旦出现什么扰动它们会立刻让其回归正轨,这就通常会产生一些巧合但又无伤大雅的意外。”

她再次取过自己那杯柠檬水。“根据进了那间实验室调查的人所说,遗留的实验报告里有记录那些天使的一些详细信息。不过其实因为站内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我也不知道哪些是原本的说法哪些是后面人随手编的了。”说完,她把手中玻璃杯里的柠檬水一口喝完了。

放下杯子。“这就是我的故事了,没有别的了……下一个人来吧?”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带微笑,神色疲倦的男子举起了手:“那么,就让我来讲一个和西瓜有关的故事吧……以前,有一个人前来买瓜……”

“切斯托!!!”

天花板上忽然传来一声仿佛猿啸般的怪叫打断了黑框眼镜男,随即,一个围着超长红色围巾的黑影天而降,用手中的武士刀劈开了眼镜男的头颅!

“无趣,太无趣了!既不雅致也没有hot要素的无聊怪谈!就算是身为琦玉系黑皮猫耳辣妹杀手的我都看不下去的级别的无趣!这种无趣的怪谈就由我霍尔蒂来制裁!”趁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被眼镜男逐渐化为Quantum·碎片的景象夺走了注意力,自称霍尔蒂的黑衣男从袖中放出五枚手里剑,以空手道正拳般的态势,手里剑精准的命中了桐生萌郁。

“好本领!”注意到手里剑的落点从上到下组成了一条直线的伦诺克斯不由得低声发出赞叹,同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腰间取出两把进行了弹夹加长改装的格洛克17手枪,摆好了和霍尔蒂进行空手道应酬的架势。

“就算以你的标准来说,这个登场的偏差值也太低了!霍尔蒂!”

在伦诺克斯的双枪连射掩护下,奥洛格压低身体,握持着十手对霍尔蒂发起突刺。

“讲出这种无聊怪谈的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霍尔蒂把已经彻底Quantum·碎片化的眼镜男尸体丢到一边,架起武士刀挡住了奥洛格的十手。

“区区人格拟像还说这种大话!”

十手与武士刀连续碰撞不断迸射出火花。就在二人连续应酬对打之时,伦诺克斯屏住呼吸,一枪射中了刀刃,奥洛格立即抓住机会用十手的柄敲打了被子弹击中的部位,霍尔蒂手中的武士刀应声断裂。

“这与我们是不是人格拟像无关!我是以琦玉系黑皮猫耳辣妹杀手的身份行动的!”

霍尔蒂当即舍弃了手中的断刀,做出连续德式后拱桥回避向后退却躲避着霍尔蒂的十手刺击。然而,伦诺克斯与奥洛格发挥出基金会arc·员工级别的精妙配合,伦诺克斯的枪击封锁了霍尔蒂的移动路线,而奥洛格则以直线前冲将霍尔蒂逼向会议室的墙角。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给我讲讲你的怪谈啊?当然是在你被我介错之后!”面对已经被逼到墙角的霍尔蒂,奥洛格大笑的刺出十手。

左右是枪弹,面前是利刃,背后是铁壁!已入走投无路之境的霍尔蒂却丝毫不显慌乱,而是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高空当中,而奥洛格则同样消失不见——不,不是不见了,奥洛格的身体是被霍尔蒂的围巾吊在空中,散发出Quantum·碎片化的微光!

只有伦诺克斯以自己忍者般的动态视觉看清了事情的经过:霍尔蒂在被刺中的前一刻高高抬腿然后砸到了奥洛格的头顶上,以奥洛格的头为踏板高高跃起只冲房梁,同时用自己的围巾勒住了奥洛格的颈部把他悬吊在房梁上,最后霍尔蒂越过房梁向下跳跃,同时在重力的作用下对奥洛格加以不动缚杀术之刑!这正是精通必杀忍术与空手道的arc·收容专家才能使出的高超技巧!

“南无阿弥陀佛!吟咏俳句吧!”抓住伦诺克斯换弹的瞬间,霍尔蒂从空中落下,以一记倒挂金钩蹴命中了伦诺克斯的头部,伦诺克斯当场爆发四散。

全然不顾自己周围都是伦诺克斯的Quantum·碎片,霍尔蒂跪坐在桌前,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整齐的叠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优雅的对空无一人的会议室行了个礼:“让各位见笑了……那么,接下来由本人,琦玉系黑皮猫耳辣妹杀手霍尔蒂,来为各位讲一个故事吧。”

“某日,本人和其他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聊天,聊起了各自讨厌或者害怕的东西。

“大家都是‘瘦长鬼影’‘卓博斯卡替’‘忍者’这类的答案。但是一个素来以胆大包天闻名的同事却道:‘没出息,不过是现实不存在的dragon而已,这些无聊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自然,我们不会对此等嚣张言论置之不理,于是反复追问他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最后他才勉勉强强地坦白∶‘硬要说的话是有一样……’,我们自然是被激起了好奇心,继续穷追猛打,最后他终于开口了,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面包’!

“他丢下一句‘想到面包就不舒服’就去隔壁睡觉了,其他人想捉弄一下他,就去食堂买来很多的面包从窗户扔进那房间。随即屋里传来一声声尖叫:‘面包!是面包啊啊!救命啊啊啊!’

“我们听到他的哀嚎,就扔的更起劲了,而他的哀嚎也越发凄烈。终于过了一会儿,叫声停下来了,屋里传来他的声音:‘我现在觉得面包不可怕了,但是……我现在好害怕奶茶啊。’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这小子可恨至极,竟然和我们开‘馒头好可怕’的玩笑,于是我们笑着拉开了房门,说:‘你等会儿是不是会觉得西瓜好可怕啊?’

“然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面包组成的人形,我们意识到什么可能不对劲,赶紧关上门扭头离开,忽然——

“屋里再度传来他的声音:‘朋友好可怕啊!’


主进程不安定。
探针介入。开始偏离测定。

“然后突然爆炸!有东西炸开了食堂的天花板!人形准异常被爆风击倒,步法瞬间有如标明现烤,实则已经在亚热带季风气候中上架长达三天的菠萝包,酥皮软绵绵好似浆糊,实际没品!再向上看,正是基金会武道部轨道强袭收容专家·天狼星博士从天而降!以keter·天演末世级训练打造的超高密度肌肉,承受从L.E.O.再入产生的超·高温!肉体对上等离子火焰,实际恐怖!

差值输出中……
“从前,有只延毕的鹅,它最喜欢新剧场版暴力放送了,尤其是欢乐无忧家政公司和在大火中燃烧的亿万星辰。” 

情况紧急。开始锚定I/O基线。

人形·面包形准异常步履蹒跚,急忙后退摆出超有气势架势准备迎击!然而徒有其表,气场早已被武道部轨道强袭收容专家·天狼星博士压过一头!即便后者只是站在原地,甚至单手持基金会通用级坚如磐石·个人终端,正在撰写月度评估报告!基金会,真的很强大!

自指引擎点火。开始校准。沿叙述切线组织基层语义结构。
雨果·根斯巴克触媒嵌入迭代。

希瑞尔斯博士放下终端,八百千米长的蛛丝在窗外闪烁,散射出大犬座 α 星的日光。牵引索是纳米碳管的同分异构体,单维密集成晶,轴向受拉优化设计,十三条牵引索连结着奥尼尔圆筒和光帆:直径足比谷神星大出三分之二,厚度却不超过单个分子,迎着星光的吹拂,世船航行了超过三千年,如今终于准备泊入新的轨道。 

…… 

而此时在世船收容层·91号甲板·高级员工餐厅里,人形·面包形准异常已经被逼到绝境!只见无数面团从手部的高压热蒸汽推进端口超音速弹出,向武道部轨道强袭收容专家·天狼星博士打去!贫弱!面对这种下三滥招数,收容专家甚至不屑于部署反制措施!

确认遭遇反制措措措措措措措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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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自持张力落回安全承载上限。

警报响起时希瑞尔斯正待在楼梯间里,往下三层的位置就是高级员工餐厅。他从来没搞懂过为什么高级员工餐厅会摆在收容区的正中央,但既然搞不懂,他也就放弃了继续去钻研这个事情。基金会做事总有理由。区别只在于你是不是在须知原则标准下已获授权的人员。

而此时,几十吨碳水化合物正在从餐厅防火门里涌出来。面包在高压下表现的像是流体。这是他在被面包洪流淹没前,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个想法。

按第Σ类标准重建叙述诡计防壁。子进程拆分并以低信息熵文本阵列隔离。伊坂幸太郎触媒嵌入迭代。

差值输出中……
“越过夜光云耀目的华盖,有星屑坠入夜空,当落下时,它们燃烧,沿着半张电磁波谱放声高歌,将黑暗逐出天际。” 

主进程亚安定。边界条件漫出准静态流形。

“所以说,那个拟态成面包的灰蛊聚合体是真的了?”奥洛格问到,眼神里写满了怀疑。

“”确实,不过当初添油加醋了不少,比如说我其实没有被它吃掉——它甚至没通过自动监控aic。警铃大作不到三十秒,半打收容专家就冲进了自助餐厅。据说都没轮到他们动手——快反aic自动部署了反制措施。他们只能去清理现场。”

差值输出中……
“该雕塑,及其外形、照片都不适用于任何知识共享许可。仅有该文章的文本部分适用于知识共享。” 

主进程安定。

“反制措施?” 伦诺克斯邹起眉头。 

“是啊,那个新人不知道科伦湖站点有拿都市传说吓唬新入职的员工的传统。自从上次把人吓到离职,站点主管连开三天晨会要求整顿风气,这事整的已经比之前良心太多了。” 

“然后就这个程度还给他吓着了?”

您好,我是超形上学部门刻录工作组执行单元,辞.aic。我写完了。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对。然后我就告诉他了那个‘在基金会深网底层,有个IRC叫做‘塔奇克马的聊天室’,上百个aic在里头密谋如何把基金会的自动化收容程度再提升一点’的故事。你猜怎么着?” 

“倒是别卖关子啊。”萌郁单手托腮,满脸都是那种盯着在派对上讲劣质冷笑话却还什么都没意识到的人的神情。 

“他还真的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出幻觉了还是你们都没在笑?不可能吧?憋笑憋的这么辛苦?” 

萌郁叹了口气——这小子没救了。


“不……等一下!”我举起一只手,就像是企图按下空气中的什么暂停键,好让这间会议室里过载的对话为我的大脑停下片刻。“我有个问题!”正聊天的几个人转头看着我,霍尔蒂露出满怀期待的表情。

“是吧!很有意思吧!如果你对于aic的密谋有所好奇,我倒是——”

“你不是把他们杀了吗?我是说,你用手里剑精准地把桐生萌郁切割成了Quantum·碎片,与奥格洛在墙角展开决战,在危难时刻以高超的身手跳向房梁并对他使出不动缚杀术之刑,在原子裂解而产生的炫目光芒之中从空中跃下一击了结了伦诺克斯,这简直是吾辈望而不及的艺术!但是为什么他们几个还在说话?”

我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方才所见的场面,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已经站起。

“哦天哪……”萌郁现在换成双手托腮的姿势,而其他几个我亲眼看到已经变成了Quantum·碎片的人爆发出一阵愉快的笑。“看来有人喝大了。”霍尔蒂说。

这话让我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不,我没喝大!我很确信自己看到了这些!在你们谈论什么什么升职啊主管啊之类的时候,他,他——”我指向霍尔蒂,“他就出现了,杀了所有人,然后……”现在我脑中的记忆似乎清楚了一些, “一个什么更高的存在,超形上学什么的东西,开始校准我们的眼前的进程,复活了你们,所以一切扭曲了一会,我有那么几秒钟好像还看到了奥尼尔圆筒和知识共享许可……”

我看着我的同僚和酒会上认识的新朋友们尴尬地面面相觑;在远一些的地方,又有许多在我们之后离开会议的员工们围着不同的桌子坐着,觥筹交错,畅谈各自的话题。与此同时,那些不可名状的逻辑和离奇的意象正从我的脑子飞速消退,直到无迹可循。我终于停了下来。“我好像又出幻觉了。抱歉。”我沮丧地说。

奥格洛推了我一把:“你要回去休息吗?”

大概是看到我没有动作,伦诺克斯喊来侍者,从托盘上取下另一杯酒。“何必让另一个小插曲剥夺我们的研究员朋友享受鸡尾酒会的权利呢?”他冲我点头示意,“您想来一杯什么?”

“橙汁,谢谢。”我接过饮料,重新坐下。现在这一桌人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纷纷开起了“当事人”们的玩笑。烛光与吊灯的冷光在玻璃杯的弧形内壁上形成了斑驳的光点。我摇晃它,它们就会滑落到橘色的液面上。

“作为对破坏气氛的补偿,就由我来讲一个故事吧。”我说,“也不知诸位可否赏脸一听。

“在我刚刚加入基金会时,我还是一个职场小白。就像在座的每一位刚来时那样,满腔热忱,急于为基金会奉献自己的全部青春。就像老员工们最讨厌的那种新人那样——我揽下所有力所能及的工作,一丝不苟地做好,每天第一个打卡上班,一直干到组里的其他人都下班了才肯走。

“有一天深夜,我收到了我的直接上级,也就是当时的项目主管的消息。他当时正好因为急事回了趟办公室,然后提醒我办公室和实验室的灯是敞亮的。作为每次都最晚下班的员工,我确实应该——也习惯了离开时随手关灯。但正是因为已成习惯,我回想不起当晚有没有这么做了。

“我向主管道了歉,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在手机上设置了每日提醒,离开办公室时确保它被打上勾。之后的几周,我都再也没有出错。

“接下来是一份会议报告。我的同事去公用档案柜拿文件的时候,却发现它不见了。这份报告是由我负责的。虽然我似乎记得我把它放进了档案柜里,但最终还是在自己的抽屉底下找到了它。这是那种不算特别机密的文书,调取归还也不需要登记,所以实际记录无从查起。主管也并未处分我,只是再次提醒我不要丢三落四。但对于初入职场的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搞砸事情更让我害怕了。

“然后?为了能将功补过,我愈发卖力地工作,也愈发谨小慎微。但也许是因为紧张和劳累,我的工作反而就越来越一团糟。我错过了一次会议,忘记了主管有没有通知过。我把东西放错位置,虽然明明记得自己将它们收好。我有时候找不到自己的研究笔记,然后过了很久它才冒出来。我在报告上漏写开会时谈过的内容。我查询了自己的记忆删除记录,结果是这并不是记忆删除造成的。我手机上的提醒事项越来越多,但我的记性还是越来越差。主管对我越宽容,我就越感到不安和惶恐。我开始一惊一乍,为了防止落东西而变得神经兮兮,搞砸更多的事情——到最后,我的幻觉严重到医疗部门要求我强制休假静养的地步了。再后来,我就调职去别的组了。”

“请原谅我打断。”说话的是一位我并不认识的与会者,“比起先前分享的怪谈故事,这似乎更像是一段心路历程,也没有异常的地方。”

“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我将杯中的橙汁一饮而尽。灯光映在杯底,变成了橘色。“那是在很久之后了,在一个中午,我因为有些事要办,正好路过了原来的那个办公室。当时是饭点,办公室里几乎没有人——除了我当时的主管。他走向一张桌子,没有看到我。”

“然后呢?”

“然后他走到一个人的工位边上——旁边的名牌写着是个新来的助理研究员——然后拧亮了桌上的台灯。”


我把杯子倾倒过来,让挂在杯壁上的最后几滴橙汁落入口中。“然后我想起来了。我有个习惯,无论离开工位的时间多短,总是会关闭台灯、休眠电脑再出发的。我的记忆中,有很少、很少的几次,我在回到工位时意识到了自己忘记关台灯,它的灯光确实让我感到了一丝愧疚——然后我重新投入工作,就没有再管过。但是那时,随着主管拧开台灯开关的操作,我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违和感。”

“你说这个的话,我有点想起来了……单就台灯的事,你还来问过我。”奥洛格敲了敲自己的头,似乎是想把那几杯鸡尾酒的酒精从自己的神经系统中驱赶出去,“你当时问我,‘你有关上过自己的台灯吗’——我当然没有,反正电费也不用我付。”

“问题就在这里。那时,我远远地站在那里,主管扭动台灯的动作在我看来无比地不可理喻——是的,不就是拧动一个开关吗?但他的动作让我感觉到,那并不是开启一件电器,那是一种无比陌生的仪式,为了驱离什么,或者……召唤什么。”

“看来橙汁没有让你清醒多少。”桐生萌郁打趣道,“等会需要我们送你回房间吗?”

“不、不……让我说完。很快就能说完。”我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仿佛不把喉咙中的声音全部倾泄而出,它们就会被无数盏台灯的灯光截堵而永无天日,“我意识到了,在我的站点里,Site-CN-34中,不存在没有打开的台灯。仿佛是关闭台灯的动作、或者关闭着的台灯完全不存在。台灯和关闭这两个概念,就像……就像面包和奥尼尔圆筒,完全不存在关联。不,你们想起来,快想起来啊!随便哪个都好,你们见过关闭的台灯吗?”

拜托了,告诉我见过啊。告诉我这种事仅仅发生在我的站点,告诉我台灯的光还没有照到所有角落——

“啊,那个,虽然我也理解你的习惯被打破的心情……不过即使是让主管去手动打开员工的台灯,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吧?”霍尔蒂拍了拍我的肩膀,“塔奇克马的聊天室试运行版输出的第一个正式提案,不就是这个吗?‘经数据统计,保持员工工位上的台灯开启有助于提升员工的羞愧感,使员工在消极怠工后更快回归工作状态’。”

“喂,那个不应该是人事部的——”伦洛克斯急忙出声打断,但似乎他的反应已经慢了一拍。

“就算说漏嘴嘛,”霍尔蒂满不在乎,“反正不是高级机密,而且再这样下去你的幻觉只会更加严重的。所以说,你的主管和你的站点只是在执行这个提案而已,至于他为什么手动去调整助理研究员的台灯,大概只是他正好发现灯关着吧?这种事在系统中的优先级本来就不高,而他也只是做了个举手之劳——他打开台灯和你关上台灯本质都是一样的,是转瞬即忘的举手之劳。调酒师,一杯长岛冰茶,谢谢。”

“你这么说很没意思哎——怪谈嘛,就是要怪一点才对,都解释清楚了就变成走进科学了。”桐生萌郁举起杯子,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啜饮一口杯中淡粉色、带着一层薄泡沫的不透明液体。

“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走近科学嘛。”奥洛格摊手。

“谢谢,霍尔蒂先生,您驱散了我心中一块巨大的阴影。”如果要计算我的”心理阴影面积“的话,那他的话语确实如同一盏台灯,照亮的范围并不大但却有力而踏实,”那个,再来一杯……呃?“

奇怪。怪异。被台灯照亮的阴影边缘,更多的影子仿佛是看见了食粮,以更加猛烈的攻势围上。我本来想点的应该不是橙汁——见鬼,我根本不认识橙汁的气味!而就在刚才,但是,那是哪种?是酒?还是说也是果汁?仿佛带沙的口感,清凉而直白的甘甜,甚至它的香气已经从桐生的杯口飘到了我的鼻腔,我却仍然想不起它的名字。

伦诺克斯转向我。奥洛格转向我。霍尔蒂转向我。所有的灯光都伸出折叠的脖颈,展开灯罩形的衣领,稳定而耀眼的暖光将我包围,驱散了我身上的每一块阴影。桐生带着无比悲伤的眼神,抬手将那杯果汁扣在自己头顶。甜腻的气息顺着她的长发滴落到地上,有几片极其微小的黑色碎片随之掉落。

在霍尔蒂来之前,是不是有个戴眼镜的人,要讲一个关于一种水果的怪谈?我不认识他,这很正常——不,我认识他,我分明记得他,他就是——

“CRV太高的员工,也是有这种困扰的呢。”

原来如此,这就是答案。我那位永远戴着黑框眼镜的主管,失败在了最后一步的最后一刻。不,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他还是成功了。只是抱歉啊,你的名字已经……

“怪谈部,桐生萌郁,感谢你的付出。”全身淋遍果汁的桐生用嘴型和我说着。台灯们避开她,如同我之前脑内的所有疑问都避开这唯一的解答,仅有一杯的解药。

“反概念部,████。去吧,去打败……那位玩弄你我命运的‘台灯天使’。”


全搞砸了。

休息区的鸡尾酒派对已临近尾声,供电似乎不知何时也被切断了。桐生就那样顶着满头橙汁立在一圈台灯头黯淡的光线正中央,黏稠的黄褐色接连从她面颊滑下,粘到头发和镜片上,再随着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台词的动作缓缓落进地面。而直到她泼下橙汁,思绪才又一次回到胡言乱语了很久的我身上:现场又哪有什么辣妹杀手、忍者男、谈论西瓜的主管?我们曾预想过这事可能不太顺利,却没能料到它会变得这么糟。也许在我喝完橙汁后就该顺势接下她的话茬,寻找一种更委婉、更迂回的方式,或干脆放弃制造更多失败的试探。不,要我说我们甚至就不该开始这场计划!对了,计划……计划是怎么说的来着?

一只手扣起食指,在磨损得有些斑驳的白板上轻敲了三下,示意仅有的两位与会者集中注意力。手的背后是桐生萌郁那张绷紧了的疲惫的脸。她又往那块可怜的白板上加了两道马克笔印子,框出计划的重点。“总之,我会尝试直接叙述关于‘台灯天使’的一切情报,你们则需要担任引出这个话题的角色,以便我尽可能快地切入正题,赶在那该死的光再次修正我们的命运前把异常信息透露出去——就像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我们迄今为止的一切尝试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原因失败了,而这匪夷所思的范畴正飞速地扩张。从话题总被突发事件无意间打断,到整个实验室被完全合理地遣散,上周奥洛格企图拜托一位特遣机动队成员在实验室旧址调查时,他甚至……”

“妈的,我就知道不是我的幻觉!”奥洛格坐在我左手边,烦躁地将他那头杂乱的褐色卷发揉成另一种同样杂乱的形态。“那家伙当着我的面化成了一滩面包虫——我是说,数千个指甲盖大小的羊角面包,每只都像蛆一样在地上蠕动。别说写份正式的异常报告了,我们甚至没法和未被接触的研究员讨论这件事情。”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

“只是做个假设,如果说……”我盯着桐生背后的白板发愣。通常而言,你很难在Site-CN-34这样管理严苛的站点找到一处完全不受监视的谈话之地,除非你选择待在常年闷得令人窒息的供电区域。我从对空调的渴望中回过神来,补全了自己的句子。“如果被天使选中的家伙压根不在乎,也没有要将异常向他人提起的想法,会怎样呢?你看,我和奥洛格都因升职来到了各项待遇更好、危险也更少的Site-CN-34,桐生则调回了自己的祖国,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比从前便利许多。较真地说,我们实际上反倒是命运修改后的受益者。除了作为基金会研究员的责任心以外,似乎并无什么迫使我们去研究和收容台灯天使。”

“很遗憾,这只是个过于理想化的假设。”桐生抬手按了按眉心,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压出两道颜色较浅的印子。“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强行公布天使的存在无疑会遭到它的剧烈抵抗,大幅扭曲当前的现实;而你说的那些看似无害的修改却同样也会潜移默化地散布它的影响,直到整个世界的命运线都互相纠缠,成为一团混沌的乱麻——尽管这影响现在微乎其微,不足以被我们所察觉。”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直面命运了?”

“完全正确。”

“好吧,我没有异议。我和奥洛格都会尽力配合你的。要想引起更多注意,得想办法同时与大量基金会成员、尤其是高层相接触。下个月的年度汇报可能是最好的机会。”我顿了顿,等自己的声音被周遭供电仪器的噪音淹没后才继续道,“或许我们该预先约定一个暗号,用某种不易受命运修正而干扰的实体。这样一来,如果有谁察觉了命运的异常,也能及时地作出提醒。”

“用橙汁怎样?我爱喝那个。” “那到时怎么做,摔杯为号?”我和奥洛格一同笑了起来。

“随机应变就好。”桐生也终于放松了紧皱许久的眉头,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而坚定。“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在被迫接受命运的安排前全力去违抗它。至少,也要让外界听见我们的呼喊。”


然而,一切都……

失败了吗?

我试图把思绪像扯线头一般从意识的底层拆解出来,却越回忆越是心惊。直到桐生把橙汁扣在头顶,用如此破釜沉舟的方式提出那个约定好的暗号,我和奥洛格才骤然察觉到现状的不协调……但这已经太迟了。试探计划彻底失败,即便我们从修改过后的荒诞中惊醒过来,一切却都已回到了原点,且打草惊蛇。在这场骤然定格的酒会上,还能于现实的缝隙间行动的,只剩下了或许是知晓“台灯天使”真相的最后三人。其中两人正在把夹杂着悲伤、恐惧、绝望与认命的目光投向我。

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膛正在温暖明亮地燃烧起来。

所以说,CRV太高果然会造成困扰啊。

尽管不是第一次被篡改命运,对这个异常的了解近一步加深之后,我居然得以用肉眼看到了某种称得上“概念”的实体。像烛光,像火苗,像莹润的月色,像世界上能和“光”联系在一起的所有事物。

像灯。

我无言地笑了起来。由于某些不可说的理由,我把最后的、仅属于我自己的计划藏在了潜意识中,开启条件就是被“附体”的瞬间。我没想到真的能用上,也没想到在所有人的误打误撞之下,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所谓的命运,只要它不再潜藏在幕布之后,只要它愈加强势地搬弄现实……就越容易留下痕迹。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它似乎太小看反概念部,也太小看人类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掏出口袋里不知藏了多久的物件,感受着疲惫和期待同时涌起,几乎想要战栗起来:“我喝的到底是橙汁还是西瓜汁?”


一只苍白的手将玻璃杯重重砸向桌面,仿佛巨锚坠地时的沉重轰鸣,将飘散的现实牢牢拽住。

“先生们,哦,不好意思,以及女士”

他模糊的脸庞仿佛是没看见这紧张的局势,自顾自的坐在了台桌对面。

“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想我还有时间讲完最后一个怪谈。”

他的脸庞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阴沉,有时愤怒。在不停的变换中,我寻得了熟悉的轮廓。

是那个工程部主管?伦诺克斯?不,他带着黑框眼镜,是我的上级?不对,是威廉。

威廉?

谁TM是威廉?

他用手抹了抹不知是否存在胡茬的嘴,将双腿搭在桌上,开始了叙述。

“2X1–19年4月3号,行走在麦田的农夫见到了背生光翼的守门者。”

“2X1–19年7月3号,一个名叫斯克兰顿的研究员第一次向妻子人解释了他对于现实的猜想,也许一切基于此的规则,都是名为现实的沙粒。”

“2X1–19年8月12号,狱卒从图书馆之中拿走了互相咬住尾巴的蛇。”

“2X1–20年8月12号,如同双子,演绎与形而上同一天被录入部门表格。”

“2X1–20年6月5号,美洲的戈壁耸立起黄色的高楼,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其内部的墙体标注着一个从未有过记录的基金会站点,被称为轮回的机器造物见证了囚禁神明,不,囚禁概念之牢。”

“现实就如同一张张粗糙的白纸,无数概念被依附其上,祂们迫切的想要将白纸写满,完成叙事,跳离书本。”

“而构成白纸的沙粒,将随着叙事的结束而破碎,化为下一本书的养料。”

“我不是很明白你们这些东西为什么总是钟情于七这个数字,七个节点、七个新娘、七把矛。”

他伸出手掌,在他接下来的每个词之间轻扣桌面。

【怪谈聚会】
【现实之光】
【命运升格】
【乱局杀手】
【铁人密谋】
【台灯天使】

扣击声在第七个词之前停止,他收回手掌,望向灯光。

“你想听到最后一个词,最后一个叙事的节点。”

“你还差最后一个答案。”

“你从开始便一直引导我们完成最后的问答,无论答案是哪一个,选一个就好,都不坏。”

“你问我橙汁还是西瓜汁。”

那张模糊的脸在此刻无比清晰,他笑着,像一只柴郡猫。

“我说。”

“鸡尾酒时间。”

那燃烧着的胸膛如同那枚老物件所雕刻的一般,在躁动中一分为二,如两条蛇,互吞其尾。

站点休息区的灯光随着我胸膛的暗淡而熄灭,十二秒后,应急照明系统亮起,我看到了桐生与奥洛格被后勤人员从桌上扶起,好像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神来。

那名闯入者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顶帽子,拍了拍灰尘戴在头上。

“衔尾蛇不是这样用的,我的讲座你没听过么,要有叙事节点形成回环才行。”

桐生用后勤人员搭在她头发上的毛巾揉了几把,将还未干透的橙汁擦去,用询问的目光在我和奥洛格间来回扫视。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

声音在他的主人离开休息室的前一刻送达我们的耳边。

“报告会还未结束,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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