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党,革命党,革命党。
我不想剪头发啊。
最近的风声很乱,皇上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有时候出来讲几句话,上次听说皇上的消息,已经是17年了,已经一年过去,不知道近况如何,自己也是两榜进士的底子,在天津做到第二年天下就换了旗子,虽然官职基本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总是不舒服,听说张大人就在天津,不过自己前两天被调了正军校兼二等参谋,是不是能以“探病关怀”为由,去见见张大人,张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小厮跑来说有人求见,说是一个江湖道士,神佛一类,我一向是不信的,虽说如此,我还是叫他进来,顺便端正了一下领子。
他从我的小办公室门口闪身进入,此人身穿灰布长衫,没戴帽子,脚上是蓝面破布鞋,虽然他的打扮很落魄,但是留着长辫子,辫子还很干净,这与他的落魄形象倒是很不协调。
此人的样貌有些模糊,不过他见到我拱手而拜,嘴里念着大人。我摆了摆架子,问道:
“这位道长,不知道要见小官,所谓何事?”
“大人,我问听人言,这天津城里,官僚无数,租界里的阔大人和洋人也是很有一些,不过要真是有一位为民着想,关心江山社稷的好官,那就是您了。”
“哎,道长言重了,为民造福本是分内之事,更何况,这街头百姓只知道我这种小人物,那些真正做大好事的大人,寻常百姓只是知道小官我,就胡乱议论罢了。”
“大人,您太过谦虚了,其实贫道此次前来拜见,是想将一件贫道的奇物献与大人,不知道……”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部书,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接过书来我刚要翻,此书忽的红光大作,发出滴滴的声响,好像汽车的喇叭声音。
面前的道士见此,竟然冷笑几声,说道:
“张政,你真是难找啊,三个月前Site被混沌分裂者偷袭,还不是你的罪过,竟然躲在一百年前,你也太混蛋了吧!”
眼前的老道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露出了坐在我对面天天工作时间抽烟的刘贺的样貌。
“你他妈才混蛋呢,老子的工资多久没发了,这回的事故还不是你写的预备方案太烂,跟我这个搞执行的有什么关系,天杀的,老子一个文员,都快赶上特遣队队员了好吗!”
刘贺一屁股坐在我桌子上,把抽屉拉开,翻看起文件来——
“这都啥?日记?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保皇派啊,我猜猜,你想通过写日记强化记忆,等到回去了一读,满脑子都是这玩意,然后就去申请个记忆清除,一问事故的细节都洗掉了,把锅往混分头上一扔,你啥处分没有,我擦,你小子有一套啊。”
我往椅子上一坐,头都没抬:
“现在好了,我都差点成功了,再有两个月,张政大人就莫名失踪,现在好了,我啥都想起来了,回来就是处分,你也跑不了,我脑子里的东西一读,你就和我一起降级加义务劳动三年吧!”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的他的脸:
“你这个面部处理好像不赖,从哪顺的?”
“啊,这还不是来找你刚领的,好像是前阵子GOC毙了一个前nobody,在尸体上做了点研究,新搞了一个系列的产品,谁知道是真的假的,也许是以nobody为噱头坑我们钱的,反正是挺好用,现在只是内部推广,等到相应的疫苗出来再说吧,现在咱们site就到了一批。”
“所以,现在怎么办啊。”
五分钟之后,为了不让门口站岗的保安怀疑我和一个陌生老道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我对他说道:
“事到如今,我想只有将功补过……对了,你还记得这会有什么神秘组织做法,召唤大邪神之类的事,咱们去破坏一波得了。”
“咱这边哪有这种好事,现在倒是牛鬼蛇神横行,但是且不说大部分咱们见了都得跪,而且你知道这个时间线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一篡改万一直接闭锁了,你就继续当官,你想让老子在无休止的循环里云游天下啊!”
“要不然咱们去基金会里顺点记忆删除药剂,官方说法是这会中国分部刚成立,咱们要不然去碰碰运气得了,咱们也算是高技术人才,你好像还有……几个硕士来着?”
“学历在基金会里面有屁用,我要是不在基金会干早就发财了,你就纯粹白日做梦,你以为咱们现在除了乖乖回去还有什么办法吗?”
我看着刘贺的脸,他已经三十多了,只是熬了一个三级,工资也不发,这次回去又要降级,自己虽然年轻几岁,但是早就该成家了,基金会的收入只是比外界高一点,又常常不发,各种理由的拖欠,刘贺还是一个有孩子的人。
我说:“老刘,你听我一句,咱们都是基金会的人,虽然不是像特遣队那样出生入死,但是做实验死掉的还少吗?三天两头闹收容失效你抗的住?你还有个孩子,她总见不到你就算了,你真希望她失去父亲?这些年,咱们都是为了梦想在拼命工作,你存下钱了吗?你的孩子有足够的钱接受和你一样的教育吗?老刘,咱们才三级,进一步就四级了,就能真的坐办公室支使别人了。现在,我们是没有退路的。”
刘贺好长时间没张口,我叫门口的小厮准备了一桌饭菜,说是请真人在府饮宴。
在饭桌前,我示意刘贺喝酒,他没动杯子,叹了口气对我说:
“老张,难啊,难。”
我没说什么,只是端起杯来请他喝酒。他喝了一口又放回了桌上。
“老张,你的计划不可行,现在离基金会发现那条海蛇还有五十多年,中国的基金会还只是雏形,其他的组织的存在形式也是未知,但是对我们是没什么好态度就是了,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把你的角色顺着演下去,利用我们的装备蒙骗一些名人,最好是有实权的,这样就能借到一些现在的势力,以便于做一些对未来基金会有益的事,看看能不能将功补过。”
“老刘,你错了,依我看,咱们不需要去接近什么实权派,我的日记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你还记得吗?”
“谁啊,张大人,张……张勋啊,你有病啊,这老家伙刚刚臭了没几个月,你提他干嘛?”
“老刘啊,你糊涂,张旭虽然名声臭,但是最起码声名远扬啊,而且,他现在就在天津,无权无势,再过两天,北洋政府的政策出来,他在法理上又说的通了,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刘贺边听我说话边喝酒,我说了一半便停下,他倒是不慌,喝干了酒杯才说:
“是什么啊?”
“这张勋可是复过辟的,皇上下台和上台,你以为没几件项目支持?我偶然听到上面的人说过,这里面可都是讲究,到了那,我说你是海外的上仙,有奇术能匡扶旧帝,趁机套出几件关于皇上手里的秘术的信息,回来套在项目上,咱们就立大功了。”
刘贺没说什么,只是笑着。
那个晚上我和刘贺都喝了一些,不过没什么对话。
第二天我吩咐小厮出门租了一辆汽车,载着刘贺向租界开去。
在路上,我问刘贺:
“老刘啊,你是不是在城门外的水铺里接收的坐标然后着陆的?”
“是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这辫子,怎么进的城啊?不会是像鲁迅写的那样……”
“闭嘴!”
到了租界的所在,我下车来给看路的巡兵警察手里送钱,又亮了亮身份,说是找租界里的一位大人,结果没什么阻拦,我们驱车直奔张公馆。
到了门口,刘贺在车上问我:
“老张,人家为什么就非得见你啊?”
我说:“首先,现在张勋人人避之不能,无依无靠,我好歹是个六级官,又是地面上的官员,再说了,我说有要事相见,谨慎的杀手和侦探是不会这么接近他的。”
刘贺不置可否,便追随我下了车,敲门等了等,有一个小孩开了门,我说我是天津本地的地方官张政,有要事与张先生商量。
小孩回去禀报,再回来用了五分钟不到,说主人有请张大人上楼喝茶,道爷在一楼先休息一下。
于是我和小孩上了二楼,上了楼后,我让小孩下楼去伺候楼下的道长喝茶,并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让他交给楼下的道长。
小孩领命下楼去了,我就顺着走廊走到那一头的书房去了。
在这段距离里我想了很多,关于这三个月的体验,可能回去再也体会不到,但是同时我又明白,楼下的刘贺即将死去,而他的死也将会是我能够以功臣的身份晋升,并且在日程里加上给一个无名烈士授予基金会之星,掏钱去安慰他的家人和妻子,这是一个谋杀者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
推开书房的门,我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到基金会任职的时候,当时还是研究员助理,头个月的工资就没到账,到了Site主任那里去要账,那真是一份难以说出的尴尬回忆,不过我有时候还是会想念。
书房的门对着书桌,桌子后坐着的不是张大人,而是我所在site的主任,他的周围有很多战斗人员保护,这让我难以和回忆的冒失情景分清了,当然,回忆里他们也戴着头盔,但是没用枪指着我。
来自: Site-CN-██主任██
致: Site-CN-██内的员工们
主题: 关于上次的站点突破我以沉重的心情在这里宣布,三个月前的偷袭事件造成的影响并不止是我们看到的这么多,没错,你们的两位可亲可敬的同事张█和刘█已经丧生,他们为了抵御敌人的攻击和保卫我们所有人献出了生命,site将会为他们的损失而悲伤。
相关程序正在执行以代替二人在职位上的空缺。
~ Site-CN-██主任██
来自: 张政
致: 老刘
主题: 看下去我也不废话了,这信上带模因,你快死了。
这个模因的第一步就是你现在是广义上的无法传递出任何有意义的信息,因此请看下去。
你毕竟是来捉我的,这我明白,所以我不能相信你,你将会死在这里,而我成功之后,你的尸体会因为标记而被基金会发现,他们会接受你体内的另一个模因,那就是我是功臣,你是烈士。
请允许我在这里向你表达我的歉意,你的妻儿将会得到全力的照顾。
~张政
来自: O5-█
致: Site-CN-██的站点主任
主题: 关于上次的站点突破~ O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