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Pule,一个加入基金会不久的普通人。
在过去几年中,我过着平凡的生活,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书本,看着窗外那棵下垂的柳树发呆,或者是听着那些不知道名字的鸟儿鸣叫。我最喜欢的事是透过玻璃在中起舞的粉笔灰,至于课程……老师讲课时差不多记一下就行了。我的生活还算可以,遗憾的是我还没有向我喜欢的女孩告白。
我一直有一个理想,一个从我儿时就存在的理想,一个我觉得从伟大变得幼稚的理想:成为保护世界的英雄。虽然在这个和平年代我什么都做不到,但至少我还可以在我大脑里幻想一下自己拯救世界的英姿。
毕业后,我以我普通的成绩到了一家公司工作,每天过着无趣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下班,踏入大门前调整好自己,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去工作,准时盯着上下班的时间,赶紧趁着最后一班车还没出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车站,晚上趴在床上用枕头套着头昏睡过去。
我本以为我会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但我错了。
几年后公司调走一部分员工,我在其中之一,我以为自己会被辞职什么的,后来我才明白那家所谓的公司其实是基金会的一个前台,就是为了挑选研究人员,我刚好就是少数被选中的,之后经过了几年的实习,我了解了许多事,知道了什么是SCP,什么是基金会,什么是项目分级,什么是现实扭曲,什么是奇术,什么是模因,我对生活又有了希望,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理想。
今天是我进入site-675的工作的第一天,我早早的起床,洗漱,对着镜子整理衣冠,我久违的穿上了一套全新的白村衫,甚至清理了自己的胡须,上次这样做可能是一两个月前了。
site-675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站点,也没有一个Keter级收容物,就连Eucild级的收容物都不多,或许是这个原因,对于这个站点的维护并不多,墙壁都已老化,一些底层楼道的窗户上甚至长满了爬山虎,灯时不时的熄灭,站点的大门防备也不严谨,或者说是随便,不过这个站点很隐蔽,有价值的收容物也不多,应该不会影响什么吧,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我抱着自己的文件踏进了办公室。一路上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也有带着枪械,穿着防弹服的保安,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对我十分热情,不像培训时那些冷冷的指导员,甚至胜过我以前的同事。
我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我的桌子——不知道多久前的红木桌子,上面已经生了一层灰,好在没有腐朽,我在上面工作还是可以的。在我对面坐着一个人,他……外貌仪表堂堂,但不知为何……坐在他面前我总是感觉不舒服,我把一堆东西吃力地放在桌子上,捏了一把汗,尽量调整好自己杂乱的呼吸说到:“前辈好,我是新来到这里的研究员Pule。”
在我对面埋头工作的人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后说到:“我叫Tmer。”接着继续低头工作。
说实话,我能感受到他那种冷淡的态度,但我在他抬头看我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情绪,那是……惊讶?
自从我踏site-675后,我见到了很多事物,我第一次见到不合常理的生物,第一次见到能自我传播的概念,第一次了解到神和魔法师是真正存在于世上的。我也认识了很多人,听他们说着站点过去的故事,我也据此了解到了Tmer前辈的过去,他很早以前在其他站点里工作,之后遇到了一次异常组织的袭击,那次只有他一个在隐藏的安全屋里活了下来,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知道那间藏的很深的屋子的,之后他被站点内的特遣队救了出来,从此以后他的性格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高层也就把他转移到了这个站点。
我每天都尝试和Tmer前辈沟通,但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无论是什么话题也挑起不了他的兴趣,他除了饭点以外就没有出过办公室,就算是在食堂,他也一言不发。
一日,一位奇术部的高阶术士来到我们站点做讲座,我们所有的研究员都参与了听讲,我不断的做着笔记,和周围的人讨论着EVE粒子的应用,当我问到Tmer时,他看了我一眼,和我说了一句话,这是除了我进入站点的介绍外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要对任何人都太热情了,让别人过于在乎你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站点的防备太差不是好事。
站点里一位三级研究人员与混沌分裂者有勾当,他告诉了混沌我们站点的位置。
混沌分裂者的部队强行炸毁了大门,涌入站点内部。
我当时正在桌子前喝咖啡,当巨大的爆炸声时袭来时,我吓到杯子落在了地上,咖啡撒了一地,除了在一块弧形碎片上还有着一小滩。我慌张的冲向门外,一看大厅瞬间懵了。
混沌分裂者与站点的保安正在烟雾中对射,火舌成了唯一的色彩,哀嚎声,叫骂声演奏荒诞的乐曲,子弹出膛的声音嘲笑着脆弱的生命,我在红色的灯光与警报下站着,看着一切发愣,直到旁边的人一把拉着我冲向安全走廊。
我在走廊奔跑着,心里没有任何想法,连逃出去的心思都没有,直到一颗子弹穿过旁边的人的胸膛,我才看清楚他的脸,他昨天还在和我一起吃饭,开玩笑调侃对方,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死寂。
我拼命的向前跑着,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近,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保安已经全部完了,现在这个站点是混沌的天下了,我绝对活不了了,我左拐进另一个走廊,刚好撞见了Tmer。
“Tmer前辈……”我仿佛看到了希望,Tmer脸色阴沉,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说到:“跟我来”,我感到手腕生疼,被强行拽着向前。
之后我也不知道转了几圈,来到一个走廊的尽头,Tmer在旁边的墙壁上按了一下,打开了一扇与墙壁相同的暗门,里面是一个房间,四壁都是漆黑的配色,没有灯,顶上有一个通风管道,房间里有一个货架,上面的物资只够一个人的,还有一把手枪。Tmer把我强行拉了进去,之后锁上了门。
我们两个在里面蹲着一言不发,听着外面的枪声,我开始畏惧了,我不想死,我想起了之前在学校的时光,之前在公司的时光,那无趣但至少安详的时光,我意识到我并非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我不是刀枪不入,也不能操控万物,我只是一个人,一个进入基金会工作的普通人,一个员工。我拿起了货架上的枪,子弹上膛,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我的嘴,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枪口的焦味和火药的呛味充斥着我的口腔,我能感到我的生命将要结束。
在我即将开枪之际,我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手中的枪也脱落了,疼痛的感觉让我瞬间清醒,我看到了Tmer那愤怒的神情
“他妈的,你个兔崽子给老子好好活下去听到没,你要是敢自杀,我就直接把你尸体剁了喂狗!”Tmer骂到。
我坐在地上捂着被踹到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Tmer拿起了枪,黑着脸说到:“这间安全屋不像我曾经那个站点的那间,这里只要是高层基本都知道,混沌不久就会找到这里,你在里面不要发出声响,我出去吸引注意。”
走到门口时,Tmer回头对我说到最后一句话
“以后不要让别人在乎你,为你而死,给我做一个冷淡的混蛋,听见没有!”
Tmer关上了门。
我在安全室里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我一直幻想着,幻想着Tmer能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浑身血的回到屋里,自信的说到“我回来了,敌人已经全部被消灭了。”但门外却迟迟没有消息。
等到我下一次见到亮光时,我看到的不是Tmer英雄的身姿,而是站点内的特遣队,我急忙问道外面的情况,却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你是唯一的生还者,至于Tmer……他在出去时就被集火了,死无全尸。”
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最后我被调到了另一个站点,我的性格也变得和Tmer一样冷淡,新站点也没有人愿意和我交谈,他们都在私下传着我的事迹。
直到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工作,对面的桌子来了个新人,他将杂物放在桌子上,热情的说到:“前辈好,我是新来到这里的研究员Pleta。”
我愣了一下,这和我当年的神情一模一样,我惊讶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叫Pule”我快速的回答道。在那个人眼里,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个想要保护世界的目标。
我是基金会的员工Pule,我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