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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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

4月23日

处理区Area-21:奥地利,维也纳


Delfina Ibanez喜欢以同样的方式开始每次总结汇报。她说:“我会短一点,”然后等着看谁会偷笑。通常情况下,没人会这样做。然而,她从未给有Harold Blank的小组做过总结……

他也没有偷笑。她正想问他原因,就注意到他与Okorie仍在互相眉来眼去。总算有人能治他了,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然后她继续说下去。“你们都有问题想问,或者至少肯定应该有。我已经问完了我的问题,现在只有我知道在这场持久又熟悉的大麻烦当中大致发生了什么。”

Ibanez站着,其余人围着大圆桌坐着,这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现代会议室,装点着带有棱纹的白色混凝土、黑色钢材和浅色松木地板。一面墙上有窗户,尽管就像所有秘密设施一样,光线只能从它的一侧通过。他们在地上办公区的三楼,这里可以看到成片晃眼的烟囱和……谷物升降机?Ibanez意识到她不知道化工厂里都有些什么设施。

IbanezTable.jpg

“我打算把我懒得解释的部分委派出去。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假装你们比我更有资格讲这些。说到这个,”她对Harry做了个手势,“Blank博士有一些潦草的解密要跟大家分享。”

他的目光从Okorie身上移开——相当不情愿——迎向了McInnis的目光。“不管是否潦草,它现在真的已经解密了?双料站点主管大人?”

McInnis——现在他是Area-21的临时主管——点点头。“仅限这个小组内部。你对这个问题所说的一切都不能传出那扇门。”他善意地提示道。

Harry敬了个礼。“好吧,好的,我要在这里告诉你们我已经保守了五年的秘密。我打赌你们总有一天也会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你们的秘密。”

“我的都囤起来了,”Lillian说。“如果其他人也都知道,那知道蝙蝠侠的身份有什么用?”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秘密。”Wettle调整眼镜,过去一个小时里,他每隔几秒就要调一调它。它跟他的脸不太合,而且他的脸现在青肿得厉害。

Harry翻了个白眼。“不管了。你们猜怎么着?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模因战争。”

他让这句话沉淀了一会儿。Lillian在椅子上转过来面对他。“我觉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作为一个一线模因学家应该会注意到才对。除非你说的是维坎德·尼德,但这样的话……”她瞥了一眼McInnis。“追踪闹鬼广播节目之类的事很难称得上是一场战争。”

McInnis的表情,就像他希望让人看不懂时那样,让人看不懂。

“不,我是说……”Harry深吸一口气。“这更接近于一场模因战。过去一百多年里,基金会设施一直受到奇怪的无理攻击,一年大概最多一两次,下手的人拥有异常强大的模因奇术memetothaumaturgic能力。我们认为他们在利用一个已消亡的秘密社团留下的古老知识,这个社团叫giftschreiber,就起源于奥地利这里。”

“奥地利这里,”Okorie重复。“这不可能是巧合。”

Harry点点头。“不是巧合。Rydderech——我是说真正的Rydderech,Wynn——把AAG的总部设在维也纳,就是为了让Scout把它作为研究基地,更彻底地研究giftschreiber。这使他们可以进入国家档案馆,更深入地挖掘。他们几乎没发现什么,但这确实在他们背上画上了靶子。”

“这个标志看起来是有点像靶子,”Wettle打了个哈欠。他指了指在Ibanez身后墙上占主导地位的Area标志。“他们把它印在枕套上,我很喜欢,巧妙的设计。”

“是个巧妙的把戏,”Harry告诉他。“酒店的老把戏。这样你就不会偷走枕套了。”

“哦。好吧,它没起效。”

言归正传——”

“等等,”Wettle打断。“你说‘真正的Rydderech’是什么意思?Alis就是真的。”

“不是。”

有那么一会儿,室内寂静无声,只听见窗外的鸟鸣。

“我们很快就会讲到这个。长话短说,这个giftschreiber的衍生组织对我们有很深的怨恨,而我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们不希望我们弄清他们如何获取了那些秘密;因为多年以来,我们违背他们的意愿从他们那里偷学了很多。实际上我们……”

“——我们一开始就是这样掌握了模因学。”这一次Lillihammer打断了他。“Euler说我们‘偷’来了这种力量,‘不是从神那里,而是从人手中’。我们用它创造了那一大堆‘某某术’。”

Harry指着她表示肯定。“确切地说,他们也是偷来的,从……”他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吗?这其实根本不重要germane。”

“这里的一切都很重要,”Wettle说。

他们等待他继续。

他困惑地扫视着一张张不耐烦的脸。“难道我们不是在德国Germany——”

重点在于,”Harry继续说道,“出于不知什么原因,在43站,除了我和老大之外,没有人被允许知道这件事。知道也只是因为我撰写了文档。giftschreiber一直让21区很头疼,但他们已经有几十年没在加拿大闹过什么事了。我们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由于所有这些都是超级无敌双倍加码的机密,而我们又基本不可能消除掉你们过去几天的记忆——对吗,Allan?”

McInnis点点头。

“——所以,祝贺大家!欢迎加入’按需知密‘小队。”Harry坐回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上。

Ibanez向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转向Lillihammer。“Lillian,你想给他们介绍我们的朋友Alis、Imogen、Alis兼Imogen和蓝眼睛小哥吗?”

“我想其中所有女人都是Alis兼Imogen,只是扮演的时间不一样。”Lillihammer笑道。这不是她一贯的残忍笑容;她看起来带着一种相当正常、甚至天真的高兴。“你知道吗,这个真让我感到兴奋。这玩意?真他妈的酷。好吧。”她敲敲桌面。“你们知道那几个妞有多性感吗?”

“我相信你的判断,”McInnis谦虚地说。

“她们确实很性感,”Wettle赞同。

“Harry?”Okorie对他投以认真好奇的目光。“她们有那么性感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说,“我可以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向你示爱。”

她傻笑起来。

“所以,”Lillian继续,“她们在故意卖弄风骚。”

“不会吧!”Harry喘着粗气。

“滚。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见过穿V领上衣的主管吗?超模头发?棕色大眼睛?走起路来像T台模特?有吗?没有吧?”她从一个同事看向另一个。“那么有蓝色长发、穿吊带背心的初级研究员呢?”

“她说头发是她的天赋能力,”Udo补充。“她可以——”

“她的天赋能力是胡说八道,”Lillian呵斥,“双重含义。她在撒谎,而且她是个擅长撒谎的骗子。Alis——我们不要叫她Rydderech,她比Tarrow更令人难忘。大大的笑容,一直在做这个该死的姿势,”她皱了皱鼻子,把肩膀向前挤,“性格奔放,衣服很紧,一对大——”

“Lillihammer博士,”McInnis小声提醒。

“好吧,但你能想象出来吧。她们希望被人记住。现在,我必须问大家,说实话:她们不在你面前时,你有多少次想到她们?”

他们都在想这个问题,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呃,”Okorie说。“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Harry赞同。“绝对没有。”

“Alis一直在我面前,”Wettle说。“或者好吧,我想是在——”

“不想听你在什么地方,”Harry说。“永远不想听。”

“那个——”

“不。”

“但是——”

不。

好吧!”Wettle又把眼镜推回鼻子上,痛苦地皱了皱脸。“至于……呃……另一个人,在我们见过她之后,我就从未想过她。话说回来,我遇到大多数人之后都不会去想他们。”

“我可以证明,这两个对象只要一走出视线,就会从我的脑海中消失。”McInnis像在思考着什么。“然而我稍加努力就能回想起来;这可能多亏了我的认知阻抗训练。”

“我也一样。”Lillihammer在椅子上坐直。

“这个描述很贴切,”Ibanez说。“走出视线。我的工作是监视每个人,但每当Alis或Tarrow走得太远,她们就……从雷达上消失了。”

“对。”Lillihammer在桌子上摊开双手,掌心向上。“现在,这种现象有没有让你们想起什么?”

又一段时间,房间里只有机械咔哒声。

“没有吗?一点都没有?”她开始扣上她那件——

“‘阴间大法师’戏服,”Okorie指着她小声说。“你的晃眼实验袍。你穿着它是为了……对抗逆模因。”

Lillihammer再一次把双肩向前挤。“没错。这种实验袍是用来强化记忆的,以防我们被完全忘记。现在我们来假设一下,假如你想潜入某人的基地。如果你能让自己完全、彻底地不被人记住,变成一个逆模因,会怎么样?”

“你可以搞出很多破坏,”Udo同意。“但要得到真正重要的东西,你还是必须与人交流,哦,该死,我现在明白了。”

没明白,”Wettle说。

“你当然不明白。”Lillihammer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为什么你是她们的主要目标。她们需要完全被遗忘——遗忘到没有人质疑她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以及打算做什么——但她们也需要随时可以让人记住。这就是为什么她们的外表与行为如此独特。她们的外表、个性,都是潜意识层面的炫彩涂装。你不能忽视她们的存在,因为她们太突出了。这一招真的很聪明。”

“而她可不会轻易夸人聪明,”Ibanez帮她说完。“所以,21区被一群既高调又低调的间谍渗透了。而且他们试图铲平它。”

Wettle吹了声口哨。“像那样的两个人是如何通过审查程序的?”

“连都能通过,”Harry评论。

“我们还不知道,”Ibanez承认。“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止两人。”

Wettle显得警觉起来。“等等,第三个是谁?是你们中的一个吗?!”

“总共有四个,而且他们身份并不固定。”Ibanez打开桌上的文件夹,拿出一组监控截图。“没有一个潜入者一直都是Alis,或一直是Tarrow,或一直是Tamm或Karlsson。”

“谁和谁?”Wettle甚至从未见过这两个男的。

“我睡过的某个人,”Lillian解释说。

“一样,”Ibanez同意。“只是最后没有变成他想的那样。总共三个女人,加上她们的一位男性朋友,一直在根据谁需要在何时何地做什么而切换着身份。那个和你上床的人,Willie——”

“嘿,”Harry说。“我以为我们说好了不——”

“没有,”Lillihammer打断了他的话。“回退到上床的事。我需要听听这个,否则我不会相信的。”

“男人很容易被操纵。”Ibanez咧嘴一笑,尽管这个特殊的操纵案例让她一想到就反胃。“对Willie来说尤其如此。勾引他的那个Alis——我们称她为Alpha——记录显示她在过去两年里实际上一直是Imogen Tarrow。她一天天地经营这个区域,等待这次机会。她在我们出现的那一天才变成了Alis Rydderech。”

“什么,”Wettle说。

“有趣的还在后头,”Harry补充。“根据我们的记录,Wynn Rydderech根本没有孙女;我们甚至不认为他有儿子。我确信虚构的Alis身份是她模因反向伪装的一部分——利用了这个名字的知名度。”

“没用,”Wettle挠了挠伤痕,痛得直哆嗦。“我没有认出这个名字。”

“不过,她就不可能是真的吗?”Okorie问。“那个时代的人暗中有孩子并不罕见,特别是在基金会,每件该死的事都是秘密。旧的记录也到处是黑条。”

“没错,”Harry同意。“有时,这些黑条甚至是智能的。但Wynn Rydderech有亲生儿子的说法与Wynn Rydderech是绝对无误的同性恋这一事实相矛盾。”

“什么?”Wettle说。

“和Scout是一对,”Lillihammer解释。

什么?

“那么,这个就是Alpha。”Ibanez轻拍着Alis和Wettle会面的截图。“另外两个值得注意的是——”

“值得注意?”Wettle一脸吃惊。“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我告诉过你,四个。”Ibanez抖了抖连体服袖子。“Delta——那个男的——没什么了不起;他勾搭完了Lil又想勾搭我,我把他自己的子弹打到了他两眼中间。不好意思。”

Lillihammer耸耸肩。“没关系,反正睡到了。”

“说得好。”Ibanez又挑出两张照片。“还有两个女人,Beta和Gamma,经常换来换去。派对上出现的那个——Beta,我们很确定她同时扮演了两个角色;我想我从未见过Alis和Tarrow一起出现。你和Harry还跟她聊过一会儿,Udo。”

“是的。”Harry点点头。“而且我很确定那不是把我强留在我房间里的那个Alis。”

“话说,她到底是怎么留住你的?”Udo甜甜地问他。

Harry脸红得厉害,而Ibanez继续说下去。“你是对的。宿舍的Alis是Gamma,她后来冒充成真正的Tarrow,出现在对峙中。她那时脸色苍白得要命,是因为她扮演Alis时,我他妈给过她一枪。派对Alis在派对后也出现过,她假装是Tarrow,把Harry强留在房间——”

“通过不知什么手段,” Okorie插话。

“——然后她回应了安全警报,并试图将Al排除到局外。顺便说一句,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的?”

McInnis瞥了一眼天花板。“两个版本的Tarrow都一直试图与我调情。一个真正的O4议会成员不可能会无知到尝试这种事的程度。”

Wettle指着他。“他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那么,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新giftschreiber。”Ibanez开始拍打这些照片。“Willie的Alis……大多数时候是Tarrow的那个,仍然活着。我们留了活口。Beta,派对女郎和轻浮Tarrow,也仍然活着。Delta在停尸房里晾着。Gamma也死透了;Verne拽着她一头撞上了大梁,砸断了她的脖子。”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Wettle花了一秒思考这句话,显然在决定是否要加上一些增添可信度的修正。他决定不这样做。“你怎么知道触手会来,又怎么让它杀死你想让它杀死的人?看上去是个又酷又厉害的计谋,但我他妈一点没看懂。”

Lillihammer低头看手。“Harry研究了那个触手。9月杀死Wirth的也是它。它是一种伪知觉的伪足,在每一次奥秘消解事故中都会出现,没有例外。对类似情况的反应基本一致,很好预测。直到它出现的那一刻,现场状况完全是那场突破在一个模拟F-D的空间中的完美再现。”她用指甲敲打着桌面。“我们已经知道那两人都是假的,那里没有真正的Alis或Tarrow,有的只是Alpha假装拿Gamma做人质,这样她们就可以同时逃脱。为了能让Udo抑制突破,我们分头行动,当时我们有一个计划:得到主管的安全代码,开闸放‘泻药’。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解除她们的武装,同时要弄清楚哪一个是主管。”

“但……好吧。”Wettle现在捂着脑袋,一副头疼的样子。“就算一切都摆在眼前,我还是记不住谁是谁。当时你们又怎么知道哪个是Tarrow?”

“我们不知道,”Udo说。“Rozálie知道。”

“谁?”Wettle简直要抓狂了。“Rose啥?来一个?Delta?”

“我们告诉过你了,Willie,”Harry厉声说。“Delta是那两个男人。”

“我没看见任何男人!”Wettle喊道。

“Rozálie Astrauskas是在43站和我一起接受训练的奇术师。”Okorie面露悔意;Harry密切注视着她。“她能看到灵气,Wettle博士,而且能深入解读它们。即使距离很远,她也能把人区分开来。她为我们提供了她们互换身份的第一条线索——她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像Tarrow的人,但灵气不对。我们与她们两人对质时,她在Alpha身上看到了Tarrow的灵气,并告知了我们。如果我们没带她……”她摇了摇头。“情况可能更糟。”

“所以你们解决了谁是谁,然后……”

“Del发出信号,然后我杀了那个我们不需要的人。”Lillihammer的声音平淡而冷漠。“我记得Nascimbeni的证词说到过Wirth是怎么死的。触手是冲左边的人去的,所以我……给了Gamma一点模因暗示,轻而易举。”她摆弄着衣领。

“现在,还有个大问题。”Ibanez合上文件夹。“到底他妈的为什么他们的计划没成功?我是说爆炸,不是潜入。Alpha把一切都设置得和43站那次收容突破一样,但什么也没发生;她不得不自己抬高变量数值来补偿。为什么?”

“而且她为什么不知道呢?”Harry问。“如果最初的突破是这些人造成的——这可以算是一个可行推论,因为到现在我们还一个都没有——为什么他们不能在这里繁殖?”

“复制,”Wettle叹了口气。“不是繁殖,是复制。”

Harry做了“哦”的嘴形,然后点点头。“嗯,我明白了。是你为他们搞砸了这一切。”

Wettle没反对。

“但他搞砸得还不够。”Okorie有一个自己的文件夹,她打开它,扫视其中相关的细节。“如果你正确地照她说的做了,事情可能会更难挽救,但即使是你也无法只靠偶然来阻止突破。”她考虑着自己刚才说的话,然后补充说:“对不起。但是没错,虽然你把它延迟了一点,给我们争取到了几分钟的时间,但它本该已经造成破坏才对。”

“那么,”Wettle慢慢回答道,“你是说……我是个英雄。”

Lillihammer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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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事故AAFD-117-1是由这些人造成的,”McInnis思忖着,“我们需要把努力的方向转回43站,以确定我们老家的环境和这里有何不同,以及为何不同。”

“同意。”Ibanez收起照片。“在这期间,我已经收集到足够的资料来提交这一场混乱的报告。”

“呃。”Wettle指着Okorie。“我还是不清楚是怎么做到她所做的那些事的。”

“我也疑惑过。”Ibanez合上文件夹。“所幸,我们进行了一次谈话,澄清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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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扫帚间吗?”它看起来像是扫帚间:很小,很狭窄,铺着瓷砖,中间有一个小排水口。一个工业水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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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Ibanez关上门。“它本来是个扫帚间。但我让他们把扫帚拿出去了,因为我不需要它们来收拾你的烂摊子。”

Okorie对她眨眼。“我的烂摊子?”

Ibanez与她面对面坐到小桌前。“没错,孩子。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秘密,你就别再往里添了。”她指了指逼仄的天花板四角。“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有录音。我们很安全。现在向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对净化闸门做出那种事的。”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知道她不擅长摆扑克脸,但她必须试试。“我接触了这些微粒——”

“怎么接触?”Ibanez冷不防地打断她。

“你是什么意思,‘怎么接触’?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这就是我魔法的运作方式。”

Ibanez交叉双臂。“每个奇术师都有一份数据单,你知道吗?在他们来做客或回家休息的时候,会送到安保部长那里,好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底细。你的资料说——这里我基本可以背出来——‘该对象在身体适应颗粒后,可以对其进行操纵’。”

“可能说的是‘微粒’,而不是‘颗粒’,”Okorie嘀咕着。

Ibanez没有理会。“看到问题了吗?”

Okorie同样没有理会她。她移开视线。

“你如何用身体适应无法触摸到的东西?你确实通过奇术手套接触了那些秘度狗屎,但你什么时候在青色水池里洗过澡?我一定是错过了。”

Okorie还是没有回应。

Ibanez哼了一声。“好,那我来告诉你,你也可以告诉这合不合理。”她把手伸进连体服口袋,取出一个小铝箔袋。她把它扔到桌子上。“礼品袋里包含了这个。”

Okorie瞥了一眼。“避孕套?哦,等等。不是。”

Ibanez笑了。“不,这是一小袋脱水的‘泻药’。完全无害,但足以让你获取对它的感觉。我在你实验袍口袋里找到了一袋已经打开的这个。”

Okorie缓缓点头。“是你找到的。”

“我找到的。你为什么之前都没提起它呢?”

Okorie终于与她有了眼神交流。“我想我大概是忘了。有太多细节需要跟踪。”

而且你没有睡够,”Ibanez补充。

“而且我没有睡够。”她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思路直接跳到了避孕套;除此之外,21区还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她挑眉。“除了扫帚间里。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们必须澄清这个小误会了吗?”

Okorie无言地摇了摇头。

“因为有一个术语,我们用来称呼那些无法用现有规则解释其力量的奇术师,Udo。你熟悉吗?”

另一个女人想了想,然后点点头。“SCP项目。”

“SCP项目。我讨厌仅仅因为某人不能说清一些小细节而不得不收容他们。”她拿起袋子,然后站了起来。“请你以后多加注意。”

Okorie咽口水。“我会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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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这仍然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奇术。”Obi Okorie宽阔的胸膛骄傲地挺了起来。“我一直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孩子。”

“一个好法师永远不会忘记她的试剂,”Anjali笑着说。“还记得她以前会为了以防万一从食堂偷盐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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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do扑哧一声笑了。“拿盐包不算偷。盐包是公共资源的一部分。在哪儿都一样。”

他们坐在她父母的临时住所里,围着抛光餐桌。她母亲面前摆着一个文件夹,一个又大又亮的红色文件夹。现在每个人都有文件夹。“所以,你可能已经听说了,AAG今天下午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意料之中,”Udo耸耸肩。

母亲把文件夹推到桌子对面。“你能猜到里面有什么吗?”

她能猜到。座谈会之后,晚会之前,她母亲就告诉过她。不论当时还是现在,她都没什么兴趣。“能。”

“你不打算打开它?”母亲的平静似乎随时会崩溃。

“今天不行;也许永远都不行。”Udo叹了口气。“我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学位。”

“这就是真的。”Anjali的声音微微颤抖。“让你的成就得到认可的方式不止一种,Udo。它们并不完全等同,但不代表你需要在它们中间做出选择。”

“也不代表我非要在别人的刻意安排下接受认可。”Udo沿着光滑的松木桌面轻轻把那个文件夹——她知道里面是一份荣誉学位,D.Signorum,符文学博士——推了回去。“我现在不想要这个。等到……”她突然笑了。“等到它变得没有意义了,我才会愿意接受它。”

她的母亲显得很困惑。父亲没有。

“在其他人指指点点之前,让我自己定义我自己。等回到家……”她咬紧牙关切断了这个句子。“回到43站,我还有工作要做,昨天发生的事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你拯救了整个设施,”她的父亲提醒她。“你拯救了我们的生命,自己的生命,朋友的生命……事实上,你拯救了半个AAG。你向所有人展示了,在真正的破坏发生时如果由你负责会发生什么。于我们而言——不仅仅是指你母亲和我——你已经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你已经是团队的一员了。”

Udo站起来。“我知道我没什么要向你们证明的。从来没有。我有时真的觉得你们很烦,你们也知道,但我总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你们。”

“嗯,当然,”Obi笑着说。“而我把我的鼻子传给了你。”

“眼睛就没有,”Anjali说。他们两人也站了起来。

“那件事先搁一搁吧。”Udo绕过桌子,挨个紧紧拥抱他们。先是父亲,然后是母亲。“等我不再在意它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Obi笑了。“已经搁置了。我终于学会了预知你,神童。”

“我们比你想的更了解你。”Anjali的语气很高傲,却也很温暖。

拜托,拜托继续相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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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ea-21到处是工人,就像43站在那场更彻底的灾难之后一样。这使Ibanez在躲避Blank时处于不利地位,因为她个子矮小,而他在避让人流方面有不折不扣的研究生天赋。他在假AAF-D连接隧道附近追上了她,说:”你知道,你没有问我们是否还有问题。”

“我确实知道。”她在下一拐角处一个急转,但他朝另一侧一晃又跟了上来。他早就针对Lillihammer所有的躲闪技巧开发出了反击手段。

“拜托,Del,我需要了解。我是档案员。如果你从那几个疯子那里得知了什么……”

她又一个急转弯,他跟着她进入了一个空办公室——完完全全的空。这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有白墙和布满灰尘的松木地板。门上的铭牌写着

A. Rydderech

奥秘消解

这倒解释了一切。

她关上门,面对着他。“我不能告诉你。它的机密性很高,而且只有临时分类。”基金会把分类作为一种艺术;它的安保许可等级只是冰山一角,每一个SCP项目、相关组织或关注人员,或异常事件都可能有独特的权限设置。

“然而,我们却在这里。私下谈话。”他双手抱胸。“显然你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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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独处当然不是打算要推倒你。”她品味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的确,有那么一件事。一件我可以告诉你的事。但我不信任……”她已经认真思考过这个,但它在她脑子里熔炼的时间还是远远不够。“我信任你,信任Okorie、Lillihammer、Noè、甚至信任Allan——到你能信任一个主管的极限程度——而且从某种完全不同的意义上说,就像相信傻人做傻事那样,我也信任Willie。但我不相信监督者,所以……”她靠在门上,叹了口气。“所以我打算犯点小罪,和你一起。”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打算……”他渐渐读懂了她的表情,吞下了后半句话,他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好吧,我是档案员;要获得非法信息几乎和被人推倒一样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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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扫描仪和摄像头的解析——并且得到了人工智能检查的初步证实——Alpha的本来面目就是Alis Rydderech的样子,而Beta的本来面目则是Imogen Tarrow。这使Ibanez的第一个问题显得像个傻瓜。

“你们为什么要冒充对方?不是昨天,我是说长期以来。”

Alpha坐在钢桌后的钢椅上,房间墙壁闪闪发光。Ibanez没坐;她喜欢站着,因为这使她刚好能比大多数采访对象的视线高度略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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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间谍回答。“你不能因为一点点模因魔法就自满起来。如果我们在所有空余时间里都只是扮演自己,之后要制造幻象就会难得多。所以我照着她的样子变成了Tarrow,而她照着我的样子变成了Rydderech。”她再次露出那种咧嘴傻笑。“就这一点而言,过去两天感觉就跟回老家差不多。”

“但是,以Tarrow的身份,两年前就开始在这里工作了,而以Rydderech的身份来这里工作却是在……在我们到达前一周?”

另一个女人微微点头。

“你们俩是老相识了,对吧。”

“嗯哼。”

“那么,你从哪里搞来了这些神奇的gift?”她在gift一词上加重语气,这让Alpha的脸色变得很微妙。

“你研究过了,嗯?我猜,实际上是Blank替你研究的吧。但这个名字并不恰当;gift的意思是‘毒药’,而giftschreiber是‘毒写者’。我和我的朋友不投毒,我们只是搞鬼。你可以叫我们geistschreiber鬼写者。”

“鬼写者。”Ibanez哼了一声。“非常有趣。那你们想写什么呢?”

“一段新的历史。”Alpha身体前倾,D级连体服皱起。她看上去几乎并不在意这种不适。“因为你们的历史太破碎了!你们的叙述中有漏洞,部长。大到足以遗漏一个人;大到足以容纳一个。”

Ibanez鼓起腮帮子,重重呼了口气。“今天能不能别来‘危言耸听’这一套?这几天已经够受的了,而且不管怎么样,我审问过的邪教分子数量比你那个邪教统统加起来还要多,他们这样说话。‘审判日临近’,‘你的末日就要来了’,‘降临后,一切都会得到清算’,这类废话。现在,你能仔细看着我的脸吗?”她指着自己。“我,从不,吓唬人。所以,如果你把想告诉我的都告诉我,其他事情好好收着,我到午餐时间就不会再烦你了,也可以省了那一套‘为了我们双方好’或者‘我掌握着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权力’之类的官方废话。”

Alpha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啊,我喜欢你!说说也无妨。我知道的就是:我们要杀了你们。你们所有人。”

Ibanez点头。“继续。基金会所有人?”

“不!全世界所有人。”

“好!”Ibanez拍拍手。“我们这不就上路了吗。我猜你等着向别人说这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吗?”

Alpha点头,继续咧嘴笑。

“那么你显然已经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自己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了,是吗?我超级期待你的答案会是什么。”

Alpha摆弄着蓝色长发,然后俏皮地把它扯到脸前。“我们是个末日教派!千禧年主义者1。我们有一整套很棒的计划,一旦世界被毁,就可以逃离,你会爱死其中的细节的,它们很有趣!而且都是真的,非常真实。真的是真的。”Alpha让那绺头发垂在右脸前,挡住自己被Ibanez按到地上时留下的瘀伤。“但问题是,我们还不确定它为什么是真的。”

“那又是为什么?”

“我可以不要回报地告诉你,因为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对Site-43什么也不知道。在大多数时候我们连想都没法想到你们,就像我不在你们面前时的那种效果,但即使我就你们面前,效果仍然存在。你们有好得离谱的记忆护盾,似乎只对我们起作用,这让我们有点……你知道。”她笑起来。“受宠若惊?但我们确实在AAG有自己的探子,正是因为这,我们才会发现你们那场小事故,并且发现就在你们的小事故发生的同时,我们也忘记了自己一半的历史。那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们所有模因魔法的来处。”

Ibanez眨眨眼。“你们当然是通过研究giftschreiber知道的。”

“对,好吧,但他们从哪里知道?因为我们以前是知道这件事的,好吗?我们曾经拥有你们极其渴望的圣杯,曾经对这个信息非常了解,而它现在就他妈不见了。噗。”Alpha模仿吐出一口烟的动作。“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不知道谁教出了第一个giftschreiber,我们只知道有人教了。我们曾经知道他们的名字!我们曾经知道不止一个名字。而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了。它们从我们的头脑中,电脑上,甚至是文件中消失了!不管43站发生了什么,都对密语术知识的活源头实施了世界上最棘手的一次消隐。这也是我们希望从这次演习中学到的一部分东西:究竟发生了什么。”

Ibanez紧闭双眼,摇了摇头。“这有点……让我不太好理解,女士。你是说,F-D爆炸时,它搞砸的不仅仅是站点范围内的现实?你是说你试图复现这件蠢事,为的是可以……理解它。”

“嗯,一半是为了这。”Alpha装作羞涩地笑了笑。“另一半是要杀死和抹黑你们所有人。”

“这一次‘你们所有人’又是指谁?”

“要对那次突破负责的所有人。”Alpha用涂过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她。“你,你的主管,你的朋友们。因为我们非常确定你们是故意这么做的,你们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她沮丧地笑了笑。“我猜我们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是啊,很好笑。”Ibanez在对方的神色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掩饰,而她通常很善于发现谎言。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正在审问的确实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密语术士。“有件事我想你一定也会觉得很好笑,那就是我们这边推测是你们造成了那次突破,这次只是你们想再做一次罢了。”

Alpha耸耸肩。“也许吧。这有些好笑过头了。但我现在跟你实话实说:情况并非如此。”

“我希望能相信你。”当然,这不是真的。这一句甚至是Ibanez发誓绝不使用的剧本中的台词,而且她看得出另一个女人也知道这一点。“但问题是……在我要求你少说废话时,你表现得配合了。一个明显的敌人如此轻易地提供信息,这让人有点难以信赖。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耍我?”

又是那种令人抓狂的假笑。“但我确实很想耍你。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想大火爆炒了你。我一直在寻找你们的弱点;只是在你们那群精虫上脑的男人那儿找到了一点运气,哈哈。我们是明显的敌人,因为我们真的要对付你们,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赢定了。但是我省掉了所有废话,因为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如何工作的。如果我告诉你,你们那场魔法下水道气体爆炸造成了皇家‘共识常态’号船体破损,不管你是否认为我在胡说八道,都会去调查。而如果你们发现我没在胡说,就会进行维修。”

“然后?”

Alpha的笑容消失了。

“然后我们就可以在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情况下继续尝试杀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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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怎么样了?”

“Harry很好。”Ibanez漫不经心地摸摸Karlsson的战斗匕首穿透她制服留下的疤痕。万里挑一的暗袭。你很擅长……一部分你所做的事,死鬼。“现在轮到你来对你袭击过的人表达关心了?”

Beta装出震惊的样子。“我没有袭击任何人!其他人也没有,除了给你这个的家伙。”她指着那道未愈的伤口。“你觉得我们需要用模因骗人上床?你们的人?这只是因为我们对Site-43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人们曾经称它为爱情隧道。是我把避孕套放进了礼品袋,部长。”

Ibanez笑了。“这我相信。但我回来不是为了和你谈性。我是来确认你能接触到多少机密信息的;你的朋友,真正的Tarrow?我们会把她埋在一个很深的洞里,灵犬莱西2来了都会直接放弃。毕竟她持有4级权限这么多年……我是说Tarrow,不是莱西。不过,你也许还能从这个深坑里脱身。这取决于你知道什么——以及你愿意告诉我什么。”

“嘿,”Beta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会知无不言。”

“很好。那我就从这里开始问了:你们有多少人?”

“在这里?还是总数。”

“都要,”Ibanez点头。

“嗯。”Beta用鞋子敲敲地板。“这里,有四个人。总数?去你妈的吧。”

“这其中包括尸体一号和尸体二号吗?”

Beta又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只是这次显得真诚了很多。“老天啊,你杀了我们两个人?是手痒了,还是讨厌像这样聊天?”她停顿了一下。“哪两个?”

“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和你长一样的女人。”

Beta脸色一沉。“噢。”

Beta.jpg

“是你的朋友?”

“可不是吗。”另一个女人随手拨弄着连体服拉链。“我相信你们已经做过尸检了。”

Ibanez点点头。“而且魔法伪装到现在还没消退。她的外貌仍然跟你一样。”

Beta用她那双母鹿般的褐色眼睛投出仇恨的一瞥。“也许那就是她的真实面貌。”

Ibanez等了一会儿才继续问下去。“你是说你们有亲缘关系?”

“我是说她和我是亲姐妹。”她的声音充满怨毒。

“节哀。所以,这是家族事业?

“哦,是的。毫无疑问。”Beta吐出这几个字,她的嘴因愤怒而扭曲变形。“我们做的事会一代代传下去——献身大业,奠定基础。”

“为了?”

另一个女人冷笑。“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样;你们喜欢按字母表顺序做事。Alpha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有趣的事?”

“她肯定比你有趣多了。”Ibanez尝试做出同情的表情,并不在意它是否奏效。“话说回来,虽然你有你的理由。但我确实很好奇;如果你连自己的教条都不记得,要怎么让你的孩子站在你这边?”

Imogen Tarrow面貌的女人用匕首般的目光盯着她。

“我们这边同样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性。你是在告诉我,有这样一大群怪人,他们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隐身,还能假装成根本不存在的人。你说,我们要如何抵御?”

Beta侧过脸,嘴角抽搐。“你可以试着换个角度,站到历史的正义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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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检报告

对象:模因冒名顶替者,身份不明

对象为一名基准人类女性,大约年龄:三十九岁。对象死因为颈椎断裂。对象无奇术性改造迹象;血液中未检出EVE。阿吉巴、休谟和康德指数都在预期范围内。放射性扫描发现一微弱可见光波频灵气,与任何已知的收容或未收容对象不符。

结论:根据目前的超常科学模型,该对象无能力实施其被认为实施过的行动。建议进一步探索对象的异常辐射特征。

尸检报告2003-04-23-2

对象:模因冒名顶替者,身份不明

对象是一名基准人类男性,大约年龄:三十七岁。对象死因为多处创伤(枪击、割伤等)造成的失血。对象的异常性状与2003-04-23-2号对象的异常性状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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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显得很迷惑。“那么,他们是杀人邪教的教徒,而且有一些我们还不了解的怪异之处。这……很普通,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Ibanez无法表示异议。“这只是开始。根据我们确实了解的一点情况,你会如何行动?”

他重重呼气。“好吧,如果关于抹杀历史的那部分不是无稽之谈,我想说我们需要对43站每一份文件进行全面综合审查。我这边从档案馆开始,你那边从S&C。看看除了Willie的脑袋之外,我们能否发现什么奇怪又无法解释的空白。”

她含糊地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你觉得那要花多长时间?”

他用鼻子嗤笑一声。“哦,大概只要一千年吧。平均……呃,每四份文件中,就会有三份存在奇怪又无法解释的空白与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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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研讨会毫不意外地都取消了。McInnis接到了Site-01的命令,他被要求留在维也纳,直到Tarrow的替代者选定为止;这个人选最有可能会在Okorie夫妇、Stacey Laiken或Adrijan Zlatá中产生。其余人将乘坐带他们来到维也纳的同一架基金会客机返回加拿大,这是一架定制的里尔25C飞机,后部有一个睡眠舱。

Udo和Harry进了睡眠舱,但没怎么睡。

如果那是某种委婉语就好了,他想。但他们有事要谈。“这里有摄像头吗?或者麦克风?”

“没有。”他摆弄着她的实验袍衣领;她在床上侧身靠着他,他一只手搂着她。“Del检查过了,我们很安全。怎么,有什么特别计划吗?”

她对他笑笑。“对于两个基本上刚认识的人来说,我们太腻歪了。”

“是啊,好吧,我们这场美丽的邂逅是腻歪得有点过头。”他捏捏她的肩膀。“等回到家,蜜月结束,我们就可以重回尴尬阶段了。”

“听起来不错。”她把脸贴在他脸上。“那么,事情是这样的。我认为那场突破给了我魔法的力量。”

“哦?”他没有转头看她;这段旅途中他看过一两次,每次一看就会忘了该说什么。“还以为你本来就有。”

“我觉得它给了我新的力量。或者……更多力量。”他能感觉到她的肌肉紧张地绷直。“我不应该能做到我在那里所做的事。Ibanez不得不为我打掩护,否则我现在就在收容室里了。我有点……担心,可能有别的东西也受到了影响。看起来,那次突破的规模比我们当时靠 灵悟Grok3测量出的要大得多。”

“是啊。”他没有点头,因为她看不到,也不会理解他现在的感受。“灵悟?”

他感到她耸了耸肩。“我没外表看上去那么幼稚。”

“你我都是。”他叹了口气。“但是没错,突破肯定在宇宙尺度上把事情搞砸了。我有几个观点要验证,等回去后,我想Xinyi Du可以帮上忙。”

“为什么?”

“他一直在研究宇宙模型,有好几年了。显然,我们知道多元宇宙理论是真的……”

“对。”《多元基金会1981协定》就是正式证明。

“而且我们知道交替时间线也是真的。”

“当然了。”它的证据大多出自推理,但推理过程非常令人信服。

“嗯,Du认为这其中可能存在第三个维度。我们从旧文件中搜集到了一些零散的参考资料,它们所描述的似乎并不符合这两种模型,在这些案例中,正常、平均、基准的人拥有了异常特征,却完全测量不出任何可能的原因。虽然没法在历史记录中证实,但它们显然属于我们这个版本的世界。这些我们无法解释的偏差。而且有可能,非常有可能,那些现在被关在21区的疯子也是类似的案例。”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鼻子擦过他的脸颊。“没开玩笑?”

“是的。”他非常努力地不去做眼神交流。“他们发出某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古怪的光。那种光波——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光学学位,但我无法理解这些光波的哪怕是一点皮毛。它们看起来像是在按照一套不同的物理规律运作。”他闭上眼睛。“而且这也许可以解释他们那些奇怪的模因是怎么回事。”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这也许还能解释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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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

9月9日

Site-43:加拿大,安大略省,兰布顿县


“我认为Dougall Deering是被谋杀的。”

Ibanez的黑眼睛在监控站的灯光下闪烁。“被谁?”

Udo垂头丧气。“我不知道。”

“怎么杀的?”

“我……不知道。”

“证据?”部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寒意。

“一点没有。”

Ibanez走回监控墙前。“谋杀指控是我不喜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看到的东西之一,孩子。”

“我不是孩子,”Udo抗议着,跟着她来到椅子边。“除非你也是。”

“哦,对不起,我的错。”Ibanez坐下。“你赤手空拳扭断过多少人的脖子?因为我已经数不清了。”

即使在昏暗中,Udo也能看出,这个女人立刻为自己的措辞感到了后悔。Dougall Deering的断颈尸体还在一个视频画面上定格。Udo没有理会它,而是拉出第二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有多少个学位?”

“两个,”Ibanez立刻回答。

Udo眨眨眼。“什么?真的?我还以为……你到底几岁?”

另一个女人摆手。“我们能不能回到谋杀指控上来?”

“好。是的。好的。”Udo闭上眼。“你知道我的魔法。控尘术。”

“你是个沙巫师sand witch。”

Udo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这不过是我第九十七次听到这种笑话。第一百名将赢得幸运大奖。不过是啊,差不多;我用沙子复制东西的时候,可以与之获得共振。那……”

“其实我很了解共振,”Ibanez打断了她。“我第二个学位是工程硕士。”

什么。”Udo睁眼。“你为什么要——”

“别打岔。所以,你可以和你的沙堡共鸣。那又怎样呢?”

“我用那人的尸体做了一个沙堡。”她指着相关的屏幕。“他的海马体里有某种奇怪的东西在响动;一种振动,一种波,我无法正确识别。我能够从模拟物上获得它的残留——”

“你是说你伪造了一个海马体,然后把它塞进了一台扫描仪?”

“七台扫描仪,”Udo纠正她。“我得到了一些看起来像垃圾的数据,就是那种用测量已知事物的设备——你知道,也就是所有设备——来测量未知事物时才能得到的东西。但我还是把这些垃圾发给了我能想到的尽可能多的人,他们都有回应……除了一个。”

“情节更复杂了,”Ibanez说。“因为你这种奇怪的措辞。如果有人没回应,又如何?”

“本来的结果应该是我以为他们都回应了,但有人把这事搞砸了。你知道Veiksaar上个月对43NET进行的安全升级吗?嗯,做得有些过头了。我询问的部门之一是DTA,却从TAD处得到了回复。后者试图冒充前者,但因为我们的反欺诈系统而没有成功。”

“我不知道这两个缩写是什么意思,”Ibanez坦承。

“DTA是时间异常部Department of Temporal Anomalies。他们处理时间线差异、本地时间旅行、时间循环,诸如此类。”

“哦,是的。”Ibanez点了点头。“多么正常、司空见惯的东西。”

“对。”Udo决定无视这讽刺。“另一方面,TAD是时间异常部门Temporal Anomalies Department。”

“我们同时有两个?这……本身听起来就像个时间异常。”

Udo点了点头。“我起初也这么想。但是不对;TAD是真的,我只是搞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我四处打听,每个人要么无法解释,要么不愿解释。McInnis礼貌地暗示说,如果我再不放弃追问,就会被记忆删除。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我要问这个,但是……我要告诉你。”她紧盯着Ibanez的眼睛,可以看到自己的火焰映射在另一个女人阴暗的池塘里。“Dougall死去的那一刻听到了什么,我认为那只存在于他的脑海。我认为有人——也许来自未来,也许来自过去,也许来自另一条时间线,或者另一个宇宙——在他的大脑中投放了一个模因抹杀触媒。远程的。而且我认为干这件事的人——不管是谁——现在都在试图掩盖。”

Ibanez吹了声口哨。“哇。好。好吧,首先。我认为你已经精神失常。”

“你会这样想也很合理,”Udo耸耸肩。

“其次:对于过去二十四小时内人们所报告的一切,这么想都没什么不合理的,所以我……还是会考虑一下,不管怎样。”

“谢谢,部长。”Udo起身,想要走向门口,却停下了脚步。“我应当提一下,我的判断并不可靠。我……出于私人原因,非常在意这件事。”无论如何努力,她都无法直视那台显示器。

“每个人都是,”部长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把它彻查到底,你和我,还有其他每一个不能彻底放下的人。”

反射的灯光让她的黑眼睛熠熠生辉。

“不论要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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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

4月23日

大西洋上空


“老天,”Harry低声说。“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还没有,”Udo承认。“我们必须非常谨慎地选择我们询问的人与话题。TAD是个死胡同,但这个偏差……可能与你说的有关。可能一切有关系。”她向他靠近了一些。“那些模因恐怖分子可能仍然是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我……非常确定Dougall是被一个Berryman-Langford触媒杀死的。所有迹象都摆在眼前;我打赌LeClair本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要不是因为那个讨厌的事实——众所周知,这种解释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门槛,”他指出,“最近有升高的趋势。”

“唔。”她用手指敲了敲他胸前的口袋。“所以,我们去奥地利是为了演讲和上床,却得到了一个谜题。”

"不是‘却’,”他笑着说。“是‘还’。所以这不全是坏事;我们确实缺乏性生活,但我们肯定已经不缺谜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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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

Site-43:加拿大,安大略省,兰布顿县


“该死。”

“又一个?”

“该死。是的。”

Harry指着盐矿中心的防火墙服务器。“把它跟这一堆放一起。”

“我受够了,”Veasna Chey抱怨。“就像从五百个不同角度看同一个难题,而没有角度能帮助解决。”

Site-43的异常文件库Anomalous Documents Repository是文献与修缮部的骄傲,也是少数几个位于地下三层以下的设施之一。(那下面有一道裂谷,而裂谷出了名的不适合打地基。)每一份交付给ADR的文件都曾以某种方式暴露于神秘事物,并被视为具有一定危险性。它们的每一页都会被贴上微型标签,以便日后检索,然后被机器搬运到一万条不同的金属晾衣绳中的某一条上,环绕在一个巨大的湿度可控的盐洞中。自动拣选器可以像赌场庄家发牌一样整理它们,选择并扫描所需文件,以便在中央摄像库远程查看。这个巨大的微缩胶片系统使基金会最昂贵、最敏感、最难替代的资源——受过高等教育的工作人员——不再需要将自己暴露在潜在的认知危害、本质危害或类似危险中。三十几个不同的过滤器可以在任何有害数据接触人眼之前就将其滤除。

Site-43的普通文件库仍在建设中,它在2002年初才刚开始建设。由于盐洞绵延数英亩,我们的目标是最终将所有本地产生或制造的印刷品都存到这个系统中,以方便查阅。然而这项工作进展缓慢,因为即使SCP基金会产生的大部分信息都是在线与电子格式的,无纸化社会仍然是遥远的梦想……

……而且,当然,数据不会凭空从印刷的记录上消失。

——Blank,《混乱中的线条》

在Harry或他的员工每一次远程查看新文件时,最后这句话就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种新的删改方式令人吃惊:曾有文字的地方,只剩空白。

“现在有多少了?”Ignaz Achterberg在服务器旁的饮水机边问道。如果让Eileen看到他们把它放在那里,她一定会狠狠骂他们一顿;不过,这些天她很少出现在Harry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和平分手,但他们还是不怎么乐意在对方附近逗留。

Harry检查清单。“三十四个。事实上,是三十五个!”他眼前这份文件也像其他三打文件一样满是空洞。分析结果表明,虽然有各类莫名其妙的删节,但异常现象最常删除的是五、七、九、十四或十五个字符的字符串。最主流的推论是,这些信息都提及了一个实体,就是那个geistschreiber在审讯中也提到过的实体——尽管在A&R只有Harry一个人知道最后这个细节。

但那是什么实体?

“你那儿有什么好东西吗,Harry?”Chey叫道。档案员很少拘泥于礼节。“我这个只是一份清单上的一个项目,没什么用。”

他皱起眉头。“我的是……一份归档的SCP数据库文件。编号不见了。里面是最常见的那种删法,七个和十四个字符的版本……提到很多关于建筑的东西。保存完好的最长一段话里都是些监房尺寸、走廊接入点之类的。如果让我猜,我会说我们正在计划收容这东西,不管它到底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

“好吧,我想也不算什么都没有。”Chey听起来有些泄气,Harry也很同情。他们都喜欢好的谜题,但好的谜题都是公平的。“也许下一份——哦,嘿,Udo。”

“嘿,Veasna。”Udo漫步到Harry的工作站,放下一罐闪闪发光的可乐。“你们要工作到午饭时间之后了?”

“才不呢,”他说。“我们要和这玩意纠缠到世界末日了,我打算吃饱喝足去见造物主。”他抬头看着她,她吻了他。“还有,我突然想起我在你宿舍里落了一些文件。”

“你没有。”她笑着说,她的额头与他的相抵。“你身上从来不带文件。”

“哦,那我最好带上。我认为每个好宿舍都需要一些文件,可以增加专业感。”

他感觉到满屋的目光在围着他转,但不怎么在意。她凑过来看他在看什么。“线索又凉了?”

“实际上正在热起来。也许吧。即使我们找到了一些还过得去的东西,它们也总是那么……零碎……”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检查着文件。

他能听到她的心跳。他感觉到腹中有个熟悉的深壑正在张开大口。

她注意到了,因为她当然会注意到,她又直起身来。“我中午会回来取那些文件。挑些有意思的。”

“我很确定,你不能把文件带出A&R,”Inderjeet Ahmad插话。

“让他们演会儿戏吧,”Achterberg打了个哈欠。

Harry红着脸低头看向屏幕。他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

“实际上,我想我知道这条线索通往哪里了。”

白色的海洋中,漂浮着三个墨黑的字。

电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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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


在Ibanez要求记忆强化治疗时,Émilie LeClair不以为然。“现实扭曲不是这样的,”她抱怨说。“如果它从时间线上被抹去了,你就不可能记起它。逆模因和本质促动是两回事。”

不过,她还是得试试。带着强化过的海马体,她步入了主电梯,过去几个月的记忆涌入她的头脑:生气(很多),生病(很少),做不妥当的事(各种方式)。她很难不被这种爆发式回忆唤起的情绪吸引注意力,这是有意义的回忆最有力的信号,而她真正需要关注的很有可能是某种远比这琐碎的东西。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面板上的额外按钮,被什么反概念玩意轰出了感知范围?一个以前从未注意到的读卡器?地板上的秘密舱口?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没有任何东西表明这个电梯除了离开地下三层往上走以外,还能去往任何其他地方。

她认为要找的东西可能真的位于井的内部,但在排除完那些相对不费力的可能性之前,她还不想探索这种可能。

她按下对讲机。“Ibanez部长呼叫McInnis主管。”她愣住了。她本来想说的是“Blank博士”,她本来打算承认失败,但口腔肌肉的记忆干扰了她。

IbanezElevator.jpg

“McInnis,”回复来了。

“Ibanez rho sixteen gyu Yésica Canaveral,”她说。最后一个词错了;它每天都会变,今天的词是Sisyphus。她非常刻意地选择了这个词。“请求下降许可,”她又加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

那边停顿一下。“什么?”

她的脑袋在嗡嗡作响。“长官……你介意注射一剂记忆强化吗?我想……我想这里有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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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给站点主管注射记忆强化剂,LeClair显得更加不以为然。按照规定,扰乱3级以上权限人员的思维是不允许的,除非是在紧急情况下。但McInnis坚持说:“我对Ibanez部长充满信心。如果她认为有必要,那么我相信她。”就这样,Ibanez回到了电梯里,他也回到了办公室,他们重新上演了这段小戏码,丝毫不顾医生大声抗议,称这不是——也不可能是——对抗现实抹除的正确方法。

“请求下降许可,”她重复。

McInnis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这似乎与声音尖锐的扬声器并无关系。“批准。”

电梯动了起来。

向下。

旅程并没有漫长到令人痛苦的程度,但肯定不算短;有很多基岩阻隔在地下三层和她要去的地方之间。门终于打开的时候,她看到的景象简单得惊人:一条普通的基岩隧道。

一个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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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

6月9日

阿根廷,泽瓦拉村


她蹲在洞口,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她的衣服被撕碎了,伤口只愈合了一半,胳膊上、腿上还有新伤口。外面的雨很狂暴,狂风席卷其中,她不知道雨是否会熄灭火焰。她希望不会。就算没有人看到,光是想到那些混蛋正在燃烧也很开心。

“你应该把火带到这里来,”她的妹妹责备。“你会冻死的。”

Delfina笑起来。“不要和我说死,宝贝bebé。我能说到你耳朵长茧子。”

她妹妹只有12岁,却可以像水手一样瞪人和说脏话——而且她衣衫褴褛,看起来也像水手。“你不是唯一见过它的人,姐们儿wacha。Aurelio的事我也在场,而且我听说过……他们对Eloy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报复他们的吗?”继续说话是好事。使她的牙齿不至于打颤。“要是你能做那样的事,就有资格叫我姐们儿。要不是怕你的尖叫会一路传到下面让他们听到,我真想狠狠捶你一顿。”

妹妹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敢,等我们找到了Ernesto和Jorge,他们会要你好看。”

Delfina点点头,尽可能自然地回以微笑。她还没准备好向妹妹解释她们剩下的两个兄弟发生了什么。

暴风雨的轰鸣喧闹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们过去常说山洞会嚎叫,”Delfina说。“现在我总算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这么大的风……嘿,下来吧。”

她妹妹正爬到洞口。“不是风,我的女王mi reina。暴风雨要结束了!现在只有小雨。”

Delfina站起来,呻吟了一声。“那么是什么?那是什么……声音……?”

她明白得晚了一步,她太累了,太迟钝了,跟不上妹妹敏捷的思维。“飞机!是一架飞机!”活泼的孩子冲进了雾气弥漫的森林。

Delfina冲在她后面,却在光滑的石头上滑倒了。“Yésica,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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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根本不一样的地方。洞穴的天花板上有荧光灯,墙壁很光滑,左侧有混凝土面板——还有一扇关闭的门。它不一样,它是……

……记忆强化。她查看着那扇拉丝钢门,在她伸手抚摸通常应该写有已收容异常编号的牌子时,她能感觉到后脑传来的刺痛。

金属表面上有七个已被抹去的字符,就像被酸液定向腐蚀掉了。

她从腰带上解下钥匙卡,滑过读卡器。门打开了,换气扇发出嘶嘶声。她回忆起了Mukami,生动得像真的一样,她冲动地后退了一步,灯光亮起,门内是……

……再一次,是一片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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