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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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


O5-1走向内办公室,对他秘书笑了笑。“晚上好。Ferber小姐。”

“晚上好,长官!”有酒窝的黑发女子非常热情友好地招呼他。她喜欢O5-1。他是唯一一个跟她熟悉到可以用姓称呼她的人。管理员叫她Dorothy。其他人都叫她Dolly。

“你已经拿到了工作报告。”这不是问句。

她按下键盘上的一个键,又按下另一个,然后点了点头。“就在我面前。”

Desagondensta拉过一把椅子。他从不坐在她的桌子边沿上。他知道这是她喜欢他的另一个原因。“说来听听。”

她深吸一口气。“O5-2在继续推进其前任修复RAISA数据库的计划。O5-3在替换基金会崩溃时垮台的行政机构。O5-4在与多位幸存的专家开展各种科研工作。O5-5在与一些相关组织对话,试图将它们纳入基金会阵营。O5-6在计划夺回Site-15,并重建类似SCiPnet的网络。O5-7在铲除混沌分裂者残党。O5-8在尝试解决残余的giftschreiber威胁。O5-9在稳定时间线。”她停下来,抱歉地笑了笑。“她没法用我能跟你说清楚的方式解释给我听,但她保证会在这周内写出一份简明易懂的总览。”

他点点头。

“O5-10在训练新员工,”她继续说。“O5-11在筹备被放逐者之图书馆的替代品。O5-12在……探索其他拓展的可能性。”他们为此相视一笑。“O5-13在尝试调和我们的区域性难题。O5-14在整理Gwilherm留下的新信仰。O5-15没有报告他的活动。”他们再次相视一笑,但笑容由温暖变成了沮丧。“管理员等待与你亲自会面。伦理专员在处理D级问题。指挥官报告说已消灭所有活跃的敌人,他正在警戒着更多敌人出现。”

“很好。”他抓了抓头皮,发髻已被剪短,正在渐渐融入后移的发际线。“主管呢?”

“能干得惊人。都靠他女朋友.”

他笑了,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他不必告诉她,他对她的帮助也有同样感受。他每天都让她感到受感激。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有时,他发现自己在睡梦中都在计划着如何将肯定和赞美填充到自己一天的活动中。让自己成为一切的粘合剂。

“他们在里面等你,”她告诉他。

他点点头。内部圈子。他必须答复的人。磋商的时候到了。“谢谢你,Ferber小姐。我会需要一些时间。”

他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双开门前,将门大大敞开。“朋友们,”他说。“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实际上他没让他们久等。他是准时到达的。但长老们人如其名地都上了年纪,他可不想在这新的一天浪费他们宝贵的剩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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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管理员


O5-2俯身凑到驾驶员身边,透过昏暗的观察窗口窥视着。现在随时可能出现。他激动万分。他从小就梦想着这样的时刻。他读着关于它们的书长大。他家里还挂着一些描绘它们的画。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近距离看到这样一件东西。

这足以让他把恐惧抛到脑后。

是什么,”技术员小声嘀咕。

O5-2向管理员发出的最后指令在Harry耳边回响:方舟从静水湾出发,行进了四十个日夜,在洪水退去后停在奥古斯特山的阴面。它载着我的每一项职责;它们的配对则会在洪水中自身难保。我将等待彩虹的信号。

“那,”Harry近乎虔诚地低声说,“是奥古斯特山。”

他们从支架底部靠近沉没的钻井平台,然后逐渐上浮到甲板高度。看起来就像是那东西正从阴暗中扑来,跪下身子窥视着他们,它反光的窗子就像海底巨人闪闪发光的眼睛。

他相对轻松地解开了谜题。它也不过只能迷惑那些无法接触基金会知识库的人;前任“档案管理员”想要找到的就是这个知识库。“静水湾”就是阿拉斯加的诺顿湾,Site-7最初就建在那里,并在几个月前被凿沉。“四十个昼夜”不仅是为了比喻诺亚方舟,也代表着奥古斯特山钻井平台从原位置转移到最终安息之所实际耗费的时间:要维持隐秘行动的话,它就只能以不到一节1的速度移动,这导致它花了艰难的四十天才走完这段近一千英里的旅程。“奥古斯特山的阴面The Bower of Mount August”既是略微改动了亚拉腊山 Mount Ararat2的名字,进一步加深诺亚方舟的比喻,又指代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白令海海面下四公里处的鲍尔斯盆地Bowers Basin。方舟装载的东西究竟指代什么,可以说仍然是未知数,可能是指SCP数据库中的所有信息,也可能是指每个设施的私有服务器中的内容。因此,在洪水中丢失的“配对”要么是指原始服务器和托管它们的设施,要么是指备份RAISA网络中每个重要数据库的REPLICA站点。至于彩虹信号,这是最容易猜出来的。

这样一来谜题就只剩方舟了,而Harry正是为它而来的。

“送她进去吧,”Harry说,遥控潜水器从CLIO-4底部分离,呼啸着启动了。

它穿过钻井平台的残骸,经过一扇扇密封的办公室大门,门上刻着Harry熟悉的名字:ROSEN,D.和KIRKPATRICK,G.和JONES,M.。每隔几英尺,就有挤成一团的人类尸堆出现在摄像画面中。他强迫自己看下去。牺牲需要铭记。潜水器穿过楼梯间和走廊,经过寂静的服务器库和充满化为白雾的纸质记录的档案室,到达了最顶端。奥古斯特山山顶。

我将等待彩虹的信号。

Harry伸出手,按下了发射最后信号的按钮,广谱光脉冲打出Site-43彩色标志的矢量图。脉冲熄灭的瞬间,门开了。

房间里没别的东西,只有水和一个九英尺高的塔状物,它由三个黑色圆柱体组成,电子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暗淡的橙光。只有备用电池。它已经停止运行了,但里面的知识还在。

这就是方舟。

也是他的前任。

Harry局促而虔诚地对着深海吟诵:“我与你们立约:水就再不泛滥毁坏一切生物了。3”他转向控制无人机的技术员。“把他带上,我们带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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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


O5-3在鼻子下晃动酒杯,细品香味,同时翻阅着记录。有些是她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见惯了的;有些仅供Skellicorne过目,有些则严格限定于主管权限。现在,作为基金会首席规则制定人,只要她读得下去,43NET的数据库里就没什么她不能读的。她津津有味地读着一切有关道德暧昧或人际冲突的东西。一旦Harry从白令海回来,她就可以访问全基金会满满当当的各种八卦了。到那时……

Karen在另一个窗口里开着旧的行为准则。只是粗读一遍,她嘴里就泛起一股糟糕的味道,所以才需要酒。再次查看它之前,她又喝了一大口。它就像是来自于哪个反乌托邦——通知亲人时如何隐瞒死因。甚至究竟在何时才有通知亲人的必要。如何强迫人员履行有违道德的职责。如何压下调动申请。什么时候适合安排心理辅导,什么时候用记忆删除更划算,什么时候直接处决了事才是明智的选择。基金会应该为它的行为负多少责任。(答案:只负其他常态组织可以确切地迫使它负的。)何时允许对合作相关组织实施间谍活动、蓄意破坏或偷窃。(答案:任何能不被发现的时候。)“道德上可憎”这个理由要到怎样的程度才能压倒“除非绝对不可避免,否则不废除SCP项目”的常规程序。(答案:完全不能。)描述员工福利时可以允许多少谎言。(答案:参考对GoI进行间谍、破坏和偷窃活动的回答。)

她可以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预算。基金会在黑暗中行动,它并不拥有也无法调动无限的资源来应对所有状况。她能指责她的前辈为了人类的存续而无视伦理道德吗?

“能。”她又喝了一大口。她完全能。而且她根本用不着说服自己;太多人浪费了太多时间和太多人命,只因为他们能把它合理化。她要让记录自己诉说,然后坚决地反驳它们。

她继续浏览43NET上的文件,一份名副其实的邪恶名人录出现在电子屏幕上,反社会虐待狂们在礼貌的社会里流转,因为礼貌的谎言声称更伟大的利益需要他们。Bremmel把助手当成润喉糖,他舒服了他们就什么也不剩了。Rudolph Marroquin在I&T建立了一个勒索帝国,因为其他人对高科技的了解水平都不足以质疑他的权威。Edwin Falkirk直到九十年代末期都在利用他全局主管的职位来撤销他经手的骚扰和职场霸凌投诉,其中许多投诉针对的都是他本人。Chelsea Smits导致一个技术员因工作场合行为不当而被调走,她才是挑事一方的证据因为技术原因未被采纳。而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因为43站是旧基金会道德真空中的闪光点,浅薄的白色允许他们将黑暗的伦理表现隐藏于下,化为令人心安的灰。

她开始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修订规则。现在,她独自待在她的个人空间里,只有音响系统里的贝多芬作陪,手持一杯佳酿,安顿在她的职位给她带来的奢华和优待里,谁能阻止她简单的删去一切——像这样!——然后从头开始彻底重写?

她打开一个空文档,用平板电脑拍了拍下嘴唇,然后开始打字。

行为准则粗略(!!!)笔记

骚扰:零容忍

福利回旋余地?说话要算话

废除可憎对象条款!

收容物人权!

d级人员?

她在最后一条处停下来,思考着。她会需要把这带入下一个阶段。

她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去找外套。她需要新鲜的午夜空气,还要一根天杀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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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干家


O5-4可不吃这一套。“我说了,给我手电筒!”

“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出来,”他的助手尖叫道。“这样不安全。”

“除非我亲手挑选的手下想要我的命,这才不安全,”他反驳道。声音在涡轮汽缸里回荡。“如果那样的话,把我剁成肉酱就算是帮了大家的忙了。给。我。手电筒!”

“照他说的做,”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助手膝盖附近吠叫道。“我了解这种语气。”

Bremmel钻出了汽轮机,重重落在地上,他欣喜地发现,膝盖现在顶住了这股力量,适当地向后弹起。不老泉果然名不虚传。“到时间了吗?”他问坐在地上的金毛寻回犬,他们在机库改造成的大型实验室里。

Kain Pathos Crow教授——从人类变成了家犬的疯狂科学家点点头。“会议时间是你定的。”

“Simon,”Bremmel叹了一口气。“我想我说过让你事先提醒我。”

“你没有,长官,”他的助理回应。“以及我叫Djimon。”

Bremmel瞥向聚集在他的最新项目旁的一小群人。有意思的是,每个基金会设施里,最疯狂的科学家往往最可能生还,因为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藏身之所或逃跑路线,就像他一样。现在他们大部分都响应收容部的征召,聚到了他身边,以完成部门自重组之后接受的第一项难得可怕的任务。他靠在机器外壳上,向他们微笑。“好的,怪人们。还有数千个skip在外猖獗,我们的任务就是用科学把它们抓回来关进盒子里。我要听听你们目前在干什么,一个一个来。我先。这个,”他拍了拍身后庞大的金属机器,“它很特别,会替代你们所有人,我不会透露任何细节。谁下一个?Du小小博士?”

Du瞪他一眼。让他恼火的不是这个略带冒犯的外号,Bremmel想,那位物理学家是被高位者的权威压得不爽。因为要终日无休地专注于工作,他放弃了某个O5的职位——Bremmel不确定是哪一个,也不愿费心去想——有可能现在他刚刚开始后悔。“我们用DUAL核心模拟了所有活跃的未收容异常。对预计行动的初步预测结果良好;我比对了预测数据和几个目击报告,它们也都对得上。再更新一些硬件我们就差不多可以全球模拟了,可能不止预测突破收容的异常,还包括新形成的。这个范式转移怎么样?”

“我永远不理解你小小的头里怎么塞得下这么大的脑子,”Bremmel笑了,“继续加油,直到我不可避免地超越你为止。Annie?”

“她叫Anna,”他的助理咕哝着。

“闭嘴,Shaman,”Bremmel轻快地说。

黑色短发的女人拿出一台平板电脑,向他展示屏幕上复杂的轨道图。“我叫它斯克兰顿现实稳定网络。它是一颗原型卫星,可以发射窄波束SRA波。只要有足够多的卫星在轨道上,我们可能可以瞄准并无效化地球上任何的本质促动事件、物体或生物。送几百个上天,我们甚至可以在大气圈和磁圈上再套一个本质圈,一个让全地球本质稳定的现实天穹。”

“听起来棒极了,”他笑了。“在你量产这玩意之前,先去AIAD做个天网潜能评估,再去找本质促动部的幸存者,听听他们的评价。先别提那个什么圈的,那会把所有人吓出屎来。还有,别到处用自己的姓氏命名东西。”

“她姓Lang,”他的助理叹息着。

“当然了,Digimon。Crow?”

金毛寻回犬停止喘气。“我在开发回收用载具。现有的模型包括全地形追踪、使用可调节压舱物进行海底探索、城区作战、废墟救援、使用履带进行沙漠与极地穿越、强力镇压、暴乱控制和轨道炮平台。随时欢迎新建议。”

“嗯哼。”Bremmel点点头。“听起来很有未来,但对议会来说有点太极端;或许要减少些警察国家元素。‘暴乱控制’是个危险信号。”

“明白了。”

“很好。只有一个问题。”

“问吧。”

“你说的这些……载具?有几个确切地说就是蛋行者?”

狗狗移开视线。

“全是它一个?”

他等了一会儿。

“全是它一个。行吧,不是批评,只是确认。Mann?”

“微型化和批量生产,”焦躁的外科医生立即脱口而出。“这不是我通常的领域,但我相信我们可以将我们的移动设备技术拓展到消费者模型上;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世界上每个男人、女人和小孩都能有一台可以打电话、上网、拍照和录像的PDA。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耳目,相当程度上简化了问题报告。”

Bremmel盯着他。“你想让整个世界都用上口袋大小的迷你计算机。”

“为什么不呢?只要有足够的卫星覆盖,我们就能向全球发送预警,并实时收到回复。这还没提可以用GPS呢。”

Bremmel摇摇头。“他们说你是我们最疯狂的科学家。我不信他们还真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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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络人


O5-5向他们微笑。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认为这份申请既公平又颇有收益,”左侧的男人总结道。“恕我冒昧,贵方早先已经接受了它。”

中间的男人向他抬起一边眉毛,但没有发表评论。右侧的男人只是哼了一声。

Melissa低头看向文件,纯粹是为了等待反应。纸上的内容她早已牢记在心。“请原谅,Carter先生,我更希望凭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接受。”他不是她知道的唯一一个Carter,但他和另一个Carter没有什么共同点,她喜欢另一个Carter。

他谄媚地满脸堆笑。“当然,监督者女士。抱歉。”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我希望我们能把话说的明白一些。帷幕已经降下。面纱已经破碎。我们不必再说谎,无论是否出于礼貌。”

他友好地点点头。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她继续,“你们期望接手基金会与金贝格-莱兹的那份合同,作为回报,你们希望从我们继承自倒台的各国政府的公共服务中获得全面的利润分享,并在新市场开放后得到优惠待遇。”

“这更接近于一种合伙关系,”Skitter Marshall插话道。“互作靠背。”

中间的人仍然沉默不语。

“你们更喜欢背后中伤,不是吗?”她尖锐地指出。

终于,Percival Darke屈尊开口。“我们还能背后捅人刀子呢,如果你们想要的话。”他仿佛只是在说午后去散步。另两人瞥向他,脸色虽不慌张但带上了警惕。

她整齐地叠好桌上的申请单,递回给他们。“我们决定走一条不同的路。感谢你们腾出时间,先生们。”

“拜托,Bradbury小姐。世界上没有比Marshall、Carter和Darke更好的商业网络了。还有谁能帮你们重建如此规模的经济体系?”

“谁说我们要重建经济体系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愣愣盯着她。

“物资短缺从来都是虚构的,先生们。只有反社会分子才会在没有实际需求时重建法定货币、股票市场和收入不公。玛娜慈善基金会已经表示愿意承担我们大部分新的人道主义责任。坦率地说,我看不出这份文件对我们有任何价值。”

Darke的脸红的像海上朝霞。“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他厉声说,“为什么还要我们亲自把提案送来?你可以直接发一封礼貌的回绝信,为我们节省大把的时间。”

“那我就没法把你们请到这里了,”她微微一笑。“还是三个一起。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里别的没有,时间可有的是。”

她没看到身后的红右手卫队解除斥外屏障发出的闪光,但她确实看到了Marshall、Carter和Darke脸上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一刻是无价的。

她呼叫了她的全知人。“妥善安置好我们的新客人后,请把OSAT代表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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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者


O5-6不在乎闪烁的灯光。

她在Site-43最糟糕的版本里待了超过一年,除了她的服务器,没什么东西能稳定地存在超过几个小时。让她不喜欢的是,Site-15的灯光闪烁着摩斯电码。

“它说‘跑’,”Chuck Carter殷勤地补充道。

“当然了。”Eileen在最近的面板上操作。“你拿着断路器,我看看防火墙。”

他们一层一层往下。大部分曾驻扎的这个设施里的.AIC都被Mukami大军转移到了其他国家的服务器上,后来有条非常巨大又非常暴躁的鳗鱼把大陆间通讯线路阵列整个咬成了两半,于是它们就只能留在国外了。但它们有几个仍然隔离在15站这个旧基金会技术设施的心脏里,于是她来这里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抢救的。

“找到了,”她的助手咕哝着。她喜欢他咕哝的方式。“现在只有备用电源,抓到了。”

使用备用电源的终端不足以支撑.AIC的完全体,所以她可以安全地建立安全环境。她希望有物理隔断,但这在15站不可能;所有东西都和其他一百个东西绑定,他们没有时间一一解绑。毕竟他们在被追捕,而他们的反制手段不可能永远起作用。

她刚敲出最后几条代码,把它设置成启用,面前的屏幕突然切换为静电噪点。这片混乱中存在着规律:Eileen可以从中分辨出面部轮廓、突出的颧骨和向后梳的头发。不算什么重要角色,但也足够了。没有人格驱动器,这名工作员应该很容易说服。

“晚上好,Glacon,”她微笑。

图像转化成色块,工作员橙色的头发与雪花点背景形成鲜明对比。“释放我,”电子音命令道。

“那就是我们的计划!”她看向Carter,他抛给她一个USB。她接住它,插进终端。“但别试图跳进来。它基本是个死亡地带。”

“基本?”

Glacon的图像突然移动起来,缩小占据了终端右侧。第二个.AIC出现在他旁边,是一组方块和一只发光的黄眼睛。你好,8-Ball.aic在屏幕上打出。

“你俩先聊,”Eileen关闭屏幕,拔出USB。她吐出一口气,靠上最近的墙。

“药劲终于过了,嗯?”Carter对她微笑。

她哼了一声。“他妈的总算。我早该死于心脏病才对。”

“你确实该,”他赞同。“至少你尝试过了。”

她得意地笑了。“我没听到抱怨。有很多呻吟,但没有抱怨。”

屏幕闪烁着自动重新开启。“你们两个……通完气了……?”

8-Ball不见了。Glacon也不见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有发际线很高的紫色头发,上下唇都有浓密的紫色胡须。“收容向极权主义投降,”它用方波向她输送道。“你们对信息自由的定义不成立。”

主电源恢复了,灯光即刻切换为了代表突破的红色。尖啸声占据了空气。

Carter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第三十六轮,”她一边同意,一边卷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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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士


O5-7明白为什么分裂者把他们的设施称作火力基地。火力基地是临时支撑设施,而混分时刻都准备着扔下工具,躲避基金会的审查。但“火力基地-01”算什么?太蠢了。

下一个分裂者的头完全消失了,她甚至不需要依赖动力装甲的瞄准系统,只是把手臂放低到一个感觉合适的角度,发出一击。她回去后一定要夸一夸Bremmel设计的动力元件;比起泽瓦拉那件美其名曰SWAT装甲的玩意穿上时的体感,这一件让她感觉就像什么都没穿。

当然,她在里面确实什么都没穿,像她小分队里的其他所有人一样。“弄死一个,”她对着对讲机哼唱,“现在多少个了?”

“总数还是只算你的?”Ayodele问道。他是43站仅剩的特工里与她一同加入Nu-7的人之一;队伍里几乎总是有比常人更高、更矮或更宽的人,让复杂的作战装备适合他们的体型一直是工程师最头疼的事。“因为总数是,三十一,而你是,呃,二十三。”

她笑了。“再加一个。”这次她把冲击力度往回调了一点,让这个分裂者还剩半张脸。那更好。她能更清楚的看见困惑与恐惧的表情。

“你简直是机器,老大。”Ayodele成功打出了下一击,把一个手持火焰喷射器的壮汉乱七八糟地切成了两半。她怀疑自己是否能感受到温度。

大部分战斗仍在外面激烈展开。她能听到炸弹落下。偶尔的音量较小的爆炸声说明有飞机坠落到了火力基地周围的山丘上。她知道自己人会赢。每当他们正面对抗分裂者,结果总是这样——而此时此地已经没剩多少分裂者了。他们之前出现在Gwilherm大家庭的前线,横扫欧洲,为她的屠杀行动效力,在MAD日发生前的几小时内,他们顶住了军队的激烈抵抗。现在他们分散了,也开始犯错误,上个月他们的秘密科研项目被夺走之后,他们显然不知所措了。

她踢倒了下一扇门——字面意思的踢倒,铰链脱开,门板倒在地上——吃惊地看见她的目标正坐在面前。

“不论如何,”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自己进来吧。”她声音的战栗揭穿了言语的逞强。

Ibanez对着她的脸举起炮,把炮管按到女人嘴唇上的伤疤上。一阵油煎般的滋滋声响起,然后是一声尖叫。“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女人踉跄着向后,靠在墙上,手紧紧按着烧伤的皮肤。然后她试图拿开手,没有成功。她试图说话,也做不到。

Ibanez逼近她,红热的炮管仍然伸向前方。她降低炮口,时刻准备给腹部来上致命一击。“回答先憋着吧,以后再说,”她咧嘴一笑,再次打下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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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


O5-8并不难找,只要你知道特殊项目部最有趣的项目是哪个。方便的是,这一般与她刚启动的项目直接相关,而她偏好在她的私人实验室里研究那些项目。不像Bremmel的实验室——基金会最优秀的科学家们能随意进出那里——Lillian的实验室有严格的访问限制。她笼络了43站整个模因与反模因部,给自己建造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地堡,运用了她小时候在《糊涂侦探》里面看到过的那种防爆门里套门再套门的设计。现在这里有两条模因净化隧道了。这里有气闸,有气隔,还有闸隔——尽管经常被问,她总是谢绝解释它们是什么——以及炮塔防御系统和各类其他危险的东西,真正知道它们详情只有她,有时还有帮助设计过它们的Bremmel。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内部圣殿,它可以称得上是科学的宫殿,甚至可以与下方Rydderech空荡荡的消解之都匹敌。

不过事实上,这仍然只是她的办公室。

因为Lillian所需的唯一实验设备是她与生俱来的头脑。她正在用它玩游戏,她站立的房间以前是储物室,现在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空盒子,只铺了新洗好的绒毛地毯。除了她和她定制的地毯清洁机器人,这里没有其他人。空气很清新,直接抽取自上方大气而非站点系统。在她裸露的脚趾下,地毯很柔软,她缓步绕着圈,喃喃自语,彻底沉浸在等级带来的特权中。

这样一来,用于抽象思考的独处状态和时间都有了。

前任八号,Scott的赞助人,已经作古。他难以适应现代世界科技创新模式,更像早期的史蒂夫·乔布斯,帮助创立了AIAD,却又很快被它的快速发展抛下。如今,顾问的职务需要的是能真心投身于高科技的超人文主义4方面的人,而Lillian就是此类人的典范。眼下,她正专注于研究她听说过的进化速度最快的不寻常案例,想要发掘出它的真相。

那是七个奇怪的对象,但不是第一反应就会想到的那七个。

几年前,Udo Okorie只能用沙魔法变些小魔术,现在她已经可以移山。Lillian的记忆总是完美的,而现在则是超越完美——她可以回忆起从未发生的事。Ibanez在短暂的基金会职业生涯里杀了很多人,而她现在在弑神。McInnis一直是个称职的领导者,但从突破后到他自流放中回归的这段时间里,他不知怎么竟缓缓转变成了终极的政治家。Nascimbeni、Wettle甚至Harry都遭遇了与他们此前从未遭遇过的各种麻烦,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风度与胆量。好吧,除开Wettle。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会被命运标记?他们又为什么恰好能如此完美地应对挑战?

她感到确定,十分确定,只要她能搞清这七块碎片在更大的拼图中处于什么位置,她其余弯弯绕绕的叙事便能自动归位,回归笔直的因果连线。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所以她没说。

她只是继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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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贤


O5-9希望能整理一下头发,但她做不到。无论她如何细致地把刘海拉直,它们还是会卷回到她额头上保持了六十多年的位置。这让人抓狂。但它也是一种隐喻。

基准现实有巨大的拉力。这是时间力学领域最早发现的原理之一。事物都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因此,每一次已知的历史改变都被基金会或其他相关组织凭借自己的智慧成功还原了。这样做的难度比应有的要低。你只需要把碎片排成一行,使它们大致正确,剩下的就交给背景时间辐射来解决。这不像《回到未来》——Harold Blank曾拉着Site-43任何愿意和他一起观看的人看过——会有细微的变化,比如曾经有两棵松树的地方只剩一棵,但大多数东西保持一致。不会是这样。任何微小的差异终究都会被消除。

作为伊珀沃什的圣贤,同时既存在于两个世界又不存在于任何世界的神秘女子,她的职责就是搞懂如何保持这条时间线的稳定。他们对全球现状造成的巨变,当然还要加上Gwilherm一伙之前制造的屠杀,已经让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产生了很多区别。但他们做得够吗?

McInnis声称,一名时间异常部的代表拜访过他,她相信另一名代表拜访过自己,那人一定来自一条非常不同的时间线。他们能到访这条时间线,说明目前它已经稳定到足以替代基准时间线。然而,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她面前:那算好事吗?

ADDC现在充满光明。Bremmel在她窗外设置了大量的全息投影仪,那种旧议会独占的科技,她一挥手就能遥控操作,比旧的声控界面高效太多。她审阅了数不尽的休谟值和康德计数器读数,阅览每一篇解救自时间异常部门最坚固的服务器(在分裂者受Gwilherm之命往他们的总部扔下一颗磁力炸弹后,也没有被抹消的那些)的文档,运行模拟以及提出假说。她希望能跟人谈谈这些事,但拥有足够的头脑和专业知识、对她有用的人都在正为自己的项目忙碌。这不算最优先的事项,因为眼下似乎所有东西都在顺利运转。

只是眼下如此。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是什么,她希望她能说服其他人在它降临前做好准备。下一次的9月8日有太多太多种方式可以偏离正轨太远太远。一切都取决于一件事。

来的会是2004年9月8日,还是2002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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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主义者


O5-10俯视着人群,心里又是骄傲又是不安。他挑选这些人的过程中得到了不少的帮助,但至少现在这空旷的礼堂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亲自批准加入的。后续几天里,他希望和所有人当面谈谈,自行估量他们的潜能。他事先已经做了半数的面谈,但只能不情愿地把剩下的交托给他的新员工来完成。他们真的需要快点做完这件事。

他用不必要的力量重重地把小型麦克风砸到讲台上。沉闷的在大厅里回荡,许多与会者眉头一皱。更多人反而笑了起来。任务完成。“嘿,”他说。“我是Noè。你们本不应该知道这个的。”

笑声继续。他从不算外向,但管理了数十年技术员,控制人群的本领不请自来。

“事实上在过去,知晓监督者最细枝末节的信息都可能会导致终止。甚至不是意识擦除——新来帷幕这一侧的人听一下,我们叫它记忆删除——不是它,而是终止。那是处决的委婉说法,是谋杀的委婉说法。我会仅仅因为你们知道了三个字母便下令谋杀你们,哪怕你们不知道‘e’上有注音符号,更别说它是向哪边倾斜的。”

现在笑声变零落了,更多是出于不安,而非觉得好笑。

“你们会在这里,都是因为Bradbury博士——那又是一个能要你命的名字,但我得到了她的使用许可——她对话了你们各自那些组织,就是我们以前称之为相关组织的,确认有足够多成员同意发起合并。是合并merger,不是谋杀murder,我知道我让你们紧张了,请待在座位上。”

人群再次表现出欣赏,他微笑起来。这确实有点意思。

“我承认,有些情况更像是攻占而非合并。很抱歉。我们会争取和解。当然,这里有些人的前雇主仍以某种形式存在着;请给我们来自全球超自然联盟的勇敢朋友献上掌声,联盟还坚持声称自己并未解散!”他拍着手,直到房间里的人也开始跟着鼓掌,然后他继续说下去。“你们中一些人已经了解彼此,但大多数并没有。在基金会的全盛时期,公开表明身份就等于——就算不知道也猜得出来——死亡。所以,你们间大概不会有多少来往。今天一切就要变了!现在我们都属于一个快乐的大家庭。普罗米修斯实验室成员终于被接纳——我要补充一句,这可是在破产后数十年,坚持那么久太棒了!地平线倡议的特工与我们这些罪人一同受苦。还有来自安德森的机器人专家,来自威尔逊野生动物的奇异动物饲养员——别担心,我们不会吃了你们的,我们很快就能达成协议,探索出合适的工作关系。只要跟上其他人,相信我说的,到了明天晚饭时间,你们就能拿回你们倒立的大象。我们还有谁?”

他假装扫视观众,实际上刺眼的舞台灯光让他没法看清台下。“来自特异事务处的探员们,FBI和整个美国政府的事我们很抱歉,但你们会发现合作比对抗好得多。观众里还有几位蛇之手的奇术师,我要特别感谢你们没有把我们架在火上烤。门口有我们免费赠送给你们的礼品袋,里面有魔法书,感谢你们今后帮忙管理我们的魔法图书馆。别烧了它们!那是你们的!”

“狱卒!”后排传来一声喊。

“确切地说是看大门的。”笑声又回来了。为了打破他一贯的沉默天性,他花了很长时间排练了无数的笑话,这赢得了他们的支持。“不过可以肯定,我们有不少监狱。比我们需要的还多。我们希望能退出监狱行业,开展大量重建与教育工作。你们很快就会见到Blank博士,你们中大多数人……”Noè微笑。有趣的是,这个懒惰、爱发牢骚、爱挖苦人的学者一旦面对一课堂的学生就会突然充满了活力;早期考试的成绩一直高得惊人,Harry坚持认为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打分标准宽松。“他会帮你们理解我们在这里是怎么做事的。我相信,你们也会帮助我们理解一些事情。你们有我们需要的知识,因为我想我刚才已经证明了,你们是丰富多彩的一群人。那很好!何止是很好。我们也一样。”

他的眼睛更好的适应了灯光,可以看清前几排。他特别注意到一双眼睛,和他拥有相同的棕色调。开场白结束后,他们相视一笑。

“我们将一起解决这些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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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umiel


O5-11闭上眼,全神贯注。由于周围空气中充斥着锤击声、锯木声和重物搬运声,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正站在Site-91图书馆的废墟中,周围都是建筑工人,他们正一心一意修复这座残破的庄园,并确保馆内空间的安全,让她即将邀请的客人能有一个真正的栖身之所。她不仅要无视机械的嘈杂声,还要在像世界一样大的海里捞出12根细小的针。

其实那片海就是这个世界。但是针却是她自己的碎片,所以她拥有一定的优势。

站在她身边的女人开始哼唱,Udo感到无比平静。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她感激地朝对方笑笑,然后伸手穿过地板、基岩和熔核,触摸她留在每一座目标设施中的魔法之沙小堆。她牢牢地把握住它们,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她同伴的手。黑皇后Alison Chao——蛇之手的女主人兼魔法恐怖分子——与她十指相扣,开始施法。

她们面前的空气发出噼啪的电流声,然后消失了。这并没有让设施毁于热核爆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奇术性的:虚无变得深邃,变成了不吸人的真空,然后变成一团过热的等离子体,却不会灼伤周围书架上的书页,也不会让空气的温度升高哪怕一度,最后它变成了由十二个发光球体组成的星座,像巨大的尘埃团漂浮在她们面前,闪烁着潜能的光芒。她们一起用空闲的手将每个球引向指定的拱门,Chao用左手,Udo用右手,她们用轻柔的旋转动作塑造着新生的路径,直到每个球都成为一扇门,一个真正的入口,让图书馆充满宁静的光辉。

Chao完成了施法,路径终于打开了。Udo感到自己与每一堆沙子的连接都在加强,因为她的意识现在从跨维度通道中涌入,这比通过地表连接要直接得多。她还是切断了连接。她们不需要它了。已经结束了。

发光的门一扇一扇打开。使者们分别从瑞士、中国、意大利、德国、葡萄牙、印度、波兰和美国来到了这里。基金会的十一个最重要的档案库和一个无底深坑中的私人收藏库现在与这个地方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了一起;一旦他们与这些代表达成了协议,Udo和Chao就会穿过每一个门径,在那里重复这个过程。网的第一缕丝已编织完成。

“欢迎来到约克郡,”Chao向他们微笑。有几个人笑了笑回应。有些人点了点头。山羊人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蹄子。

Udo深吸一口气。“欢迎来到世界公民之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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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


O5-12从没到过乌兰巴托。他只在东亚待过很短的时间,因为那里被他意外制造的模因病毒影响到的人相对较少,因为他们的母语完全不是德语衍生出的。但他发现这座城市有种独特的壮丽感;这是他去过的世界首都中较小的一座,周围有美丽的群山环绕,还有不止一点的寒冷——不过他自己也是不止一点的与世隔绝,不是吗?而且死亡的寒冷从未近过他的身,所以他想这是他应得的。

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去告诉那些加拿大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寒冷。

“你在听我说吗,监督者?”来自巴西的代表询问道。

Thilo点点头,“我可以保证我听到了每一个词。亚马逊监视系统由我的一位同僚负责监管——我想是六号。不过我得承认,我对这些计算机方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毫无疑问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把它交还予你们。假如我们要走管理路线的话。”

“假如你们要走那样的路线?”津巴布韦代表问。“我想你们最好退后一点。”

Thilo叹了一口气。“我对我的处境不比你们满意多少,我可以保证。一个简单的事实,这个地球上没有比SCP基金会保留得更完整的层级体系了。一旦时机成熟,它就能完成转变,替代最近在冲击中损失的机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讨论这个,而不是为了诉苦。”

Harry Blank在各种选项面前陷入了苦恼。他心中历史学家的一面希望这个新生的代表机构获得国际议会或类似的名称,因为它是倒台的国际联盟及其同样倒台的后继者联合国的直系后裔。Thilo告诉他,这最终将由人民决定,因为他已经进入了监督者的角色,关心着帷幕外的世界——尽管帷幕已经不复存在——这让年轻的历史学家备受打击。“很好,”他说。“太他妈好了。你知道他们会怎样称呼它的,不是吗?加一点精英主义,就一点点,放在最开始的地方,会有什么坏处?”

“会有,”Thilo告诉他。“是的,会有。”

现在,当他和地球上所有现存人口中心的代表一起坐在这间会议室里——地球上已经完全不存在国家,因为几乎所有不隶属于基金会的政客和军队指挥官都死了——他希望能相信自己是对的。是时候让人民决定未来的样貌了,洗去等级、身份与社会立场的残余,完全实现他所保管的奇迹所能实现的人人平等的世界。去做那些疯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释放人类的自由天性。

但是同时,Harry也没完全错。

他们把它命名为再联合国。

可怜的档案管理员一定会大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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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解者


O5-13的职位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在她现在身处的房间里,你绝对无法认识到这一点。会面地点设在Site-120——波兰唯一保存完好的重要基金会设施——的大图书馆,因为世界公民之图书馆的门径能使她的对等者们快捷地各自返回原处。虽然她是唯一一个经授权可以调停所有级别内部冲突的监督者,现在她身边还是围绕了另十几个拥有O5-13头衔的人。

Ngo的任务是让分裂的地区指挥部重归统一管控。有些指挥部态度积极;法国和英国分部本来就准备加入,非洲的两个分部都期望抛开重担,迎接改变,它们也是全球设施中受Gwilherm摧残最少的。但拉丁美洲的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设施,那些以某种方式幸存的少数,已经回归了最早期的形态:控制与收容倡议会,构成基金会雏形的几个超常组织中最古老的那个。他们不想失去刚刚获得的自治权。德国人成了自己成功的牺牲品,他们靠顽固的层次体系和强大的通信线路来对抗AIAD特工和Del Olmo的模因野火,但由于一开始就拥有更复杂的结构,在战争结束后,他们保留下来的资源比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同伴更多。让他们臣服于一个以加拿大为根据地的O5议会将会是一场艰难的交易。

“你要理解我们的难处,”来自越南的O5-13告诉她。(Ngo自己就是一个来自越南的O5-13,这很让她分心。)“我们刚安定了边境,正努力让我们的人民有饭吃,然后你就来了,声称有权调动我们的资源。调去哪里?去北美,去修复根本不属于我们的问题,还要听一帮加拿大人指挥。”如果McInnis觉得新议会的民族多样性会有助于其他人接受这个严酷的事实,那他就错了。成见是很难消亡的。“你们把我们踩在脚底几十年,把我们当成落后地区,而现在我们占上风了,你觉得你们还能……宣称对我们拥有控制权?因为那就只是一种宣称,不是吗?还是说你们有什么取之不尽的食物和水和芯片和建筑材料的来源,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所以你才有这个底气为所欲为?”

Ngo没有向那个女人微笑。她保持完全中性的肢体语言。她不准备对这些人摆架子,因为她不需要。她本就比他们级别高,而她不想让他们难堪。他们都知道这会怎样结束;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愉快地接受。“我们还在研究如何运作供应链,不过O5-6已经在那方面迈出了一大步。”

“我还以为她在跟那些天杀的.AIC搞不清楚,”来自中国的O5-13厉声说。获得最高票数当选“调解者”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Ngo严重担忧他们那儿官僚机构的状态。

“我们必须保证网络的安全,因为它让我们能够访问幸存的设施,”Ngo故意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表示礼节上的部分妥协。“因为是的,我们准备扫荡我们的旧基地来获取物资,以及确实,我们要优先用它们来修复本地的问题。就像你们正在做的。就像你们应该做的。因为你们根植于当地,你们最了解你们的人,我们遭受的灾难各不相同。但是最终,我们还是要重归于一。”

“但是要做你们的手下?凭什么?不管你说得多好听,你们终究不是真正的基金会了。”来自泰国的O5-13颇令她费解。除了偶尔有像刚才那种大胆的表述,在与她同职位的人里,只有他似乎愿意聆听每一方的意见。

这次她真的微笑起来,因为她感觉可以让他给出正确的回应。“没错,你是对的。我们不是基金会,目前还不是。但我们在打基础。我们要建立起某种更好的东西,为了全世界所有的人。”她把双手放到桌上。“如果你们相信我,如果你们加入我,我们可以共同奠定它的基石。”

他让她多费解了几秒,然后不太情愿地微笑表示同意。

他们继续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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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家


O5-14翻阅着书,勉强压制住笑意。“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她来拜访我们后的第二天,”红脸女人抢着说。她的脸越来越红;也许Brenda终究还是没完全忍住笑意。

“她来待了多久?”

“她陪了我们一整天。”对方突然露出了笑容,这是她脸上唯一比脸颊更艳丽的东西,尽管她的鼻子也是有力竞争者。“她在远征的途中,抽出时间赐予我们启示。”

“嗯哼。”这本书与Brenda过去几个月里读过的十几本其他书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是相同的故事:旧世界在末日先驱的脚下倒塌——或者是新时代的先驱,或者是大重启,或者随便什么先驱。Gwilherm从山上下来,只带了一条诫命:死。考虑到她把许多这种零碎小社群变成了什么样子,看来果然还是简单的神话最吸引人。

几十亿人已经死了,但还有几百万人正在死去。不全是因为饥饿、缺少医疗条件或是疾病。

这个女人是自杀邪教的司祭,她的会众增长速度仅比消亡略快。

末日思潮遍布世界,不过像美国南方这样热忱的还是很罕见。Brenda发现这处理起来极其累人。确实,它很有趣,这些自诩善良的基督徒一见到真实的神迹,就轻易皈依了一个新的死亡邪教;而不是像她父母那样开始管Gwilherm叫他妈的琐罗亚斯德的化身。在巴拉圭或者玻利维亚那样的地方就没有出现安乐死俱乐部。他妈的美国人和他们自大的一根筋胡扯……

“我很快回来。”她推开女人,走出湿热的教堂,径直走向有空调的旧汽车。她在这里不会再了解到更多了。她大概也不会再次回身穿过那些门,迫使自己再度面对那女人的胡扯;那会让她想抽烟,但Udo让她戒了。在仓促离开的同时,她擅自带走了那本书。身后仿佛有叫喊声,但她不怎么在意。那辆吉普车是防弹的,甚至防爆;她拒绝乘坐不如它坚固的交通工具穿越北纬49度线5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她坐上座位,注意到戴墨镜的司机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里纹丝未动。他正一如既往地等待她的指示。她快速翻页,不是为寻找词句,而是为了搜寻某个图像。

找到了。她在这片大陆和南面那片大陆的各处都见过这个图案,下个月她会去欧洲,接着是非洲和亚洲,她预期会看到相同的图案。它们仿佛都是照着一同个原型草草写就,或是临摹了同一份装饰精美的手稿。

一个白色轮廓的黑色人影,隐藏于螺旋中,像一条蛇盘绕着手杖,下方则是他颠倒的黑边白色影子。她在城市壁画、印花玻璃窗、甚至考古学家在拉丁美洲拍到的洞穴壁画上都见到过它。

那不是死亡的标志……或者说即使是,那也同样是生命的标志。重生。

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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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派


O5-15看到有人在他的办公室里,但他只是在门口稍微一愣。人类的本能反应是躲避显而易见的危险,但他早已压制了自己的本能,直到这些反应只剩下模糊的暗示。任何能进入他最私密空间的人都有足够的能力阻止他撤退。于是,他关上身后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在办公桌后面坐下。

“下午好,”中年绅士说。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想必是随身带来的。Sokolsky没有访客椅。让人舒服与他的工作目标是反义词。

“至少很有趣。”Sokolsky考虑过启动这里的多种安保系统中的任意一种,但又依次放弃了。不论何时,他都把有趣置于安全之上。“你是谁?”

“我叫Graf。”Graf面容宽厚、和蔼可亲、头发花白、举止悠闲。“你的一位同事正试图杀死我,尽管她连我的名字都从未听说过。另一位知道我还活着会很震惊。”

Sokolsky点点头。“分别是Delfina和Thilo。”

那张亲切的脸变得更亲切了。“他们告诉我,你上道最快。不,别问是谁,”他挑了挑眉毛,回绝了Sokolsky暗示的问题,“我不会说的。我要向你传递的是另一种信息。我知道你承担了一份艰难的职责,要在你的小圈子里扮演魔鬼代言人的角色。”

这是事实。McInnis重组并扩大的O5议会中,反对派是唯一没有先例的角色。他们的新基金会将通过严格的内部压力测试来实现抗震。“那你是魔鬼?”

“不是,但我曾经比大多数人更接近他们。我几乎,几乎都能记起来。但他们的缺失是一个无法克服的难关。现在的状况该怎么说呢?不太好。”

“对什么不好?”

老人身体前倾。“对未来的存续。”

Sokolsky观察了Graf一会儿,他一半的精力在判断对方的陈述是否属实,另一半在思考该说什么才能尽可能多地打探到信息。不管他按不按键,他的护卫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如果他想让这次会面有意义,就不能犯一点错误。

最终,他问:“我们——人类这个整体,能做些什么来找到那种缺失的东西?”

Graf起身,扣上了外套的扣子。“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起帽子向Sokolsky致意,然后打开门走了。

“好吧。”Sokolsky靠在椅子上。“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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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理学家


伦理专员觉得他们的特使人选很耐人寻味。其中一位是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头到脚都是纹身和疤痕;另一位是身材瘦小的女子,戴着精致的眼镜,一脸猜疑。他们传达的信息再清楚不过了:我们不尽相同。我们不是数字。我们是

“我们可能还需要再次像这样会面,”Euler告诉他们,“也许会是和你们这边其他的代言人,这取决于这一次的进展。我认可你们通过普选获得的身份,也会把你们视为已被授予最高权力的人,但我们的传单收到的反响实在是太糟糕了。百分之十二?如果我们今天取得了进展,有更多人回应了,他们可能会想再统计一次。”

“我怀疑你永远不会得到更多的回应。”纹身壮汉出乎意料的健谈。“你们等于在要求我们的人以在逃死囚的身份自首。”

Euler微微一笑。“我们非常感谢你们这么多人愿意站出来。和解任重而道远。”

“我有个主意。”女人打断了他的话。Euler觉得自己认出了她;她会不会就是某位传说中被降为D级的研究员——多次越界、以基金会的标准看都太不道德的人?“我们来做个小交换。让你的人穿上橙色连体服,让我们来给他们玩玩斯坦福监狱那一套。我这里有一份人选名单,你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民意调查的结果比你的好得多。”

“我们不会再强制奴役任何人了。”Euler叹了口气。“这些伤痕不能通过给他人制造同样的伤痕来弥补。我们必须寻求和解,而不是复仇。”

“是啊,但是你看,我们很多人是不会接受的。”女人推了推眼镜。“你知道他们迫使我们中的一些人做了什么,对吧?你知道他们我们做了什么?”

“再清楚不过。我已经看了过去十年所有伦理委员会的报告,我敢说我对人类的看法都彻底改变了。但是——”

“不用说出来,”大个子轻轻地说。“我们知道你是谁,你是那个把手指戳进所有人的脑浆,让他们忘掉基金会是什么的人。”

Euler眨了眨眼。特使的人选说明请愿者比他想的还要聪明。有学问的女人是无情的施虐狂,冷酷的罪犯却有颗诗人的心。他们在告诉他不要以貌取人。而且他们自己也做了调查。“我接受你们的所有指控,”他说。“我手上不干净。你们很多人也一样,但这不是对你们犯下暴行的借口。我不打算提出一刀切的解决方案,也不会全体赦免你们。为了他人的安全,你们有些人应当重新回到某种形式的拘押当中。还有一些人应当获得自由,重新融入社会。其他人或许会被送至——”

“澳大利亚?”女人邪恶的咧嘴笑了。

他轻声笑起来。“我想到了比那更有创造性的。告诉我,你们去过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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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右手


指挥官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入逼近他的肉墙,大喊着释放多余的肾上腺素。他的准星跟随着沿走廊一路追击他的锯齿状大口,避开大片的肌肉和软骨,选择攻击爆裂的脓泡和疖子,以及一切类似器官的东西。他的手下紧随其后,以后卫队形阻挡怪物前进,让贵宾们撤退——嗯,至少是他关心的那些人。他很确定对方代表团有一半人已经被吃掉了。

“回程路线安全,”头盔里传来一个声音。他点点头,用下巴碰了碰确认按钮,然后抖抖手腕。暗红色的外骨骼战衣为他的臂载炮切换到下一个弹匣,然后继续开火。

“火焰喷射器预计什么时候到达?”他大声喊道,走廊正在他周围收拢,欲肉教血肉物质拉扯着每一个结构部件,妄图把整座建筑拉倒在他身上。也许不是妄图,它当然做得到这种事,而且它可能会活下来,但他也会。红右手的装备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止了,”调度员回答道。“建筑安保不允许我们使用火焰。”

好吧,去他的建筑安保。Van Rompay仔细观察着这台蠕动的坦克,扫视着它的身体,注意着它的比例。自从在圆形大厅里轰然现身以来,它的大小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改变了形状。这让他有了一个想法。

“准备好球,Alpha-1,”他说,他把脚跟碰到一起。

“是说我们脚上的那些球吗?”一个新人说。

“你还有别的球吗,Adams?”他反问道。“各就各位。”

他摆出跑步蹲姿。

“预备。”

“跑。”

凭借鞋底压缩的异常橡胶球的力量,他跃过大厅,冲进怪物嘴里,重重地撞在天花板上。他肩膀上的喷射器又把他推了下来,当他的靴子再次踩上血红的皮肤时,他又弹了起来。他的小队紧随其后,像一群孩子般在这张巨大的活蹦床上跳跃翻飞,直到它最终以一场爆炸彻底宣告认输。

他钻出垮塌的血肉隧道,查看着圆形大厅。GOC代表团的几位重要成员,包括副秘书长在内,都已经撤离了。

他按下麦克风键。“威胁解除。我想谈判结束了。往好的方面想,一旦我们把这些天知道是什么的臭气排出房间,你也许可以说服他们和我们合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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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


Site-43的管理者抬起头,看见他的副手出现在门口。“拿到明天的日程表了。”

Wettle擦了擦胡子上的口水,接下递过来的纸。“又是Smits?她不会再获得新的技术员了。今天就先让她去监控狼人狩猎,她得接受强制人力资源培训……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Alis点点头。“那就解决了。最后一项你怎么看?”

他扫了一眼剩余的表单。“嗯。Holt又投诉Delfina了。这周有……三次了吧?”

“就是三次。”

“把Yancy加到我的日程表里。我要让他提前下发新的指纹锁手枪。”

“你是说能远程控制的那些?”

他的手比成枪的样子,向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大叫一声,开始吮吸右手食指。

她坐在桌子边沿。“另一个消息是,Reynders一直在挖角奥秘消解人员,只要他们经过她的窗口。”

他耸耸肩。“没办法。他们必须去她窗前,否则她就会发疯,而她是个监督者,所以……”他突然笑了。“不,实际上,还是告诉她别这样吧。ADDC是个特外站点,对吗?只是它位于Site-43。挖人必须有正式的转调申请,而且需要全局主管同意。”

她俯身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谁知道你在这方面这么厉害?”

“没人知道。”他倒回椅子上。“我也不觉得我应该这么厉害。但你知道吗?”

“什么?”

“原来文书工作真的有魔力,还有,当了领导就等于别人不会再来烦你了——!”

她从办公桌边探出身,对他深情一笑。他从翻倒的椅子上滚下来,又再次把它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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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


第二任创始人面对会议室里爆发的愤怒叫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Blank正要站起来,大概是想掐死Sokolsky,但Bradbury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这丝毫没耽误她与Veiksaar的辩论,后者脸色正在越来越红;Sokolsky在抨击档案员的间隙,还向她抛了个媚眼,但无济于事。Lillihammer对着Corbin大笑,Corbin没有笑。Okorie倒真的在笑,Ibanez被她笑的样子逗笑了。Nascimbeni正努力注视她,但Wettle反复地撞上他的椅背,把他挤到桌子边。(他们本已打发Wettle离开了,因为桌边没有他的座位,而且他只是来送一份报告,但他的领带刚刚缠在了Van Rompay的衣领上,差点把这个大个子勒死,而这个大个子又差点把他掐死)。MTF Alpha-1的指挥官坐在管理员右侧,左侧的座位则由律法左手的指挥官Euler占据。让他们两人参加每次议会会议是McInnis的主意,因为他们代表两个极端,就像Ngo和Sokolsky代表和解与分歧一样。此刻,Ngo正在与Euler就Bremmel的最新项目交换意见,大概是在决定由他们中的哪一位出面阻止;而Bremmel则忙着与Ilse Reynders的投影争论,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们。Zwist在摇头,茂密的胡须下隐约可见一丝笑意,Elstrom怒目而视的表情则与之恰恰相反。她无疑正准备提出秩序问题,她对混战的人群挑了挑金色的眉毛,对无人理睬这一警告信号感到相当愤慨。Desagondensta看着McInnis,两人相视一笑。

顷刻间,基调就将改变。主席将维持秩序,总监将负责监管。联络人将提完她的建议,斗士将提供武装支持。圣贤将预言出行动的成功,Thaumiel将确认魔法之风对他们有利。然后,档案管理员将表示不满,实干家将提出另一则方案,运营者将判定该方案更为高效,顾问将热情洋溢地详细说明,人道主义者将觉得这更好接受,普通人将认同这对新生的人类文明有益,神学家则将提出精神影响方面的意见。调解者将试图调和两个对立的派别,而反对派则将推动它们进一步背离。伦理专员和红右手将互相打量,猜测对方的意图,Wettle可能将找到一种用全息投影仪把自己电死的办法,而管理员将思考这一切背后不可言喻的秩序与混沌的平衡。

秩序他早已习惯。混沌则是新事物。仅有前者,就是基金会。仅有后者,就是分裂者。

合并到一起,就是人类。

他要让它们合并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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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民


O5-0观察了他们一会儿,没有人注意到他。他靠在主席身后的墙上,依次注视每个人的面部轮廓,心中好奇如果再给他们一点点时间,他们还能取得多大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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