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同在
连接你我双手的不会是爱,而是未知。连接你我双手的不会是未知,而是恐惧。连接你我双手的不会是恐惧,而是生存的重压。连接你我双手的必不是生存的重压,到头来终究还是爱。
欢迎来到世界末日。
[音乐声]
晚上好,沃水镇的各位,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查理。自熄火日至今已过去将近两年,黑月仍在为骄阳置闰而嚎叫。而我还驻守在这里,为各位带来这片遗落南境上的第一手资讯。怪奇与理性,恶毒和无私。这片荒废之地的威胁在于始终缺乏原因。我希望你们都能安然无恙,祝各位早安,午安,晚安。
让我们重新来过吧。
[音乐结束]
首先,今天的头条新闻——
查兹·安布罗斯带着他的梦幻连锁餐厅回来啦!这家鲜为人知抑或无人不晓的跨纬度餐饮企业在战争期间曾一度销声匿迹。而现在,在众多曝光在公众视野下的隐匿组织逐渐分崩离析,怪诞惊异之物横行大地的当下,它又率先归来,向我们带来照亮新世界黎明的第一抹朝阳。
从荒草覆没的断壁残垣,到无人问津的临时站点,你总能找到它的招牌。尽管如今它已风光不再,所能提供的菜品原料也相当有限,但这丝毫不影响它践行自己的理念与宗旨。在这片什么也不剩的破败废墟中,它将再度用尘土和梦想,为顾客们献上无与伦比的用餐体验。
那么你会问,我们该用什么来付款呢?子弹?瓶盖?药品?这个梦想之屋不会为难任何一位一无所有的顾客。你要做的只是尽情享受这片安全港湾中的不寻常快乐,至于所需的代价,嗯,在此先保密。
此外,新开业的安布罗斯餐厅向广大顾客提出两点告示:
一、直到这个世界重新点火启动前,将为每一位来访者免费提供一份斯特拉斯堡式炖菜。
二、任何情况下,典狱官与狂人均不得入内。
[淡淡的诡异音乐]
六十四号站点的朋友前日向我们发出警告,若有人在附近湖泊取水时碰见自称Wintersheimer号的潜艇,绝不可盲信上面船员们的话语随便进入舱内。这群人不是他们的同伴,亦不隶属于这个世界暗面的任何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但他们口中的灾难和我们现在面对的恐怕不是一回事。
无论何时怀揣着希望都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时代。也许在末世来自拯救者的说辞听起来更容易让人耳根子软,但如果你不想就此化为一滩血水消失在雨中的话,最好还是对他们敬而远之。
[音乐结束]
有两位发条修士最近来到了镇上,愿意用水和食物换取完好的机械零件。他们目前正在镇北边的废车场歇脚,有意向的居民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前往交易。也许可以考虑顺带做个破碎弥撒?
破碎之神教会。正如我之前提到的是一群对于机械机器有着宗教般敬意的赛博格,大概类似战锤40K里的机械神教,崇拜着一位由齿轮和螺丝组装成的上帝——当然很久以前就被重新拆散成零件了。不,他们不是所谓的“烤面包机崇拜者”,不会为服务器贴符,也不会给计算机洒圣水,更不会把贡品摆进核磁共振。
据说他们的信仰古老到可与奥林匹斯神齐肩,在我们的历史上到处留有痕迹,直到战争前依旧是这世界暗面势力中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他们和他们的大敌——无意冒犯,这个词不代表我本人任何立场——斗争至今,犹如光和影,人和世界,刺客和圣殿骑士。相信我,你过去未必就不曾认识他们。有谁在意过加利福尼亚海湾的奇特地形?有谁还记得Sunn O)))与碎裂神乐队的榜单之争?有谁好奇过他们宽大斗篷下遮盖着的秘密?我得承认我曾是裂碎神的狂热粉丝,但在熄火日之前,我绝不会想到他们是支名副其实的金属乐队。
下一首,铜迹与硅祭!
[激昂的工业金属音乐]
谜之屋的老派恩斯看起来是被逼到一筹莫展了,这次会面我见到他背上又添上了几道新伤口。然而他仍不愿向其他人透漏自己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要我说,这老顽固声称自己在三十一号站点的废墟下一无所获无疑是在胡扯。但这谁又能怪得了他呢?这年头人人手上多少都藏了点花招,你说是不是?
这回他号召镇上所有年轻力壮的男性带上家什来和他一同猎熊,报酬是最后得到的熊肉大伙平分。派恩斯是从何精确得知熊的踪迹实在令人费解,据我所据我所知西南部各州的灰熊在战争打响前就早已绝迹。更诧异的是他要求来的人手里至少得有两三个人拥有大学以上的学历。我真好奇知识水平与狩猎究竟有何联系,莫非他指望从方程式中解出一头熊?
[笑声]
拉塞尔·莫弗特和斯蒂文·戴维斯最近有意修建一个更大的时间胶囊,来把最近游荡在镇周围的“哭泣天使”们都关起来。据说他们是从《规训与惩罚》中得到的灵感。他们现在欠缺人手和材料,不过未来很快将不成问题。镇上的基金会旧部对这个主意显然颇感兴趣,他们特意用废料打了两枚五角星铜片赠与这俩小子以示表彰。我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也许是某种很高的荣誉吧。
年轻的头脑总能冒出更好的想法, 众人的智慧更是胜过坚石。我听说别的地方也纷纷开始用残砖碎瓦来镇压封神,将本该待在黑暗中的怪物重新驱逐回黑暗中。我总是忍不住猜测,那些收容组织若能早一点主动揭开帷幕,也许会收获到更好的成效。也忍不住想,未来人们如若挖出我们埋在黑暗中的东西,脱口而出的会是什么问题?
[逐渐诡异和快速的音乐]
接下来是由第十二支勘探队传来的线报——
晦湖镇已不再欢迎人们入住,尽管看上去里头似乎空无一人。这里任何一个稍微好点的避难所都已经人满为患了,从湖床到地下室,不明人影和骸骨已经占据了阳光照不见的每一寸地方。如果你真想进去它们当然不会阻拦,但是你大概率留不下来。它们实在太饿了。
我真怀念真人探索类纪录片《灵脉追踪:鬼镇探险家》以及它风趣幽默的主持人威廉·普伦基特,启示录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内,你只能在观谬维基或蠕动意面板块的失落剧集分区找到关于它的线索。总而言之,如果你不想像普伦基特一样只留下一小块脑袋的话,远离这里。
[咳嗽声]
探索队员最新发现了一座疑似基金会遗址的建筑,同在队伍中的前基金会成员们尚无法辨识出符合条件的对应基金会站点。进一步勘测工作很快遭受到了阻碍,建筑内的特异结构和四级安保许可权限锁定使他们不得不暂时打消深入探索站点的念头。
尽管如此,队员们仍决定在这附近扎营,以筹备下一步攻克计划。如若真能得到内部收容项目的文字材料,也许就能揭开徘徊在周围区域内的上百个异常的神秘面纱,并找到有效的反制措施。
[悠远并逐渐紧张的背景音乐]
分裂者的阴影始终笼罩在我们上空。半个月以来,勘探队员们曾四次与他们擦肩而过。格里姆指出他们隶属于Alpha-19,分裂者的改造人军团。暂不知道这一命名是否旨在对标基金会的一支由异常人形组成的传奇特遣队。这群家伙似乎仍在试图回收异常物品,已知包括火箭模型和玻璃球,并被运送往不知何处。出于安全考虑,队员们没有尝试跟踪调查。
早前我们一度认为分裂者同我们一样变得一无所有,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群超自然界的暴徒仍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蠢蠢欲动,且似乎还在酝酿着别的什么阴谋。他们是死神,世界的毁灭者。鲜有人知晓他们曾犯下的罪行:抗逆仪式,熵之钟,黄石。
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他们如何斩去解围之神的双手,斩断花和荆棘。接踵而至的是末日喷发,阴云逐一笼罩拉斯维加斯,圣路易斯,芝加哥,最后连华盛顿也灯火将熄。我亲眼见证地球在我面前分崩离析。
老天,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轻柔舒缓的音乐]
我怀以沉重的心情告知各位这条消息,塔伦·威廉姆斯已于两日前不幸遇难。这位勘探队中最年轻的小伙仅有二十一岁。他的父母皆死于熄火日,当初第十二支勘探队出发时,他是自己独自偷偷跟上队伍的。我很想说他是为伟大事业而献身,但事实是他死得毫无价值——队伍在林地里发现了一个匣子,塔伦不慎打开了它。最后,队员们在匣内找到他仅剩下的一只耳朵。
命运眷顾那些步伐无畏之人。第十二支勘探队自沃水镇起西行至今已过去半年,从最开始的十一人到现在不足六人,如今仍在探求虚空边界已蔓延至何方。有人不断追问我他们何时归来。我从没得到过一个准信。
我想啊,也许直到发现新的幸存者和聚落之前,直到异常不复蹂躏大地之前,他们将再不归来。
[音乐结束]
现在,黑夜独属于我。只有我,只有你和我,亲爱的听众们。我的声音正透过这个麦克风旅行,沉默而直接地穿过风中飘摇的残破帷幔,进入你的耳朵里。耳虫曲是一种你在梦中也会吟唱的歌曲。
现在炉中火已烧成灰烬,灯光也摇摇欲坠。你正蜷缩在一张毯子下,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所害。你正倾听,听我说话,知道我现在就在这里陪你:亲爱的听众们,无论你们现在正身处这片灰烬世界的哪一个角落,请务必记住,查理·弗罗斯特与你同在。
好吧,这就是全部了。晚安,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晚安,沃水镇。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