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ry Robbins从来就不是个特别活跃或欢乐的男人。他上班、他工作、他回家,然后他睡觉。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他会到酒吧去找个女孩聊天,带她回家享受二人世界,然后彼此就再无机会交谈了。在其他日子里,他可能与一位大学的旧识一起出去吃饭,或是打电话给他的兄弟或是姐妹——他有一个大家庭,便有许多人可以挑选——谈上一小会儿的天。
对比于他原本的生活,这件事便更是显得奇怪了——几乎是出乎意料地,那个女人开始在电梯里和他打情骂俏。她一次两次停在他桌前来借她已经有了的东西,尽她全力来诱惑他。还有,不止一次地,装作意外让自己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因为这些明显的信号,Larry不得不正式地与她结识,并终于地,带她出去在城里度过了一个夜晚。
尽管起初Larry并不想进行与她发展关系,但他发现她的陪伴是令人愉悦的。在将女人在她家放下后,他收到了第二次约会的邀请。下一个星期三,他发现自己在工作后情不自禁期待着她的到来。他们相会了,在互道客套话之后去到她的公寓里,享受了温热的食物,并度过了一个晚上。
她的厨艺很出色,Larry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她吸引了。当她交出自己的时候,他彬彬有礼地接受了。第二天早晨他的书桌变得更为闪闪发亮且吸引人了。他的同事们写了便签,善意地打趣着这个二十八岁的人,尤其是当他发现他的第三次约会即将在几日内来临的时候。
他带她去的餐馆要贵于他的经济承受范围,但Larry并不在意。她穿着她勃艮第红的裙子,看起来光彩照人。他吃了鸡肉,而她享用鱼肉。他们又切开了一块提拉米苏。这场约会从始到终,Larry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上了这个陌生、美妙、这么突然进入他生活的女人。
在一年之内,他们结了婚。又一年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但是一周后,医生们便诊断出了他心爱的妻子患有肾衰竭。移植器官并非全无希望,但是因为她的混合血统——她的祖母是印度人——这希望渺茫了起来。当然,他立即提议移植他的器官,但是医生告诉他成功匹配的概率并不高。
高兴的是,在检查之后,医生们用不敢置信的声音告诉他,他的器官与妻子是匹配的。在他抱着新生的女儿告诉妻子这件事时,他为妻子的笑脸而哭泣了。他们将永远在一起。
手术是成功的。在两个月之内,他们带着迅速成长起来的小小女孩回家了。她的父母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在他们家中转来转去,会着面、喧闹着,为夫妻俩感到高兴。医生们很高兴地告知Larry,他的另一个肾运作得很正常,并且比他们的预期要明显的健壮。它已经适应了另一只肾的缺失,大幅地增强了它的功能。不仅如此,他的妻子对移植的器官十分适应。一切都在向美好光明的方向发展着。
在他回归工作岗位的一个月后,Larry得到了晋升:他成为了副经理。这意味着可观的薪水、良好的福利还有额外的假期,但这也意味着他得离开自己新家庭的时间增加了。他的妻子鼓励他接受这一切,终于,他做到了。他的直属上司对这位父亲表现出了十分的理解,允许他花费比一般更多的时间在办公室外陪伴家人。他自己也作为一个父亲,十分理解Larry的状况,尽管他仍然是严格的,但十分支持他。
当移植一年之后Larry去医院做检查时,医生换了。他问Larry是否发生了前一个医生没有警告过的副作用或其他问题。Larry表示了否定,并称他有时甚至比他在移植前感觉都好。那个医生点了点头,指示Larry侧身,做个超声波来检查伤口。Larry照做了,他感受到冰冷的膏药并听见机器奇怪的嗡鸣声。当检查完成后,他清理了自己的身体,而医生又为他抽了血,给了他一张无疫证书。
足够奇怪的是,这份文件肯定已经丢失了,因为医院早就打电话告知过他他错过了检查。但当Larry叙说这件事的时候,医院人员却道歉了,他们感谢他在医院花费的时间,并告诉他,如果检查出了进一步的问题,他们就会告知Larry。
Larry公司的经理偷偷地提及了自己的一位朋友,一位Carter先生,正希望雇人来处理海外顾客的相关事宜。直到经理提及薪水与这份工作就在本地、几乎不会出差的状况时,Larry才确定了他的用意。经理拍了拍Larry的肩膀,告诉他如果他想要,这份工作就是他的了。然后经理祝福了他,把一张名片塞到他的手里。Larry结结巴巴地道了谢,告诉他的经理他们应该经常见面共进午餐,并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听起来很专业,但也很悦耳。当Larry介绍自己的时候,它又变得几乎是可爱的。他指示Larry去哪里面试——这只是个手续——并提及了他听过了Larry的多少事迹,多么渴望见到他。
这场面试在Larry家公寓附近仅有三个街区的一家旧公司里进行,考官是两个穿着正装的男人。他们问了Larry一系列听起来几乎乏味的问题,并偶尔记些笔记。几分钟后,他们把Larry带了出去,指示一个面色严厉的秘书将他带到Carter先生的办公室去。
她带他上了两层楼梯,把他带到一条明亮、舒适的走廊尽头,一扇木门边上。她敲了两次门,Larry听见里边的一个声音让他进来。进入房间,一个应该是四十五岁上下的男子站了起来,并笑着示意Larry坐下。他给了Larry一杯酒,而Larry也彬彬有礼地接受了,于是他们谈起话来。
他介绍自己是现任的Carter先生,并提到了他的同僚Marshall与Dark先生,他们也很急于雇佣Larry。他们谈论Larry即将要做的工作、他将要共事的不同的人们,还有他将来的下属。当Carter先生注意到Larry还没有喝他的苏格兰威士忌时,他提议喝一杯,来庆祝新成员的加入。
Larry高举他的杯子,深深地喝了一口,然后就立即昏倒在地。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的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头顶上的灯——对于一个刚睡醒的人来说太过明亮了——唤起了他移植手术时躺在医院手术台上的记忆。而且当他试图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时,他发现它们被束缚住了。第二次的尝试也只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他左侧的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当他看见那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俯身对他微笑时,一股寒意从胃中翻了上来。
“我们十分感谢您接受了我们的职务,Robbins先生。我们希望能与你共事很长一段时间。”
他看到了两名医生各走到了他的床铺一侧。
“先生们,从同样的肾开始开始。在那之后,我们会试试其他的部分在切除后是否会长回。Robbins先生是一个真正的好的投资对象。”
药物再一次开始被打进他的血管。当Larry的视线模糊之时,他最后想起的是他就在一英里内的家,然后他的视线中便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