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和林安站在走廊上,盯着天花板屏幕上滚动播放的通知,一言不发。
此为一级紧急通告。
近日,基金会数据库内网出现故障。这类故障的典型特征是会在任意网页被打开时弹出窗口,窗口画面的色彩及排版具有A型破坏模因的级别,会对观者的视神经和大脑造成严重但可逆的损伤。现已查明弹出窗口的内容是数据库中一信息存储网页,于8日前被编辑。技术人员正在尝试将该网页回复版本,若有进展将另行通知。
尽管病毒对于视神经的伤害可逆,但这一过程十分漫长,足以摧毁你的整个职业生涯。其对于大脑的压迫足以使你在余生无法以任何辅助工具视物。敬告各位员工近日不要登录内网。
“走吧。”林安朝徐峰挥了挥手,朝前方走去。
“技术部一大早把我们叫来,就是为了这事?”徐峰顶着一头草窝,快步走到林安身旁,斜眼瞟向后者衣领上爆出的一团棉絮。
“事出突然。”林安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迈得很大。“出事的几位事实上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因为什么中了招。他们的口供基本是一致的,只有诸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前一黑’之类的描述。”
他扶了扶鸭舌帽,掏出一个烟斗和一点烟叶,点上后猛吸了一口。过了一会,林安接着说,“调查员们最初以为这是偶发性现象,因为工作太累导致的突然失明之类的。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没发生过。”
林安突然站定。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徐峰探出头来,发现一扇大门横在他们面前,门框上刻着“技术部”三个字。
“到了?”他问。
“直到后来,在那套从没维护过的监控系统中发现了小线索。这几个受害者出事之前,眼前的屏幕都蹦出了一个什么弹窗。”林安没回答他。他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门前晃了一下。他盯着缓缓开启的大门,整了整领子和衣角,“该说感谢这监控没照太清晰。总之,这个问题被下放给技术部后,他们就把咱俩连夜叫来了。嘿~!”
林安双臂大张,夸张地迎向了眼前向他们走来的人,“老李!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去年吧?”
李姓的男人笑了笑,“刚过完年,别发疯。俩礼拜之前你还到我家吃过饭呢。”他转身向屋内走去,“过来,我简单给你们介绍一下情况。我等下还有别的事要办,主要就靠你俩了。”
“大致的情况你俩应该看过通告了。”李戴上眼镜,在满桌散落的纸张中扒拉,“事情差不多是那样,这次我们没歪曲什么。毕竟这次影响范围确实比较广,各个分部或多或少都受了影响,出了受害者,也都在努力解决。”他从纸堆中抓出几张递给二人,然后走到林安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这是这次事件的非官方总结。我们现在还算领先的。别让我失望啊。”
“事成的话我请你们吃饭。”他补充了一句,但没人理他。
林安翻着那几张资料。徐峰给他搬了把椅子,然后给自己也搬了一把。他环顾四周。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
“人呢?”他问,“整个技术部就只有你一个人?”
李掏出点茶叶,然后往茶壶里灌了点热水。“技术方面能试的法子我们都试过了。没办法,只能把大家解散了,毕竟留着也没用。请你们来就是想试试有没有什么非技术方面的法子。”他拿出三个小杯,给在场的人每人倒了一点茶。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林安看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他快速翻阅了剩下的资料,然后把它们扔给了徐峰。“别太荒诞,我的李哥。”他摘下那顶掉絮的鸭舌帽,挠了挠头,“什么叫,‘原因为过于混乱的版式、排版和配色导致的爆破性神经压迫’?”
“就是字面意思。”李双手抱胸,靠在办公桌上,“这是正式说法。不正式的说法就是,因为有人的误操作,导致一个页面充满了会让人眼睛和大脑爆炸的傻逼配色和版式。看到的人都物理意义上瞎了。就是这个意思。”
“我操。”林安揉了揉眼眉,“不是,这也太……这现象在你们这很普遍吗?”
“普遍的话就不会叫你来了啊。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情况。我在基金会干了快50年了,开天辟地头一遭。”李呵呵地笑。
“谁搞的找到了吗?”徐峰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哦,找到了。还没写进去呢,主要是没啥必要。”李又走到那堆资料前,拿出另一张纸递给二人,“人叫吴鑫,搞出这个问题据他自己说纯属偶然。你们也知道,资料库编辑时,和视觉效果相关的代码在预览的时候是不会展示效果的。他把这点给忘记了,在那个页面编辑时加了一大堆效果各异的视觉代码进去,本身目的已经不清楚了,但他一看预览没啥区别,就存储了。”
“傻逼。”林安失笑。
“还行吧。反正他自己也是第一个受害者,现在眼睛已经完全瞎了。”李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他没敢报案就是了。弹窗就不清楚是他放进去的代码自有效果,还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结合的产物了。”
“小伙长得挺帅的。”徐峰看着资料上的照片。
“现在已经被贬去当清洁工了。”李又抿了一口。
“瞎子去当清洁工?”林安撇了撇嘴,“不会死吗?”
“死就死了吧。”李的眼神有点黯淡,“照上面的意思,这样的年轻人要多少有多少。给基金会造成了实际的严重损失,怕是他的一条命还不够赔呢。”
“是他们的作风。”林安点了点头,“把他们倾力培养的基金会生存人才变成了他们最看不起的瞎子,就怕他们都不愿意让这孩子死个痛快。话说回来,那个页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只靠非异常排版和配色就能搞出破坏模因的效果啊?”
“我又没看过。”李说,“要是看过,就不会在这交给你任务了。”他的身体突然前倾,扶着桌子的胳膊也绷了起来,“我跟你讲,你可也别想着用什么方法去看它。”
“我知道啊,不是刚看完你那个日志吗。没来得及细看就是。”林安看向还在把头埋在纸里的徐峰。
“大哥!看完了没!”他喊,“看完了把那些玩意拿过来!”
“来了来了。”徐峰蹦了起来。
技术工程部档案卷宗
处理编号:#202301782262
任务简述:这是基金会内网异常问题被发现后不久,技术工程部开展的第一次抢修尝试。相关图片档案为自动纸质印刷留档,不具有模因效应。
问题描述:站点医疗小组、记录与信息安全部向技术工程部报告了多名研究员在打开数据库页面后瞬间致盲的事件,怀疑数据库内存在认知危害污染,需要技术工程部进行检修。
处理过程:技术员康聪调取了致盲研究员的数据库页面的源代码,但并未发现异常。技术员佩戴SCRAMBLE目镜后打开了该页面,当场昏迷。附近工位的员工紧急关闭了康聪的终端,事后检查发现康聪失去视觉功能。
SCP基金会
控制,收容,保护
终端关闭前瞬间自动记录的画面
笔记:已知SCRAMBLE目镜无法阻挡该异常的危害。事后对技术员康聪的检查发现,除了视神经压迫导致的失明外,还包括强光照射造成的视觉色素分解与炎症。
自动记录画面表明基金会数据库的样式表没有成功加载,而是被未知来源的数据替代,计划尝试通过用户代理强制加载样式表。
“连SCAMBLE目镜都挡不住?看来这玩意还真是……非异常的破坏模因,”林安抓住那份文件,“不过看上去这东西也就是普普通通地毁坏格式,怎么还带致盲特效的?”
“别太小看了这玩意。自动记录只能保存一帧,如果页面样式真的只是这样,技术部也不会拿它没办法。”李说。
“这个自动记录系统,我们能用吗?”徐峰问。
“当初我们搞这个系统用来打印纸质文件是为了防止一些待在数据库里的认知危害模因危害,不过RAISA挺给力的,这东西一直没派上用场,”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直到出了这档子事。”
“这上面好像没写细节。”林安看了看手头的文件反面,是空白的。“怎么就写了个‘能试的都试了’啊?给你们内部人员看的日志是吧。除了这个以外,技术部具体还干过什么?”
“没结果的东西记它干什么。”李把杯子放回桌上,“做了一堆有的没的实验,有个共同点,就是实验员现在都回家歇着去了。第一回失败之后他们打算用基金会原来的样式强制覆盖这玩意,结果,那一堆傻逼代码好像用了什么提高优先级的技术,覆盖之后只会变成看起来更像基金会原来样式一点的破坏模因。剩下的实验记录都在这里了,你们要看就看一眼。”他从那堆纸里面抽出几张,扔给两人。
技术工程部档案卷宗
处理编号:#202301782263
任务简述:技术工程部采用用户代理覆盖样式尝试修正数据库内的模因危害。
问题描述:N/A
处理过程:技术员孔澄利用基金会终端用户代理引入了数据库默认样式,随机访问了一个页面并闭上双眼。然而,技术员孔澄表示其感受到一瞬强烈的光照,随后检查发现其视觉中枢受压迫而失去视力。
SCP基金会
控制,收容,保护
终端关闭前瞬间自动记录的画面
笔记:用户代理似乎无效;模因影响似乎无需直接目视。
技术工程部档案卷宗
处理编号:#202301782264

特工K. Clinton的钛合金义眼
任务简述:前技术员康聪提出使用视力辅助装置进行试验。由于此前参与实验的技术员均因视觉中枢压迫失去视力,短期内无法使用辅助装置,向上级申请调派了外勤特工Konstantine Clinton进行实验。特工K. Clinton在一次战斗中失去眼球,稍后作为志愿者安装了基金会Mk. 24“忠犬”型钛合金义眼实验型。
问题描述:N/A
处理过程:特工K. Clinton接受基本技术训练后尝试进入并编辑数据库页面。然而,页面加载完的瞬间,特工K. Clinton报告了高强度闪光导致双眼的极度痛苦与视觉消失。稍后的检查发现其义眼的神经接驳被烧断,继续使用义眼进行尝试的申请均被否决。
SCP基金会
控制,收容,保护
终端关闭前瞬间自动记录的画面
笔记:这个不行。
技术工程部档案卷宗
处理编号:#202301782265
任务简述:技术员蒯苍提出使用遥控机器人进行编辑操作。
问题描述:N/A
处理过程:技术员蒯苍从站点指挥部内远程操纵一台R/SCiP-16“雪豹”型机器人登入数据库,并通过监控摄像头观察。操纵机器人开启数据页面后出现了明显的卡顿,稍后终端错误地加载了一个异常信息模板,此时的页面显示状态图像通过监控摄像头传入站点指挥部,蒯苍在目视屏幕数十秒后双眼出血,稍后报告视觉异常。
SCP基金会
控制,收容,保护
终端关闭前瞬间自动记录的画面
笔记:不行。
“我得出去了,”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站在门口对他们说,“祝你们武运昌盛。”
“这真的是人能看的东西吗?”徐峰翻着档案,“我光是看这些都已经快要瞎了。”
林安吐出个烟圈,“所以那些人真的瞎了。”
徐峰一仰脖,把一杯茶一饮而尽。“那位走人了。”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说,“我们又能干什么?他们确实是把能试的都试过了。”
“他们没试过回复版本。或者说试过,但都失败了。那堆文件里有。”林安说着,躺在办公椅上,闭上了眼睛,“先歇歇眼吧。”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别睡着啊。”徐峰突然出声,“我在想,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找一个正经的盲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基金会里也没有盲人啊。”林安慢悠悠地回答。
徐峰没搭理他。“技术部没能成功回复版本的原因大概是日常太过于依赖眼睛,即使有些许肌肉记忆,也不完全支持他们闭着眼睛操作。再加上不管怎样都会变瞎,这种心理负担多少影响了他们的发挥。盲人的话,应该能熟练盲操面板,然后把版本回复吧。”他捋了捋下巴,“强制覆盖不得行的话,回复版本总没问题吧。”
“我说,基金会没有盲人啊。”林安重复了一遍。
“哦……啊?为啥?”徐峰才反应过来,“咱不经常遇见……聋子或者没胳膊没腿的吗?”
“那也不是一回事啊。”林安坐起来,“这个问题挺难解释的……真要说的话,应该归结于资源消耗和上级态度两部分吧。”
他站起来,给烟斗续了点烟叶,放到嘴边。“基金会的工作性质本质上是拒绝一切残障人员的。但总有一些残障人员自身表现过于优异,导致没有理由不要他们。那这就出现了一个性价比问题。基金会的工作强度和风险性不比外面,就算没有残疾的普通健康人有时也自身难保。你很难讲,花了大力气,废了大资源培养的人才会不会某天在突如其来的什么事故里就报销掉了。死掉就什么都没了,前功尽弃了。”
林安又躺回了那张办公椅上,“在‘避险’这方面,很多时候最重要的是视觉。你能看到,你才能知道危险在哪。”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又指向耳朵,“听觉是不牢靠的。真的出了事故时,周围必然一片混乱。无从分辨危险在哪个方位,也不知道该往哪逃。”他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而四肢,装个义体不要太简单。”
“所以,盲人想要在基金会工作,需要的辅助资源和人力比其他类型的残障多太多了。尤其是在前期的适应阶段,更是耗力巨大。”他停了停,抿了口茶。“很多盲人选择辞职,但更多盲人根本没来得及辞职就死掉了。在整个基金会的历史上,能工作超过一年的盲人不到50名,而超过五年的更是屈指可数。这个工作时长,百分之八十九的健康人都能达到,甚至在其他类型的残障身上,这个数字都能有百分之六十多。”
“所以当上头的人意识到即使他们耗大力气培养盲人,他们也是会比其他人更轻而易举地死掉时,上头的风向就转为彻底拒绝盲人了……大概是五年前?出台了一个内部规定,不许以任何形式招收盲人。所有分部,所有上报的新入职员工,一旦被发现是盲人……诶……”林安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但马上又躺了回去,“哦……没事。”
“怎么了?”徐峰问。
“没事。我就是觉得你提了一个好问题。”林安舔了舔嘴唇,“我大概知道怎么让李头请咱吃饭了。”
李看着办公室的监控,里面正在以七倍速播放林安持续三小时的各色纸牌占卜、绘制阵法、桃杖钱剑和烧香拜佛。
“能解释一下吗?”李把屏幕推到林安面前,“什么意思?莫名其妙打电话来跟我说有解决方案了,结果给我看这个?”
林安嘿嘿一笑,“李头,你看。虽然说这事儿本身不涉及什么异常要素,但不代表咱不能用异常手法啊!”他拿着手里的纸牌,耍了耍,“你请我来,不就是想另辟蹊径的吗?我还就告诉你了,本人就擅长这套卜卦求解,问命算缘之术。所有你刚才看到的功课,全都指向一个结果——叫外援!”
李的额头青筋浮现,但语调依然冷静“叫外援。我叫你妈……别的分部也都一筹莫展,我能叫外援我早就叫了,我何至于来找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林安话锋一转。“外援不能叫基金会的。”
李的拳头逐渐攥紧了。
“我看过了,事发当时这个吴鑫身处的办公室处于站点西面,名字多金,是白虎之相。白虎主杀伐,你们现在各分部之间争强斗狠,誓要率先解决这个问题,已经隐隐陷入卦象不能自拔。基金会作为一个大组织,其命格太硬,旗下分部也都是硬命。硬命碰硬命,犯冲!心障不能自解,终成祸患。”
林安拿出一张卡,继续说,“纸牌占卜的结果则展示了这次的案件除非跳出固有视界,否则终不得解。结合之前的分析,我们得从基金会外部找帮手。”
“那按你的意思,我们找谁?”李问。
“我们找……”林安说着,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哦,来了!”他掏出手机,“忘跟你说了,其实我已经找完了。朋友介绍的,绝对靠谱!”
“你怎么能让外人随便进基金会的站点!”李拉住林安,“你负不了这个责任!”
“没事儿,老李。”林安甩开他,接起电话,“缘分到了。这人不会有问题的,出事我来扛,好吧?”
趁林安接电话的工夫,李拉住徐峰,“我以前认识他时也不那么神道啊?”
“他平时跟我一起时也不那么神道啊。”徐峰懵了。
过了一会,办公室门口进来一位蓝色衣服的工人。林安走过去,跟他嘱咐了两句。徐峰只听到什么“像一般操作一样回复一下版本就行了”之类的话,然后给工人师傅登入了内网。
师傅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已经快五分钟了,三人想过去看看,又怕看到页面变成瞎子。
“好了。”就听师傅说,“哥们,来看下成果。”
三人凑过去一看,哪还有什么会让人大脑爆炸的版式,只剩数据库默认样式罢了。
“这,这这。”李赶忙开始编辑另一份公告,“这不可能……我操,有点牛逼,兄弟!你这套真管用啊!我操,等等我,我还有些后续工作得处理……你们先坐那等会,我忙完就带你们下馆子!”
“行……”林安靠在办公椅上,“阿峰,你自己转转去吧,我先眯一会。”
等徐峰回来,就看见李还在电脑前奋力工作,林安在地板上睡得一塌糊涂。
他摇醒林安,把他扶了起来,跟李说,“算了吧。改天吧。我们先撤了。”
“等会,等会。我怎么说?”李赶忙拦下他们,“我总不能说技术部找了俩外援解决问题,还找了基金会外的援助吧?”
“怎么不能?”林安吹了声口哨,“这样显得你们技术部没能耐吗?”
李没说话。
“哦,找了个站外外援确实不好说。”林安说,“这样吧,你就说中国分部技术部经过自身的刻苦钻研和用人不疑,解决了这一可能会导致基金会灭亡的重大问题。甭提我们俩喽!”
“欠你们一顿。”李拱了拱手。
“你真是卜卦卜出来的?”回宿舍的路上,徐峰问林安。“你真会这招?”
“逗逗傻子呢。他不会真信了吧?”林安靠在车座上,懒散地说。
“那你怎么知道要从基金会外找人的?”
“找的那人是个盲人啊。”林安打了个哈欠,“你没看他室内带双大黑墨镜,最后给钱时把眼镜摘下来,两眼直勾勾看着前面?”他顿了顿,“站内没有盲人,站外总有了吧。所以我之前才说带他一个外人进基金会站点完全没问题。”
“外面的盲人又不熟悉基金会的系统,他怎么搞的?”徐峰扭头看着他。
“开车呢,看路。”林安伸手把徐峰的头扒拉了回去。
“所以他没直接回复。”他说,“据老李说,这瞎哥们写了一个爬虫脚本,能自动阅读页面,定位查看历史版本然后回溯。我也不知道一瞎子怎么能做到这些。”
“问题是这个东西普通人不也能办到吗?”徐峰疑惑,“技术部的那些人没想到过?”
“谁知道。”林安打开车窗,傍晚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可能基金会里这堆精挑细选,每年拿十四个月工资的人才,就还是不如外面一瞎子思维灵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