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食堂、内鬼、造神、监督者和一份作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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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神计划,基金会中最为宏大的计划……

……你们当中有些人所从事的职业,正是本次造神计划的关键……

……每个人的大脑在运作时都会对周边的休谟环境产生极小影响,但如果潜意识与显意识一起进行思考的话,其对周边休谟环境的影响将成倍增加……

……缸中之脑,是充分利用潜意识和过往经验最合适的方法……

……造神除了需要极强的现实扭曲能力,还需要……

……只有我们收容控制了足够多的异常,才能实现常态与异常的对冲,实现……

……本时线的造神计划,需要依靠人脑、异常和……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Part:1 假日、鸟群与笔架山的食堂

这里是餐厅或食堂,叫什么都行,反正是个吃饭的地方。

绝望点了一份胡辣汤和三个羊肉包子,随便找了个角落坐在那开始享受早餐。今天是他难得休息的日子,而美好的一天就应当从一顿丰盛的早餐开始。包子的香味流入鼻子,激起了他对自己小时候无忧无虑吃父亲买来的肉包子的回忆,在常人看来平平无奇的包子在他这里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于是他的大脑驱动着他的手,将包子送入嘴中。
我们的绝望博士所从事的事业,就是研究自己为什么会产生上述的动作和想法,以及在一切背后指挥的那个暗箱——大脑内部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不过今日,无需为神经伤神经。

抹去嘴边残留的肉汁和胡辣汤,绝望哼着小曲开始往宿舍走去。

今日确乎是个平常而安静的日子。警报器安静的悬挂在天花板上,好像它从未响起过一般;在走廊上的研究员小声地谈论着什么,或许又是一个死刑犯悲惨的死法;食堂的喧嚣声被绝望甩在身后,如同这和平景象的背景音。绝望想:人们思考着什么或许不重要,尤其是对于这个站点的管理层来说,他们需要的只是稳定的秩序;可对于自己来说,他却要操着可能是监督者议会都不会操的心,领着微薄的薪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工作,用自己的汗水甚至鲜血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伟大事物铺路。

绝望下定决心,今天要为自己而活。

把水倒好、电脑启动、键盘抽出,绝望要开始大杀四方了!

桌上还摊放着绝望刚刚从口袋中扔出来的红皮册子,这是基金会在进行“暗箱计划”后给全体员工派发的宣传品。大概的意思就是balabala……嗯……绝望也记得不清楚了,反正能读下来就行,毕竟会有些带着红袖箍的人突击检查你是否带了这个册子并且会不会熟读。

电话的响声被完整的映入绝望的“暗箱”之中,让他愣一下。此时,无数种可能性从绝望的心头闪过:如果是上司拉我回去工作,除非是紧急状态否则绝对不去;如果是聚会,绝对不去;如果是借书,绝对不借。他做好一切的思想准备后,缓缓把手机拿了过来。

是19站来的电话。

19站?绝望记得好像“暗箱项目”在他们那里也有实验室,不会又是工作电话吧。

“喂,怎么了?”

“绝望博士,我希望你尽快赶到19站。我们这里出了一个很紧急的状况,需要所有‘暗箱计划’的核心成员集合商讨,具体的位置我会发给你。”

“啊???什么紧急状况?”

“过来你就明白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去,这哈安逸了。”

绝望匆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单肩包里必要的东西有没有放全,ID卡、权限验证卡、笔记本、中性笔、特殊身份证、食堂饭卡……

好了,看起来齐了,绝望背好自己的单肩包,准备出发了。

“欸,WF,你干嘛去?”推开门后,绝望发现自己的好朋友也在走廊上脚步匆匆地不知赶向何处。

“外勤部队紧急集合,鬼知道要干什么。我这边还忙,先走了啊。”

绝望看着WF的背影,忽然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大脑还有个更大的暗箱。于是他重新返回屋中,把弹匣塞入手枪里,装进包中确认方便拿出后才离开宿舍。

人们永远不可能对未来有个明确的推断,只能结合过往经验作出相对合理的猜测。

绝望依据他的猜测,这次出勤说不定就“中奖”了呢?

他即将走向暗箱,他会在那里找到答案。


101站的跃迁装置确实好用,绝望就算把自己工作的站点吐槽一万遍,也不会抱怨站点的羊肉包子和跃迁装置。

这里应该是19站里那个他要去的地方所在的城市了。

跃迁点没有人来接自己,绝望只能借助地图和记忆寻找19站在哪里了。他对自己识记地图和寻找道路的能力还是十分自信的,当然也就是他个人对他自己来说。

目前看来,一切还正常。

太阳悬挂在空中,炙烤着海洋与大陆。鸟群急躁地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时不时发出对烦躁天气的抱怨声。绝望终于走到了前往鼓浪屿的渡口,这里人声鼎沸,却是隐藏秘密最多的地方之一。

站在船上的绝望转头看向了身后,那里是渡口等待处和售票厅。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其中不断地流动,正如同建筑房顶上的鸟群一样。

等等,鸟群?

船已经离开岸边。群鸟已经飞向天空。

“船长!”,绝望急促地敲击着驾驶室的舱门,“快开过去!不然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啥人啊,我出去看看……”

此时,船上的人们已经察觉到异常。人群从一开始的疑惑,渐渐变为了恐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驾驶舱涌去。他们要告诉船长,一场灾难即将来临。

“卧槽!”船长迅速跑回驾驶舱,开始按照流程让人群冷静下来,并让船全速向目的地驶去。

“这次袭击应该只发生在厦门岛沿岸范围,鼓浪屿和厦门岛腹地的基金会设施已经打开相应的生物防护设备了。你只要能在船上挺过去,问题就不大了。”

绝望一手紧紧握着手机,一手拿着单肩包驱散着围过来的鸟群。

“靠,我觉得能熬去都是一关。”

“你到了三丘田会有人来接应你,再挺挺吧。”

鸟群凄惨的鸣叫声如同死神的铃铛,而那黑压压一团不可名状的鸟群更是死神在凡间的化身。船上人们的视野被群鸟遮蔽住了,所有人只能凭着本能挥舞着手中的东西,以求赶走这些令人厌烦与恐惧的事物。人的衣服被锐利的喙和爪撕开,血在每一个人身上流出。船长和其他船员冒着巨大的风险,只求能将这个几乎没有任何能阻拦鸟群进入船舱的小船开到渡口的停泊处。

目前还无人知晓他们为何聚集在一起、又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对人类发起进攻。有人说是妖魔鬼怪降临于世、有人说是鸟类对人类的复仇,但绝望相信这一切的背后都会有一个科学的解释,尽管可能远比所有人想的都要邪恶。研究人类大脑的他对于鸟群一无所知,就如同高傲固执的基金会人永远不会知晓别的组织为何与他们不同。

鸟群散去了,再睁开眼时,船已经泊在三丘田。

绝望惊恐地望着盘旋在空中的鸟群,思考着自己是否就是那个卑鄙的外乡人。


这里是食堂或餐厅,叫什么都行,反正是个吃饭的地方。

餐盘被整齐的摞在桌子上,倒是有一个被拼在一起的长餐座上陈放着美味的食物。餐桌旁坐着的人们,都紧紧挨着彼此,在这里将双肘架开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有一个空位就非常刺眼的映入绝望的眼中。

“你来了,绝望。来来来,还没吃饭吧,先坐,大中午头的,先吃个饭。”

坐在上位右手边的人站起身来,把绝望迎入他的座位。

“人到齐了,那大家开始吃吧”,坐在上位的老者将眼前盘中的香肠送入嘴中,“吃饭时我想和大家讨论一个问题,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啊。”

绝望咀嚼着食物,冷漠地听着那个老者准备问什么。

“我要问的是:人脑计算机是否可行。”

主任手里的筷子忽然停了下来,惊恐地看向老者,说道:“首长,没必要这样吧。”

“有必要”,老者从口袋中掏出一本没有标题的红色册子,“监督者议会觉得有必要。”

绝望看着眼前空空的餐盘,他意识到这不是午餐桌。


Part:2 突袭、叛变和一个秘密

“Alpha,从设施的北入口突入,负责吸引敌人注意力。

“Bravo,随时准备支援Alpha。在北入口停止抵抗后,你们和Alpha合并,顺着宿舍区进入管理区,夺取‘蜜糖’和‘牛奶’。

“Gamma,启动完‘电工钳’后在西面阻碍他们的增援部队,若阻挡不住则立即撤往设施内部,并在沿途布置爆炸装置。

“Delta,由我带领,负责从东入口突入,直接前往食堂营救人质。各小组是否明白?”

“明白了。”

“再次检查你们的装备,检查完毕后前往跃迁装置准备,十分钟后行动开始。”

WF掂了掂自己的防弹盾牌,一场战斗即将开始。他确认完自己的装备齐全后,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幸运戒指戴上了没有,昨晚睡前他刚摘下来仔细擦拭过。

“欸,咱这次去救的人质是个什么身份?”

“Markson下士,我觉得没必要知道是什么。我们只要保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Delta小队准备进入跃迁装置,我们要出发了。”

门在关上前,外面是高科技的设施,再打开后,就是一个散发着臭味的简陋公共卫生间。WF很厌恶这种气味,就这种三氢化氮(他自己取的名字)的气味,尤其是在夏季。

“警觉,WF原地待命,其他队员跟我来。”

WF把盾放在一旁,静静地趴在地上,忍受着一旁飘来的气味。只有手枪和沉重盾牌的他不适合在野外作战,不够很快他就能在密闭的黑暗空间里大展身手了。

“Alpha已就位。”

“Bravo已就位。”

“Gamma已就位。”

“行动开始。”

大约是在右手边的方向,传来了枪声。

“接敌!交火!”

“Conway,100m,左,机枪手……”

枪声四起。

“外围区域安全,WF入队。纵列队形!”

五个人在设施内部大门口排成了一列,开始缓慢地沿着楼梯往下走。WF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听觉上,没有使用夜视仪的他在昏暗的室内只能凭借着队友和听觉来寻找敌人在哪里。他不喜欢夜视仪,因为他的盾牌可以带来“光明”。

“预计五分钟后抵达食堂。接敌!”

“Delta,这里是Alpha,我们已与Bravo汇合……”

“NVG下线!”

WF按下了盾牌握把上的按钮,刺眼的亮光在昏暗的走廊里突然出现,将未做好充分准备的绿麻雀武装人员的眼闪瞎了。几声手枪枪响后,这个走廊安静下来了。

“Alpha、Bravo,按计划进行。”

“Gamma接敌!你们的动作要快些了。”

“收到。”

食堂有两个入口,都被木板封上了。WF和两个步枪手在前面准备营救人质;组长和另一个掷弹手在后门,他们要往里面塞点“好东西”。

“震撼弹准备。”

组长用枪托在木板上砸出来一个洞,震撼弹就从那里被“送”到了室内。

“突入!”

WF迅速撞开封住前门的木板,冲了进去。

“区域安全。”

枪声结束后,他们才发现人质是死的。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坐在食堂餐桌前的椅子上,头歪向一侧。食堂备用电源驱动着挂在天花板上的一盏孤零零的吊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个地方的食堂,年久失修,桌子上布满青苔,倒是有些个桌子上堆着不用餐盘。远处黑黑的墙壁在黑暗之中让它看起来好像很宽大,但若仔细观察一下,

“我靠,理查德博士死了。”

“指挥部,这里是Delta,康赛德·理查德博士已确认死亡;重复,康赛德·理查德博士已确认死亡。”

“收到,Delta,请务必保证‘蜜糖’和‘牛奶’运回。”

“明白!”

WF看着那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他上前仔细查看他的身份信息。

“这到底是什么人?”

“好像是两份机密文件的携带者,他在飞往日内瓦的飞机上被鸟群袭击了。这些文件应该是和那尊雕像和某头大蜥蜴有关的,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些快要领养老金的异常还有这么多秘密?我还是更相信这是些别的秘密。”

“不知道,谁也说不定这不见天日的箱子里装着什么,也许只是监督者议会明天午餐的菜单。”

“有道理,不然怎么会叫‘蜜糖’呢?”

组长拍了一下WF的肩头,警告他不要再开玩笑。

“现在我们去找Alpha和Bravo……”

“Delta,这里是Alpha,我们遭到了埋伏。伤亡惨重,只剩下我一个了。”

“操,现在是谁在跟我说话。”

“我是Kerry,敌人已经被消灭了,等待下一步指示。”

“Bravo在哪?”

“他们在检查宿舍区,应该很快就能和我汇合。”

“好的,Kerry,现在去找Bravo重整。”

“收到。”

“Gamma怎么样了?”WF问道。

“鬼知道,我问问”,组长说道,“Gamma,这里是Delta,汇报你们的情况。”

无线电里只传来了静静的白噪声。

“重复,Gamma,汇报你们的情况!”

依然只有白噪声。

昏暗的食堂里充满了沉默,似乎这些站着的人们与坐在椅子上死去的博士毫无区别。

“Delta全体队员注意”,组长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取‘蜜糖’和‘牛奶’。”

“组长,我……”


Kerry看着聚拢来的鸟群再次散去,地上躺着Bravo队员们被啄的浑身血迹的尸体。他需要在这里完成自己的使命,也就是拿取一个文件包。他并不关心他们口中的“蜜糖”、“牛奶”还有“黄盒子”是什么,只要能不引人注意地看着潜伏在设施中的鸟群消灭这些基金会的行动队,再去食堂拿下“黄盒子”,他就能拿到属于他的东西。这次,他是在为自己卖命。

他在基金会里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因为所能留恋的事和人,已经在一次次奔向那该死的雕像和巨蜥的路上毁灭了。他恨基金会,他恨那些毫无理想的管理层。比起无视世界兴衰只顾自己得失的组织,他更愿意生活在一个残暴的理想主义环保组织里。

出于谨慎,他又将Bravo组长的无线电戴在了自己身上。

“Bravo,汇报情况,重复,汇报情况。”

没有任何应答声。

Kerry从背心中摸出了闪光弹。

“组长,我听到了不对劲的声音。”

“什么?”组长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

鸟群蜂拥而出,包围住了Delta一行人。

Kerry看着鸟群完成了杀戮,尽管这些人可能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目击了这一切却未出手,而自己也无法得到任何快感和荣耀。他只想尽快完成自己被托付的使命并得到属于自己的金钱。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做,他要去取一件东西。

作为叛徒,他知道“蜜糖”和“牛奶”不过是个陷阱。基金会高傲地没有进行信息复合,便断定他们所需要的情报藏在北面的管理区而非西边食堂。Kerry嘲笑基金会的无知与傲慢,正如他眼中的人类一样。

“老康,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Kerry和坐在地上的WF对上了视线,震惊的神态瞬间爬上了二人的脸。Kerry下意识的把胸前横挂着的长枪指向WF,没有时间再用瞄具悉心瞄准了,只期望密集的弹幕能送这个人下地狱。

WF在愣住一下后,成千上万次的训练让他动作流利地从腰间摸出了自己的手枪,以最快速度将枪口指向了Kerry。此刻的食堂,就如同百年前美国西部牛仔决斗的荒原一般,只是少了炽热的太阳与点缀气氛的风滚草。

枪响过后,WF呆坐在地板上。

繁杂的信息在他脑中只呈现出了一片空白,因为就在他打开那个他在离开食堂前忽然发现的隐藏在桌角的箱子后,他之前所认为的关于这次任务的一切都被彻底推翻了。而Kerry的背叛与其他队员可能已经全部阵亡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他无法理解Kerry到底是如何一个人解决掉18个人,更无法理解那个平日里有说有笑的Kerry为何会成为叛徒。

但他知道,依据平时训练中的条例,他要带着那个黄色的箱子回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Part:3 监督者和脑科学,红盒子和基金会的故事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现实扭曲者,那人脑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事物,五号监督者对此深信不疑。于是,自他上位第一天开始,他就开始不断地推动研究人脑构造以及其在现实扭曲发生过程中的作用的项目。那时,全世界的脑科学领域尚且还处于蛮荒阶段,弗洛伊德的影响依然没有褪去,甚至于人们还坚信着人类的大脑和神经在出生时还未被定下功能,经过训练的话左腿的神经依然可以支配右腿的神经。与此同时,科学界的伦理规范尚未建立起来,就连基金会内部的伦理道德委员会对科研领域仍然不进行监督。五号监督者对此感到庆幸,但不希望自己的科研项目打开一扇地狱之门,于是对于基金会内部脑科学科研进程的监督就完全由他一人操办。

五号监督者一直坚信着一个猜想:每个人对于某一个事物的观点不过是事物的一个侧面,如果能将很多很多的侧面用技术拼接在一起并呈现出来的话,那么就能不断地接近事物的真相。于是在一个又一个宁静的夜晚,五号监督者和研究员一同整理着白天收集到的数据;在一间又一间明亮的实验室中,五号监督者在一旁监督着实验的进行;在一班又一班的飞机上,五号监督者和研究员一起满世界寻找他们想要的病例。这个年仅二十多岁的技术官僚相信自己此生的目标就是让人脑互联机成为现实,让人类的意识连为一体。

终于,在基金会内部的科研力量和外界客座科研力量的共同努力下,人类终于撬开了大脑这个暗箱,终于对在其中的事物不再盲目。不过五号监督者知道,现在无基金会内部的脑科学研究进程还是离他的终极目标还差太多太多了,这一切努力在这个年仅三十八岁的人看来不过是地平线上的一丝曙光罢了,真正要走向光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终于,在他暮年时,飞速发展的世界给予了这个老人一个惊喜。基金会的前台组织终于实现了脑机接口,并确认目前的脑机接口技术完全可以让目标人类正常存活。

惊喜冲昏了这个老人曾经明智的大脑,让他陷入了一种幻觉之中。

他要用人脑描绘出基金会真正的图景。或者换个说法,他要通过意识和电子信息的方法……

造神。

往昔被他视作不可或缺的枷锁,现在被他亲手从科学的身上摘了下来。

可有些人不满他的作为,比如说,绿麻雀。

从“暗箱计划”开始进行,到绝望与五号监督者一行人争得面红耳赤,绿麻雀针对人群的生物袭击从未停下来过。脑机接口植入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人体改造,他们不能允许自然人体内融入任何不属于自然的事物。于是,成群的鸟在他们的指使下开始有计划地袭击人类,并表示会持续开展针对基金会的敌对活动。他们试图以此来让基金会停下脚步,不过庞大的机器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停下脚步的。

五号监督者衣着整洁的坐在饭桌前,刚刚欣赏过鼓浪屿拥挤人群的他正在等待客人的到来。他发现人类的躯体不是大脑最好的容器,如此精密的结构只有在精密的营养液中才能发挥它全部的潜能。成神的愿望早已将他心中科学身上所佩戴的必然的枷锁砸得粉碎。红皮书中由他自己撰写的宣言迷惑了自己的心智,他以为操控人类需要复杂而精密的技术,然而实际上只需要口号、规则和一些废纸就可以了。

他要在笔架山的食堂里说服那些个还对此有顾忌的人,因为在他眼中他所期望的一切仿佛在明天就可以实现,只是还有些个人不敢迈出那一步罢了。

在讲述这位神棍老头接下来的故事之前,我要给你讲述另外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他同事的故事。


基金会在“魁北克事件”后一直在努力推动保密技术的进步,毕竟没有任何一个高层希望基金会被外界渗透的千疮百孔。正巧这届监督者议会中有着一大批的技术官僚,于是由他们亲自主持立项,开始研究先进的保密技术。

这些保密技术中,有一个名为“红盒子”的项目在数千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吸引住了监督者议会的目光。

这个项目简单来说分三步:一、将所有的基金会文档准备一份纸质备份,并放在第二阶段制造出来的红盒子中;二、在所有红盒子中放入特制的、一种外观类似于红线的信息危害异常;三、通过meme作为载体将固定的权限信息移入每一个人的深层意识中。

如此一般下来,有些人就没有凝视异常的必要和资格。

其中就包括监督者议会自己,这也是为何一号站点内部没有任何异常的原因。

保密在“魁北克事件”后成为了基金会理所应当进行的一件工作,当然没有人质疑基金会的保密工作是否做得太过了。或者说,没有再去质疑基金会进行的任何活动。在那段人人都可能是间谍的日子里,所有人之间不存在秘密和信任。要是说有什么东西是真的,那必然是由监督者议会亲自编订的一本红册子:《基金会》。里面如教条般阐述了基金会的宗旨和每一位成员应尽的义务,并告诫每一位成员只需要执行命令即可,无需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

甚至于当时监督者议会是否应当在宣传册中加入meme,以求对阅读人员彻底地洗脑。此时站出来坚决反对的人正是五号监督者。那时还带着枷锁与大脑打交道的他只允许人们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去影响,但绝不能用强制的手段去规定一个人的思维和意识。当时监督者议会并没有在五号监督者不断的游说下放弃这个提案,而是将它搁置。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最终是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监督者议会只不过是借着保密的名,将大权彻底揽在自己手里而已。

而更大的野心,需要一个代言人为他们完成。而这个代言人,就是五号监督者自己。

自动化技术、脑机接口植入、体外人脑培育技术、常态-异常对冲理论、现实扭曲者脑内休谟粒子运行理论,每一步,都经过他们的精心设计。

这个野心,就是造神。以基金会本身为基点,通过现实扭曲者的大脑构成“扬升”的核心;以数目庞大的异常收容量实现常态-异常对冲,达成“扬升”的必要条件;最后通过大量研究员、特工和后勤人员的大脑提供精神力支持,为实现“扬升”提供算力支持。三位一体,实现造神。

还记得那个红盒子和红线吗?它们就是实现后两者必不可少的工具,就是实现这个造神计划不可或缺的一个又一个拼图。

研究员凝视着异常,可管理者们只关心自己的计划,自己那书写在红色小册子上的计划。


好了,故事讲完了。

让我们回到现实中。

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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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个图]

正在检验接受意象……

异常

监督者

研究员

特工

清洁工具

红盒子

黄箱子

……

……

……

检验失败!


“所以,这就是你交上来的提案?”

教授抬起头来,看向绝望。

“我说,你们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不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人们对于抽象事物的理解能力若不经过训练是很弱的。提取意象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只有明确了这些东西才能对人脑进行合理地刺激,并引出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一幅画,人们可以对他有很多的解读,可我们希望有些人对这幅画的解读都一模一样。那么只有配上文字才能实现这一目的,也就是说你的文字要明确的指向基金会。口号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你要学会煽动……”


绝望回到自己的床上,孤独地躺着。他思考着教授的话,思考着他所从事的事业。

忽然有一句话,闪过他的脑海。

“这个食堂里,分不到你的餐。”

他在梦里,看着一尊雕像;而这个雕像,就在教授的身后。

“好一个喜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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