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Nanku说,“穿上这身衣服!”
“不要,”Onru一口回绝,“它看起来好丑。”她用求助的目光望向Irantu和Munru,然而未能如愿。
“Irantu和Munru已经在穿了,我们都在穿这个,你快穿上吧!”
Onru眯起眼睛,皱起鼻子,将那件弹性面料的黄色制服远远举离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它看起来好丑啊。”
“穿上吧。”Irantu说。他在自己的铺位俯身向前,将一件同样面料的绿色衣物套在身上。
“你为什么要穿这个?”Onru不解,“还有Munru,你为什么也在穿这个?”
Munru检视着自己蓝色的那件,耸了耸肩,“Nanku想让我这么干。”
“参加Site–30的万圣节派对于我们有利。”Irantu缓缓回答,“到那时,人们都会装扮成各种模样。
“要是我说不想参加呢?”
“你别无选择。Hughes上校下令让我们参加,这些服装也是她帮Nanku挑的。”
“这衣服是什么?”
“是超能战队队服!”Nanku大喊,扬起双臂,赞美着她那件粉红衣物,“人们一直那样叫我们,所以我给上校解释了一下什么是超能战队。——一支超级英雄组成的小队,同各种怪物战斗,就像我们一样!”
“我们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Onru说,“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穿这个。”
“那可是万圣节呀!我们可以参加站点的万圣节party,吃糖果,喝气泡水,还可以听音乐呢!”
“那都是你喜欢的事,我可不喜欢。”Onru反驳。
“兴奋点,Onru。我听说其他特遣队都很期待这次的聚会。”Irantu说。
“我可兴奋不起来,我只想真枪实弹地参加训练,而不是穿这些东西。”Onru回应。
“我真讨厌穿这个。”
Onru此刻站在舞池边缘,和Munru一起。为了迎接有史以来第一个万圣节,Site-30的快餐厅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舞厅。餐桌全堆放在墙边,天花板悬挂着几只蹦迪专用塑料灯球,小吃台挤满了奇装异服的人,流行音乐从他们头顶的锡制喇叭倾泻而出,令人震耳欲聋。
“你穿这个看起来不错。”Munru说,从手里的红色塑料杯啜了一口,接着皱紧了鼻子。
“你在喝什么?”
“波旁威士忌,味道挺糟。”他仰头将杯子一饮而尽,“就像……坏了的水果。”
“那你怎么喝完了?”
“我妈告诉我不要浪费食物。”
“我们可没有妈妈。”
“我们的确没有。”Munru说,“但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一个女人曾告诉我不要浪费食物——本能告诉我……她是我的母亲。她有着乌黑的头发,棕褐的皮肤,但我想不起来其他任何有关她的事了,仿佛是一段回忆。”
“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
“我觉得可能是追查SCP-2970的副作用,——那时我们遇见了父亲。”
“你应该报告Hughes上校的。”
“不,我应该报告给Irantu。”Munru望向房间另一端,他提到的人正与一名戴白色曲棍球面罩的高个子男人交谈。
“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这没有什么可怕的,直接杀死他就行了。”
“不,听着,你无法抹杀它。”面罩男人说道,“那就是他的可怕之处——他不会死亡。他的力量超越凡人,并且有再生的能力,他是一个无人可敌的杀手。”
“那他会在我们小组干得很出色。”Irantu说。
“你们小组?”男人歪着头,“等等,你是‘轮回’的人吗?”
“正确。我是Irantu中士。”
“我的名字是Janson,来自工程部,很高兴见到你本人。”Jeason取下面罩,抿了口手中的杯子,“你喝点什么吗?”
“是的,我们也需要水和食物。”
“不,我是说,你喝酒吗?”
“我们主要是喝水。某些情况下,也需要补充电解液。”
“Tch,不,你能喝酒吗?”
“据我所知,我们没有……营养方面的限制。”
“来,试试。”Janson递过杯子。
Irantu抿了一小口,“我不喜欢它。”
“啊,哈哈,习惯它是需要时间的。”
Jeason离开后,Irantu慢慢将目光转向舞池。接着,他跟Munru和Onru打了个照面。
“Munru,玩得开心吗?”
Munru将自己的回忆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我懂。这种体验并不理想,”Irantu说,“在做点什么之前,Nanku应该跟我们一起。——她在哪?”
“♪SLAM YOUR BODY DOWN AND ZIG-A-ZIG DOWN IF YOU WANNA BE MY LOVER……”1
Nanku对着塑料麦克风不成调地吼唱,一曲完毕,她抓起一个啤酒罐咬开,吐掉嘴里的铝渣,一气喝干,猛地把它往头上一拍,揽获了台下装扮各异的收容专家们一片叫好。
正当她把脑袋当作锤子的同时,Irantu、Munru和Onru走进了房间。跳下卡拉OK台的Nanku很快发现了他们。
“Irantu!Munru!Onru!你们要试试卡拉OK吗?要不来点蓝带啤酒?真的特别有意思!啊对,”她忙补充:“啤酒是有点儿苦,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还有卡拉OK!我爱死它了!我喜欢把罐子拍扁!况且空酒罐拍起来更轻松……”
“有时间或许可以试试,但现在,我们有更加要紧的事情。”Irantu说。
“哦……”Nanku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但这可是万圣节呀!就不能等到天亮再说吗?”
“不幸的是,不能。这件事关系到Munru。”
Nanku的瞳孔缩紧了:“发生什么啦?”
“别在这儿说。”他平静道,“去外面商量,带上一些……回忆。”
四人在休息室外的走廊重新聚首,Nanku臂弯里装满了啤酒,统统放在了自己脚边。
“说吧,Munru。”Irantu开口。他拿起三只酒罐,把其中两个递给了Munru和Onru。
“三十分钟前,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段回忆——一个女人告诉我不要浪费食物。”Munru接过啤酒说,“仿佛是对于我们生母的回忆。”他抿了一口酒,再次皱紧了鼻子。
“问题来了,”Onru打开啤酒,“在我们明明没有母亲的情况下,Munru是怎么产生这些回忆的呢?”
“应该告诉Hughes上校吗?”Nanku问。
“不。”Irantus说,“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不认为我们的人格仅仅是被编写出来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不应该渴望成为人类,这对于行动仅仅是一种…阻碍。”
“你觉得,我们会是他人的复制体吗?”Nanku接着问。她把罐子用力捏扁,伸手去拿另一个。
“我推测,我们并非是被制造出来的,而是被‘格式化’过。我们也许曾是人类,但被……精炼成为了特工,我们如今的模样。”Irantu说,“如果上报给Hughes上校,我们必然会被退回初始设置,这些记忆也会荡然无存。”
“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Munru问道。
“在此之前,我还没有找到证据。”Irantu回答,“没必要让你们背上这些未经核实的负担。”
“可是,他们为什么一直让我们读书和看电视呢?”Nanku问。
“他们只是想让我们绷紧的弦放松,好跟其他特遣队成员沟通,并且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Munru语气苦涩,“就连这个万圣节派对也没什么两样——只是为我们暂时性松了一下绑。”
“那我们该怎么办?把这些回忆抛之脑后?”Onru问。
“我们应该深入调查这件事!这才是Dirk Pitt2会做的!”Nanku激动起来。
“我同意Nanku。”Irantu说,“我们应该调查克隆实验室,也许会找到我们需要的信息。”
“什么时候?”Onru问。
“现在。趁所有人都忙于派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要是Hughes上校找来怎么办?是她安排我们参加这个派对的,她随时可能会过来视察。”Nanku问。
“问得好。”Irantu说,“Nanku,你和我拖住上校。Onru,你和Munru去调查实验室。”
“明白。”三人齐声道。
Nanku将手放在四人中间,Irantu和Munru紧随其后,Onru随后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交叠的三只手上。
“Tau-Five!”随着四只手一同举起,Nanku大声喊道。
Munru和Onru悄无声息地接近实验室。他们绕过了四位衣着暴露,头戴鸟面具的醉鬼,耸了耸肩,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实验室大门紧闭,由一把密码锁操控。Munru仔细检查了键盘,键入一串数字。
“密码是什么?”在走上门阶时,Onru问道。
“数字0,6和8的键钮已经被按脏了,我记得有一期《读者文摘》说,很少有密码包含8-0-6-8的组合,所以我试了一下,这就成了。”
大门在他们身后滑上,Onru打开了墙上的开关,照亮实验室空无一物的白墙。房间中央往下凹陷,四根玻璃柱徒立于内,小臂粗细的电缆从其基座蜿蜒而出,缠绕扭结,延伸向数座散布于房间高处的控制台。每根柱子里都有一个轮回小组成员。他们悬浮于深红浓稠的液体之中,靠塑料脐管维持生命。密集的网状小道跨越穹顶,通往那些静默的容器和设备。
Munru启动了离门最近的控制台。Onru走近克隆缸,摘下面罩,抬头凝视自己的克隆体。
“多奇怪啊,”她说,轻敲着玻璃。克隆体并未醒来。
Munru从控制台上抬起头:“找一下周围,看有没有密码被写在什么地方。”
“了解。”Onru回应,在附近的控制台搜索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一张粘在监控器背面的便条。
“这里,找到了。”Onru道,“让我看看,登录名和密码……”
她登入账号,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命令提示符。
“能找到任何标记为‘轮回’或‘Tau-5’的文件吗?”Munru走到她身后。
“没问题。”Onru说,“《调查请求批准》——太长了;《Argus-Ⅲ态势感知安装手册》——不会是这个;《关于SDI Xye羊水代用品的报告》——”
“等等,”Munru出声道,“羊水。我想那可能与人类的……我想不起词了3,有关生育的什么。打开文件看看吧。”
此时,两人同时听见实验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我们应该去找Hughes上校吗?”Nanku问道。
“是。”Irantu回答,“从旁监视即可,在她没有离开房间之前,不要和她发生接触,按兵不动便是最好的战——啊,Hughes上校。您好。”
“嗨,Irantu。嗨,Nanku,”Sarah Hughes微笑,一件浅白战队服正穿在她身上,“真高兴见你们都打扮起来了,Munru和Onru呢?”
“上校,”Irantu说,“我得承认,我并不……太喜欢穿成这样。但我也认为,穿着它们与他人交流非常愉快,果味潘趣酒也很不错。”
“不含酒精的,对吗?”Hughes流露出慈母般的关切神色。
“当然,”Irantu回答。他对此不了解,也不关心。
“绝对不含酒精!”Nanku随声附和。
“听你们这么说我很高兴,这可能无关紧要,但你不能保证……对了,Munru和Onru去哪了?我今晚一直没见到他俩。”上校朝房间四周张望。
“喔!Onru自打穿上这身衣服,就成了一个脾气巨臭的家伙,”Nanku说,“她和Munru待在宿舍——生闷气呢。”
“嗯,”上校似乎有些担忧,“我得跟她谈谈。”
“啊,那不要紧。”Irantu从上校和餐厅出口间侧过身,“她只是想再参加一次实弹演习。我确信,只要克服这种心态……也许去了靶场,她就会好转的,Munru只是在陪着她而已。”
“这样么,”上校思忖道,“我想还是应该去看看她。”
“在那之前,”Nanku凑到Irantu身旁,“介意听个我自己写的小故事吗?”
“嗯……行,当然不介意。”上校说,“来吧。”
“太好了!”Nanku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那么,这是Dirk Pitt同人文的最后一章,是关于Dirk Pitt与Summer Moran的激情小故事。事实上,Moran并没有死于太平洋涡流,而是活了下来……”
Willis McGinley下士极不情愿地把头探进‘轮回’克隆实验室。他已经听说了关于这支队伍的传奇——他们如何不死不朽,如何精密如同机械,如何渴望鲜血和杀戮——从其他站点那,他还听来了不少逃离实验室的恐怖故事。
“Hello?有人在吗?”他喊。
没有回应,他迈着踌躇的步伐走向实验室,并未看到任何东西。他仔细检查了房间中央的克隆缸,耸了耸肩。
正当他转身走向房门之时,目光忽然被地上一个物事所吸引——一张黄色塑料面罩。他捡起面罩,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只老虎,有着两只扁平的耳朵,一张黑色帽舌充当的嘴巴。他抬头环顾一下房间,又把目光落回面具上。
“看来得安排一次安保复健了。”他寻思。
他又摇了摇头,为自己的神经紧张感到气恼,接着便关上灯,走出房间,又确认了一遍门是否关好才离开。
Munru和Onru轻手轻脚地从穹顶滑落地面。他们瞥了一眼关上的灯,随后激活了眼里的夜视滤镜,稍稍退后。
“这非常…方便,没人会想到往头顶看。”Munru说。
“确实。记得上次我们镇压基金会实验室叛乱时,”Onru说,“就没人想到看一眼维护井。”
“干正事吧,”Munru说,“再登录一遍账号,并打开那份报告,麻烦你。”
Onru照做了。两人快速浏览了一遍文件,理解了内容,随后明白了这对于他们团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Irantu和Nanku会想听到这个的,我们得在被上校怀疑之前赶紧回去。”
“同意。”
Onru登出了电脑,和Munru一道快步走向大门。离开之前,Munru停下脚步,从身旁的工作台取了一小瓶那种深红液体。
“那是什么?”Onru问。
Munru耸了耸肩,“‘羊水样本’罢了,相信它会是很有用的视觉增效剂。”
“……总统找不到骨灰盒了——原来,Nanko去厕所时捎走了骨灰盒,把希特勒的骨灰冲进了厕所!最后,Dirk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Nanku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上校眨了眨眼,又迅速甩了甩头。“喔,嗯…好吧,这是一个,嗯……有趣的故事!非常,呃,富有想象力,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Nanku眯起眼睛,“哦不,上校,我认为您的话里存在一些……意见——建议!您想对我的故事提供建议!我想听听,请千万,千万不要落下任何细节。”
“噢,不不不,”上校双眼四下乱扫,“我,呃,读的书不多,所以我想我没有资格去评论任何——”
话音未落,Munru和Onru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嗨,Hughes上校,”Munru打了个招呼,“您还好吧?”
“噢,Munru !”上校飞速回应,“很好,我很好,你呢?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俩能出来走走!尤其是你,Onru。”
“是的没错,”Munru说,与Nanku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Onru她……对此不太热情,但还是成功地被我说服了。”
“真的。”Onru棒读,“Munru花了一个小时劝我离开房间呢。”
“很好!”上校说,目光越过Nanku,“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个朋友要见,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我们得叙上好大一会……明早再聊!”她飞也似的离开了。
“好一招调虎离山。”Irantu说。
Nanku翻了个白眼,抱怨道,“那当然——不是,说真的,怎么就没人想批评我的作品呢?”
“我不明白。”Munru说。
“的确。Munru,是身份问题吗?”Irantu说。
“为什么——我们的母亲会来自外太空。”
Nanku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太酷了!比我想象的还要酷得多!”
“先回宿舍,再做讨论。”Irantu环顾这个临时舞厅,“此事不宜伸张,小心隔墙有耳。”
“谁会偷听?”Onru问道。
Irantu微微耸肩。
“可以了,”Irantu在自己的铺位坐下。“开始汇报吧。你发现了什么,这些信息来自哪里,你认为有多可信?”
“在克隆室里,我们登入了Xiao-yang Chu研究员的电脑,”Munru道:“在那里,我们找到了一份《关于SDI Xye羊水代用品的报告》,里面详尽介绍了一种用于培养克隆体的营养液。某个未知第三方将这种液体卖给了普罗米修斯实验室和美国,后者将其用于一项航天防御工事,目前已被归于SCP-1514。”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瓶深红液体,举在空中,柔和地反射房中的光线。Irantu和Nanku俯身注视着它。
“追踪这个超链接时,我们发现1514是一颗故障的激光卫星,被某种生物体以一种叫做……‘移情共振”的技术所操纵。”Onru说着,指了指Irantu,“文件没有提供更多的细节,但我们认为它和你从‘父亲’那里接受到的信息一样。此外,一份附加文件特别提到了‘母子间的纽带’”。
“你用手打了一个引号吗?真不错!”Nanku打岔。
“这个实体是否还活着?”Irantu问。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天花板。
“不清楚。”Munru说,“我不认为1514里面的东西就是母亲,也许只是我们的同类。我觉得,我们的母亲已经死了。”
“等等!”Nanku喊道,“我们应该试着联系她!”
“怎么做?”Irantu问。
“可以用降神会!”
“降神会?”
“是一种仪式,”Nanku从床垫底下抽出一本卷了边的平装书,“我从《最后的降神会》上看来的,当一群人坐在一起,其中有一个被称为‘灵媒’的人,作为……活人和鬼魂之间的传话人,他能帮助生者和死者互相传递消息!”
“谁来做灵媒?”Munru提问。
“我们都已经死那么多次了,相信谁来都没问题!”
“那怎么知道召来的是母亲呢?”Onru问。
Nanku摊开手,“所以啊,我们必须尝试好几种不同的办法。”
Munru负责去支开Hughes上校,Nanku将两片硬纸板黏在一起,做了块简易显灵牌;又打碎了一个酒瓶,擦也不擦,把它的底当成了扶乩用的乩板。
“行了,这样就可以用了。”她说。
她,Irantu和Onru环坐在纸板周围,Nanku用手将血抹于纸板上。
“围拢点,把手都放在乩板上,然后问一个问题,同时手一起移动。如果联系上了灵体,它就会在凌晨时分拼出问题的答案。”
“要是灵体自己会拼,为什么我们要把手放上去?”Irantu问。
“这我不知道,书上没写。”Nanku答到,“放上去就行了。”
“要是显灵牌仅仅是……反映我们的潜意识呢?”Onru问道,“可能根本不会有灵体,我们只是在动这块东西,假装它是鬼魂。”
“别问啦!你到底想不想跟妈妈交流?”
“不想。”
“Onru,”Irantu警示她道,“继续吧。”
“Munru去哪了?”Onru问。
“抱歉抱歉,”Munru走进房间,“支开上校的耗时比我想象的要长。”
“你做什么了?”
“我说服了她参加舞厅举行的假面怪物舞会。”Munru说,“她的舞蹈……简直令人头皮发麻,但我走的时候,她已经闯入了四分之一决赛,并且晋级速度飞快。无论如何,这场比赛至少还要持续两小时,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仪式了。”
“不错的计谋。”Irantu赞许。
“来吧,”Nanku催促道,“快点,把你的手放在这个上面。”
全部放好以后,Nanku说,“Munru,你来问。”
“唔……”Munru想了一会儿,“如果您就在此地,妈妈,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现在手该动了,”Nanku说,乩板开始在纸上拖动。
“我的名字……是……保罗…麦卡特尼…我死于……——等等,保罗?那可不是女人的名字!”Nanku怒道,“找错鬼啦!”
“不过还有……哒哒!”
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玻璃球被Nanku从背包里掏了出来。
“那是个灵体么?”
“这是个水晶球,用来跟灵体交流的。要是你是灵媒,就可以看到里面各种各样的魂灵。”她把包放在地上,又把球放在上面,“这是上月刚从一群神秘主义者那缴来的,违禁品储物柜没人看管,上校绝对不会发现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行吧……现在怎么办?“Onru俯下身子,把脸凑到球上,世界在她面前变得模糊扭曲,“我可没看见什么鬼。”
“书上说,灵媒会摸着水晶球把鬼召出来。如果我们轻轻抚摸这个球,灵体可能会出现,就像孵蛋一样把鬼孵出来。”Nanku又拿起水晶球,“小心别弄脏了。”
她慢慢搓着球,她的同僚凑过来静静地看着,然而无事发生。
“为什么灵体会住这么个小房子里?”Munru问,“我手都塞不进去。”
Onru点头表示同意,“我倒希望我们的母亲能生活在一个更舒适的地方,至少得有篮球大小吧。”
“灵体并不住在里面,球只是一个工具,象征性的工具!”Nanku嚷道。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一面说,一面把球放下,“这球可能出故障了。”
Irantu摸了摸胡子,“餐厅里的迪斯科灯球怎么样?它们更大,也更亮。”
“我可不觉得迪斯科球能干这个。”
“那它们能干什么?”Onru问道,“如果我是鬼魂,就不会挑三拣四的。”
“有道理,”Nanku说,“我们回派对上去吧。”
Tau-5四人穿行在走廊里,像鲨鱼群一般安静而专注。在他们强化过的听觉领域中,人声大得像海豹在吼叫。
“——比如,我想我们只可能会遇到……”
“——实话告诉你,我只是想打一下……”
“——喝得还不够啊……”
“——说真的,我赌五毛,我们真的有……”
一名深色短发的醉酒女子撞到了Nanku,手里的箱子也摔翻在地。她喃喃地道歉,弯腰捡起地板上四处散落的蜡烛。
Nanku瞪大了眼睛:“蜡烛?你在搞降神会吗?”
那女子抬起头,吓得面色苍白:“我——呃,我没有……”她磕磕巴巴,“我只是——只是拿着这些——”
“不,不,别怕,”Nanku说,“你没有摊上麻烦,相反,我的同僚向来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式都很感兴趣,没什么好担心的——哎!别担心我们会泄露秘密,我保证会把它带进坟墓里去的!”
“唔……好吧。”那女人收拾起地板上的蜡烛,扔进垃圾桶,慢慢起身,“对的,这是降神会。我和朋友在大厅里做这个,感觉挺有意思,毕竟是万圣节嘛。”
“没错,这很万圣节,”Nanku说,“我是Nanku下士,MTF Tau-5成员。”
“是的,我知道。”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我是Erica Kearney,蓝型研究员,负责异常仪式研究。”
“我们能参加你们的降神会吗?”
“唔……”Erica瞥了一眼她身后,三个人都极力表现出热情的样子。
“我们非常在行。”Irantu说。
“我们每个人都已经死了几十次了。”Onru说。
“在Site-30,没人比我们更……稀奇古怪。”Munru补充道。
“哇,我还从来没有和真正死过的人举行降神会呢,”Erica说,“更别说死过好几次了,这可能会比较有趣……好吧,你们随我来。”
Nanku、Irantu、Munru和Onru围坐在审讯室的桌子旁,桌上的蜡烛以五芒星状排列,Erica和她的三个朋友挤在桌子的另一头。比起鬼魂,他们似乎更害怕Tau-5。
参与者们互相牵起了手,灯光黯淡下来,烛光摇曳着,仿佛有了生命。
“没什么好担心的,”Erica说,“这一切都由我来安排。”
“我不担心,”Nanku说,“我特激动!”
“你说的没错,”Munru说,“希望我们能够与鬼魂建立联系。”
“那么,“Erica问,“各位有什么想联系的鬼魂吗?”
“有。”Tau-5异口同声道。
“它是我们妈妈……”Nanku抢白道。
Irantu嗔怪地看了她一眼。“Nanku所说的这个……”
“我们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多久了,”Munru接过话头。
“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和她交流,”Onru补充。
“这个东西,”Munru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瓶子,递给了Arica,“我们相信这是她的羊水。”
“好…好吧……”Erica说。她小心翼翼将小瓶放在桌上,轻轻朝Tau-5的方向推去,“唔,让我想一首可以用的圣歌……有了,来,我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她倾身向前道:“一会我开口时,请跟着我念:‘恳求您,神明们,我们但求一睹真容。我们渴望与生命源泉——轮回之母交谈。Samsara,Barada,Nikto。现身吧,母亲,好让你的孩子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明白了,”Tau-5再次异口同声。Erica的朋友们吓得一声不吭。
“我们开始吧,”Erica念道,“恳求您,神明们,我们但求一睹真容。我们渴望与生命源泉——轮回之母交谈。Samsara,Barada,Nikto。现身吧,母亲,好让你的孩子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Onru:“恳求您,神明们,我们但求一睹真容。”
Irantu:“我们渴望与生命源泉——轮回之母交谈。”
Nanku:“Samsara,Barada,Nikto。”
Munru:“现身吧,母亲,好让你的孩子知道他们来自何方。”
他们重复了一遍,又是一遍。烛光闪烁两下,熄灭了。
一阵沉默。
蜡烛很快被重新点燃,Erica睁开眼睛,冷静下来,而她的朋友们则长出了一口气。
“好吧,”她笑笑,“我猜这儿没有灵魂。”
“对对,”她一个朋友附和道,“我看你们几个就没必要留在这儿了,是吧?”
Nanku以求助的目光望向Irantu,
“我们一定还能做点什么。”
“用这个,”Irantu说,从护甲上一个弹药袋里取出了一小包闪烁着电光的蓝色尘埃。
“降神尘?”Erica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Munru说,“这份样本是我从一个实验室里……呃,没收来的,当时Hughes上校正忙得不可开交。”
“降神尘是什么?”Onru问道。
“跟据我的了解,以及我查阅的文件,这是一种‘通电的铁蓝色粉末,能够赋予吸入者与死者交谈的能力’。”Irantu说,“我认为没有必要在蓝型人员面前做这种事。”
“没错,”Erica局促地拉了拉衣领,“这不太优雅。”
“怎么?”Nanku不解。
Erica搜索枯肠,终于找到一个能让她认知中的残暴战士们理解的比喻。——“好吧,那我打个比方:如果说降神会就像登门造访,降神尘则是定点爆破。”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降神尘呢?”Onru继续疑惑。
“其实我更愿意把它放回去的,但我想这不要紧,”Munru端详着面前的研究员,“我已经跟安保人员说过了,让他们保持警惕。”
“唔……是的。”Erica说。
“所以我想,你们四个也会做出正确的判断。”Irantu说。他的目光朝Nanku拂去,后者的手掌旋即张开,变形成一朵钢花。花瓣银光闪烁,电脉交织其间,花朵上划过一簇弧线的火花。Erica等人脸色一下子绿到了极点。
“绝对——我绝对不会说出去!”Erica说。
“我今晚压根就没来过!”
“我啥也不知道!”
“很好,”Irantu说,“让我们开始吧。”
他把粉末分给桌上的八个人,“现在吸入它。”
Tau-5的成员从善如流,Erica和她的朋友们则一动也不敢动。
无事发生。
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任何事发生。
“还要多久啊?”Nanku有点不耐烦了。
“几分钟?”Erica试探道。
样本瓶砰然爆炸,每个人身上都无可幸免地溅上了红色液体,Erica和她的朋友们忙不迭后退。
“靠!这玩意儿是啥?”
“我不知道!”Erica回答:“我从没用过降神尘。”
“哇啊,恶心死了,黏糊糊的!”
有人叫道:“看那边!”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胎儿正悬停在半空,一种浓稠的深红色液体源源不断地从身上往下滴落,一接触地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个人都从桌边站了起来,Tau-5向胎儿走去,Erica和她的朋友们则缩进了角落。
“怎么回事?Erica!那鬼东西是你召唤来的吗?”
“我想……”她指着Tau-5,“我想是他们干的,我对那东西一点概念都没有。”
Munru在离怪物一英尺远的地方站住了,仰头问:"你就是那个住在1514的实体,我们的同胞吗?”
胎儿在空中盘旋,尖叫,一股能量波从它身上爆出,Tau-5被它推得后退几步,Erica等人则直接被逼到了墙角。
“它这是‘Yes’的意思吗?”Onru问。
“Erica,我们该怎么办?”Irantu说。
没有声音,Erica等人已经晕在了角落里。
鬼魂怒嚎不止,以洗荡一切的力量冲击着Tau-5小队。
“它为啥叫个不停啊?!”Nanku举起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它不知道自己是我们的同胞吗?”
“Nanku,书上怎么说的?”Irantu问她。
“我从来没到过那一步,可以叫它住手吗?!”
“魂灵,停止哭泣吧。”Irantu面向它,“我们在这里,是你的兄弟姐妹,我们同属一位母亲!”
听到“母亲”这个词,胎儿的两眼忽然睁开,红光熠耀。随着一声更为响亮的尖啸,两道激光从它眼中射出,贴着头皮为Nantu修了个短发。
Nanku抬手摸了摸脑袋,“成吧,让我们杀了它!”
“怎么杀?”Irantus问。他一跃而起,避开胎儿灼热的凝视。
“你觉得呢?”
Nanku的手掌噼啪作响,一束细微的激光从花心迸出,直刺灵体,绝对的能量瞬间将电子从空气中剥夺,一束闪电凭空出现,将灵体从头到尾贯穿。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灵体毫发无损。它长声尖啸,迫使Tau-5各自捂紧耳朵。灯泡纷纷爆裂,碎片雨点般落在四人身上。
Onru猛一拉嵌入手背的绳索,一个小型喷射器撕裂衣物从她掌中蹿出,明亮的橙色火焰将灵体沐于其中。房间内洒水警报大作,灵体再次尖啸,力量无匹地横扫,熄灭了Onru的火焰喷射器。
“你们谁有驱逐弹头吗?”Irantu大声问道。
“没。”
“Onru,你也没有吗?”
除了房门开合声外,无人回应。Munru、Irantu和Nanku环顾四周,连Onru的影子也没看到。
“我想知道她有什么计划。”Munru说。
胎儿又哭叫起来,死死盯着Irantu,滚烫的注视洞穿其胸口,又从脊背刺出,将他从前至后贯穿。Irantu向后倒去。
“我瘫痪了。我们彻底激怒了它。”他望着天花板说。
“好吧,我无计可施了,”Nanku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掌,“激光手啊,你怎么能让我失望呢?”
“等等,”Munru说,“我有个主意,让Nanku唱歌给它听。”
“你说啥?”Nanku一边躲避着激光爆炸一边大吼。
“那毕竟是一个婴儿,唱卡拉OK给它听!”
“那有啥用?!”
婴儿又大哭起来,Munru和Nanku一同撞上了桌子,Irantu像抽去了骨头一样被掀进了墙角。
“婴儿都喜欢音乐,”Munru大喊:“唱吧!”
“唱吧。”Irantu说,声音很快被塌方掩没。
“行,行,”Nanku说。她挣扎起身,忍住胎儿尖利的哭声,高歌起来。
“Ha ha ha ha ha,”她走调得厉害,“Yo, I’ll tell you what I want, what I really really want — so tell me what you want what you really really want……”
哭泣奇迹般停止了,Nanku继续唱:
“I’ll tell you what I want, what I really really want — so tell me what you want what you really really want.”
胎儿的眼睛翕翕欲合。
“I wanna, I wanna, I wanna, I wanna, I wanna really, really, really zigazig ah!”
门怦然打开,Onru冲了进来,举着一枚足球大小的驱逐弹,每个面都蚀刻着五角星,一根插销插在顶端。她与Nanku对视一眼,把手榴弹抛给了她。
Nanku一面拔开插销,一面唱到:“If you want my future… forget my past.”
Munru一脚踹翻了桌子,以此为掩体向后翻滚撤退。
“If you wanna get with me — better make it fast!!!”
Nanku掷出手榴弹,和Onru一同扑进桌子后。
片刻的宁静。先是沉闷的重击声,继而是愈发尖锐刺耳的噪音,胎儿悲愤的恸哭与之相撞,直上巅峰——随后戛然而止。音色逐渐下降,落入深沉,终于归于寂静。
一个烧焦的孔洞赫然出现在桌子上,Munru、Onru和Nanku穿过它望去,审讯室的墙壁被水泥灰和粉色的混合物糊得面目全非,洒水器一刻不停地浇在每个人脸色,身上。
“劳驾,把我翻过来。”Irantu脸朝下,趴在地上说。
Munru照办了,Nanku和Onru围拢过来。
“你的伤愈合得不错。”Munru说。Irantu的脊椎正在迅速地自我修复,断裂的神经彼此相接,脊椎附于周围重新生长,肌肉合于一处,封住了胸骨面的大洞。几分钟后,他的制服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孔,作为伤口存在过的证明。
“愈合速度比我预期的要快。”Irantu坐起来,试着屈展四肢。
Onru说:“我根本不认为它会痊愈,”
“好主意,Onru,”Irantu说。
Nanku拍了拍Onru的肩膀,“不错的想法!我自己就想不出来。”
Munru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聪明。”
Onru耸耸肩,“本来就是。”
“嘿——呃,我不想打扰你们的宁静,但刚才他妈的到底发生了啥?!”
Arica的一个朋友从昏厥中醒来。Tau-5的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他。
审讯室的门摇晃几下,艰难地开了,Sarah Hughes上校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她,伴随着长久的沉默。
“我们试图召唤一个鬼魂。”Munrun最后作结。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Sarah Hughes坐在特遣队宿舍的双层床上。房间由混凝土筑成,没有窗户,一小袋粉末状物质正握在她手中。
“那么,”她开口,“如果有人提供毒品给你,那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任务指挥官,你会怎么回答呢?”
“不。”Irantu、Onru、Munru和Nanku恭顺地答道。
“回答正确,你们不需要药物来扮酷。”
“是,长官。”
Sarah起身正要离开,忽然顿了顿,“顺带一提,”她扬了扬手中一个“超能战士“黄色塑料面具,“Onru,我想这是你的吧?”
Onru小心翼翼接过面具。“非常感谢。”
“一个保安在克隆室里发现的,你在里面干了什么?”
Onru耸耸肩:“我只是……”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
“只是好奇。我想从旁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以一个平常人的视角。”
“Onru,你是——好吧,你不平常,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Sarah说,“基金会里没有平常人。”
“哦?”
“当然,让我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来。”
他们俯身向前,洗耳恭听。
“’异常‘4是基金会所定义的。”Sarah神秘地说,“你们四个,从来都是基金会的一部分。你们不需要刻意打扮自己,也不需要喝酒、嗑药来融入他人。正常人,就是你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每个人都抬起了头。
“真的?”Nanku问。
“真的。”Sarah说,“好了,我还有一大堆文件要签——炸掉审讯室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你们四个,先去睡会,好吗?”
“明白。”四人回答。
“解散吧。”Sarah说。她走出房间,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绝妙的救场,Onru。”Nanku啧啧称赞。
“降神尘含有EllEss-Dee的化学成分,很方便伪装成毒品,”Irantu说,“省去了很多麻烦。”
Munru轻叹:“可我们没能见到母亲,真是太遗憾了。”
Nanku耸肩:“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吗?过去的我已经死了,所以没有现在的我那么棒5。过去的妈妈已经死了,所以她赶不上如今这个。”
“如今这个?”
“Sarah Hughes上校啊!”
“也许吧,”Munru说,“但我不想为了有母亲而去找一个母亲。我想和她谈谈。”
“为什么?”Onru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想和她谈谈?”
“因为我想知道我来自何方,”Munru说。他向房间里的人摆了摆手,“我恨我连生母是谁这样简单的问题都得不到回应;我恨我连自己是谁这样的问题都不敢问。在遇见父亲之后,我很清楚一切都在原地踏步,甚至不止,我担心我们在……退步,这让我出离地愤怒。所有这些无人聆听的话语——都是徒劳,都毫无意义。”
“并非如此。”Irantu说,“你还有关于我们母亲的回忆。”
“你闯进了克隆室。”Onru说。
“你为我们偷了降神尘!”Nanku一针见血,“过去的Munru可不会做这种事。我倒是不介意,但我要这样做的话,Munru就会以不忠的名义一枪崩了我!”
“这倒是……”Munru说,“有一些细微的改变吧。”
“一切都在变化!我们每天都会进步一点点!我们身上的枷锁也会因此而减轻一分!”Nanku说,“我们不需要什么外星妈妈,就算是我们不是正常人——可我还是更想和你待在一起。”
“谢谢你,Nanku。”Munru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她,"你愿意和我一起重温你那本小说吗?"
“超级愿意!”Nanku的眼睛亮了起来。
“嗯,”Irantu说,“我也想读完那个故事。”
两个人都看着Onru,后者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那故事很棒。”
“好耶!”Nanku叫道,“那好——让我来告诉你们故事的最新进展。书归正传,这是关于Dirk Pitt和Summer Moran的激情小故事,Summer Moran其实并没有在太平洋涡流中死掉,而是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