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Green走在街上,一手拿着塑料杯茶,一手叼着烟卷。永无止境的人流在他周围涌动,不时撞到他的胳膊和腿。他朝右走,穿过僻静的小巷。直走、直走、左转、直走、右转、右转、左转、直走、左转……
特工Green发现自己站在53号安全屋前。
从外面看,53号安全屋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服装店。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里面的小屋子,落满灰尘的服装模型穿着过时的裙子和西装。Green抿了一口茶,靠近了木门,屋里的特工Tangerine把门打开。Tangerine离他两步远,穿着一件蓝橘相间的夏威夷衫;事实上,这扇门并没有通向废弃的服装店,而是通向一个地下室。
“该戒烟了,Green。”
“再没什么能让人舒坦了。而且面对现实吧,肯定会有别的什么东西会在烟草之前杀死我。”
Tangerine半心半意地耸耸肩,沿楼梯往回走;Green喝光最后一点茶,把杯子扔到外面,把香烟叼在嘴里,跟着他往下走。
“你在这多久了?”
“差不多十分钟前到的。他们也把你记忆删除了?”
“啊。那喇叭响了之后发生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一样。往坏处想,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往好处想,甭管发生了什么,我们抓到了一些艺术家,可以和他们好好聊聊。”
“多少?”
“八个一锅端。不过有三个我认识,你可以料理剩下的五个。”
“听起来不错。普通招供药?”
“恐怕不行。我们这儿的B级催眠药用完了;今天下午我再拿多点。”
“啊哼。在那之前就用老一套?”
“是啊。就像旧日子。”
Tangerine踏上最后一个台阶,领着Green来到一个墙壁内嵌钢板的昏暗房间。一台电脑和打印机放在远处的角落,一个小枪柜立在左边,右边的门通向一排牢房。Tangerine坐在电脑前,输入几个密码,开始打印第一份文件。
“首先,The Builder。The Critic那一伙的成员。是他做了那个大汉白玉玩意。”
“我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Tangerine把文件放进文件夹,递给Green,后者简略地翻阅了一下内容。
“你审问他,他在3号房。”
“拘束着?”
Tangerine嘲弄似地拍拍脑袋。
“哎呀,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当然被拘束着,去会会他吧。”
Green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走进牢房的走廊。一、二……三。Green从口袋里抽出ID卡,划过读卡器,然后倾听电动锁开启时发出的咔哒和嗡嗡声。他打开门走了进去。一个矮小的、棕色头发的男子坐在那,四肢统统被拴在身后的钢椅上。他在轻声打鼾,头无力地垂在胸前。Green使全力砰地一摔门,以惊醒The Builder作为开始。
“啊!”
“名字!说!”
“Bob!Bob Utzon!你他妈是……妈的。哦,真他妈的,你不该知道这个。”
特工Green拿笔在文件夹封面写下‘BOB UTZON’,坐在The Builder对面。他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拿掉嘴里的烟卷,朝The Builder脸上深深吐出一口烟,后者在这突如其来的浓烟中不住咳嗽。Green咧开嘴笑;虽然是老套情节,但往别人脸上吐烟还真是有效。他完全支配了这个小艺术家。
“你好呀,Bob。”
“操你妈,我一个屁也不会放的。”
“哦,我也觉得你不会。只管把催眠药吸进去吧。”
The Builder脸色发白;他完全信了他的谎话。
“我操,嘿!我有公民权利!”
“哈!不,Bob,不你没有。你没有权利。你不能打电话、不能请律师、不能做诸如此类的任何事。如果你想,我可以留你在这儿发霉直到你死的那天,没有人会来救你。你不存在。懂了吗?”
The Builder回以沉默。
“现在,Bob,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阵巨大的喇叭响,对吧?”
The Builder回以沉默,但嘴唇出卖了恐惧的他。
“Bob。听着,你可以现在告诉我,也可以等到肌肉松弛剂打进去。不过到那时,也许你的身体就会无力、下巴会松弛,然后咬掉自己的舌头。然后我就只能听你一边嘴里吐血一边讲话,我可能会听不清,那就尴尬了。或早或晚我都会把情报从你嘴里撬出来,所以你可以让自己免于这种麻烦,或许还能挽回一点尊严,如果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的话。懂吗?”
The Builder回以沉默,坚持了几秒钟,最后默默点点头。Green暗自庆祝胜利;虚张声势和胡说八道的攻势比他预想中起效更快。
“很好。第一个问题:昨晚的巨大大理石建筑。做什么的?”
“艺术统治。吸收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到我设计的临时博物馆里。”
“我们已经毁掉了你的作品。它还有什么其它异常?”
The Builder对着他作品的废墟冷笑,冷笑中有他的满腔怒火。
“它不该有,它没有。它是无害的。”
“太好了。下一个问题:The Critic现在的位置。”
“不知道。他只在有会议的时候发短信给我们;如果你能把我的电话还给我,我可以……”
特工Green瞪着The Builder。
“别和我耍花样,Bob。”
The Build回以沉默。
“下一个问题:The Snipper是谁?”
“哦,那个疯子。不知道他叫什么,兴许有恐怖恋尸癖什么的。我对他没兴趣,但见鬼,无论如何他找乐子是他自己的事。”
“他在哪?”
“我他妈怎么会知道。昨晚根本没露面。”
“好吧。现在最后一个问题:关于Ruiz Duchamp你都知道什么?”
The Builder讥笑。
“他只是个天杀的黑客。给我们大伙寄来一些愚蠢的狗屎。很让Tim恼火——‘The Sculptor’,我的意思是。”
“位置?”
“如果我知道,他早就死了。”
Green站起身,走向房门。
“所以,嘿,特工哥们,我什么时候能从这儿出去?”
Green将ID卡划过插槽,门锁哔哔响着打开了。
“嘿。嘿!特工哥们,我在和你说话——”
Green关上门,把所有的声音挡在门后。
Joey Tamlin惊醒,发现自己被绑在金属椅上。
“操。”
他试图挪动自己;但这把椅子下面被嵌进了地板。
“操奥奥奥奥。”
他试图解开锁链。每次他觉得自己要挣脱时,它们就比之前更嵌进肉里。
“次奥奥奥奥奥奥奥奥——”
Joey停住,看向打开的门,注意到那件熟悉的夏威夷衫。特工Tangerine坐在Joey对面,脸上不带丝毫感情。
“嘿Tan。”
特工Tangerine回以沉默。
“你想帮我从这儿出去吗?”
特工Tangerine回以沉默。
“别闹了,老兄,别这么混蛋呢。你是个西服哥man in black,这没什么。虽然没想到,但其实还好。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问我一些问题,我给你一些答案,然后小针一扎,我就什么都忘了。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问我你的问题,然后我们一起从这里逃出去,你和我还能回去搞一些狗屎的艺术。你和他们一伙,我明白,这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但是Tan,你也和我们一伙。你做出的作品都挺好。你的作品看起来挺好,你的作品能让人思考。你很酷。你是我们的一员,Tan,无论如何你是我们大家庭的一份子,好吗?我们是兄弟,伙计!”
Joey的眼泪止不住流淌。他感到有些被出卖,但那没关系。他只需要稍稍松开绑,触动Tangerine好的那一面,只要想出什么办法来——
“这是你第十八次在我面前油嘴滑舌了。”
Joey抬起头,困惑着。Tangerine直视着他,全无任何情感。
“你总是说得一模一样。第一次,你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愚蠢的、幼稚的、轻信的、年轻的我?我给你松绑,我们交谈,然后你试图打倒我。那不管用,当然了,我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而你只是个艺术家。那时我压制住你,然后我们把你记忆删除,你回到家里,一切照常。然后,后来,你从我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你不该知道的短信。我们把你抓进来,你作了相同的演讲,那一次我没有放了你。我们聊了一会,但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解开了锁链,然后就在我要离开时,你试图从后面抓住我。我已经和你打过一架了,而你并不记得第一次,所以我有更多的优势。这就是第二次。从那之后我们收紧了锁链,你就再也没逃出来过。第三次是你和Overgang放了一些信息危害烟花。第四次是在你准备组织一次对一个基金会站点的袭击,所以我们阻止了这件事。第五次是……该死,我自己都忘了。你从这里进进出出这么多回了。我们应该装一个旋转门。”
Joey奋力想挣脱束缚。
“你这傻逼他妈的——”
“第十七次是你妹妹死的时候。”
Joey停住了。
“但我……没有妹妹。”
Tangerine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腿,无法再直视Joey的眼睛。
“Jessie Tamlin。比你小三岁,你的掌上明珠,你爱她胜过爱自己。美丽、有趣,照亮了每一个遇见她的人的生活。她来参加展览会,和我们坐在一起、到处闲逛;她和你住在一起,甚至比Molly搬到你那里还要早。然后她做了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她想为你做些什么,为你一直以来的陪伴表示感谢,然后她搞砸了。她没法用你的那种方式创作,Joey,她不能集中精力。她失去了对那东西的控制,然后不管那是什么,它发出了地狱般的一声巨响。最好的猜测是她放在放烟火。”
Tangerine的眼泪滴到膝盖上。
“她死了,Joey。Jessie死了,而你没有。你开始没日没夜的喝酒,三餐就着LSD,你把自己埋葬在逃避现实的棺木里。后来你试图自杀,但我知道那不会让你好过半分。你说得对,Joey。我和西服哥一伙,但无论如何,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亲如兄弟。我们是朋友。我问过你,那样麻醉和嗑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说为了忘记。你需要忘记。”
Tangerine抬起头,尽力让自己面无表情,眼泪仍在顺着脸颊滑落。Joey意识到他自己的眼睛也在流泪。
“所以我帮了你。”
特工Green在门外等到Tangerine出来,他还在擦泪。Green拍了拍老朋友的后背。
“别担心。等我们搞定之后,他不会记得任何事。”
“他说他原谅我。”
“那很好,Tan,那很好。天哪,我看见你上次拖着他来。如果你没给他下药的话他会死的。你做得对。”
“没两样。我还是在通敌。”
“你通敌够久了,他们已经不再是你的敌人了。没有Duchamp或者那个‘Snipper’的任何消息?”
“没,他……他知道的不比我多。”
“好吧。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确认。继续吧Tan,我负责下两个,准备在这儿搞定他们的档案。”
Tangerine抬头看向Green,皱起眉头。
“等等,你不会要去……”
“嘿,我们可等不起药送来。这些家伙知道的情报可能几小时后就没用了。不如两个一起审;准备把他们关到同一个房间。密切盯着监视器,好吗?”
“好的。”
Green沿走廊向前走,Tangerine回到了控制室。六、七……八。Green从口袋里抽出ID卡,划过读卡器,然后倾听电动锁开启时发出的咔哒和嗡嗡声。他打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两个女孩被绑在正对门的椅子上。Green慢慢关上门。两人决绝地盯着他。
“女士们。”
Green拉过一把木椅坐在她们对面,把她们的档案放到桌上。
“第一个问题。你们的名字是?”
女孩们仍在盯着他,双唇紧闭。
“说真的,我问这个仅仅出于礼貌。我们都知道,你们的名字是Annie Cline和Candice Brahms。你们在一个乐队……叫'Futanari Titwhore Fiasco'。我不确定我第一个词读得对不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又一个我不懂的梗,我想。”
她们回以沉默。
“下一个问题:是你们制作了那些自己的复制吗?”
“放她们走!”
Candice望向Annie,眉头皱紧。她的双唇依然紧闭。
“我们不能放她们走。”
“你必须放!”
“让我澄清一下;我们不能放她们走,因为我们根本没抓住她们。我们不确定她们在哪。”
“哦。太好了!”
Annie笑着看向Candice,然后意识到她在做什么。Annie闭上嘴,脸颊泛红。
“女士们,我们很愿意放任这事不管。说实话,你们的奇怪复制品跑到哪去我们毫不关心。不做出一大堆复制、别告诉任何人、假装你们是双胞胎什么的,我们就不会找任何麻烦。那么,是你们中的谁制作了它们吗?”
她们回以沉默。Green按揉太阳穴,佯装愤怒。他正好抓住了她们的弱点。那场暴乱证明她们有同情心。同情心可以被利用。富有同情心的人容易被说服。Green有了作战计划。
“听着,女士们,我们需要把事情弄清楚。你们可能听说过很多关于‘西装男The Man’和我们抓到你们后会如何处置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都是胡言乱语,目的是为了让像你们这样的艺术家越来越恨我们。我们会放你们走,女士们;即使你们是麻烦的一份子,你们谁也没做什么事特别影响我们的议程安排。用你们的话来讲,你们相当的‘地下’,你们做的事情都没掀起什么波澜。你们的外表还保持得挺正常,说真的,我们不在意你们。该死,如果所有的艺术家都能像你们一样,我就没有这一堆麻烦事了。但现实不是这样。你们可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但很多人在昨晚死去,就因为那些号称‘艺术家’的人做的事。现在,别把我们想成冷血的怪物了。昨晚死去的一些人可能就是你们的朋友,你们的家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某个人的家人。他们是某个人的朋友。”
为了加强效果,Green停了一会。Annie的表情软化了许多;Candice的脸虽然还忍耐着,但已经不再皱眉。Green感觉自己迎来胜利。她们已经任他摆布。
“现在,我们能在这些人再伤害其他人之前阻止他们。我们有人能搞定他们。但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在哪,他们在做什么,还有他们要去哪。你们能提供的一切信息都有帮助。好吗?”
“好。”
两人一齐说。Green胜利了。
“好。简段捷说,我要问你们两个很重要的问题,好吗?第一个问题:你们谁认识叫The Snipper的人?”
Candice看看Annie,后者脸上写满困惑,回答道:
“从没听说过。如果他的名字前面有‘The’,他可能是The Critic一伙的。”
“很好。虽然只是证实了我们已知的情报,但一切都是有用的。第二个问题:你们谁认识叫Ruiz Duchamp的人?”
Candice摇摇头,但Annie的脸上露出灵光一现的表情。
“哦!我知道,耶!他去过一次我们的音乐会,他人真的很好。还邀请我参加他举办的一场展览。”
“你能告诉我们任何有关那场展会的事吗?”
“那只是一个动人的立体模型展。非常简朴,但他将它们演绎得非常迷人。但是,呃,有点奇怪……它举办在一座艺术馆里。”
“艺术在艺术馆里很奇怪?”
“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说是的。最重要的是,就像,打破了一种体制,你懂吗?永远不要把作品挂在墙上给人参观。他真的很古怪。”
特工Green在纸上写笔记:‘搜查艺术馆’。
“这些信息很有用。非常感谢,女士们。我为将你们绑在椅子上和其他的事情道歉。”
Candice回以沉默;Annie向他粲然而笑。
“不,不,没什么!实际上……我还有点‘享受’这个。”
Green走出房间时脸上有点发烧。
Overgang Dood惊醒,发现自己被绑在金属椅上。
“操。”
他试图挪动自己;但这把椅子下面被嵌进了地板。
“操奥奥奥奥。”
他试图解开锁链。每次他觉得自己要挣脱时,它们就比之前更嵌进肉里。
“次奥奥奥奥奥奥奥奥……”
Overgang停住,看向打开的门,注意到那件熟悉的夏威夷衫。特工Tangerine坐在Joey对面,脸上不带丝毫感情。
“……奥奥奥奥奥奥奥奥操。真是没想到哈。”
“你上一次也没想到。”
“天杀的,Tan,这是我第几次到这儿了?”
“第六次了。”
“干,前几次我都干了啥?”
“哦,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多都无伤大雅。”
“然后,提醒我一下……我这次干什么了?”
Tangerine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我都被记忆删除了。为西装男The Man工作就是这点不好。但我认为你能帮忙。”
“这还行,至少。嘿,这要花很长时间吗?我要去见一个女孩,你懂的,计划然后巴拉巴拉。”
“我们拿到记忆删除药你就能走了。大概今天下午就行。”
“好啊,酷。”
“你很平静就接受了。”
Overgang耸耸肩。
“世事都是如此。我知道这是对事不对人,不管怎么说,这是你的工作。但我们还是朋友。我知道你很可靠,Tan。我相信你。”
Tangerine的胃里爬满了内疚。
特工Green再一次在Tangerine的门口等待。
“没收获?”
“没收获,但就像我说的,别有太高期待。我知道的不比他们少。”
“好吧。回去看监视器,下一个轮到The Painter了。”
“了解。”
Green沿走廊向前走,Tangerine回到了控制室。十一、十二……十三。Green从口袋里抽出ID卡,划过读卡器,然后倾听电动锁开启时发出的咔哒和嗡嗡声。The Painter坐在里面,盯着门看。
“太慢了,我坐在这快等他妈一年了。问我问题然后把我从这儿踢出去吧,婊子。”
特工Green立刻有了计划,具体步骤是用拳头揍The Painter的脸直到他稍微学会尊重。他抑制了自己的冲动,然后疑惑他干嘛要抑制这种冲动。他要对付的是一个娇生惯养、毫无耐性、惯坏了的艺术家。他很可能非常乐意接受暴力。
是时候用疼痛回敬Painter了。
Green举起拳头,狠狠砸在The Painter下巴一侧。The Painter在束缚中猛烈挣扎,但没法保护自己。他摇晃脑袋,吐出一颗脱落的牙齿,扭曲的脸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椅特么干才打了我?”
“闭嘴,不然我再来一回。”
“椅特么——”
Green喜欢指节击打The Painter下巴的手感。他又吐出一颗牙,看起来就像一条挨骂的小狗,如果那条挨骂的小狗脸上挨了两拳、长得又像人的话。
“闭。嘴。”
The Painter呜咽着。Green再次举起拳头,欣赏着他不安的反应。
“两个问题。问题一:关于The Snipper你都知道什么?”
“他特么系个疯纸。别着不吸道了。”
The Painter吐出满嘴的鲜血。
“问题二:关于Ruiz Duchamp你都知道什么?”
“该屎的混蛋。他活该噶样。”
“你知道他们是谁,或者可能是谁吗?”
“我不纸道。我不纸道。”
Green举起拳头。
“我不纸道啊!我发四,我他么不纸道!”
The Painter的血吐得桌上到处都是。Green转身离开。
“……耶,你走了,李碧池。”
Green流畅地转身,挥出一拳打在The Painter的头盖骨上,然后任由他在束缚里瘫软。
Melanoma-on-the-arsehole-of-existence惊醒,发现自己被绑在金属椅上。
“操。”
她试图挪动自己;但这把椅子下面被嵌进了地板。
“操!操你婊子妈的贱逼!”
他试图解开锁链。每次他觉得自己要挣脱时,它们就比之前更嵌进肉里。
“你大奶婊子妈吸屌人妖射你妈屁眼里!”
Arsehole停住,看向打开的门,注意到那件熟悉的夏威夷衫。
“我操你妈!闻鸡逼缝的狗逼鸭!你蛇缠你菝契你头盖骨你金龟吸你是海马的儿子1!操你妈!我操你妈,小屌操逼公交车,吃婊子屎舔婊子尿当婊子便池——”
特工Tangerine还没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你竟然没马上走!”
“不给她打镇定剂我们是不会从她那知道一星半点的,相信我。”
“好吧,你比我知道的多。然后,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交给你了。”
Green沿走廊向前走,Tangerine回到了控制室。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Green从口袋里抽出ID卡,划过读卡器,然后倾听电动锁开启时发出的咔哒和嗡嗡声。Rita Summers被绑在椅子上,黑色长裙在锁链外摇摆。她盯着自己的大腿,好像那很有趣一样。Green搬来椅子坐在她对面。
“Rita Summers小姐。”
“是我。”
“我要问你一些问题。”
“我不想回答。”
Rita继续盯着大腿。Green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Summers小姐,我要读你的档案了。在你毕业前的两年里,每次考试的成绩都很完美。你很聪明啊;见鬼,换种情形我们会给你一份录用通知的。”
“我不会接受。”
“为什么?”
“因为,Green特工,我厌恶你们所做的事。我不会按你们那扭曲的教条做事,而且不管你们付多少都没我的工资高。”
Green意识到她知道他的名字。她一定是在他进来的时候瞥到了他的ID卡。Green知道怎么对付满脑子‘自由’的‘天才’。肉体威胁可能有效,但Green不想打小女生。他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Rita把目光从裙子上抬起,洋洋自得地冷笑。
“写在你的ID卡上呢,傻瓜。”
打算继续演戏的Green感到脖子上一阵异样的瘙痒,在椅子上不舒服地挪了挪。
“呃。嗯,观察很敏锐,Summers小姐。现在,我请你重新考虑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回答,人们可能会很危险。”
“我干嘛要在乎?”
“你应该在乎,Summers小姐,因为你是人类的一员。”
“哦,我好怕怕。来啊,拷打我,随便来。”
“不,Summers小姐,不需要那样做。你觉得一觉醒来忘记怎么说话如何?或者忘记怎么写字?或者给自己系鞋带?”
Rita咯咯直笑。
“哦,真不错。恐吓,哈,会奏效的。不,Green特工,我不觉得你有任何资格来威胁我。”
“你被绑在椅子上,Summers小姐。我有资格来……威……胁……”
Green感到喉咙发紧。他挠挠脖子,摸到一个鼓起的肿块。
“什……你……”
“Green特工,你现在正式失去了局面的控制权。同样的事正发生在你的战友,Tangerine特工身上。”
特工Green的呼吸声盖过了他的咒骂。他伸手拿枪,但手臂不听使唤。他想站起来,但肌肉已经瘫痪。她不可能是简单的艺术家,她肯定是一个现实扭曲者,我们忽略了什么事;假设和逃脱计划在他脑子里嗡嗡叫。Rita站起身,锁链松开,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三个词,Green特工:训练有素的隐形蜘蛛。你已经被注射了麻痹毒素。几小时后你应该就能动了,不会有后遗症;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怪物嘛。”
Rira伸进Green的口袋,拿出了ID卡。
“如果我想,我可以把你和Tangerine特工都锁在这儿。没有ID卡,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你们会慢慢饿死。但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活见鬼,违背人的意愿关押人?真是鸡巴事。什么样的人能干出这种事来啊?”
Rita走向门口,打开锁,留门半掩。
“我现在要走啦。”
Rita大摇大摆地沿走廊向前走,一边拍拍黑裙上的灰尘。她刷开每一个路过的读卡器,一扇一扇拉开门检查里面。她遇到的第一个人是
“熊猫杀手2他妈的舔——”
“嘿,我来救你出去。”
“喔,Rita。那就快点吧。”
隐形蜘蛛用酸性毒液咬断了锁链。
“好吧,Tan他妈的在哪,我要去把他打到屎从屁眼里喷出来。”
“不要把任何人的屎打出来,A-hole。他们已经被款待一番了。”
下一扇门里是The Painter,还在口吐鲜血昏迷不醒。Rita看看Arsehole。她们知道他计划了什么。她们知道他是那计划的一份子。她们很生气。Arsehole咧嘴笑,Rita叹了口气。
“唉,行吧。一拳,就一拳。”
Arsehole跑到The Painter面前,抄起拳头砸在脸上,打破了他的下巴。他惊醒过来,痛得直叫。Arsehole欢天喜地地走出来,锁上了身后的门。
她们找到的下一个人是Overgang。Rita向他一笑,Overgang歪头。
“等下,我们在逃跑吗?我们是在做这事吗?”
“是啊!”
“太好了,没有异议。”
锁链滑到地上;Overgang揉了揉手腕。三人结队来到下一扇门;Annie和Candice在里面叽叽喳喳。门打开了,Annie朝门看去。
“嚯。嘿伙计们,出啥事了?”
“我要救所有人出去。想一起吗?”
“再好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儿还是挤了点。”
她们绕过桌子加入了逃亡团,锁链叮当落地。他们继续开门,来到了五号房。
“Joey!没事吧?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我有一个妹妹吗?”
逃亡团成员面面相觑,有些顾虑。Overgang走上前。
“没错,Joey。是,你有妹妹。Tan有天把你带回了家,告诉我们谁也别再提起这事。再傻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逃出去,你要和我们一起。”
Arsehole在后面叫唤。
“别担心,我们要去把他的屎都打出来!”
“别听她的,Joey。把他的屎打出来这事你说了算。”
Joey感觉锁链松了,就把它们撇到一边。
“不。Tan帮了我。我不记得了,但听起来那样更好。”
“你还好吧,朋友?”
“没事,我很好。我们快逃出去吧。”
Joey走出牢房加入了这群人;走廊显得有些窄了。Rita来到下一扇门,打开发现是空的,又到下一扇门,发现The Builder在束缚里扭来扭去。他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们。逃亡团互相皱眉,往下一扇门走。The Builder恐惧地大声喊叫。
“不,等等!”
Rita砰的摔上门,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逃亡团来到了控制室。Arsehole走到枪柜前,往牛仔裤口袋里塞了五把手枪。Overgang走近电脑;Tangerine仍然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抱歉Tan,你挡我道了。”
Overgang小心地把Tangerine的身体抬到地上,然后坐在电脑前掰掰手指。
“我们来看看在运行些啥……这儿,标准的DOS系统……哈!嘿,Joey,你记不记得昨晚我搞得一团糟那游戏?”
“咋了?”
“他们装在这里了!还是卡在你的名字上,不知道为啥……不过他们要是碰上反盗版就好玩了。好吧,咱们到他们的数据库里删除一点资料……”
Overgang继续敲键盘;Arsehole已经和Rita、Candice和Annie跑上了楼梯。Joey扶起Tangerine的身体,让他靠墙坐着。他的眼睛已经能睁开了,但意识还没有清醒。Joey说不出话。
“很抱歉,Tan。我知道你出于好心,而且……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但你仍然是个间谍!你在监视我们所有人。这一点也不酷,你知道吗?”
Tangerine回以沉默,毫无反应。
“我们要搬家了,现在,Molly和我。我们会告诉大家你是谁。所有人都会认得你的脸,Tan,所有人见了你都会噤声走开。我以为你是我们的一员,可……你不是。我们不欢迎两面人。我的妹妹,老兄,我甚至不记得她存在过。我他妈连一件事都不记得了。”
Joey粗暴地把Tangerine的身体推到一边。
“你背叛了我们,Tan,你背叛了我。”
Joey一脚踢在Tangerine的肚子上。
“我以为你和我们一伙!”
Joey又踢了一脚。
“我以为你是艺术家!”
Joey喘着粗气,抬高脚。
“我以为你很酷!”
Joey还要再踢,Overgang抓住了他的双臂。
“已经结束了,Joey。他们从我们这里得到的情报都没了,全都删除了。”
“记录没了,是啊。可他还记得。”
他们看着Tangerine动弹不得的身体,夏威夷衫踢得皱成一团。
“去他的,无所谓。咱们走吧,Joey,事都办完了。”
Overgang和Joey向楼梯井走去,任由这具身体倒在昏暗的房间里。
在痛得昏死过去前,Tangerine流出一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