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骇客文章: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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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你是通过书本还是通过电影回到哈利·波特的世界,霍格沃茨都会一直在这里。欢迎回家。

- 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J. R. R. Tolkien)1


想想,该怎么写一篇故事?

每个故事作者的毕生夙愿——除了有人能够读到自己的故事——就是能够形成独属于自己的,清晰明快而又极具辨识度的文风。就是,“清晰明快”是指什么?“极具辨识度”是?甚至,“文风”又是什么玩意?

因为你可能并不会真的为了写一篇故事而去埋头苦读(被封为必读佳作的)长篇巨著《风格的要素》2(怀特3和斯特伦克4著),本文旨在将书中一些极其关键的部分在这里一次性讲清楚——并基于SCP基金会的写作风格,对这些部分进行适当的调整。也即,从一段草稿文段出发,基于一些写作风格基本准则不断修改里面的句子,直至成型。

没问题的话咱们继续。



原文

下面这段文字是从我正在写的故事里面拉出来的一个刚写完的片段。是的我故意把这段写得有点烂,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一起把这一段改得稍微能看一些:

“所以你就是新来的魔法师?”他问。

问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长着胡茬的银发维京人。他就这么站在登机楼梯的最后几级阶梯上,对着矮小的Yara Toma,以标准的露齿笑兴奋地看着对方。

她则只是略带堤防而又谨慎地微笑致意。和对方相比,Yara明显瘦弱娇小了一些。实际上,她就只是一个顶着被打理得光洁明亮如同玻璃的头发的,身材矮小的黄皮肤的人罢了。她的脸上全是穿孔银饰。Yara拉紧了她身上厚重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对方似乎想抱住她,作为欢迎礼节的一部分。

“Sargeant Matthieu LaPierre,是吗?对,我是您的新奇术师,Yara Toma。”拜托,别又是那种互相抱住对方打招呼的人,千万不要是——

他抱着对方,散发出一种令人愉悦的香气,“叫我Yorkie就行。”她则是在对方松手后往后退了几步,紧盯着他的大手。随后他大摇大摆地转向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雪峰群,“欢迎来到南极洲,Toma女士。”

“谢谢,中士5。”Yara的神经末梢因为她并不愿意发生的接触而隐隐作痛,但她只是把外套拉得更紧一些,假装自己的疼痛反应仅仅是因为寒冷而出现的颤抖,“我们现在——”

“啊,对,确实挺冷的,就像冰雪之王的怒火那样难以对付。可能长途飞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就在这里。”她被带到了一个亮蓝色的雪地房车前。

我们来逐句分析一下。


主动还是被动语态?

如果一个句子的主语同时充当谓语动词的动作承受者,那么这个句子就处于被动语态。

她被带到了一个亮蓝色的雪地房车前。

是谁把Yara Toma带到了雪地房车前面?她自己拉着自己走吗?还是别的魔法师在给她指路?这句话里的主语(“她”)同时承接了谓语动词(“带领”)的动作,因此它属于被动语态。如果我们要把它改成主动语态,那么我们就得指明一个正在带着她走的主语。

Yorkie带她到了一个亮蓝色的雪地房车前。

这句话里的主语(Yorkie)对另一个名词(她)行使了相对应的动作(带领)。

主动语态是清晰、明确、直接的,而被动语态则是模糊、含蓄、间接的。更详细一点说的话,主动语态可以让读者明确知道谁在干什么,动作的对象又是谁。而如果你使用被动语态,那单纯就是发生了一件事——我们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导致的。

被动语态多用于模糊描述和柔和语气中,在这样的行文里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或许对于SCP项目文档的编写大有帮助。相反,主动语态多用于清晰描述和强化语气中,在这样的行文里我们可以明确得知:是谁,在对谁,干什么。

如果拿不准某句话到底是什么语态,那该怎么办?有个很简单的技巧6:在谓语动词前面插进去一个“被”。

带到了一个亮蓝色的雪地房车前。

语法上毫无问题,因为这句话就是一个被动句。

Yorkie带她到了一个亮蓝色的雪地房车前。

这句话就不行了,语法冲突,因为它本来就是主动句。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场合都能通过这个方法判断主动或被动语态,但对于大多数场合而言,够用了。


正面陈述

一般情况下,正面陈述的语气总是要比否定陈述强。

Yara的神经末梢因为她并不愿意发生的接触而隐隐作痛……

改改?

Yara的神经末梢因为对初次见面的抗拒而隐隐作痛……

看上去更直白了不是吗?我们的大脑不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把“想要”这个词的本义通过“不”这个修饰词转译为正确的语义。相反,我们立刻就知道了Yala的神经末梢对刚才的接触的反应:抗拒。

所以说,慎用“不”这个字。读者更希望你能告诉他们什么东西“是”什么,比如说:

诚实。

虚伪

倒也“不是”说你应该完全不用“不”这个字,更何况有更多更明确的否定词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从未准时过。

一点也不觉得他有用。

从一开始就不老实。


将抽象具象化

借用一下《风格的要素》里的一句话:“详细而非笼统,清晰而非含糊,具象而非抽象。”

怀特和斯特伦克借用赫伯特·斯宾塞7《风格的哲学》里的一句话举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例子:

一个国度的礼节、习俗和娱乐有多么野蛮多么残暴,其刑法的条例便有多么严酷。

一个人有多么钟情于战争、斗牛和角斗士的格斗,他便有多大的可能被处以绞刑、火刑和断肢。

特化描写——特指将抽象的概念转化为具象的画面这一过程——便是可以让读者沉浸在你的文字中无法自拔的一种手法。就好比,你想要让读者知道某人被困在了巴士底狱的话,别只是直接挑明事实。先从牢狱的气味入手。

那怎么用在我们的文段上面呢?

……散发出一种令人愉悦的香气……

试着这句话展开描写一下:

……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气:香草和甘草味,混合了一丝早饭香气的残留。他刚吃过面条吗?不好说,或许是拉面?……

好,现在读者不用想象什么是“令人愉悦的香气”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样的气味可以被一些他们所熟悉的具体的事物描述——那些能够唤醒他们的脑海深处某些记忆或者气味感觉的关键词。至于这样的气味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令人愉悦呢?那就是读者自己的事情了。


简洁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如此你才能突出你所留下来的东西。

问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长着胡茬的银发维京人。他就这么站在登机楼梯的最后几级阶梯上,对着矮小的Yara Toma,以标准的露齿笑兴奋地看着对方。

她则只是略带堤防地微笑致意。和对方相比,Yara明显瘦弱娇小了一些。实际上,她就只是一个顶着被打理得光洁明亮如同玻璃的头发的,身材矮小的黄种人罢了。她的脸上全是穿孔银饰。Yara拉紧了她身上厚重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对方似乎想抱住她,作为欢迎礼节的一部分。

扔掉那些多余的词句,要不然咱们也没法突出我们想要表达的内容:

问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长着胡茬的银发维京人。他就这么站在登机楼梯的最后几级阶梯上,对着矮小的 Yara Toma,以标准的露齿笑兴奋地 看着对方。

她则只是略带堤防而又 谨慎地微笑致意。和对方相比,Yara明显瘦弱娇小了一些。实际上,她就只是一个顶着被打理得光洁明亮如同玻璃的头发的,身材矮小的黄皮肤的 黄种人罢了。她的脸上全是穿孔银饰。Yara拉紧了她身上厚重 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对方似乎想抱住她,作为欢迎礼节的一部分。

  • “兴奋地”删了,标准露齿笑足以表达出这个词的意思。
  • “矮小的”删了,下一段我们自然会重点描述她(Yara)的这一特征。
  • “略带堤防”与“谨慎”存在语意重复。
  • “黄皮肤的人”可以直接变换为“黄种人”,因为后者包含的信息量更多。毕竟,她可不仅仅是“黄皮肤的”,她就是黄种人——这就是她的一部分形象。
  • 大衣很明显是“厚重的”。

但,确定某一段内的“重要内容”恐怕会是个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有的时候你会觉得删掉了不该删掉的东西,另一些时候你会觉得还不够简洁。很遗憾,对于“我应该删掉什么(又该保留什么)”这样的问题,谁都给不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硬性规则——换言之,你可能需要相信你的直觉。简单来说就是,你删得越多,其他东西就越突出。

以及,你可能会注意到,被删掉的那些词语在很多情况下都是副词。倒不如说,谨慎使用任何一个副词(说人话就是,能在后面加上“地”这个字的任何一个词语)。“大声地”“兴奋地”“快乐地”“伤心地”“悲哀地”——所有这些词语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扭曲你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只要有可能,把你实际想要表达的意思详细写出来。也就是说(呵),“节俭地”使用副词。

不知道你到底在你写出来的文段里面塞了多少副词?看看这个8。你可能对这个编辑器的修改方式不太满意,但这个工具终究还是可以帮助你知道,你在表达什么东西的时候到底有多依赖副词。

但是!当我们在讨论冗余成分的时候,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有些场合——尤其是在写SCP项目文档的时候——你得给那些东西留下天杀的空间:

有证据显示该效应为暂时的。

该效应似乎是暂时的。

目前普遍认为其不可能发生。

这似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该效应主要表现为致盲。

该效应会致盲。

一般而言,该效应会造成不利影响。

该效应会造成不利影响。

但也没必要为此担忧或者不知所措。只要你能够直接说那个东西是什么——而不是可能——那直接说就是了。


切忌行文单调枯燥9

《风格的要素》就“行文单调枯燥”举了下面这个例子:

昨晚有本次演出季的第三场音乐会,而且很多观众都来到了现场。Edward Appleton先生现场演唱,同时波士顿交响乐团10为他配乐。前者展现出了他自身作为顶级艺术家的气质,并且后者也用实力让那些落在它身上的溢美之辞化作现实。整个委员会为本次演出季的系列演出带来的热烈反响感到非常满意,因此今后每年都会有类似的系列演出。

一,二。一,二。一,二。每一句话都有两拍,或者更多(也就是说,用连词连接起来的短句)。于是整个段落就有一种枯燥无味的规律节奏,毫无吸引力。

那就把句子拆开:把复句拆成单句,这不就能为你的文段增添活力与多样性了吗?

但反过来,凡事都讲究过犹不及,拆句子也不例外——当你做过头的时候,你就会遇到情况相反但结果一致的困境:

昨晚有本次演出季的第三场音乐会。很多观众都来到了现场。Edward Appleton先生现场演唱。波士顿交响乐团为他配乐。前者展现出了他自身作为顶级艺术家的气质。后者也用实力让那些落在它身上的溢美之辞化作现实。整个委员会为本次演出季的系列演出带来的热烈反响感到非常满意。今后每年都会有类似的系列演出。

一。一。一。每一句话都是简单句,每一句话都只有一个信息点。这直接就和刚才那个例子那样枯燥无味。如此,如果说“我们应该怎么改”,那么请把那些过于简单的句子组合成复句——但不要吝啬你的连词、分号和破折号:

昨晚有本次演出季的第三场音乐会;很多观众都来到了现场。Edward Appleton先生现场演唱——而波士顿交响乐团为他配乐。前者展现出了他自身作为顶级艺术家的气质,并且后者也用实力让那些落在它身上的溢美之辞化作现实。整个委员会为本次演出季的系列演出带来的热烈反响感到非常满意。今后每年都会有类似的系列演出。

提醒:请勿滥用分号与破折号。尽可能少用这二者,否则它们会对你的文章观感造成巨大的破坏。

所以我们又该怎么用在我们的文段上面呢?看看描写Yara的哪些句子:

她则只是谨慎地微笑致意。和对方相比,Yara明显瘦弱娇小了一些。实际上,她就只是一个顶着被打理得光洁明亮如同玻璃的头发的,身材矮小的黄种人罢了。不过她的脸上全是穿孔银饰。Yara拉紧了她身上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对方似乎想抱住她,作为欢迎礼节的一部分。

一。一。一。枯燥,单调,无聊。这听起来甚至不太像一段成型的文字,或许一串清单更贴切一些。

那就打破这一切吧:

她则只是谨慎地微笑致意。和对方相比,Yara明显瘦弱娇小了一些——作为一个顶着被打理得光洁明亮如同玻璃的头发的,身材矮小的,脸上又全是穿孔银饰的黄种人来说。Yara拉紧了她身上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对方似乎想抱住她,作为欢迎礼节的一部分。

刚刚所做的事情其实就是把三个句子(第二、第三、第四句)用一个破折号与一个连词(“又”)连成一串。如此一来,一串单调枯燥的清单就变成了一段像样的文字。

但是!过犹不及。你可以对两到三句具备相似格式的连续短句这么干,但如果你越过了“两到三句”的界限,那就不行。并且,同样地,这里也有一些例外。

比如,重复确实很不错的时候;或者,你确定需要重复的时候;再或者,你想说的其实是反复11

懂?


排比

《风格的要素》有一个关于排比句的精彩案例:

之前,科学通过课本教授,而现在则是通过实验验证。

之前。科学通过课本教授;现在,它被予以实验验证。

第一句话听起来挺平淡的,而第二句话的语气就强一些。为什么?因为第二句话将两个形成鲜明对比的核心主旨放进了同一个句式内:“X原先由Y完成;而现在,X则由Z完成”。以相似的方式展现相似的观点,如此读者便可对被提及的内容之间的差异有更深刻的理解与体会。

这便是排比。与行文多变放在一起的话,那这就意味着:你的语言流应当生动活泼、令人惊喜,但你所用来展现句中含义的方式却不应该如此迷惑读者。排比是用来对比含义的——而不是形式。

这里有一个行文多变但很难受的例子:

一年四季都有出现:春,夏,秋天,然后是冬。

句中的“秋天”一词确实变换了前文的格式,但表现形式似乎不太——这挺让人不明所以的。把它和另一句更顺畅的语句作对比:

一年四季都有出现:春,夏,秋,然后是冬。

或者可以更好:

一年四季都有出现:春,夏,秋,冬。

所以该怎么把它用在我们的文段里面呢?

(呃,其实这一条似乎不适合用在这里,因为我找不到可以用上这一条的地方。抱歉!)


将直接描述间接化

John正拼尽全力抓着手中的一段连接到坑外的绳子。但是这条绳子撑不了太久了。一旦它断开,John就会掉下大坑,然后摔死。那么。下面哪一句可以通过更加戏剧化12的方式传达上面这些信息呢?

John紧紧抓着绳子。可绳子断了,然后他就摔死了。

John紧紧抓着绳子。可绳子断了。

读者并不需要你告诉他们一切。实际上,你所隐去不谈的内容所能传达的东西更多,你笔下的文字所能够带来的冲击力便会更大。被遮盖的画面——那些并没有明确出现,但若有所指的画面——会给你的读者致命一击。

又比如说:

John往池塘里扔了一块鹅卵石,然后等待某个声音的到来。十分钟后,他不等了。

与“十分钟后什么都没听到”相比,我们只是对读者说十分钟后他不等了。于是读者脑中的画面就会出现一片空白——一个简单的“微谜团”。他怎么就不等了?读者便会自发填充这块空白,并几乎立刻得到了谜底:因为他没听到那个声音出现。

这显然要比下面这个(直白的)备选要更好:

John往池塘里扔了一块鹅卵石,然后等待某个声音的到来。十分钟后,他什么也没听到。

没有空白,也没有谜团。

所以到底该怎么用上去呢?干脆就在这里吧:

“Sargeant Matthieu LaPierre,是吗?对,我是您的新奇术师,Yara Toma。”拜托,别又是那种互相抱住对方打招呼的人,千万不要是——

他抱着对方,“叫我Yorkie就行。”

一方面,我很喜欢这段话的表现形式(“拜托,别又是那种XXX的人”——“那种XXX”)。另一方面,这又是个提示我们可以如何创造性地隐去一些内容,从而在不把那个拥抱出来的前提下把它写在纸面上的绝佳机会:

“Sargeant Matthieu LaPierre,是吗?对,我是您的新奇术师,Yara Toma。”拜托,别又是那种互相抱住对方打招呼的人,千万不要是——

——呜。行吧。还真就是那种人。“叫我Yorkie就行。”

我们暗示了这场拥抱,让它拥有了更强的视觉冲击力。并且,我们也接上了Yara的内心戏,从而使读者接着她的视角继续往下看。

我们感受到了拥抱——当然还有她对此的不满情绪——而不是直白地告诉其他人,拥抱的“场面”如何如何。


对话标志13

注意对话标志(“他说”,“她大叫”,“他们大喊”):不是说你不能用“说”这个字,它本身没什么过错。事实上,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普遍了,以至于读者几乎不会注意到这些东西。

不过,完全不用这些标志也不是什么问题。当对话发生在两个当事人之间时,引用内容的自然交替规律可以让我们知道是谁在说什么东西。而参与对话的人数变多时,读者可以根据内容,或者干脆就是离这句话最近的对话方名字,来判断是谁在说话:

“这没用的。”John摇摇头,从他的椅子上起身,“我们的动作得快一点。”

“为什么?”Julia皱眉。

Jack笑了,摇着头离开了房间。“呆。”

Julia紧追不舍:“为什么,John?为什么我们非得要行动起来?”

“因为我们要没时间了。”

注意看——上面的对话里没有任何一句话被打上了对话标志。尽管如此,你还是可以明确知道,是谁说了什么。

附注:如果你笔下的角色自身的个人特征实在是过于明显,以至于无论在文中的什么地方,我们都可以清楚知道是谁在说什么,那你干得不错。如果读者自己可以通过角色自身在说什么反推出那句话的来源人,那你成功展现出了你笔下的角色。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前进就好。

那我们该怎么用上去呢?直接看开头:

“所以你就是新来的魔法师?”他问。

问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长着胡茬的银发维京人。

实际上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认为那个人就是引用内容的来源,进而把他称作“这句话的来源”,如此那个标志就完全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你就是新来的魔法师?”

问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长着胡茬的银发维京人。


终稿成文!

好,来看看我们原来拿到的是什么,然后又改成了什么。

原文如下:

“所以你就是新来的魔法师?”他问。

问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长着胡茬的银发维京人。他就这么站在登机楼梯的最后几级阶梯上,对着矮小的Yara Toma,以标准的露齿笑兴奋地看着对方。

她则只是略带堤防而又谨慎地微笑致意。和对方相比,Yara明显瘦弱娇小了一些。实际上,她就只是一个顶着被打理得光洁明亮如同玻璃的头发的,身材矮小的黄皮肤的人罢了。她的脸上全是穿孔银饰。Yara拉紧了她身上厚重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对方似乎想抱住她,作为欢迎礼节的一部分。

“Sargeant Matthieu LaPierre,是吗?对,我是您的新奇术师,Yara Toma。”拜托,别又是那种互相抱住对方打招呼的人,千万不要是——

他抱着对方,散发出一种令人愉悦的香气,“叫我Yorkie就行。”她则是在对方松手后往后退了几步,紧盯着他的大手。随后他大摇大摆地转向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雪峰群,“欢迎来到南极洲,Toma女士。”

“谢谢,中士。”Yara的神经末梢因为她并不愿意发生的接触而隐隐作痛,但她只是把外套拉得更紧一些,假装自己的疼痛反应仅仅是因为寒冷而出现的颤抖,“我们现在——”

“啊,对,确实挺冷的,就像冰雪之王的怒火那样难以对付。可能长途飞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就在这里。”她被带到了一个亮蓝色的雪地房车前。

在一连串的修改与订正过后,我们得到了这段文字:

“所以你就是新来的魔法师?”

问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胖乎乎的,长着胡茬的银发维京人。他就这么站在登机楼梯的最后几级阶梯上,对着Yara Toma,以标准的露齿笑看着对方。

她则只是谨慎地微笑致意。和对方相比,Yara明显瘦弱娇小了一些——作为一个顶着被打理得光洁明亮如同玻璃的头发的,身材矮小的,脸上又全是穿孔银饰的黄种人来说。Yara拉紧了她身上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走下阶梯。对方似乎想抱住她,作为欢迎礼节的一部分。

“Sargeant Matthieu LaPierre,是吗?对,我是您的新奇术师,Yara Toma。”拜托,别又是那种互相抱住对方打招呼的人,千万不要是——

——呜。行吧。还真就是那种人。“叫我Yorkie就行。”他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气:香草和甘草味,混合了一丝早饭香气的残留。他刚吃过面条吗?不好说,或许是拉面?她则是在对方松手后往后退了几步,紧盯着他的大手。随后他大摇大摆地转向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雪峰群,“欢迎来到南极洲,Toma女士。”

“谢谢,中士。”Yara的神经末梢因为对初次见面的抗拒而隐隐作痛,但她只是把外套拉得更紧一些,假装自己的疼痛反应仅仅是因为寒冷而出现的颤抖,“我们现在——”

“啊,对,确实挺冷的,就像冰雪之王的怒火那样难以对付。可能长途飞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就在这里。”她被带到了一个亮蓝色的雪地房车前。

比起呆板无趣的前一份草稿,这一份显然更吸引人。它所描写的情节跃然纸上。它可以打动读者。它充满了魅力


那我想要说的就这么多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希望这里面的一些内容可以帮到你。本文并不在于强迫你遵循某个统一规范;相反,本文旨在于帮助你去思考文风的运作机制,并由此让你的文字变得更为生动且富有冲击力。

当然,实际上手写作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规则阻拦你,除了这一条:


lovecraft.jpg

千万不要让一个陌生人觉得他,或者她,在任由你浪费时间。

- 迪恩·孔茨(Dean Koontz)14


永远不要浪费读者的时间。

好,那么——如果这篇文章反响不错,接下来我们就要讨论故事的节奏了:句子,段落,以及行文氛围,作为创作的一部分要素——如何在推动故事发展的同时管理读者的已知信息,兴趣点,以及期望。

到时候见!


资源15

  • 风格的要素》,怀特和斯特伦克著,由John Woldemar Cowan校对。本指导的很多内容都直接或间接来自这本书。建议去一趟图书馆,书店,或者在线寻找一个更新的版本(同时也会有更多优质内容)。当然也要记住:无论这本书怎么迭代,自初次出版至今,它本身已经有大概一百年的历史了。写作本身总是在不断变化的。16
  • THULAC Demo。或许这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但它可以帮助你判断哪里有副词和被动语态。当然了,我建议你把你的文段扔到这里,方便你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副词用了多少,句子有多复杂,被动语态有多密集,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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