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序

靖康之始，狼烟大起；欃枪掷雷¹，金掠积尸²。
朔方陷，药师降³。不见兵戈抗⁴，但闻出狩忙⁵。
勿吟雨绕离鸾别怨，莫问今宵酒醒何畔，
且看万絮染血，飞散在、晓风`残月！
呜呼，神州陆沉，生民涂炭，长夜难明赤县天！
夥颐⁶，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乎逆行，
身死为国殇，英雄起莽苍！
噫，幸甚至哉，微斯人，吾谁与归⁷？乃赋一曲，歌曰：

细雨和风弱柳兴，烟云未画羽衣惊
.⁸ .⁹
虎豺撼地金瓯陨，犬马瞏江铁索倾
.¹⁰ . ¹¹ .¹²
忽啸立枪诸汉应，罢歌弹剑少侠行
.¹³
雾囚东汴贞标熠，鼓荡中流烈志凝
.¹⁴ .¹⁵ .¹⁶
抽箭猎狼车骑帅，挥旄镇亢羽林兵
.¹⁷ .¹⁸ .¹⁹ .²⁰ .²¹
慨词南顾绛宫远，疾舞北伐广野清
.²² .²³ .²⁴ .²⁵
夕黍摇摇稀骨咽，玄泉凛凛锈戈荧
.²⁶ .²⁷
奸贼深忌莫须有，惑辈相攻无意平
.²⁸
万里家园沽论块，千年猧狗篡斯名
.²⁹ .³⁰
问君何以付来者，问君何以向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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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笺 

叙

纵有华赋云连，诗如繁星，可御辱乎，可安内乎？书杀外敌，安能永宁？

————————太尉：文曲

疏

1. 欃枪掷雷，指彗星横扫天际，发出雷鸣之声。兆示着闪击战。

欃枪，
一，彗星的别名。古人认为是凶星，主不吉。
二，喻邪恶势力。

《文献通考》记载：（靖康元年），六月癸丑，星流大如五斗器，
众光随之，明照地，起东南，坠西北，有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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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金掠积尸，指主兵灾的太白金星掠过象征着丧亡的积尸气（鬼宿星团），
预示北宋朝将面临残酷的战争，而金军残暴，屠城洗劫，尸横遍野。
同时征兆了北宋割地赔款，二帝被俘，奸臣乱朝纲的结局。

据《宋史·天文志》记载，
靖康元年……（太白）五月壬申，入鬼，犯积尸气。十一月庚午，犯亢。

案《开元占经》，
引《南官候》曰：“太白入舆鬼、犯积尸，国有大丧；大兵起，将军有战，人多死，白骨满野，无有葬者。”
引《郗萌占》曰：“太白入若守舆鬼，为主忧，财宝出，乱臣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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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指三姓家奴辽人郭药师从北宋倒戈到金国，献燕云、为金带路、告宋之内幕。
《金史》云：“郭药师者，辽之余孽，宋之厉阶，金之功臣也。以一臣之身而为三国之祸福，如是其不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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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指童贯畏惧金军，从太原逃回东京。逃回京城后，钦宗已即位，下诏亲征，以童贯为东京留守，童贯没接受而是同徽宗南逃。童贯在西部边境曾募近万青少年组成胜捷军，作为亲军，守卫其住所，这时又让这支军队跟着他。徽宗过浮桥出城时，卫士们紧随其后，生怕被丢下。童贯怕走得慢，命亲军射箭，有一百多人中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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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出狩，帝王蒙难出奔的讳辞。
此时徽宗决定连夜向南逃窜。他仅带蔡攸及内侍数人，以“烧香”为名，匆匆逃出东京，跑到亳州，又从亳州逃到镇江去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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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夥颐[huǒ yí]，叹词。表示惊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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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幸甚至哉，出自曹操《观沧海》：“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微斯人，吾谁与归，出自范仲淹《岳阳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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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烟云高远华美，但极易变化消失。
这里暗指童贯率军“北伐”，与金军夹击辽国，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
虽然得到金国的部分归还领土，但那里可谓是仅剩“空城”了。

童贯带着虚假的胜利回京，又把其怯退栽赃于老将种师道。
还没有高兴多久，金军就闪击北宋了，连“空城”也一并夺取。

9. 《望海潮》云：“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可叹昔日繁华，终究只剩“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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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金瓯，即金的盆、盂之属。比喻疆土之完固。亦用以指国土。
《南史·朱异传》：“﹝梁武帝﹞尝夙兴至武德閤口，独言：‘我国家犹若金瓯，无一伤缺。’”
此处指，1125年，金军闪击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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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瞏【qióng】，惊恐地瞪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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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铁索倾，典故出自“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南京）”
言苟安时防御形同虚设，却又心安理得，自欺欺人罢了。

《晋书》记载，
东吴的亡国之君孙皓，凭借长江天险，并在江中暗置铁锥，
再加以千寻铁链横锁江面，自以为是万全之计。
谁知王濬用大筏数十，冲走铁锥，以火炬烧毁铁链，结果顺流鼓棹，径造三山，直取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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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典故出自“弹剑作歌奏苦声”，喻怀才不遇，此处反用其意。
指，少侠停止哀歌，弹了弹剑，提三尺而出门远行。

《史记》记载，
冯谖因穷困潦倒，无力维生，便托人求孟尝君，愿寄为食客。
孟尝君问其有何爱好与才能，冯谖回答也什么没有。
孟尝君听了后笑了笑，还是接受了他。旁人轻之。
不久，冯谖三次倚柱而弹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
“长铗归来乎！出无车。” “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
孟尝君听到后一次次满足了他。旁人认为他得寸进尺，十分蔑视。
而冯谖大为感动，并等待机会辅助孟尝君，最后做出了很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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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东汴，指北宋东京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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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贞标，
一是坚贞高洁的风范、节操。
二是碑石的美称。
雾囚东汴贞标熠，此处指李纲艰贞不屈的品质，为东京军民精神支柱。

据《宋史》记载，
在金军包围开封，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时，钦宗怯战，提名宠臣白时中、李邦彦出战时他们也气急败坏地推辞。
而李纲坦然表示：“陛下不以臣为懦，傥使治兵，愿以死报。”李纲临危受命，率领开封军民及时完成防御部署，亲自登城督战，击退金兵。金帅完颜宗望转而施行诱降之计，投降派多次阻挠反击，而李纲因坚决反对向金割地求和，被宋钦宗罢官。

由于开封军民愤怒示威，迫使钦宗收回成命，李纲才又被起用。完颜宗望因无力攻破开封，在宋廷答应割让河北三镇之后，遂于靖康元年（1126年）二月撤兵。开封守卫战在李纲组织下获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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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鼓荡中流烈志凝，指中流击水和黄天荡之战，喻保家卫国和收复失地的决心。

在横渡长江时，晋朝祖逖带着随同他一起来的几百家乡亲，组成一支队伍。船到江心的候候，祖逖拿着船桨，拍打船舷，向大家发誓说：“我祖逖若不能扫平占领中原的敌人，决不再过这条大江。”他的激昂的声调和豪壮的气概，使随行的壮士个个感动，人人激奋。

同样在长江上，1130年于黄天荡水域，韩世忠率水师沿北岸堵截金军，并出30余艘轻舟进逼南岸。其妻梁氏亲自擂鼓助战，宋军士气倍增，击败金将斜卯阿里等所率舟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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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箭，又指弧矢星；
狼，又指天狼星，灾星。
天狼星在弧矢三星西北，故苏轼在《江城子》一词云：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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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车骑（chē jì），指车马或车骑将军，
又指车骑三星，在骑官南，总领车骑行军之事，从将军星。

疏：此处喻指岳飞手下得力干将杨再兴，
据《宋史》记载，“再兴以单骑入其军，擒兀术不获，手杀数百人而还。”
也可泛指岳飞手下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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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旄头，一指，古代一种用牦牛尾装饰旗杆顶部的旗子。
二指，先驱的骑兵。《汉官仪》曰：「旧选羽林为旄头，被发先驱。」
三指，昴宿。《汉书·天文志》：“昴曰旄头，胡星也，为白衣会。”
昴宿摇动、影灭，是胡兵作乱、丧亡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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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镇，一是为动词，镇压；
二是暗指镇星。我国古代以为土星每二十八年运行一周天，
好像每年坐镇二十八宿中的一宿，故名。

亢，即二十八宿之一的亢金龙，
与上文的天狼构成借对，此处指金军，
喻岳家军直捣黄龙。

镇亢，据《宋史·天文志》记载，
建炎三年三月乙未，（镇星）犯亢。

同年，岳飞任江淮宣抚使司右军统制,率部转战广德(今属安徽)、宜兴(今属江苏)地区,并于清水亭等战大败金兵,一举收复建康,又追击金兀术四战四胜。
同时，兵灾之星太白、祸乱之星荧惑侵入太微垣，出现了苗刘兵变、赵旉被立为皇帝，改元明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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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羽林，一指皇帝禁卫军，又指羽林星，
《史记·天官书》：“北宫玄武，虚、危……其南有众星，曰羽林天军。”
张守节正义：“羽林四十五星，三三而聚，散在垒壁南，天军也。” //
唐，杨炯 《浑天赋》：“羽林之军，所以除暴乱；垒壁之阵，所以备非常。”//

疏：该两句指岳飞军队十分精锐，有如天兵天将下凡来。列兵点将，誓师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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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指岳飞赋壮词立志。《满江红》云：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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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绛宫，即大红色的宫殿。
又指心脏。《医心方》云：中心为绛宫，此中丹田也。
此处代指国都，国之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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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1134年，岳飞上奏率军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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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广野，即广袤的原野。
又指肠，与上文代称心脏的绛宫构成借对。
《黄庭外景经·上部经》：“灵台通天临中野。” //务成子注：“头为高台，肠为广野。”//
而小肠经与心经相通，《普济方》云：小肠腑者、主心也。舌是其候也。心合于小肠。

疏：故绛宫有变，广野生难。远在战场的岳飞不得不随十二道金牌归帝都，北伐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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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指“黍离之悲”。指对国家残破，今不如昔的哀叹。也指国破家亡之痛。
夕黍摇摇， 出自《诗经·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传说两千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周大夫行役路过镐京，看到埋没在荒草中的旧时宗庙遗址，有感于周室颠覆，悲伤而作《黍离》。描述了当一个人看到心中的理想大厦坍塌埋没于苗草中时的难受心情。以至于人们把发自心底的、失落的悲哀称作‘黍离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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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玄泉，一指，深泉。
《文选·张衡<东都赋>》：“阴池幽流，玄泉清冽。” 薛综 注：“水黑色，故曰玄泉。”
二指，黄泉。
明，杨慎《祭彭子冲文》：“既扃高夜台，永隔玄泉。临风把剑，伤心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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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

29. 猧【wō】，小狗。狗，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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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篡斯名，指秦侩篡改历史的事件。岳珂《金佗稡编》记载，
时日历之官言于人曰：自八年冬，桧既监修国史，岳飞每有捷奏，桧辄欲没其实至形于色其间，
如濶畧其姓名，隐匿其功状者，殆不可一二数。大率用薄先臣之功，以欺后世，使后世以为不足多恨。
天下莫不哀先臣之不幸，且惜千载之后何以传信。
历朝历代不乏粉饰投敌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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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异 · 治学 · 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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