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特工Daniel Navarro在Zachary Johnson博士的女儿带领下走进博士的家庭办公室时,房间里的三名男子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来。当他们意识到他只是另一位客人时,他们的眼睛又变得呆滞了。
Navarro至少认出了Gregg Collins,尽管他并不是很熟悉他。Collins在和一位年长的研究员聊天之前,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他们坐在一座较小的沙发上。第三个是一个年轻的研究员,除了他的眼睛外,整个身体都在Navarro会尽量避免坐的椅子里懒散地待着。
Navarro环顾四周,确定Johnson没有躲到某个地方准备吓他一跳,便关上了门。他悠闲地在房间后面徘徊,后来被房间里的书架吸引了。他拿起一个放在底架上的小雕像,看着雕像熊笑了笑。至少,Navarro相当肯定它应该是一只熊。他知道这雕像看起来很糟糕,但这是Johnson自己创造的第一件作品。他把它放回原处,然后开始慢慢地仔细看着书架的其余部分。
一声被压低的轻笑从他身后传来。Navarro回头看了看笑声处,发现那个年轻的研究员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Navarro在笑声中耸耸肩,然后半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几乎被他的饮料呛到的Collins。
回到书架上,Navarro为Jonnson多年来作为一名艺术家的进步而感到开心。每件作品都他被抬起来,用安静而挑剔的眼睛审视着,最后再放回原处。即使Jonnson从未接触过异常艺术,但至少显示出他与Navarro共事时相比,心态有了变化。他最新的作品不过是一个灰色的立方体。
当门打开时,Navarro瞥了一眼走进来的老人,以为他是主人的另一位同事,便回过头继续看着书架。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又仔细看了看新来的那位老人。Zachary Johnson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证实了这骨瘦如柴的老人就是他。Navarro不知道是什么让成了Johnson这副模样。他突然觉得棺材里那只会爆炸的猪引诱他进入棺材的那个故事不是那么折磨人了。
Navarro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但只是微微张开嘴凝视着Johnson。房间里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Johnson用手扶着桌子,把夹在一只胳膊下的大木盒放在上面。木头与木头发出碰撞声,他清了清喉咙。
“Johnson博士,您到底怎么了?”那位年轻的研究员说道。他妈的问得好,Navarro想道。Johnson伸出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先给我点时间到那,” 他带着悲伤的笑容说道,“首先,请允许我感谢大家的到来。我知道,对于你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这次会议通知的时间很短,而路程却很远。我无法表达出我是多么感激你们所有人的到来。我看到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找到了饮料。如果您还没有,在我们继续下面的内容时请自便。”
Navarro只是靠在书架上,在震惊中死命挣扎着。
“先生们,我不想跟你们讲太多的话,”Johnson继续说,“我快死了。这就是我退休的原因。我被诊断患有多形性成胶质细胞瘤,如果病情继续发展,我将在未来四个月里死亡。”
“好吧,他妈的。”纳瓦罗想了想,“多形性成胶质细胞瘤是什么我一无所知。”Navarro无法很好地思考下去。很明显它会致命,而Johnson看起来确实有什么东西在侵蚀他的身体。正异常活跃地侵蚀着。
坐在不舒服的椅子上的那个男人低声说了些否认的话,但Johnson看着他的失去生机眼睛点了点头。那人不知怎么就深深地陷在了椅子里。Johnson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觉得,与其让你们所有人为我的痛苦而烦恼,我更愿意利用我剩余的精力,为你们每个人留下最后一份礼物。”Johnson说道,“你们知道,我希望你们告别我的时候,还把我当以前那样。我也十分渴望表达出我是多么想被大家记住。”
如果这就是他还留有精力的样子,Navarro甚至不敢去想一个月后他会变成什么样。那是什么病来着?它突然在Navarro的脑海中响起好久。这位老人得了很严重的病。
Johnson打开了他带来的木箱,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在房间暗淡的橙色灯光中闪闪发光。一声轻笑声被Navarro卡在喉咙里,他保持着紧绷着的表情。
“那我们开始吧,”Johnson说,他转向Navarro,而后者正试图让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些,“Daniel,你在两次不同的地方里都救了我。在我第一次得救之后,你给了我这个小东西。虽然我无权向这些先生们透露这是什么,但我确实觉得,考虑到这种情况,如果归还给你,它会被更好地利用。”
特工Daniel Navarro背紧贴着柜台保护身体。在他旁边,一位年长的研究员双手紧握着拐杖,缩成一团。看看他们的周围,Site-19仿佛置身于地狱一般。混沌分裂者袭击了站点,原因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而他们现在正破坏着一个大厅。
“他们经常来这里吗?”Navarro笑着问。
研究员大笑着:“比我想的要频繁多了。”
Navarro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慢慢地绕过柜台,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混沌分裂者。只剩下一个笑得像疯子一样的女人,她的右手掌里喷着火。她似乎并没有真正攻击任何人或破坏任何东西,只是纯粹地因为她想喷火。她碰巧也在接近柜台;她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嘿,我要烤了你。”
Navarro轻咬舌头,拔出枪进行试验射击。那个女人发出一道火柱,把来袭的子弹消灭了。Navarro明白自己正面临着火魔法,于是他掩护着自己迅速返回,并向研究员歪着脑袋:“你好,呃…博士…”
Zachary Johnson努力坐直身子:“我叫Johnson。”
“Johnson博士,你今天做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有什么计划,有什么新发现吗?”
老人一脸困惑: “应该没有。”
“哦,那就好。”Navarro友好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因为我要做的事可能会让我受到惩罚,而你…会被记忆清除?你会忘记你今天做的事。所以,呃,很抱歉。”
Navarro用右手用刀熟练地刺破了左手每根手指的指尖。然后在左手的每一个关节处划开小口,又在掌心划出一个更大的口子。他站了起来,做了个鬼脸,似乎这样会让手不那么疼。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打火机,砰的一声点着了。
“为安全起见,我建议闭上眼睛。”Navarro说,“最好也屏住呼吸。”
他喃喃地说了什么,点燃了手中的鲜血。它立刻向混沌分裂者手上的火柱闪动。Navarro迈着轻松的步伐大步向前走;当那个女人注意到他时,他挥了挥手。女人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跺了跺脚。
“后退!”Alexandra Radcliffe大喊,“我还没放完。”
Navarro举起手中的火球:“来试试。”
犹豫过后,Radcliffe放出火焰了。Navarro掌心里的火焰被来袭的热浪吞噬了,但消逝得并不严重。Radcliffe歪着头又放出一团。他们俩相视一笑,Radcliffe接着放出了一道更为恐怖的火焰。
“你那能持续多久?”她的喊声随着熊熊的火焰袭来。
“永远?”Navarro掌心向上,将她攻击过来的火焰引上了天花板,“吃得越多,它就越饿,小甜心。”
“所以我该收手了。”她真的这样做了,“那个,你那样还挺帅的。但是,我听见你哥们来了,所以…我先撤了。”
“哦,那真有意思。”Navarro笑着说道,他用空着的手拔出手枪, “你该怎么办呢,小火焰?”
Radcliffe伸出手,掌心朝下。一团黑黑的东西迅速凝聚在她的手中,然后放了下去,地面变成了一片大水域,飞溅着液体;Navarro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这位混沌分裂者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朵玫瑰,鞠了一躬,把花扔给了特工。她笑了笑,跳到水里,毫无阻力地沉了进去。不一会儿,水域冒着水泡彻底消失了。
“太神奇了。”
Navarro转过身来,看见Johnson靠在柜台上。老人脸上洋溢着连他都可以轻易感染的笑容。Navarro偷偷地瞥了一眼脚步接近的方向,然后急匆匆地、像孩子一样跑跳地来到博士跟前。
他指尖冒出一簇橙色的火苗:“想拿着吗?”
Johnson的双手都颤抖着,他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摇晃着拄着拐杖。Navarro把那簇饥饿的火焰放进他等待的手中,笑着看着研究员的反应。Johnson把它上下翻转,好像那是一个球,他的大眼睛反射着明亮的火光。
//“真是不可思议。” Johnson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Navarro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绷带包扎手掌,而Johnson还在玩弄着小火球。“我简直不敢相信基金会允许能做到这个的人在这里工作。” //
“很吃惊吗?”Navarro把唾沫吐在两个手掌上,在火焰中拍了拍。当他把手分开时,上面除了灰烬外什么也没有。“我之前是个异常艺术家。以火攻火,就是这样。”
Johnson只是笑了笑。
“听着,博士,如果你之后还记得这些,请联系我;我这可能有你喜欢的东西。” 他伸出一只手,“我是Daniel Navarro。”
Johnson想着他可能喜欢的东西,结果证明他确实喜欢。这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由某些世界中的某些木头组成,一边还有一个小金属扣;木头名称和世界名称对于Navarro来说很难发音。盒子的盖子上面铭刻着一行金字:“是什么杀死了猫?”
这种情况下,Navarro很难与Johnson对视。所以他只是盯着盒子,等待这位垂死的老人先说话。
“这真是一份美丽的礼物,谢谢你同我分享。”
Navarro终于抬起头看向Johnson,他几乎认不出来他了。除了他的眼睛依然和他们被魔法迷住时一样深邃。
“无论何时。”Navaro不再隐藏笑容了。他把盒子放进胸前的口袋里,快速地点点头,然后回到书架旁。
“Karlyle,”Johnson过了一会儿说。当老人拿出一把左轮手枪时,Navarro扬了一下眉毛。办公室里是Johnson——Navarro摇了摇头,让自己听下去。“你和我在同一时间开始在基金会工作。你是我的老友之一,而且我们早已有了不少的亲密接触。这是我在96年的一次收容失效时使用的左轮手枪。我想不出比你更好的人选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使用它,但如果有需要,我想你会记得这很有用。”
Karlyle Aktus从沙发上站起来,笑了笑,然后他走近桌子。Johnson递给他左轮,Karlyle只是把它放回桌子上。纳Navarro正纳闷他想干什么的时候,Karlyle一把抱住了Johnson。
“我会永远珍惜它的,Zach。”
“我很感谢你这么说。”
当Karlyle回到沙发前把左轮手枪装进口袋时,Navarro的脸抽搐了一下。不管怎样,它应该没装子弹。有可能是这样。希望如此,为了那位老人。
“Gregg,”Zach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副漂亮的、抛光过的棋盘,“你是我的第一位助手,所以也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和同事之一。这是我办公室里的那盘棋。你应该记得我们玩了无数游戏,你是黑子,我是白子。我希望它能给你和你的助手带来同我一样多的美好回忆。”
Collins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走近桌子。当Navarro注意到他镜片有点潮湿时,喉头一阵哽咽。Collins抓住棋盘默默地伸出了手。两人庄重地握了握手,然后Collins回到了座位上。
显然,在经历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后,最年轻的那位研究员脱口而出:“Johnson博士,我不能接受您的任何东西。我只是不能够——”
“看在上帝的份上,Jacob,叫我Zach吧。” Navarro忍俊不禁,他知道在上帝眼里,他是个逍遥法外的罪人。“我坚持要给。我很想把这个给你。”
Johnson把一块小银表放在桌上。
“这只手表最初是Thompson博士在他出事前送给我的礼物。他说,我就像这只表一样,很简单、可靠,而且声音和这表的滴答声一样有点奇怪。”老人看起来是尽他所能地大笑着,“在我刚认识你的那段时间里,我就觉得你比我更能体现这些品质。这就是我为什么我认为你应该拥有它。”
Jacob Conwell过了好久都没有动。他只是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盯着手表,嘴张着。最后他还是站了起来,步履艰难地走到书桌前。他把表拿了几秒钟,然后笑了。
“谢谢你,Zach。”
Navarro不由地咬了咬舌头,这一切感人的情景真该死。Conwell回到座位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了Johnson身上。
“就这样了。”他边说边从桌面上取下木盒,“非常感谢你们的到来。我认为能在这世上与阁下们一起度过时光是我的荣幸。”
一切都结束了。Navarro利用他站着的优势,走向Johnson,第一个和他进行告别。Johnson笑着看着Navarro 把盒子放进口袋。
“那个,博士,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摸了摸后脑勺,“这很有趣,对吧?是不是很有趣?”
“是的没错。一位幽默的、快死的老人最后的愿望,”他戳了戳Navarro的口袋, “那鬼东西里面装着什么?”
Navarro几乎要栽倒在地:“什么?你打不开吗?”
“哦,我保证我试过了。我只是不想知道太多而已。”
Navarro吃吃笑着:“呃,我想我会糟蹋它。你就这样把它还给我,我觉得自己有点坏了,你什么都还没看到呢,但是…哈哈哈,太好玩了。”
Johnson笑了笑,扬起眉毛:“好吧,里面是什么?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需要一个魔法锁?”
Navarro忍不住笑了出声:“里面什么也没有。”
Johnson眨了眨眼睛:“什么?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那鬼东西里面什么也没有!” Navarro咯咯笑着, “盒子不用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不是什么异常。”
Zachary Johnson像从未皱过一样皱起眉头;他的眼睛紧紧地缩在一起,很难说有没有睁开;嘴唇挤成一条细线,边缘微微凸起。
“滚出我的房子。”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脸上是崩溃的表情。Navarro站在那,用傻笑作为他唯一的武器。Johnson很快就爆发出笑声:"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是认真的,难道不是吗?
“像癌细胞一样认真。”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怀疑自己说的是否过分了,但这一回答又引起了约翰逊的微笑,“好吧。我是这意思:你还期望着我什么吗?”
“从来没有。”他们握了握手。 “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同样如此。我也是这样想的。再见了,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