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子悲歌于万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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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在鸡舍中下了七个蛋,直到狐狸趁着夜色溜进来偷走这些蛋。

当第一个分娩的时候,所有的鸟都开始歌唱。她的哭声惊天动地,就像在呼喚她的国王似般。

有关SCP-231收容计划的决议


来自:O5-██

至:Site-19

主题:异常调动

现已收容项目SCP-231-2至SCP-231-7转移至临时站点Site-231-Aleph,同时成立由Dr. Robert Montauk所领导的SCP-231专项收容小组,以研究SCP-231的最佳收容程序。详细内容参见Site-19人事调动成员单。




蒙托克Montauk看着手上这一纸调令,把文件扔回桌子上。房间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弥漫着一股烟草味,他最近迷上了哈瓦那的雪茄,书架上牛皮纸包起来的文件袋和报告单堆得满满当当。西南角墙上的绿萝在一摞盒子上摇摇欲坠,这是两个月以来换的第三盆了。Montauk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根新的雪茄,用美工刀割掉屁股,点燃放在嘴边深吸了一口。

他把前端的烟灰抖掉,黑色的粉末被海风裹挟着飘散在空中,天空灰蒙蒙一片像刮花的玻璃。现在他站着的地方正是紧急建立的Site-231-Aleph,Montauk无法辨认自己究竟在哪个国家,甚至可能已经不在北美洲了,但大抵是在高纬度地区。

瘦削的身影从身后的太平梯爬上来,莫顿Morton把一叠资料拍到他胸前,“上头的资料下来了,我们得处理六个孕妇,”他缓了口气,摘掉眼镜擦了把流到眼角的汗珠,看着远处缓缓降落的几架CH-47E,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从上面跳下来,跟另一些接应的安保大声喊叫着什么,他们的声音没传出多远就吞没在引擎声里。Montauk翻了几页报告,“231-1发现时导致两批MTF支队全灭,胎儿类似半透明褐色核心球体,”他念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意识到自己要处理的不是什么会乖乖待在收容间里的玩意。

Morton抓了抓自己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现在运输机上下来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跟着特战队员七手八脚地抬下几个担架,一群人簇拥着往停机坪另一边的升降梯去,有条不紊中透露出一种无形的焦急。“还有,上面有命令,要求我们两天以内对231-2进行剖宫产手术。”Montauk把烟屁股压扁,“谁要求的?”“北美总部下来的指令,死命令这是。”他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到平台外面,飘着白烟的棕色物体坠入树林不见踪影,“行,他们非要动手动脚的话,要是造成什么损失我可不会承担后果。还有你记得发件回去,上面不准再干涉我们的实验,我现在才是收容小组的组长。”

Site-231-Aleph在地下开辟出极其巨大的空洞,大概以前是什么闲置的实验区,中央大厅立着五根直径两米的支撑柱,一举撑起二十米的高度。此时Montauk和Morton正在距离地面五米的走道上看着下面,远处的顶灯坏了一盏,光芒闪烁不定,Montauk总感觉自己像一个栖身于阴暗洞穴中的吸血鬼,但是没有冰冷的石壁和垂下来的钟乳石。下面一群人推着担架床走过,借着探照灯,他看见一张苍白的脸颊一闪而过,那女孩面颊凹陷下去,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要是今天真能给她们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能少很多麻烦。”Morton在旁边苦巴巴地说,显然他并不对这次尝试抱有什么希望,他把头垂下去良久,忽然看向Montauk,“去看下另外几个女孩吧。”

收容室其实就是标准的人形收容间,每一个都配了专属的监控室。他们进来时,屏幕上正有两个人围着一个女孩给她修剪头发,Morton拿起桌子上的观测报告随意翻了几页,蒙托克盯着那个表情麻木的女孩,她看起来也就十四岁出头,瘦削的身板挺着一个触目惊心的大肚子,几乎可以算怀胎十月那种程度了。

最后还是没什么收获,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女孩,Montauk只感觉更压抑,谁也不知道她们啥时候就会把肚子里的东西生下来然后毁掉整个站点。他们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回到中央大厅,231-2此时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五道锁死的气动门把走廊尽头的房间和其他地方分隔开,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守在外面,还有五六个自动机枪塔对准那道门。

“回生活区吧,”两人瞪着气动门看了一会,Morton打破沉默,手术大概会进行三四个小时,在这干等毫无意义,要是出了什么事还会波及到自己。回去的路上,他冷不丁来了一句:

“我这眼皮怎么跳得那么厉害呢?”


无菌手术室另一侧的操作室,主刀医生看着凸起的肚子,端详了一眼超声波检查单,皱起眉头,示意助手做好准备。

机械臂末端的手术刀触及皮肤,劈开层层脂肪腹膜,斩断交错纵横的血管,直至藏着不怀好意身影的宫殿。

操作者擦干额头的汗珠,“血压多少?”医生看着光芒下收缩的子宫,里面似乎在蠢蠢欲动。

“舒张压135,收缩压62。”

男人似乎松了口气,刀锋触向子宫,这时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折线急剧下降,不祥的滴滴声响起,护士的喊叫声响起:

“血压急剧降低!她脉搏加快了!”

“不可能,明明没有大出血!”

“去氧肾上腺素呢?”

没有时间给他们打什么肾上腺素了,手指刚按下注射器的按钮,未等液体流入血管,伴随着急性休克,年轻的孕妇面色变得青白,直至心率变成一条直线。操作室里一片寂静,唯一在动的是守候在门外的安保身影,他们端着冲锋枪,全部朝着锁死的手术室门。

医生再次擦去汗珠,孕妇死去,但是手术还得继续,手术刀刚切开一个口子,鼓鼓囊囊的子宫立刻爆开,耗费几百美万元制造的机械仪器就丧失了一条手臂。这还没完,一个粉色的小兽从孕妇腹中探出脑袋,像是无毛且畸形的老鼠,尖尖的鼻子四处嗅闻着,本该是眼睛的部位被粉红色的嫩肉覆盖,这看起来毫无威胁的生物环顾一圈自己所在的环境,最终把盲眼锁定向观察窗另一侧的众人,口中露出尖齿。

“异常存活!全员戒备!”


第二个借助医生的刀刃将一个生命艰难地带到世界上。在寂静的月亮下选择了错误的时间砍伐,国王的红旗迎风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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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SCP-231-2胎儿移除手术造成损失的报告


来自:Dr.Robot Montauk

至:O5-██

主题:结果报告

符合我的预期,SCP-231-2所产生的胎儿(目前分级为SCP-███)拥有远超过SCP-231-1所诞胎儿的破坏力,其对Site-231-Aleph所造成的破坏详见231-Bravo事件伤亡报告。本人要求即刻停止一切尝试取出SCP-231所怀胎儿个体的行动,同时北美指挥部理应停止对于SCP-231收容小组的干涉。




Montauk按下回车把邮件发出去,长叹口气靠在椅背上,办公室里满是灰尘,站点建立还没多久,清洁人员啥的都没找齐。Morton拿着一叠淡黄色的资料进来,如释重负地把纸堆放在桌角,手机的电台里女声正含混不清地唱着什么歌剧。

“231第一次收容行动截获的资料传过来了,上面的意思是这玩意对我们应该有所帮助,什么味道?”他皱起鼻子使劲闻着,最后发现来源于自己鞋底沾染的血迹污物。

Montauk按揉着太阳穴,听着Morton嘴里咒骂着去卫生间洗干净鞋子,距离那场灾难性的手术已经过去十二小时了,但目前为止外面四处飞溅的血迹组织还没清理干净。他再次点开邮件里附上的伤亡报告,异常直接打穿几道滴水不漏的钢门,安保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撕扯成四处飞溅的血肉。Morton手机里的歌剧整得他心烦意乱,他把喋喋不休的机器拿过来暂停,锁屏显示播放的是《托斯卡》。

他翻开资料,上面说的没错,MTF从所谓“深红王之子”手里截获的资料内容极其庞杂,稍加整理确实能给收容程序带来不少帮助。Morton不知何时离开了厕所,房间里只剩时钟滴答走表,纸上古老的文字和癫狂的呓语即将化成有序的符号,排列编织成不祥的红线,在血染的笔尖下凝结成一张条理缜密但令人不寒而栗的提案,每一个笔画都注定让无数人们在深夜中嚎叫着惊醒。

时间过了两三个小时,或许五个小时更多,Montauk颓然盯着面前翻阅整理完毕的资料。鸽笼般的办公室此刻急剧扩大升高,承重梁化为飞扶壁,眼前的符号蠕动起来,组成一根绞索,逐渐在他的脖子上收紧,勒得喘不过气。他一甩手,满桌纸张文件夹飘落一地,自己常用的钢笔摔到墙上,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

不不不……绝对不是这种方法……至少绝对不能是自己想出来这种操蛋的畜生方法,他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眼睛无意撇到那些经过认知危害部检测,盖着认证章的资料。

愚者智者,皆聚齐床前。他们惧怕仍未诞生之子,他的声音能撕裂苍天。

文件右上角镶嵌着眼睛的剑正不怀好意地瞪视着自己。

虔诚望向森林静候王之到来。他们灯笼长亮,在夜里候着他应当带来的新世界。

好吧……自己得冷静下,Montauk跌坐回椅子里,所幸茶壶没被自己打翻,他把开水和速溶咖啡倒进壶里,醇香的苦味从壶嘴里飘出,暂时让他冷静了一些。资料给自己的提示可能是误导性的,说不定当时深红王之子就已经动了些手脚,现在自己得履行一下作为小组组长的职责,他把电脑再次打开,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雪茄。

来自:Dr.Robot Montauk

至:SCP-231专项收容小组

主题:方案讨论

明日下午两点开展第一次方案研讨会,各部门负责人在此之前写出一个完整的231收容程序提案,资料参见附件(四级以上权限可参阅)

Montauk再次按下回车键,心底的负担似乎跟着邮件顺着网线分散出去一些,他看了眼时间,傍晚六点,现在大概还能赶上食堂的饭。他一脸满意地站起来,电脑却不适时地震动了一下。

来自:O5-██

至:Dr.Robot Montauk

主题:Re:报告

报告已知悉,尽快上交一份初步的有效收容措施。

得,自己上头也有人催着,抽到一半的雪茄又差点被他碾扁。

会议室之前是一个废弃的武器库,现在东西杂什被匆匆堆到角落,Montauk进来时几个搬运工正在匆忙组装桌子——前一天的事故使本来人手就没到位的站点雪上加霜。等一切完事之后,Morton和另外两个异常生理学部的研究员推着一块白板进来,放在会议室的最前端。

“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Morton把水性笔放在白板下面的灰槽里,“这站点会议室连投影仪都没有。”Montauk无奈地叹了口气,“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开会吧。”

但会议并不顺利。

当第十二个提案被大伙一致反驳之后,Montauk的心情也随之沉底,他实在不想把垫在自己笔记本下面的那叠手稿拿出来。但随着众人发表完自己的见解,会议一时间没了讨论方向,他只得抽出那叠写得差不多但并未转为正式文档的纸张。

“呃……我这还有个想法,”他说着把几张手绘的逻辑图拿磁吸贴在板子上,“你们听听得了,别当真。”他看着下面的十几张人脸,个个都在期待地望着自己。

Montauk忽然想到自己小学的时候,当时他还住在佛蒙特州的老家,春季镇子的微风里飘着枫糖浆的香气,他有时候会和同学去镇外的枫树林里去抓蝉。嗯对,蝉,他忽然想起3004-1,那种翅膀带着彩色光泽的小恶魔,他有幸从神学部那里看到过一份资料。大概是六年级毕业,那个夏天还挺凉快来的,他被老师选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毕业典礼的早上,他在餐桌上紧张地问母亲自己发言要是被听众嘲笑怎么办,他还记得母亲当时留着一头棕色卷发,一边给面包片抹果酱一边告诉他把下面的人想象成蔬菜就行了,没有人会专心听他说了什么。

好吧,他告诉自己,这么操蛋的计划肯定不会引起什么波澜,自己顶多是在同事之间的风评降低而已。Montauk看着仰起头的十几张脸,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什么超大号气球飞到天花板上,在基金会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他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好吧,那我开始了。”

十几分钟,或者二十分钟,等他说完自己的提案,台下鸦雀无声。和自己的预期一样,众人脸上或是恶心或是不可思议,Montauk头一次为自己的提案得到否决而感到庆幸。

“你真是个混蛋jerk,”站在探照灯阴影处的安保科头头桐藤一斗Ichito Kiritou阴郁地说,Montauk肯定地向他点点头,“但话又说回来了,”Ichito把手里的香烟折成两半,“这个计划是最可行的,”现实部的研究员伊莎贝拉Isabella接过话茬,“不管是从站点目前的资源储备还是别的方面考虑,都是最经济且最容易实现的,”Montauk能听出她正在竭力压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除了……不太人道。”

她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原本寂静的会议室里仿佛有看不见的纸团烟尘飞起,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争相把自己的意见不吐不快,Montauk此刻还沉没在Isabella的话的回响里。眼看会议滑向争吵的边缘,Morton带着另外一个研究员站在白板前面。

“停一停,我说你们,”Morton喊了几下收效甚微,“你们都他妈的给我闭嘴!”这下大伙总算把注意力转到他俩的身上。Morton把手搭在那个带着圆框眼睛的谢顶男人肩膀上,“这是负责231的生理检测的Asclepius,听他说几句。”

Asclepius和他耳语了几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检查单,“各位请看,这是231-03至07的超声波检查报告和血检报告,可以看出来现在胎儿的胎心位置在不断下降,同时这五个人的宫颈扩张程度也在逐渐增大,她们也开始频繁出现假性宫缩,按照我们的预测,分娩时间最多不超过四天,”男人推了下眼镜,“各位,时间不等人,在这争吵没有任何意义。”他这一番话顿时给在场的所有人来了一场清醒的凉水浴,Montauk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聚焦在会议本身。

“呃,那我们现在先投票,”他说着示意Morton拿出本子记录。念道之前那些提案时,举手的人寥寥无几,总共也就三分之一不到,等到最后时分。

“支持Dr.Montauk,也就是我的提案的,请举手。”话音刚落,半数以上的人都举起手,有几个踌躇不定的眼看情况如此,也跟着举起手。Montauk最后的希望终于也随着提案的通过破灭了。



D-G293,原本是爱荷华州众议院的参议员,因巨额贪污受贿被判处112年监禁。服刑的第七个年头,忽然有几个自称是政府辖属机构的人站在他囚室门前,告诉他如果协助他们参与一些实验,他们可以争取帮他减少刑期。

D-G293看着自己手里的十字架,这是唯一允许他带入机构的东西,妻子在案发之后和他离了婚,现在带着女儿不知道搬到哪去了。进了这个所谓的基金会,他也和不少诡异的东西打过照面,好歹都从那些玩意下面保住小命。每次他问起押送自己的狱警那些东西是什么时,他们只会不耐烦地把自己扔回单人间,然后说闭上那张该死的嘴干好自己的事。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回忆过去了,收容室上方的指示灯闪起红光,气动门打开的一瞬间,白气从门缝里涌进来,让他想起来开了一天会之后的参议院,只不过那里是缭绕的烟气而这里是单纯的水雾。他一脸茫然地走进房间,这里比他自己的单间宽敞许多,对面是一面单向玻璃观察窗,想必后面就是那些实验人员。但整个房间最吸引住他眼球的是正中央的那张床以及上面躺着的人影,与其说是床铺,更像是手术台,上面的女孩顶多十五六岁,却挺着触目惊心的大肚子。女孩听到声音茫然地看向自己,那张脸让他想起自己的女儿。

“D-G293,”广播声响起,“你已同意参与本次实验以抵免三年刑期,是否属实?”他点点头,被固定在床上的女孩听到实验这个字眼明显慌乱起来,竭力直起身想看清屋里有什么。“现在实验开始,请依照指令进行。”观察窗下面的墙壁忽然弹出一个卡槽,他走过去,看到里面锁着几个不怀好意的钳子钻头和一个药盒,盒子上写着西地那非,不详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你现在还用不到这些,”无感情的电子音嘶啦作响,“现在去床尾。”他乖乖地站到女孩脚边,床上的人依然在不安地扭动着,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孩浑身上下除了薄薄一层手术服一丝不挂。“然后呢?”他朝着观察窗问。“那么好,”指令读到这里有一个明显的停顿,当他听到下一步的指令,仿佛五雷轰顶,不由得大喊出来:

“什么?”

另一侧的观察室里灯光开得很暗,Morton说完那句指令屋里的空气几乎都要凝结成固体了,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D级的行动,墙上监测231-3生理信息的屏幕曲线上下折跃,黄色的指示灯规律闪烁。

“先……先生,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吧,”D-G293的嘴唇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竭力背对着手术台不去看那个畸形的身体。“D-G293,如果你拒绝执行本次实验,往期的抵免记录会全部删除。”电子音依然毫无感情,听到这话,他呜咽了一声,只能转过身去。女孩看到他转向自己,眼睛绝望地睁大了:

“先生……不要这样……求求你……”

D-G293迈出脚步,不到两米的距离此时如同泥潭,他不知道走到床边花了多久。当他终于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感觉自己如同在客西马尼园的耶稣,女孩再次挣扎起来,束缚带深陷进手腕的皮肉。

“D-G293!”

他终于睁开了眼,“主啊,宽恕我罢!”

这一切就是一个噩梦,他空洞着想着,按照指令吞下一片西地那非,自己就是盗梦空间里的斋藤一Saïto,等自己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一定是在旧金山的海滩上,妻子趴在毯子让他给自己的后背抹防晒霜。手术服被撕成碎片,饱受摧残伤痕累累的肉体和那高高挺起的肚子展现在他面前,等他抹完防晒霜,女儿一定刚从远处的冰淇淋摊买回来三个圣代,然后他会带着女儿去游泳,亦或是尝试下摩托艇。女孩在身下嘶叫着,他尖叫着扇她想让她闭嘴,直至自己的喊叫声淹没这一切。

观察室里一片死寂,Morton默默地转动旋钮,把接收到的声音压下去。Asclepius的声音响起,“呃……有个好消息,231-3的子宫颈扩张程度在急剧减小,胎心的位置也在上升。”眼看没人搭理,他也只得转回记录仪前面。

“我操,”Isabella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喉咙里一直憋着尖叫声,那股力量像是一只狂暴的682在她胸膛里四处乱窜,她快步走出观察室,顺带把那道铁门关上,走廊回归寂静。她喘着粗气,却看到Montauk瘫坐在门旁边,旁边散落着几个雪茄屁股。Montauk瞥了自己一眼,眼睛里满是血丝,什么也没说。

收容室里的程序依然在进行,当D-G293把自己的一切连着旧金山的海滩和客西马尼园的荆棘倾泻而出后,女孩虚脱地摊在手术台上。“这样呢?这样就行了吧!”他朝着那扇该死的窗户和广播大喊着,“D-G293,实验进入第二阶段,”声音再次响起,每个字眼都像秃鹫一样,把他理智的尸体掠食肢解殆尽,“实验用具的使用限制已经解除,现在把东西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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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231 110号收容协议(初稿)


来自:Dr.Robot Montauk

至:O5-██

主题:收容协议

本协议为收容小组综合讨论后的最终版,经过实验验证可行,协议内容及实验报告参见附件。




Morton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现在的光景和之前截然不同,弥漫着酒气和劣质雪茄的呛人烟味。唯一的光源便是桌子上摆着的那个台式电脑,地板上满是灰尘,大宗的书籍卷宗散落四周,他甚至还看到一本天主教圣经。Morton费了番劲才看到电脑前面蜷缩着的人形,似乎刚刚睡醒。

“你不必这样,”Morton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放在桌沿,碟子被文件挤得摇摇欲坠,“提案是我们一致通过的。”

Montauk终于动了几下,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迫不及待地拿过咖啡,刚啜饮一口就被烫得被迫放下。Morton等着他做完这一切,又是半晌的沉默。

“我没事,你走吧。”黑暗中传来这样一句话。

Morton还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办公室。

有关110 蒙托克程序的执行决议


来自:O5-██

至:SCP-231专项收容小组

主题:决议

Dr.Robot Montauk日前提交的SCP-231 110号收容协议已通过审查,现更名为110 蒙托克程序,即日起开始实行。




Montauk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浑身赤裸着躺在手术台上,四周的聚光灯打到自己肚子上。

毫无预兆地,另一个自己从黑暗中出现,依然浑身赤裸,四周也出现无数观众,全都长着一张Montauk脸。

“强暴他!”众人于是这样喊道。

站着的Montauk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锋利的手术刀,他想从台上起来,却有无数双手从钢铁里生出束缚住自己。他只得看着对面的自己拿着手术刀割下自己的睾丸和阴茎,另一个钻头直接刺进了自己的下身,他越是挣扎,那钻头就越往里去直至自己的小腹凸起。此时那些观众包围成一个圈走到聚光灯下,越收越紧,直至围绕着手术台。

“强暴他!”众人于是决绝地喊道。

钻头刺破皮肤,在他的肚子上刻下一对同心圆和三箭头。

Montauk终于睁开了眼睛,桌上的半杯咖啡此时已经凉透了,他看了眼屏幕,凌晨两点。他忽然感到无比饥饿,站点食堂夜间是不关闭的,他或许能去冰箱里拿个三明治。

把熏肉三明治拿出来时,Montauk终于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个啥东西。


231的收容室换到了别的区,现在每个231的收容室旁边都连着两个D级的容纳间,D级两天一换。Montauk程序的执行频率一天一次,这在刚开始实行那会掀起了不少反对的声音,直到Asclepius亮出观测指标,表示24小时一次已经是保证231完全收容的情况最低的频率,这些声音才逐渐压了下去。至于D级,并不都像D-G293那样只是单纯犯下贪污,所有人都得戴着爆炸项圈,每个231执行程序都需一个人来监视。

于是每天一到中午,就会有一队人走进那长长的走廊,随着五扇门的关闭,走廊归于寂静,观测者被准许关闭声音,但是必须观看全程。尽管这里鸦雀无声,但Montauk依然感觉自己能听到那一刻不停的尖叫哀求,每当到这时候,他只能去地表,到停机坪抽上一根雪茄,看着广袤的海洋,他甚至觉得这建在大洋中间的站点不是为了收容231而是为了囚禁自己。不过唯一给他希望的是,收容程序只要连续三个月没有出现问题就可以确定为长期程序,到时候他也就可以坐着直升机离开这座壁垒了。

但和我们知道的一样,故事从来不会这么一帆风顺。

Montauk程序正式实行的第67天,这是一个周日,当五个女孩再一次经历那场地狱后,Asclepius医护小组的五名人员对她们进行每周的例行检查。为231-3检查身体的是一位女护理,她推着药品和工具的推车到床边,无奈地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女孩,深叹了一口气。检查到对方的生殖系统时,她拿出自己的医疗用具包放在车上,当她转过身寻找药品,右手未被束缚的女孩却立刻抓住包中露出的手术刀刃,尽管此时刀锋已经深陷进关节。不等对方反应,女孩的右手就划过自己的脖子,她短暂而又污秽不详的一生便伴随着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而她受虐的使命以及和那腹中胎儿的孽缘便跟着颈动脉椎动脉一齐斩断了。尽管护理绝望地想要堵住脖子的豁口,女孩的抽搐在短短几秒内就已经停止,最后胸口微弱的起伏也不见踪影。

护理摸索着她的脖颈,意识到再也感知不到那生命的搏动之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哆嗦着按响胸前的通讯器:“这里是Asclepius医护小组,”她这时意识到当女孩生命消失的一刹那,那腹中的东西就已经为了活命离开子宫滑出产道,此时那拖着脐带的不祥之物就在床脚看着自己,那是鱼类无感情的眼睛。

“我们完了。”


他的第三个新娘不被理睬,她的哭泣她的呼救无人理睬,她将她的生命用一把手术刀结束,并把生命交付了我们的王。


“精彩,妈的,真他妈精彩,”Morton看着尸横遍野的地下一层,实际上也不能说尸横遍野,还是有活人,只不过都是嵌在各种墙体里的。

程序结束之后,各部门刚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站点就警铃大作,安保以外的所有人紧急撤离到深层的掩体内(那些没跑掉的除外),直到三小时后警报解除。安保为了避免异常把站点搞塌,付出十几个小队的代价把它引到上层解决。后来Montauk他们才知道,异常被干掉的一瞬间,以它为核心,瞬间制造出半径达到九百公里的现实扭曲场,尽管只存在了十几分钟,但对帷幕之外造成的影响都足以让红鲱鱼MTF-Gamma-5焦头烂额。他们之所以安然无恙是因为上面各层安装的三四层斯克兰顿稳定锚阵列阻挡住这股强大的能量,尽管代价是整个站点现实稳定体系的崩溃。

Montauk看着几个救援人员努力把一个下半身嵌在墙里的安保队员刨出来,他这才发现在墙上骂骂咧咧的人正是Ichito,这个坚毅的光头男人是第一批投入作战的人。众人围拢过来,Ichito看到他们挥挥手,“结果还行,不是吗?”

“应该还行吧,”Montauk一时失语,看到对方如此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Ichito像是要赶走什么恼人的虫子一样甩了下手,从作战服里拿出一根烟点燃,“起码剩下的231没事,我也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腿,比他强,”他一指自己旁边整个上半身陷入墙体的队员,后者摆动的双腿证明他还活着,“但是Ava的事我很抱歉,”他眼里现出悲伤,对Asclepius说,“我们到的时候她还在努力拖住那东西,脑袋被啃掉一半。”

救援人员终于在钢铁墙体上钻开一道缝隙,下一秒,红得发黑的鲜血从裂隙里源源不断地流出,Ichito的脸迅速失去血色,香烟从他口中掉出,落在血泊上,随后那些被嵌在建筑上的队员跟着他一齐摔在地上失去生机,但只有露在外面的地方脱落,断面整整齐齐,而原先嵌进去的墙壁完好无损。前一秒还在和他们说话的同事,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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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SCP-231-3收容失效的报告


来自:Dr.Robot Montauk

至:O5-██

主题:收容失效

SCP-231-3日前由于操作人员的失误收容失效,目前造成影响仍在扩大,更多细节参见231-Charlie事件伤亡报告。收容小组目前考虑提出一种更为合理的收容程序。




“那第十四次方案讨论会开始,”Montauk把文件卷成直筒在手中拍打着,相比第一次会议那种众声喧哗的场面,这次显然冷清许多——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四天之前的事故丧生。“本次收容失效是231-3无法忍受Montauk程序所带来的痛苦自杀所致,”说这段话时他喉咙奇怪地梗了一下,但台下的人表情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当务之急是提出一种新的收容程序——起码别让剩下几个异常痛苦到自杀。”

结果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几个小时之后,食堂的人拉着一车饭盒敲响会议室的门,一屋子的人都浮现出一种暂时不用开会的轻松神情,今天午饭是甘蓝沙拉和意大利面还有洋葱汤,有七八个人多要了份炸鸡。Morton像吃了老鼠屎一样搅动着洋葱汤,“他妈的几个胎儿能弄死站点一大半人,就没有什么万能打胎药把这些东西流掉吗。”“别想了,这都是怀孕后期了,要流产只能人工流产。”一个生理学部的研究员咽下去嘴里的饭反驳道。

一阵沉默。

“或许……”Asclepius抓了下所剩不多的头发,“基金会还真有万能打胎药。”

来自:Dr.Robot Montauk

至:Dr.Klein

主题:异常请求

Site 231-Aleph请求一片SCP-500用于SCP-231的收容程序。

“你们吃过那东西吗?”Morton看着安保队员跟宝一样卸下一个封装得严严实实的密封箱,今天的风依然很大,吹得众人东倒西歪的。“我七年前申请过一次克隆体,”Isabella说,“当时是乳腺癌中期,吃过之后配合一个靶向疗程就彻底治愈了。”Montauk雪茄抽到尽头,他再次把烟屁股扔出平台,三个月过去了依旧是一团乱麻,现在的前景几乎和刚来那会一样迷茫,500也只是一个尝试。

“行了,开工。”

231-4正在睡梦中等待着下一场噩梦的到来,气动门却不适时地打开了,看到护工推着推车进来,她立刻呜咽起来,竭力想要逃离这个地狱。

“不要害怕,这是我们研发的特效药,”男人安抚住她,把箱子里的红色药片拿出来,连带水杯放到女孩面前,解开她手脚的束缚带,“可以帮你把肚子里的东西生出来。”

另一边的观察室内,十几双眼睛盯着231-4吞下药片,坐在椅子上的监视员有些坐立不安:“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出了事你们在这也跑不掉,还有,剩下几个异常你们也提前撤离掉。“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监视员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随后看着已经躺回床上的女孩,打开观测报告的记录页面。

十几分钟后,女孩忽然低声呻吟起来,随后声音逐渐提高,面色浮现出痛苦的神情,监视员看了一眼墙上监测仪的画面,手指在键盘上跳动:

“用药十七分钟后,SCP-231-4个体出现分娩反应,血液流速加快,子宫颈大幅度扩张,胎心位置下沉。”

女孩尖叫起来,脚趾紧抠着身下的台面。监视员忽然有种小便的冲动,但他不敢离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血液仿佛已经沸腾,在鼓膜中制造出回声。他紧盯着女孩,每当女孩痉挛尖叫一次,他的心脏就跟着抽搐一下。

仿佛液体四溅的噗叽声,一团肉色的东西拖着血迹斑斑的脐带从女孩身下滑到地上,缓慢蠕动着。还活着,监视员第一时间这样想到,他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自己今天就得栽在这里了吗,但他手指不敢停下:

“用药五十二分钟后,SCP-231-4分娩,异常,”他打到这里,抱着希望看向里面,现在他看清楚了,外面那层东西是类似羊膜的东西,里面的东西缓缓刺破这层羊膜,露出突出的吻端,朝天的眼睛,扁平的身体鳞片以及一条细长的尾巴。

这条爬虫似乎没有什么活力,它四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在地上尝试性地蠕动了几下,随后就再也不动了。监视员感到自己浑身大汗淋漓,他不敢怠慢,调出热成像数据,看到地上那团逐渐变深的蓝色,他瘫坐回椅子上,心情慢慢地高涨起来,最后变成劫后余生的狂喜。

“异常死亡。”

女孩从产后的剧痛中恢复意识,看到地上的那团东西之后,恐惧地爬下手术台,缩到房间的角落。“没事了,没事了!”他激动地通过广播对女孩说,“你安全了,”他心情膨胀到极点,简直要从喉咙喷涌而出,不对,喷涌而出?

膨胀的肉质遍布他的身体,他意识到自己的视野越变越高,直到接近天花板,但这还没完,一切还在膨胀。眼角的余光看到屋里的女孩面色变得通红,下一秒鲜红色的触手烂肉从她口中涌出,逐渐蔓延到整个房间。

没完……还没完……他尽力把双手伸向操作台,他感觉到自己畸形的骨头在重压之下纷纷断裂,肿胀的手指敲下最后几个字眼:

“认知危害。”

他的视线几乎被自己的肉体吞没,腥臭的体液血液从五官中流出,右手摸索着找到右上角的大红色按钮,奋力按了下去。


第四个新娘准备好了一把匕首并把它插在了心脏上,完美的治疗也不能使国王使之已经分离的部分纯净。


“老娘他妈不干了!”Isabella把扫帚扔向会议室的另外一头,挂钟差点被她打下来,会议室里也是一片唉声叹气。这是231-Delta事故发生一个月之后,他们首次回到站点,Montauk抚摸着墙上火焰喷射器灼烧之后的痕迹若有所思。多亏那位Nicco监视员的高瞻远瞩,剩下三个231才没有被本次收容失效波及,警报响起之后,根本没有给地下三层的人什么反应时间,肉块组织的潮水在五分钟之内就把三层填满,来不及逃走的人都被生生压死,一直蔓延到地下二层的电梯口才勉强停止。随后这些肉块仿佛有生命般开始吸取葬身其中的尸体养分,直到一周之后营养耗尽,这些东西才开始失活干瘪,能够让后续部队焚烧清理,上面甚至把噬火者MTF-Epsilon-9都调了过来。其实按照惯例,这个站点至少两个月之后才能重启使用,但是231的不稳定性过大,据传还有敌对组织对她们虎视眈眈,他们只得一个月之后就踏进这个消毒水味浓厚的掩体。

“这他妈真的是什么深红王之子搞出来的鬼东西吗?”Isabella依然在屋角大喊大叫,“怎么看都是欲肉教那帮疯子才能弄出来的玩意吧?”收容失效倒不是什么太紧急的问题,但这次实验对整个小组的打击都是空前的,毕竟连SCP-500这种他们概念中无懈可击的东西在231面前都束手无策。“呃,其实这次事故是异常本身的问题吧,”Morton质询地望向正在沉思的Montauk,“如果我们是给231-2那样的使用500,尸体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后者摇摇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使用500了,按照这个顺序下去,后面的三个所造成的后续危害只会越来越大。”“那现在怎么办?”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Montauk的眼神愈发冰冷。

只有Montauk程序这一条路走了。



Montauk的记忆变得愈发混乱,只有一些纷乱的片段,他记得无数用布袋裹住头的橙衣D级跟着武装人员从CH-47E上下来,对,那个该死的大胡子俄国佬,他还看过那个人的卷宗,因为犯下多起强奸案锒铛入狱。他还记得三名D级在指令下走进房间执行程序,其中就有这个男人,程序都是一样的。结果只有他,在他妈提裤子完事之后,231的反应没有丝毫减弱,结果羊水破裂,该死的四足畜生来到这个世界。

哈,其实这些他都没看到,那会他正在Site-19开一场会议处理一个以前经手过的异常。后来怎么说的,那个O5话事人,一个年轻男人,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穿着一身高级面料的西装,操着一口布鲁克林腔,告诉他综合观测下来,收容失效的原因是啥?说出来他自己都能笑死,那个该死的强奸犯,他妈有淋病射不出来!祸害那些女的也都只是为了爽!他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个结果,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到肋下发痛,笑到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对面递给自己一杯白兰地,被他当成白开水喝下去,那种灼烧感顺着喉咙一直燃烧,顺着胃直达小肠绒毛,再沿着血管游遍周身来到大脑皮层之下,把记忆中曾经的231专项收容小组燃烧殆尽,正如同他们所经历的一样。

“Robot?Robot?”声音响起,终于把他拉回了现实。

“Robot,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Morton坐在他对面,他因为陪同自己去Site-19所以幸免遇难,耳机里传来他的电子声,“我们要到了。”Montauk望向直升机外的海面,阴沉的大洋和天空融为一体。

几只信天翁从旁边经过,电子声再次响起,“二位,我们到了,一小时够吧?”这是驾驶员的声音。

他们回到了这里,作为231除外仅剩的几名幸存者,Site 231-Aleph旧址。曾经的山体被彻底削平,变成和海面齐平的乱石滩,有信天翁把这里当作歇脚的地方。他们走到场地中心,地面上有三个方形深坑,不走近根本注意不到,这是之前的电梯井,Montauk俯身看去,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波光闪烁。那场收容失效甚至撼动整座海岛的地基结构,地下出现裂缝,海水涌入,有朝一日这里会彻底倾塌,连带着那些冤魂沉入海底。

Montauk终于知道Site 231-Aleph在哪了,但还不如不知道。

第五个新娘的冠冕在狐狸的窝上落下,它的窝被强大的闪电劈开,天启降临。


“所有人全部就位。”Montauk站在高台上望着探照灯下的站点,人头流动,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家门口的枫树下看蚂蚁的场景。

“Montauk程序现在开始。”冷酷的声音响起,231收容室所链接的四个D级承载室会按日程顺序打开一个门,一个经过全方位检查达到征用标准的D级就会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进收容间,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任务。

程序结束之后,Montauk看着两名监测员走出房间,他们都戴着隐藏身份的变声头盔,其中一个走了几步俯下身,似乎吐在头盔里了,但他得按照规定不能把头盔摘下来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Montauk哼了一声。

这里是他上报O5要求重新建立的Site 231-Beta,并且要求不准告知他具体方位。

他竭力告诉自己已经防范到极致了。

午夜时分,Montauk坐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里检查近期的物资账单,门悄无声息地响了,Morton拿着一张纸进来。

“你这时候应该去休息了,”带着雪茄烟味的声音从窗户边传来,“我知道,”Morton拉过椅子坐在他侧面,看着那张月光下憔悴的面孔,“有一些问题,”他把台灯拉过来,“Well今天辞职了。”

沉默。

“所以呢?”

Morton轻轻摇了下头,“Robot,这个问题很严肃,Beta站点的辞职率前所未有地高,其中80%的人都要求给自己来一发A级记忆删除针。”他对视着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留下来的人可能并不是因为什么意志坚定。”

Morton离开了,仿佛从没来过,他拿过Morton留下的辞职名单,上面的名字大都不熟悉,他想起来上周去Morton宿舍喝酒,无意中在他垃圾桶里找到一张揉成纸团的辞职信。

布鲁图斯Brutus枕着手臂看着窗外的月光,依然在想着那双黯淡的眼睛。

他之前在海军陆战队担任军医,后来因为成绩出色被调入基金会成为特工,在Site-102干了几年枯燥乏味的异常收容工作,就被调到这个保密程度极高的Site 231-Beta,据信是为了填补这个站点巨大的人口空白。然而就这短短几个月,却让他见到了基金会最黑暗的一面。

Brutus翻了个身,他不理解,为何为了防范一个未出世的胎儿,就要对一个少女行如此兽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无法体验自己的人生,却被日复一日地困在这样一个地狱之中。他询问过很多人,但都只是让他闭嘴干好自己的事,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去他妈的狗屁异常,绝对要帮这些无辜的女孩逃离这座监狱。

他先是凭借自己的军医履历要求调入231的医护团队中,不对,现在不该叫她们231这个冷酷的代号了,他负责每天给231-6送水喂食。第一次见到231-6,女孩挺着与自己年龄毫不相干的大肚子被固定在床上,他解开绑带,把食物一勺一勺喂入女孩口中,帮她抹去嘴角的食物残渣。他每一次见到女孩时,都会微笑着对她说:

“你好,我是Brutus。”

“你的名字是什么?”

“那么回头见。”

每天都是这样几句话,每次女孩都睁着空洞的眼睛等他松绑,喂水喂食,再被绑回床上瞪着天花板。这让他倍感泄气,自己分明就是在照料一个死物,被强暴时会尖叫的死物。但当他第53次问候回见,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以前他们叫我A'tellif。”

“他们”是谁Brutus无心探究,肯定不是这冷漠的基金会,但A'tellif是有血有肉的,就这血肉已经值得他去努力。他想到这里,再次拿出那张宝贵的卡片,Site 231-Beta的各扇气动门都需要四级权限卡才能打开,而自己只是一个二级特工,因此他跟踪了自己的上司,医护团队的头儿,摸清楚他的行动规律,发现他每周日晚上都会从站点酒吧带几瓶威士忌回宿舍喝得伶仃大醉。摸清这规律之后,Brutus想方设法复制了头儿的门禁,趁他不在时往宿舍里安装了摄像头,等到周日他一醉不醒时再溜进去偷走权限卡如法炮制。几个月前站点刚建立那会,各方对231的收容都极其警惕,现在所有人都是按章办事,警惕性下降了许多,尤其是安保力量。Brutus亲吻了一下权限卡,这种事情拖不得。

于是三天之后的深夜,他打开通往231收容室的三道气动门,之所以选在今日,是因为他打听到站点安保被调走一半去处理一个可能对站点产生威胁的异常,正是自己动手的绝佳时候。门闸开启的瞬间,旁边观测室的安保响起喊叫声,他早有准备,一颗震爆弹顺着地面滚进打开的观测室大门,一声巨响之后便悄无声息。他立刻冲进屋里,开始割开一脸茫然的A'tellif手脚上的绑带。

“快点走,时间来不及了!”他拉住女孩的手腕,却被女孩拽住,手指向旁边的屋子。

“……还有她。”

这是怎样悲壮的景象啊,一个男人,带着两个瘦弱的怀孕女孩,在漆黑的走廊里狂奔,飞出囚笼之后,等待着他们必定是无比的光明。可惜前方长廊尽头早有荷枪实弹的士兵躲在掩体后面,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几个光点如同萤火虫般出现在黑暗中,瞬间一串子弹洞穿了Brutus的脖颈和胸膛。当他奋力推开那A'tellif时,另一串子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直接呼啸着从女孩左侧太阳穴进入,最后旋转着从天灵盖飞出,血迹高高地喷溅到天花板上。

然后世界恢复了正常,231-6倒下的一瞬间,安保慌乱起来,几个人把被枪声吓得不知所措蜷缩在地上的231-7拉走,高喊着什么收容失效,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A'tellif?”Brutus在地上匍匐着,呼唤着女孩的名字,每用力一次,他就能感到脖子上的血管咕嘟一下,“不要吓我,A'tellif。”

等他抓住A'tellif冰凉的脚腕时,他看见什么东西从女孩赤裸的下体钻出,那东西体表覆毛,手臂明显长于下肢。黑暗中,他看到那张脸转向自己,龇牙咧嘴地笑了,伸手擦干他脸上的血迹。这不是他的错觉,他能感觉到,整个站点都在震动,天花板跟随着他脑中那无拘无束的失乐园一起倾塌。

在第六天,墙壁倒塌,海洋化为虚无。当大地震动的时候,她在国王的鞭笞下产仔。



房间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弥漫着一股烟草味,哈瓦那的雪茄果然上头,书架上牛皮纸包起来的文件袋和报告单堆得满满当当。西南角墙上的石蒜在一摞盒子上摇摇欲坠,这是三个月以来换的第七盆了。Montauk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根新的雪茄,用美工刀割掉屁股,点燃放在嘴边深吸了一口。

门吱呀一声打开,Hermes拿着一叠报告进来。

“头儿,三个月了,达到收容指标了。”

年轻人离开了,Montauk打开电脑,开始撰写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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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SCP-231文档终稿的递交


来自:Dr.Robot Montauk

至:O5-██

主题:档案递交

经过无数巨大的牺牲,SCP-231最终成功收容,目前包含项目为SCP-231-7,收容程序详见110-蒙托克程序Procedure 110-Montauk最终版。




Montauk敲下这段文档,瞥了一眼231-7的超声波报告,报告显示胎儿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随后打开110-蒙托克程序的最终版进行最后的检查。

“231-7最近在接受程序时已经对程序没有什么激烈反应了,他妈就跟那些店里的硅胶娃娃一样。”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当她已经对强暴虐待麻木时,蒙托克程序就彻底失效了,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二个了。”

“各位,能否听我说一句。”一贯冷静的声音响起。

“对SCP-231-7进行一次A级记忆删除,使其回到基础情绪反应状态。此记忆删除将在执行110-蒙托克程序期间进行,以在记忆重置后仍保持高度情绪状态。”当时Morton在说这段话时,尽管目光冷静,Montauk却窥见他眼底的万米波涛。

当他把Morton的意见转告给O5时,毫无意外地通过了,当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次回荡在收容室里。当 Montauk拿着几瓶鸡尾酒走进Morton的宿舍时,他就正对着宿舍大门,瘫坐在扶手椅上,血迹喷溅在左边墙上,枪掉在右手边的地板上,子弹从右耳进去的,左手拿着一张他和一个小女孩的合照。

键盘无感情敲下,荧幕上字字泣血。

“被调至SCP-231-7的人员必须经过高级心理测试后才能获准进入站点。这些人必须:在米尔格拉姆顺从测试1中获得至少72分,未婚,无子女,表现出对基金会的完全忠诚。进行测试的D级人员无需进行第二轴障碍2的标准心理检测程序,只要具有执行110-蒙托克程序Procedure 110-Montauk所需的智力即可。”

“任何同情SCP-231-7的境遇,并/或表达了解救或同情SCP-231-7的渴望的人员,应被立即转移至其他项目。任何试图解救SCP-231-7的行为都会招致即刻处决。曾在SCP-231-7的收容团队工作的人员不得将相关信息泄露给他人。官方文件一律不得保留任何负责SCP-231-7的员工姓名,上述供职记录也不会出现在这些人员的档案中。”

于是乎,夜幕降临了,乌鸦嘎嘎嘲笑,狱卒低声呻吟,把锁链层层缠紧,锁住那远古的不祥之物,好让人们安睡。那深红色的宫殿里,已出生或未出生的七个孩子,在摇篮里号哭着,奏响万世绵延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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