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te-40
一个小伙子绕着40号站点懒洋洋地走着,看着森然的士兵和劳累过度的科学家们继续他们每天的重复劳动。他是个看门人,接触的范围只有他需要修理的东西,以及基金会的一般运作。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他;因为所有的敏感材料要么被锁在上锁的房间里,要么放在搭载着没有尽头的安保措施的电脑上。通常如此。
最终他漫步到自助餐厅,那里几乎坐满了人,但很安静。看门人拿了一点小零食,准备离开,但当他看到一个女人走过时,他很快地停了下来。很少有新人加入这个站点,并且那些加入的人几乎总显得有些自卑。她与众不同。她的注视似乎能令子弹停滞。
她以一种略显匆忙的步态迅速走过。看门人默默地跟着她。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但他既有好奇心,又有一种大多数人第一次见面时都不会在他身上发现的悟性。
他看着她在许多走廊里躲闪,最后在他几个月前记忆中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他在这座站点里呆了几个月了,几乎能认出所有的工作人员,但是每隔几周,他就会看见一群人,人数不多,走进一间没有标志的房间,几个小时后又排成一列走出来。从他在自己的员工版站点网页上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一个小群体的成员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生理学家,物理学家,战术家,几乎包括了太阳下的每一个领域。即使按照基金会的标准,这些影子人物也十分神秘,甚至除了纯粹的技术问题,他们平时都不会与其他研究人员交谈。他试图在他们身上留个心眼,但几乎如果对上了他们余光的一瞥,他就会逃得能多快有多快。
今天,他待在自助餐厅里,等着那个女人再次经过。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但这是他的休息时间,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望。很快,她就到了。当她和站点里的其他三位研究人员一起经过时,他听到几张桌子外的一位研究员试图就工作上的事情和一些半睡半醒的同事开玩笑。
“…四点四十七分爆炸。它影响到了四维空间,所以一切看起来都是绿色的!呼,泥觉觉觉得怎么样?”
“你喝醉了?”年轻女人显而易见地烦躁,就在她公开表现出粗鲁的边缘。
“不,你只是在嫉妒!我要这样叫它:惊人的绿色。给它申请专利。出售它。他们会称我为“绿王”,就在我之前——”
这位古怪的研究者提高嗓门以示强调,以至于他的最后一句话久久的回荡在空气中。四位教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混杂着愤怒和怀疑。他们又站在那儿听了半分钟,当意识到研究者在说什么之后,就回去忙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在一段未知的距离之外,一个女人站着,感受着周围的世界。她很生气——就像平时那样。她讨厌生气。她讨厌仇恨。她恨自己。她想要和平。安宁。自由。她被困住了,她需要控制自己的行为,以免被……他们追捕。她恨他们,因为他们残酷。他们追捕她。她知道他们害怕她,知道她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他们不是唯一的,但他们是最执着的。他们是她身上难以抽拔的棘刺。
她失去了感受。每当那些知道她都能做些什么的人想到她的时候,他们总是以一种同样的方式看待她。她最终找到了一种方法来追踪那些想法,追踪那些了解她的人。只要那些人暴露在了她的雷达之下,她就可以抹去他们的记忆,或者以其他的方式处理掉。
然后,有一天,他们消失了。每个认识她的人都慢慢地从她内心的雷达里消失了。她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也无从了解。她花了几个月寻找有关他们去了哪里的任何迹象。最后,她偶然发现了阿尔伯塔省的一个偏僻的地方。她不能确定,但那是一座有人进出的建筑物,她却根本听不到那儿的任何想法。有人在隐瞒什么,她必须猜猜那是谁。
她不再缅怀过往,而是专注于找个人让基金会无功而返。她的内心在跌跌撞撞中发现了一个对怪异充满热爱,并且拥有一种几近可以称之为“疯狂”的创造力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她将它视作一种有用的特质。她很快决定把他转化成她的个人娱乐项目,在她的这枚新棋子一边造成巨大的破坏之时,一边让她的思想休息。
Site-40
当轮班的看门人打扫完收容区的最后一条走廊时,他感到地面在晃动,一轮邪恶的金属刮擦般的尖啸声从站点的中央区域传过来。
当警报拉响的时候,他听到许多男女对着彼此大声喊叫。当一个中队的士兵冲向骚乱现场时,他迅速退到一条在侧面的走廊上。这个小伙子决定设法找出骚乱的缘由。他听说过收容突破,但这栋建筑里几乎很少有与SCP有关的房间。
他撞进附近的一间办公室,试图找出警报背后的原因,徒劳地开始检查锁着的电脑,直到听见办公室外传来许多响亮的重击声。他快速的藏到一张桌子下面,听到子弹四处反弹的声音,男人和女人发出尖叫。
当啷作响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迅速地走进房间最黑暗的角落,睁大眼睛盯着走廊的门。突然他感觉到空气从他身边流过,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撞穿了墙壁跌进书架,吊在意识的细线上奄奄一息。
透过墙上新开的洞,他听见一个醉汉的声音,带着一种虐待狂的窃笑,一半像是在唱歌,一半像是在尖叫着吟诵一首小诗。
“哦,妈妈,妈妈,她这么恨你,
她恨你,希望你远离,
快让她满意,
或者把你从历史中抹去-eeeeee~”
那支曲子一直萦绕在男孩的脑海里,就在痛苦的尖叫声和呼啸而过的弹雨旁边。
当他听到身后有声音时立刻跳了起来。他转过身,看到那个士兵尽管从头到脚都在流血,还在正试图站起来。看门人,尽管心里害怕,还是扶起了卫兵,看着他蹒跚地走向那个洞口,跪在一条受伤的腿上,用突击步枪试图击倒那个歌唱的疯子。歌声停滞了几秒,在随后的寂静中,他听到一声低沉的咆哮,在那之前,数百个极小的飞行物体穿过墙壁,削去了他身上的许多地方,在他的躯干上留下大量的巨大伤口,最后,他意识到了自己流血的生命的不可避免的终结,徘徊着凑近墙壁上的洞口。
他看到到处都是许多血淋淋的尸体,很多都有和他自己一样的划痕。在这场大屠杀的正中央,一个瘦骨嶙峋、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吹着看门人听到的那该死的曲调。有一些小小的碎片——木头碎片、男人拳头大小的混凝土块,还有扭曲的金属,以一种流畅的、从容不迫的方式缓慢地围绕着这个人。同样的碎片刚刚在他所在的房间里扎了几百个洞。
看门人的头发上滴下鲜血,看着从前面来的女人拿着一把石头战斧,把尖头指向那个闯入者。她咕哝了一个简单的词,接着,一道眩目的闪光笼罩了走廊。
当女人听到战斧在入侵者的头骨上发出重重的一声“砰”时,男孩无力地倒了下去。
发件人:MARTIN KRAKE,站点主管,Site-40
致:G.Quaero教授,基础研究
我的站点受到了一次袭击。结构破坏中等,人员损失严重。当我试图检查损失情况时,几名官员拦住了我,他们声称自己有“GK”级授权。他们通知我他们已经接管了针对被袭击区域的行动。我被告知我将在他们完成调查后重新取回掌控权。请给我点建议吧。
发自:守望指挥部
致:Krake主管,Site-40
2-17-20██发送的消息已被截获。
持有GK级授权的个人的权限视为等同于5级权限。
不得与任何对象进行与GK级授权、人员或活动相关的进一步交流。
不得进一步调查。
O5-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