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就要落山了,黑夜就要到来了。晚霞的光照到身上,甚觉柔软。
不知是什么原因,默默的太阳也会被人们所喜爱。它不过是每天从东边升起,而从西边落下而已。每次的升起和落下,总是带着大片的云彩。它们同归而来,同归而去。而月亮却只是孤独的,它孤独地来,孤独地去。
“咯咯”,一阵轻轻的笑声从房间里传出。这声音像点点丝丝的水,柔顺而轻灵。这是个孩子的声音,有两个人。他们坐在被晚霞染红的木板地上,手里摆弄着一些白色的透着木头清香的积木。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两个孩子还是玩的很开心。稚嫩的小手还不能大把大把的将积木握在手上,只能一小块一小块的慢慢地搭着。
他们脸上总是带着笑。
“嘿,你把你的部分放到你那边去。你总是越界,Peter。”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不满意的开口了,手上指着一条黑线上的一堆积木。而Peter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只是自顾自地搭着。直到看见John在不满地盯着自己,才接过话。
“别那么小气嘛。你是哥哥,要让着我,对吧。”Peter嘟起嘴巴,向John撒娇道。他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仿佛下一秒变回哭出来似的。他知道,每次这时候,哥哥总会让着他的。
他们原来是一对哥弟啊。
“你真的是,每次都拿你没办法。好吧,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搭,这样可以吧。”看到John还是不怎么开心,于是Peter便提议道。Peter在脑海里思索道:如果我们一起搭,那么我的地方不就会变大了吗?这样想着,John便向Peter说:“那好吧,一言为定。拉钩”然后伸出了自己白嫩的手指。“好,一言为定。”说完,Peter又自顾自地嘻嘻的笑了。
John也笑了。
寂静的夜在昏黄的天空散开了,像一大团浓厚的油彩放进了水缸里,迅速而快捷铺展在整个天空。星辰在黑夜中吐出了微弱的光。看不见月亮。只有点点洒洒的银光,才显示着它的存在。而晚霞的残党还留在天边,不甘地在那里徘徊。
云气弥漫着,在天空中舞动。
夜晚在这甜蜜的,浓的化不开的空气中诞生了。一间狭窄的房间里坐着两个孩子,是John和Peter。John在独自摆着最高处的一点,他必须垫起脚,才能放到最高点。而Peter则在底下摆着一些装饰,是一些木头材质的人和一些塑料小花和小草。他们一起搭的是一座由积木块组成的塔,鲜艳的各色积木随意的堆叠着,塔身的混乱中混杂着一种异样的美。这些长条的木块中散发着一股木头的清香。
“哄!”冲突的声音响起。
猛的一声巨响冲进了耳膜。伴着这一声响动的,是那座高高的积木塔从底下轰然倒塌。倒下的木块砸在了那些木头小人的身上,锋利的边角砸在地上,爆出了片片的木屑。而那些小人在高耸的废墟中被掩埋着。它们被砸翻在地,而油彩的笑脸只是呆滞地笑着。John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到Peter在冲他笑。
“Peter!你怎么又把积木推倒了呢?”John说。他吓了一跳,然后气急败坏地冲着Peter大喊。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话音未落,另一声巨响也爆发了出来。
这一声巨响,来自四周,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轰然间,混凝土的墙壁从四周向中间倒塌。那些厚重的墙壁几乎是瞬间接触到,击破了他们稚嫩的身体。而天花板在没有了支持后,也随着爆炸的巨响落到在地上。厚重的混凝土只在一瞬间就击破了那两兄弟的头骨,他们的脑浆混合着血液在五官里飞溅了出来。他们那脆弱的头骨不堪重负,在重压下化为碎屑,混和在白色的石灰粉末之中,像混合出来的糕点,上面还有丝丝红色的装饰。
他们和那些刚不久被砸翻在地的木头小人一起死掉了。
鲜红的血花在崭新的废墟上绽开,狂野的血色,杂乱而使人疯狂。他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身体就融入了那惨白的废墟中。混凝土的废墟上耸立着一条断裂的钢筋,上面还插着什么,不知上面的是碎裂的混凝土,还是断肢呢。
窗外,黑风在抽打着废墟。寂静的夜空中,只有微弱的星光,和刚刚出现的血红的月亮。月亮上的红光妖异的扭曲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霎时间,血色又加重了几分。
一个不满地,略带几分怪罪的,稚嫩的声音从天空上传出:“嘿,你怎么又把积木推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