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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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通向天台的门的窗户来看,大概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刻。尽管天气预报说会有雪,但是此刻的天空却依旧一碧万里。某种意义上,天气预报和真正的天气之间至少有一者是在说谎吧。不,或者两者都是。在并不清楚天气的情况下擅自做出自以为是的汇报,或是在并不知晓自己真正的目的之前表露出引人误解的迹象,无论哪一者都是令人厌恶的、最讨厌的谎言。……但是,天空是不会说谎的,会说谎的只有动物而已。没有生命的物体没有创造谎言的能力,也正因此而深刻的厌恶自己。

    理解他人和自我是困难的事情。接近他人和自我也是同样困难的事情。而前者建立在后者的前提之上,因而如若连后者都无法迈出第一步,那么和前者的距离就永远也不会缩短。

    “是为此而成为偶像的吗?”

    我……不能回答。我无法了解我自己的心意。因此我也不会在这里说出谎言。


    整理好圣诞节过后的第一批文档,Console从办公桌旁站起身。望向天空近乎透明的窗外。一如既往的,无事发生的基金会的一天——不,最好还是不要产生这种想法好。某些文档就以这样的话开头,然后接下来就会出现像是“那件事发生了”这样的句子,带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灾祸或是困难局面。这就是所谓Flag之类的东西……..不过在这样一个平凡的站点,大概想想这样的事情也无所谓。自从那件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需要真正工作的时候了。

    对部分人而言,冬天具有额外的特殊意义。譬如联想到某些只有冬天能够享受的美食,或是和大家一起度过的合宿之类的。当然,相同的理由也完全适用于夏天,因而喜好何者仅仅与人们心中的微弱心情相关。不过对Console而言,不论哪边都一样。虽然一般会有一种“基金会一般是不是应该是什么保密部门,所以员工都住在设施里”之类的观点,但Area-CN-14显然是个例外。在几年前发生的那场事件里,这个历史算不得悠久,规模也算不得大的站点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尽管在很幸运的情况下基本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站点也不再能承担像之前那样的任务。说到底,基金会也并没有什么兴趣修复一个本来就作用不大的站点,因而尽管身为Area,但规模却小到令人惊讶的境况却一直保留了下来。也正因如此,在这里的工作基本变成了会社制一样的东西,早上打卡,晚上下班之类的。不过假期什么之类的基本不存在。所以说,冬夏哪边都一样,工作总是一如既往。

    “那也总还是有个倾向的呀。嗯——比如说如果慰藉你现在获得了一个月假期的话,要安排在夏天还是在冬天呢。”

    Console低着头想了想。

    “……..冬天。”

    “诶,真意外。还以为你会是比较喜欢夏天的那种?”

    kaze-snow

    雪日。

    Console也说不清楚自己选择冬天的理由。或许是因为喜欢寒冷的时刻,一切都冷却的情况下会很透明。不论是天空还是情感都如此。透明,也就是没有谎言的状况。繁杂的、如浪潮一般的话语充斥着夏日,但冬日不然。偶尔的,Console会在周末在街道上走一走。所处之地是一所小城,或许原来并不小,有着充分的发展的未来。但在几年前的那场事件之后,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某种意义上,那等同是雪融化之后产生的景象,先前洁白的、纯净的积雪消散了,只剩下混合着灰尘和土壤的冰水流动,留下乌黑的痕迹。但是,即使那是肮脏的事物,那也是真实的,而并无修饰的,就如同小城一样,到了夜间便充分的安静下来,唯一的街道照明者是玻璃窗折出的灯光,而非耀眼的都市霓虹。

    “不,还是冬天…….。比较擅长,应对那种。”

    无法融入人群,也无法承担孤独的痛苦。那就选择冬天好了。如果在寒冷的时刻不存在狂欢的人群,那就并无融入人群的必要。如果在寒冷的时刻人们不会相互靠近,那就并无远离靠近的人们的孤独感。如是而已。一个人走过街道的时候会有风吹过之类的,不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一样,尽管风中带有的气味会有所差异,那都只不过是自然的折射而已。风本身并无变化,因此需要选择的仅仅是额外的,附加的事物。

    那,比较喜欢下雪的时候还是雪融化的时候?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这是个更加困难的问题。空中的雪花是无数雪花的One of them,然而落在地上的积雪却成了更大事物的One of them。是这样吗?是这样啊。无论如何,那样飞舞的冰晶都是某个更大群体的一小部分,自我也是如此。从窗外看到的永远是一如既往的景色,而自己也是那一一如既往的景色的一部分。孤独感正是从那里而来的吧。明明自己是一部分的。

    她打开窗。窗外的景物已然发生变化,阴沉的天空正飘落雪花,其中一片划出难以预料的轨迹,落至她的掌心,随后融化蒸发,再也不见踪影。

    强风吹起她的前发。站点主管Arclight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今天晚上工作结束后有个短暂的会议,在会议室就好。记得来喔。”

    Console并未转身,用右手对着窗户比出OK的手势。从窗户和昏暗的街道组成的镜中足以看到那样的倒影。在门关上之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雪花继续那样飞舞着。那么,还是选择雪停之后吧。

    于是耀眼的阳光刺破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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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物往往都有简单的解决方式啦!大部分人的问题总是来自于把事情想的太复杂,这里考虑一下,那里考虑一下之类的,往往会令结果一团糟,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没能顾及到。顺着情感直接做出笔直的选择才对,就比方说啦,自己这一刻心想“好,所需要的就是这个!”那么就直接做出选择。直接一点的话,会更容易露出笑容的,那样运气也会变得更好嘛。

      典型例子的话就是在咖啡厅点餐。如果说想着“这个也很好吃”、“那个是新品也想试一下”的话,时间不知不觉就会流逝掉。所以只需要闭上眼睛,把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画面当做自己的选择就好了!要把事件花在更要紧的事情上,这才是正确的方式啦。说到底,直截了当的反馈自己的内心,不要把各种东西束缚才是!。

      “谈谈成为偶像的理由吧。”

      诶——嗯,理由当然是要把笑容传遍全世界——才怪,怎么会是那样跟元气漫画的理由嘛。就是顺着自己的心做出的行动而已,老是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束缚住可不行吧?正因如此,干脆就先把束缚什么的抛开,成为偶像好了呀!虽然也确实抱着些什么目的,不过为了能够自由的、开心的笑出来,让大家也感受到那样的不受限制的情感,果然还是偶像最好啦。


      kaze-sakura

      社交平台上的樱花。

      Seawind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隔着玻璃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早春的空气还稍微有些寒冷,因而大部分餐饮业场所都还开着充足的暖气。在家中这样做或许需要小心一点,但是无论如何,饮品店大概也都不会太过干燥。说到底,稍微有点无聊啊——因为实在有点无聊于是从站点里跑了出来,不过,咖啡厅里一般也找不到什么太过有趣的事情而已。说白了,也只是稍微转换一下心情的方法,也没期望找到太多有趣的东西啦。她想,一边打开手机,切至某款最近很热门的SNS平台。

      哇诶,这个樱花看起来很好看…….明天不然去看看吧,或许会稍微有趣一点的样子。

      Seawind对站点周围的场所的熟悉程度相当之高。和铃火的情况一样,外勤部门自从那起事件以来任务就少了不少。她并不太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危险倒是确实变少啦,但是也会缺少某种投注精神的对象。说到底,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脑子里就容易充满胡思乱想的念头。譬如说“石锅豆腐拌饭的话最佳配比是多少”之类的,还有那种“好想和什么人一起去游乐场”之类的——这可不太好啦,何况站点周围既没有料理也没有游乐园。有的只是一处适合为花拍照的公园,和现在自己正在待的咖啡店而已。在闲聊的时候Seawind给Asahi介绍过这里的餐点。

      “四季特供的产品都值得一点,直接闭着眼睛就点就好,都很好喝的!。”

      “诶——是这样吗?”Asahi点了点头。

      “在看什么呢~?”

      耳畔传来的声音将Seawind拉回现实。“樱花啦,这附近的樱花。明天要一起去看看吗?”她向来客亮出自己的手机屏幕。Echo认真的凑近看了看。“好好看!。明天一起溜出去看吧!”

      “哪里会有人直接明说翘班的啦!稍微委婉一点……咦,人哪里去了。”

      她抬起头向四周环视。哇……这突然消失的速度也太快了点?朝日她看到主管来的时候关游戏页面的速度…….不,朝日好像根本就不会关界面。不管了…….好像回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嘛。她继续将SNS的页面向下滑动。不过,就算滑动多少,也只是相似的景象而已。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让自己很感兴趣的视频啦,点进去之后看个一两分钟也会感觉“啊,就到这里好了”然后离开的,所以本质上没什么意义……..。唔,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上心的人的?这样下去可不行的呀…….。

      大概是因为,自从那件事之后,在生活中也很少遇到充满情感冲动的东西了吧。绚烂的或者华丽的梦想,比如说烟花绽放的瞬间之类的,会让人很感动吧?那种事情,随着城市的衰退也变少了。人生需要一点幻梦一般的事物才能够拥有其独特的价值,简单来说,就是一些允许人们暂时脱离现实而沉浸在幻想中的事情。按照轻小说来讲的话,就是穿着浴衣和爱慕之人一起在夏日祭奠散步,或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郊野露营看看流星之类的。——那个是不是太老套了一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呀。美好的情感的体现不论在什么时候都适用,只要能够亲身体验到的话,怎么着也不会过时吧。

      不过,在上述画面里面,果然还是海边最好呀。

      如果能够乘着梦之船在春天出海的话,就可以把一切烦恼都抛开吧。绕着大洋一圈还可以回到原点,因为地球是圆的,所以就算想要见到的人没有登上和自己一样的梦之船,停留在原地等待也一定会有再次相遇的时机的呀。躺在船上望着天空,不知云与我俱东,就这样前行就好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梦境中的船都不会停下顺着水流前进的步伐。这样的话,所有困扰和束缚也都会被一并冲破吧。嗯,就是这样,幻想是不受束缚的存在,是自己的愿望的直接体现呀,喜欢幻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kaze-sky

      天空。

      她喝掉最后一口焦糖咖啡,站起身。

      “主管,下午好呀。”

      “下午好,今天意外的也想来这里坐坐呢。对了,下班后要开个会呀,别忘了来。”

      “OKOK。”

      Seawind对着主管比出没问题的手势,在踏出门槛的同时眯着眼睛仰头望向天空。太阳正高高的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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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喜欢的出行方式就是地铁。至于为什么嘛——唔,应该说是在地铁里一个人的时光很享受吧。某种周围一切都和地铁穿过隧道时的噪音一起消失了的感觉。地下铁路是一种和外界环节隔离的感觉,不论外面是晴天还是下雨日,地铁都是那样的灯光和氛围,不会发生显著的变化。时间的流逝也感觉变得更加缓慢了。所谓的“自我的境界”就是如此,在地铁里观察他人的同时,不也会观察自己从玻璃窗中映出的倒影吗?就是那种感觉吧。

        所以说,所希望追求的是某种像是绝对领域一样的存在。人群之间保持某种确定的距离感,又以隐秘的,无法琢磨的方式生发联系。疏离和过度靠近的中间状态。相互依存,但又对彼此一无所知。如果无法看透别人的内心的话,自然无法理解他人啦。但是,在人与人的交流过程中,或许完全意义上的相互理解也不那么重要。能够共同平和的,用轻飘飘的自由的感觉度过此刻,那就可以了吧。

        “所以说,成为偶像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嗯…….没什么理由吧。硬要说的话,就是想让自己成为些什么。能够让别人看看这样的自我,不也挺好吗?偶像是扮演者,无论内心怎么样去想,所展露出来的自我便是真实的自我。


        Asahi推开窗,望向正升起的朝阳。春日特有的气味顺着和煦的风更替屋内充满浓重咖啡香气的空气,带走夜晚工作的疲惫感——才怪。虽然说新鲜空气闻起来是很舒服啦,但是倒是没有到那种足以让疲惫一扫而空的程度。不过,自己之所以选择Asahi这样的代号,也正是因为喜欢现在这个时刻吧。有一种全新的世界开始的感觉,虽说,现实不像游戏一样。一天过去之后每日任务也会通通刷新一遍。之所以需要工作到现在,果然还是昨天摸鱼打游戏的时间太多了吗——不过,熬夜熬习惯了所以没关系,大概。

        由于特殊的作息规律的缘故,Asahi待在这座二层建筑的时间较其他几位更长。如果要问更喜欢家里还是站点一点,自己大概会选择后者吧,她想,一边开始收拾满地的速溶咖啡包装袋。在Asahi的改造工程之下,站点被赋予了充足的休息空间-——具体而言,就是地下室。从常理来说,如果站点连地下室都没有的话,未免会稍微寒酸了一点。地下一层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用途。所有的无非是一间小型休息室,内置饮水机和面包赠予处,由站点主管Arclight和研究员Aoi负责每日更新,以及一间小型图书馆。图书馆那种地方,有些写文档可能要用的参考书籍,剩下的就都是大家的推荐,因此无论哪种书都多少有一点。Asahi在图书馆的一角用椅子搭了一张床,主要使用时间是上午七点至十点,下午两点到四点。为什么会选择图书室啦?海弦曾经随口问了一句。

        “嗯……..为了更方便看见海弦你,这个理由如何?”

        海弦把手中翻了一半的《林格伦童话一百二十种》直接扣在Asahi的脸上。

        哈啊——总之,在去楼下之前,先去洗个脸好了。看看能不能在主管来之前就到地下室里睡一觉。她把速溶咖啡包装扔进垃圾桶,在电脑邮箱上按下发送键。走出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Asahi突然在想,别人眼中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呢?自我是某种有主观能动性的事物,不像游戏中的角色一样,玩家可以用任意的方式去理解他们的心情。比如说,自己昨天翘班去干的事情是在第一天就在活动里肝出自推的卡面。但是,虽然那是自己的推,也只是由文本、配音和画面组成的结合体而已。不过,或许在这里存在的自我,也不过是文本量大了一些的游戏角色。因为,完整的人类的内心是展现不出来的吧?因此不如把已经展现出来的部分就当做内心好了。

        她望向水槽中浮现出来的泡影。那是很熟悉的景象,破碎的自我的面容。她想起通过某些穿越时间线的工程,在那里某篇文档中讲述了在三千米水下存在的泡沫之影,在光所照到之处破碎消亡。那是尽管一切已然消亡殆尽,但情感和记忆顽强的存在而形成的聚合体。——那种景色还真的蛮有趣的啦,只是有点令人悲伤而已。如果自己也沉睡在水下的话,也会形成那样的存在吗?不,恐怕不会。归根结底,自己相信人心的存在吗?不是生理学意义上的存在,而是某种使自我得以成为自我的东西,使人们之间两两彼此不同的东西。或许不太相信吧,Asahi心想,与其管那种事情称之为人心,倒不如称之为人们的表现而已。

        水槽的旁边是一扇窗户,通向外侧的街道。大概时间还是太早了吧,道路上基本还没什么人。说到底,每天有人的时段也只是固定一阵子而已。毕竟大家都很忙,工作之类的啦。按部就班是最重要的,因为那是扮演自我中最简单的一类方式。锚定某些预定的轨道,就足以使得自我的存在在他人眼中具有连贯性。简单来说,就是看自推角色的新剧情的时候的“来了来了!这句名台词!”那种感觉。这样的话,自我就是明确的,固定的,可以被认知的存在。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在大学毕业之前就决定加入基金会的自己又怎么说呢?时常脱离既定的、常规的轨道,在这种情况下,又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来确定“嗯,没有变化哦,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呢。

        她用白大褂的衣袖擦干脸上的水,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缓步走下楼梯。昨天晚上的时候在站点里放了柠檬苏打汽水,回响她会喜欢那个的吧。

        和Sunlight相对应的就是Moonlight,所谓月光。也就是朦胧的时刻。月亮折射太阳的光芒,损失了其大部分的温度,作为补偿的则是在光芒中加入朦胧感。嗯,这么说来,月亮最有趣的一点在于,其所反映的光芒和它的内心并无什么联系——而是纯粹外在的展现而已。也就是说,不论月亮的里面是什么样子,Moonlight是不会发生变化的。永远以自己所希望展现的形态出现在人们面前的话,月亮的本质也会变成月光吧?如果那样说的话,就又回到前面的问题了:如果只是扮演的话,能否算作自我呢?

        当她走到一楼的大厅的时候,站点主管Arclight恰好走进门。

        “早上好哦。”

        “早安,熬夜工作辛苦了。今天下班之后有个临时会议,拜托留意一下。”

        Arclight转身向楼上走去,在她身后留下的门框里,弯如镰刀的月亮挂在地平线上,缓缓向下沉落。

        Asahi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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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偶像而言,在何时何地的形象都很重要。举例而言,就算只是坐在地铁站附带的简易证件照生成处,也要能够让照片呈现出公式照式的效果。笑容的程度、眼神的聚焦点,为了遮掩或是显著面部的某些特征而调整的照片角度,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事情。——身为站在舞台上的偶像,必须要注意自己的全部方面,才足以面对来自全部方向的目光。

          那是因为,偶像是身为某种引领性质的存在。从精神上来说,必须绝不动摇的向前前进才行。就算是为复杂的痛苦所萦绕,就算面临迷茫的困境,偶像也绝不会退缩。尽管那时常会引发心中的矛盾心情,也必须要做到所谓“好”的境地才是。足以响应人们期待的存在,足以共鸣人们心情的存在,足以链接人们的存在。偶像正是为了此而存在,从这种意义上来讲,偶像是框架性。是充满自我束缚的职业。

          “那么,为什么要当偶像呢?”

          因为,我想让自己也足以成为那样的精神的载体。尽管或许我真正的心灵并不具有像那样偶像的特质,我也必须承担起这一职业的责任来。我的话语,我的歌声。用我所能够拥有的东西,展现那些痛苦的挣扎以及在挣扎之后依然前行的力量。承担我所应承担的责任,不论是对关注着我的人们还是团队的成员,不论自己的内心如何。


          kaze-street

          街道。

          Arclight把自己办公桌上堆的高高的一摞书挪到房间的地板上。灰尘折射出阳光,在空中上下浮动。快要到夏天了,不过,这个季节的问题就是空气中的柳絮稍微太多了一点,时常又有点太热。不过,也到了比较适合冰淇淋的季节就是了。下午更新休息室的时候,往冰柜里稍微放点吧?什么口味的会比较好呢?上次那个柠檬海盐味的感觉太咸了一点,不然还是传统的香草味和巧克力味好了。——话说,自己先前可不像有闲工夫想这种事情的人啊。她苦笑两声,继续进行书桌整理工作。有不少归档档案和已经不由自己的站点管理的任务还放在这里,今天要一并清理干净才是。先挪到一层的废弃文件存放处好了。

          说到底,自己并不是那种很有天赋的人就是了。至少文书工作一直没那么在行。站点主管免不了天天跟文件报告之类的打招呼,但是自己总还是在某些细节的地方出些麻烦。明明每次自己都有很注意才是。在大部分时候都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结果文书却老是被上面的人吐槽。这是很麻烦的事情…….但是还好,至少文书爆炸的话不会引发异常事故。在那方面没关系的话就没关系。话又说回来,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自己也没再有机会锻炼自己的文书能力了。不不,那个不是重点吧?思绪莫名其妙的跑偏了,嗯,重点是…….诶,重点是什么来着?

          Arclight打开窗。强风吹入房间之内,在她来得及思考箱根山岳险天下所发生的故事到底是不是在春日之前,白色的档案纸抢先开始在空中飞舞,并大有离开室内前去寻求自由的趋势。搞砸了啊……..她连忙把窗户关上,弯下腰开始收拾散落的资料。这时Echo推开门。

          “诶,发生了什么?”

          “只是我一不小心打开了窗户而已,没什么事的。”

          Echo没有回应。她蹲下身,一面把档案纸往怀里扫。

          “弄好啦。”

          “唔,谢谢。”Arclight接过那些档案,顺带看了一眼标题。关于枫林的研究提案……啊,那个啊。是不错的休假地点呢。不不,又跑偏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主——管?”

          Echo抬手晃了晃她的肩。

          “抱歉,我走神了,回响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没有哦。只是可能等会会和朝日一起出趟门而已。”

          “这样,请便。”Arclight抬起头,面前的人已经消失掉了。

          总之,再来回想一下自己想说的事情。自己并不是什么很有天赋的人…….啊,对了,想说的就是这个。也正因此,自己向来只是按部就班的前进,尽可能的去做好所交给自己的一切而已。承担压力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背负期望也并不是。当两者都不存在时,行动才会面临困境。也就是说,自己大概需要某种像锚点一样的东西,“这一步要应对这个东西”,“下一步要去做那件事”一样的情况。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活着的吧,在既定的轨道上迈出一步又一步。然而,一旦既定的轨道中途断裂,便会遭遇火车出轨一般的命运。不论那轨道由谁人塑造,轨道的断裂又因何等原因而引起,人们难以接受日常的骤变。

          明天是休息日吧,做些什么好呢…….不然再给之前的项目做做实验好了,虽然也实在没什么可实验的啦……..。她码放好文档,回到电脑前,对着空白的报告文档开始思索。总之,要想办法做出点什么改变才是。她忽而想起上午看到的那条新闻。无关紧要的、帷幕外的、娱乐界的新闻。然而,就是那样的消息却引起了她心灵中的震颤,那是为何呢?正如同春日的气息、雨后的气息一般足以引起震颤的事物,如同城市边缘的干燥的晚风一般足以引起震颤的事物。太阳骤然熄灭吗?不,大概与那不同,倒不如说是和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一样的感受。

          在学院里的时候,会按成绩排出优等生和差生吧。然而,或许所谓优等生才是无趣的。做优等生是件没意思的事情,或许。因为优等生和行星运行一样,按照每种特定的方式前行,而在每完成一次其任务——比如说,行星是绕转一周啦——就会得到人们的祝贺。“恭喜啊,这次也一如既往的完成了。”然而除却一如既往之外别无他物。不过,就算紫罗兰一如既往的盛放也不会引来无趣之感,因为紫罗兰的盛放是无限的,然而,人的命运却有其穷尽。如果自我一直在追逐着什么前进,仅仅做优等生,而不是自我去成为些什么的话,恐怕会什么也无法留下,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也无法帮助的吧。优等生无趣。而自我必须成为仅有自我可以成为之人。也就是,让自己接替自己理想中的信标的位置。

          那么,就这么做吧。以自己的身姿和声音让别人来承认自己。用自己的理念让别人来共鸣自己。直到自己真正能够以那个形态站到舞台之上。

          她看向窗边即将凋零的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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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时候,会一个人自己在舞台上练习。虽然的确以偶像为目标,但在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可以成为偶像,或是要在大家面前唱歌。仅仅是出于自我的心情而已,想要表演些什么的心情,就算稚嫩,就算现在来看全然不值得一提也不要紧。就怀抱着那样朴素的心情练习。从学校借来的体育馆,没有人的时候空空荡荡。回声很久、很久都不会消散。而我就那样在台上站着,并没有想象台下坐满了人的样子。只是在想,如果她在那里,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偶像。是负责让他人感到美好,让他人感到满足的角色。忘记日常生活中存在的不快与痛苦,完全关注着台上的表演者。沉浸在歌声和舞蹈里。因此成为偶像就必须要努力才行。严格的要求自己,在每一件事情上打磨至极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概对于偶像这种职业是最适用的吧。同样也要有必须要做到什么否则便不罢休的气场,不然的话只会落得寂寂无名。

            “虽然已经大概明白了,但成为偶像的原因是?”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憧憬。而那个人坚定了我的决心。我一定会顺着偶像这条道路走下去的。不论实际上怎样,我会成为大家希望的我自己。


            站在市中心的商厦之前,Acer停下脚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来这里了呢。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想买,还是单纯没有购物的心情,两者并不太好分辨。嗯,区别在于,前者是在期待命运的邂逅,而后者感觉命运已经失去活力了一样。不过不论实际上怎么样,今天还是进去看看好。看看人群什么的,偶尔能从对人群的观察里,了解一些最新的动向。比如说大家最近正在喜欢什么的东西啦,什么东西正在流行啦,或是说有没有什么新的名乐曲之类的。

            大多数时候,自己都有种保持距离的倾向。她在商厦的入口处的一间宝石店铺前驻足。有些宝石店铺主要销售手势,而另一些,则仅仅销售那些闪闪发亮的个体而已。Acer倾向于后者。宝石是种纯粹的色彩,透明而无杂质。光是看着就很令人安心。没有其他的装饰的话,购买者就仅仅是为了追逐那色彩本身吧?就像自己加入基金会的理由一样,仅仅为了追逐情感的痕迹而已。想要搞清楚为什么自己拥有现在这般的情绪,用常规的手段是做不到的吧?尽管异常会以人们所不期望的方式进行运作,但是在那运作中总有办法折射出自我。维护平和的日常、维护人类的安宁,无论哪个目的都无所谓。仅仅是向着那样的影子前进——啊,灰色的宝石吗?很罕见呢。

            穿过宝石的店铺的话,就是拉面馆。虽然二者某种意义上有些不搭,但是在人来人往的商厦里倒也没什么关系。拉面有很多人喜欢,温暖、朴素,并且可以有效的提供饱腹感。嗯……..不是自己所喜欢的那类食物。并非是不适合拍照那类问题,而是那是很热闹的食物吧?或者是说,很适合在寒冷的秋夜吃的食物。如果从来就不曾因为秋风和秋雨感到孤独的话,自然也没有必要选择昏黄的暖光灯以消解孤独,大概便是这样的逻辑。何况现在是初夏啦,初夏。

            因此,不如绕过拉面馆,而选择在另一侧入口处的冰淇淋车。冰淇淋算是有点奢侈的食物,至少对小时候的自己是这样。站点里用冰柜放置的包装好的那一类和真正的,用铁盒子装的冰镇的奶油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嗯,若是要用比喻的话,就是划过天空就消失不见的流星和真正坠落到地上的陨石之间的区别吧。所以说,自己很少去那种地方拿免费冰淇淋,而宁可趁自己休息的时间到商厦里来买。虽然说确实很贵,但是那样的花销总是物有所值。总之,今天还是继续香草口味好了。

            从自动扶梯走上二楼的话,右手边会是一家小小的书店。被Acer放在站点图书馆里的书大多从这里买来。阅读偏好之类的那类东西是不存在的,仅仅是见到什么,觉得有趣的话就买来看看,仅此而已。一般来说,买书的前提是要被书的标题所触动吧?如果作为总括性的标题没有办法引发共感的话,恐怕内容引发共感也会变得困难起来,在自己不太擅长阅读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不过,今天就不去书店了吧。再上楼去转转好了,似乎人群很密集的样子,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她这样想着,再度踏上自动扶梯的踏板。自动扶梯的话,自己很想学一学那种魔术啦,在电视里看到的,漂浮在扶梯板上的样子。虚假的视频似乎不太好制作,所以那个大概是真的吧。对自己而言,电脑那种东西还是稍微难用了一点…….虽然还没有到影响自己写文档的程度,但是实在是有点不顺手。不过,自己写的文档的准确度并不比主管差,这一点就可以了吧。

            在某本很知名的小说里,有着关于友谊的名言。不过,那样的句子并不适合自己。自己从来都不讨厌孤独。因为自己缺乏想要说些什么的欲望。如果他人有些什么追逐的影子,便会想要努力接近。然而若是自己有什么需要追逐的事物,那就算真正靠近了那事物也不会有所欣喜。因为所追逐的事物已然成为自己的内心中的一部分。人们永远也不会和自己的内心分离。因此,又有些什么可以说出口呢。无法对孤独讨厌起来,是因为在热闹的时候也无法获得些额外的什么事物吧。听着自己的脚步就够了,看见自己的影子就够了,听着自己的歌声就够了。只要像这样前进下去,会有一天触碰到自己想要触碰到的东西的,绝对。

            嗯,现在是时候回去工作了吧。

            电话铃声响起,Acer掏出挂着星星挂饰的手机。“喂喂——这里是研究员枫。”

            “怕待会忘了所以现在就来通知一下,今天晚上有个会议哦,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嗯,我了解了。”

            她挂断电话,迈步走出大楼。手中的纸盒装冰淇淋一点点融化。太阳在那上面照出晶莹的反光,宛如不断打磨而形成的晶莹剔透的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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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大多数存在的事物都不具有鲜明的意义。不论是异常还是常态,在被充分思考之前便被制造出来,而后又被未经充分思考的人群所利用,最终便导致难以挽回的充斥着谬误的结果。这便是逻辑缺失的结果——因而,不论在做出什么行动之前,都要充分的考虑行动的目的和期望得到的效果才是。

              譬如说,抓娃娃机这一类事物。和其他街机相类似,通过让体验者难以轻易达成自己的目的来创造娱乐效果。然而,如果一开始就冲着“想要拿到玩偶”这样鲜明的目的去做出行动的话,就有通过充分实验,而摸清原理的可能性。了解抓钩的松紧度,玩偶的光滑程度和移动速度,便可获得期望的结果。这样的尝试比不断更换所选的机台要高效的多。因此,在抓娃娃机中取得胜利和完成其他任务具有类似的底层原理。

              “那,为什么要成为偶像呢?”

              为了理解自我的情感的来源。偶像是足以引发人们情感触动的存在,我希望明白那件事发生的原因。如若不是亲身成为这样的存在,恐怕永远也没有办法搞明白这样的事情。于是我决定以这样的身形站在这里。


              初夏通常是个人们热衷于出门散步的季节。核心的理由主要在于春日的气温还稍有些寒冷,加之花粉偶尔对部分人们产生困扰,亦有柳絮在空中飞扬。但人们去散步改换心情的愿望不会发生变化。因此被压抑的冲动在仲夏绽放,或许。虽说还没有到适合海边旅行的日子,但是至少绝无着凉的可能。铃火并不常用比喻,但是所谓初夏的气息大概是种非比喻性质的存在,究其原因,大概是初夏的生命活动所独有的化学产物的结果,也就是所谓自然界的化学讯号。

              走出大门,她转身望向自己工作的场所。从Area-CN-14的外部来看,大概任何人也难以想象到这里从事着异常的研究吧。或者说,大部分人会以为这是古旧的、施工到一半就草草收尾的类似小型咖啡厅或是律师事务所之类的建筑,还有着灰色的外墙,用未上漆的围栏随意围好的天台和其他装修欠缺的布设。大概通常来讲,就算位于城市边缘的基金会设施也需要挂个前台企业的标识,譬如“雕像鳄鱼基座”之类的。虽说也会有些怪异色彩,但如果精装的门廊处没有任何声明,那便难免引人好奇。不过,对于这一站点,倒是没必要太在意这种布设。在重建会议上铃火敏锐的指出两点理由:第一:不会想有人进入看起来就很穷的律师事务所。第二:在这座二层建筑的附近,另有设置在城市边缘,用以在晴朗的天气瞭望整座小城的观光台。因此绝对不会有人主动的想要来这种地方一探究竟——当然,偶尔也有误入或寻路的观光客,不过,在以文书工作为主的此处,就算什么人真的站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也不会意识到这地方和帷幕之外的世界有任何关联。

              kaze-river

              封冻的河流,封冻的情感。

              偶尔的,铃火会在工作时间跟主管打个招呼,然后到离站点不远的河边走走。大概是人工河流一样的地方,在冬天上冻,在春天又解封。在更少数,出门的人更多的情况下,也会在绽放的提议下前往稍远处的新修建的公园。不过不论哪一者,都是在水边进行的活动。散步的意义往往很难给出结论,铃火想。对任何事情都做出归纳性的总结整理,在文学理论上会被驳斥抨击,但是在现实中存在着某种价值。至少可以搞明白自己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提高效率和集中程度。虽然这种思考方式会产生额外的精力消耗,但大概总体上还是利大于弊的。

              她戴好耳机,沿着已经无数次走过,甚至闭着眼睛都不会出现问题的道路前进。所谓闭着眼睛都不会出现问题有着双重的含义,除去大家都知晓的那一项之外,还有此处游人稀少的意味。沿着人工河直行,走到水处理系统再折返至站点,全路程长约四公里。以正常速度行走,大概仅需花费四十分钟。不过,如果想要多花些时间的话也自有方法。比如说,打开平时没有什么功夫看的节目组广播,或是最新发布的音乐视频一类,这样的话,脚步也会不自觉的慢下来。

              铃火感到肩膀上传来什么敲击感。她停下脚步,摘下耳机,转过身。

              “下午好喔。今天又打算出门吗?”

              “嗯。”

              Asahi提起手中的袋子。“买了点饮料哦,有你喜欢的乌龙茶。”

              为什么?铃火克制住自己问出那个问题的冲动。至少在这种时候问那样的问题,似乎不符合这个社会的准则。她在脑中组织起第二反应,“谢谢。下次买什么就交给我好了。”

              “不用这么在意啦。想起来铃火你似乎很喜欢喝那个就买了,举手之劳而已嘛。那,一会见咯。”Asahi快走两步,走进灰色的建筑。

              人类总有着去追逐某样事物的冲动。从宏大的角度而言,譬如宗教和涉及人类全体的理想,而从小处而言,则是身为人类群体中的其他个体,或是某种难以描摹实质的情感。一个典型的例子——比如说爱或是友情。铃火偶尔会被别人吐槽“也稍微太不近人情了点吧”。不论是自己的好友还是偶尔共事的陌生人。然而,对自己而言,并非是天生的难以触及情感,而是从情感往往导致悲惨的结果而推导而出的选择。在算不上长的生涯里,所遭遇的绝大多数异常都来自情感的失常——被极化的情感、被宣泄的情感、被压抑的情感。就算是正常的情感也足以导致悲剧的产生,自我用情感束缚住自我的未来、或是自我用情感毁坏自我的过往。水之所以结冰而后化冻有其物理学原理,然而情感不然。因此不如将之摒弃,所谓感情无用论。

              然而,那种想追逐什么的心情仍旧悬挂在那里。正如同所谓第一星,在入夜之后总会被人们看见。第一星的存在是客观的结论。而那种心情呢?必然那样存在着吗?不知道,数据不足,无法分析。就算是交给基金会制人工智能,恐怕也难以得出理性的结论——而那已经是逻辑思考的极致了。

              当铃火回到站点的门口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天空被染成由蓝黑色到红色的渐变。Arclight站在站点的门口。

              “一会有个会议哦,日程已经发到你的电脑上了。”

              “了解。”

              铃火点了点头,跟在Arclight身后走入暗着灯的大厅。在走向电梯之前她转身回望了最后一眼。在太阳已经照耀不到的天空的另一侧,第一颗星星正闪耀着。那是轩辕十四…….或者自己搞反了,或许会是大角吧。

              她如是想着。

                • _

                外面的是炎夏的时候,当然最适合坐在家里休息啦!开着空调的话很凉快,就算太阳光直直的照进来也不会感觉到一点热。这种时候就会觉得现代发明真的很神奇!为生活带来了很多便利!还有,果然盐水煮毛豆很适合夏天啦。并不是说味道上的那种适合,而是感觉上的适合,感觉上的啦。橘子汽水也很好啦,当然。不过还是盐水煮毛豆好一些,冰镇的话也不会像碳酸饮料一样很有冲击力,而且在夏天亲手制作的食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一般来说家里做不了汽水嘛。

                所以说,要充分享受人生!人生中值得享受的事物很多吧?尽管偶尔会跟命运之轮一样,好运和厄运交替上演。但是,人生总归是值得充分度过的东西。就像是经营一座游乐园一样,虽然偶尔会遇到经费上的困难,但是也总有办法度过并持续带来笑容!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哭泣当然没关系,但是在那之后也要将泪水擦尽而继续笑着前进。无论怎样的困难都不会阻滞步伐,因为在阴云之后总会有值得享受的晴天嘛。

                “那么,是怎样想着来当偶像的呢?”

                嗯——当然是为了充分享受自己的人生,也为了让别人充分享受人生!如果能用歌声让别人觉得“人生是值得享受和有乐趣的事物!”的话,那目的也就达到了吧。不论怎样都不能轻易放弃人生,只要自己不为自己的人生渲染上灰色的基调,那人生就会值得享受啦。当偶像的话也是为了向自己强调这一点嘛。


                海弦还并不那么熟悉站点的生活。说到底,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奇怪的同事吧!想要按顺序去做什么事的时候,朝日和回响就会提出来点很奇怪的意见,然后如果自己真的跟着去做的话就一团糟了…….下次还是得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才行,嗯。她对着电脑上的档案思考了一下,嗯……..项目提案只写四百字的话,会不会稍微短了一点?铃火好像每次都会写很长的样子…….不管啦不管啦,本来就没有太多东西可写嘛。实在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过会再来改就好了!把文档上传到邮箱,然后发送……这样就OK了!那工作就到这里,出门散散步吧?

                尽管在不同地区有所不同,但一般来讲,八月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一些人会不喜欢在这个季节散步啦,但是自己的观点稍有些不同。倒不如说,自己说得上喜欢炎热的天气,或者说喜欢炎热的天气所引发的遐想。虽然站点是没有长时间的假期,但是在幻想中去海边旅行一趟还是可以的,这个时候也可以看到很多来自海边的照片。毕竟虽然已经不是在上学了,但是心里还是在过暑假的!虽然说主管之类的现在还是在工作,但是其实也是想要休息一下吧?那种心情应该人人都没有差异才对啦。海弦走下楼梯,热浪迎面袭来。站点的一楼通常不开空调。主要理由大概是省电,以及避免有疲惫的过路客以此避暑。而且一楼也没有办公室啦,所以没关系。

                嗯,先去地下一楼拿根冰棍吧。

                Seawind恰好同样在冰柜前端详。“中午好呀。”

                “午安——海风也打算去散步吗?”

                “只是工作间隙休息一下而已啦。是说,搞不太清楚这些冰棍的类型嘛,所以决定用抛硬币的方式决定一下!”

                然而她抛出的那枚硬币却咕噜噜的滚向墙角一台已经废弃不用的电风扇,精准了卡在了电风扇的齿轮结构之间。海弦打开冰柜门,拿起一根举到Seawind眼前。

                “不知道的话就来试试这个!上初中的时候吃的就是这种,很好吃的!”

                “欸、那我就试试这个,谢啦!”

                CN-2207

                夏。

                生活就是应该一片和平就好啦。走出门的时候海弦望着面前的蓝天这样想着。自己现在的工作,不也正是为了让大家避开不和平的事物,而可以充分的享受生活吗!把异常的、无法理解的、困扰的事物和情感隔绝在外,这样就可以充分的理解到生活的乐趣吧。嗯——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要紧的工作要做了。不过那也是好事情,这说明一切都在正常运作。真可惜站点周围没有游乐园之类的地方,不然想从摩天轮上看看这座都市呢。瞭望塔的话,果然还是太高了一点……..。

                嗯,今天要去哪里呢?她顺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八月的正午人果然还是很少呀,但是还是不想只是在办公室里看电视或者睡觉,晒晒太阳什么的会让心情很愉快的感觉。不然去咖啡店吧?不过那里已经去过太多次了,而且一个人去稍微有些无聊呢。或者,去公园转转吧?不过那样的话就来不及赶回来下午的工作了…….唔,还是干脆就绕着街区方块转一圈好了,时间也刚刚好。

                关于人生的比喻各种各样,比如说,比作游乐园。那个是比较经典的一种吧?但是游乐园里会有鬼屋,最好人生里还是不要有那种场景比较好…….虽说,也有“人生要追逐刺激!”那样的说法,不过果然还是不适合自己吧?虽然说和自己加入基金会时候的心情有点矛盾,但是现在来看,选择是正确的呢。只要跟着节拍前进就好了,在美好的犹如背景音一般的日常中享受人生吧,所以说,果然还是要说人生是华尔兹吧?圆滑舒缓的乐曲和自由的步伐,在灯光照耀下一切都闪亮亮。没有什么理由停顿在此刻,也无需光阴为我而驻足。或者说,光阴啊,请自由的前进吧!只要自己的光阴还在前行,就仍旧可以享受人生,就是这样吧。

                “啊,海弦——。”

                她停下脚步,望向街道的对面。“哇,中午好!”

                Arclight小跑着穿过没有人的马路。“上午忘记通知你了,下班后有个会要来哦。”

                “明白啦明白啦。”

                待Arclight离开后,海弦继续迈步向前。在没有云的无比晴朗的天空下,带着热量的风吹过她的脸庞。

                  • _

                  人生是艰难的东西。充满了痛苦的东西。不努力就活不下去的东西。充满了障碍的东西。充满了眼泪的东西。无法爱上任何人又无法为任何人所爱的东西。但是人生永远的存在在那里。绝对不会逃避,而是会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人生。就像站在过街天桥上看着往来的车流上一般,那里又有多少人的人生呢?自己的人生也会像那些人一般吗?想到这里的时候,似乎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一样,但是眼泪并不会真正的掉下来,反而来说,会笑出来吧。自己就像那样一样活着。

                  人生是有着希望的东西。有着梦想的东西。必须寻找到些什么去努力的东西。有着未来的东西。有着情感的东西。不得不让自己不断前进的东西。想要帮助别人离开这样的人生。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样的人生。笑出来吧,一直这样微笑着吧。不论遇到谁人的痛苦都向其伸出自己的手,不论出现怎样的困境都扬起自己的头。如若不是这样,自己又能怎么存在着呢?必须如此,也只能如此。

                  “所以,就这样成为偶像了吗?”

                  嗯,就这样成为偶像了。搞不清楚偶像要做些什么,自己又是否应当成为偶像。但是人生不是被那些东西所定义的。就算心中的尖刺再多,就算失败无数次,就算没有人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自己。也只有迈出步伐那一条路。伸出手,如果能触碰到谁人的心灵就好了吧。


                  kaze-leaf

                  秋天的街道、银杏叶。

                  在站点的二层楼旁的街道上,间隔的种着银杏和枫树。是某种专门为了秋天而设计的行道树呢,虽然银杏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还是选择了这样的设计。是因为看起来很好看吧。银杏是很多年才会成长长大,很久都不会死去的树种。在银杏的一生里,遭遇的困境大概比任何人类都要多的多吧。不过,银杏或许是没有心灵的吧,因为好像没有什么会让银杏树吐露自己的过往的异常呢。所以真要选择的话,果然还是选择做人类比较好。

                  Echo从窗边收回自己的目光。十月的秋天,不太喜欢这个季节呢,有些太过寒冷了。下午要去和Seawind看看公园那边的景色吧,要把稍微厚些的衣服找出来,不然很有可能会感冒吧。虽然说,就算感冒了也会一如既往的来到这里,但是因为懒惰而不好好穿衣服的感冒只是为自己徒增痛苦而已。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却还要自行创造痛苦,这种行为太不负责了吧。所以还是好好穿衣服比较好。以及,上午要先把工作做完呢——啊,那是海弦吧?欸,过去一下好了。

                  她踮起脚轻轻的从背后靠近正在仔细查看饮水机标识的海弦。抬起双手捂住了海弦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呢?”

                  “回响你快点松手啦!”

                  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好厉害哦。高中的时候就算是很熟的同学在被自己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也没能猜中呢。“下午,要去和海风看枫叶,果然秋天就是这种最棒了呀。”

                  “诶——很好看吗!那我也去好了。”

                  “好好~一起去吧~。”

                  在海弦来得及问出更多问题之前,Echo就已经离开了中央休息室,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句话是谎话吧,什么秋天就是这里最棒了之类的。枫叶是凋零的东西。明明是死去了,结果还觉得非常好看吗?但是,如果只是叶子凋零的话,树的本体并不会死亡。宛如人类的心灵的一部分,无用的回忆和无用的情感被舍弃忘却,但是心灵本身依旧那样存在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像枫树一样,分生出新的枝条。没有心灵的枫树和有心灵的人类,在这种层面上都完全一样吧。所以说枫叶才会让人感到美感…….原来是这种原因啊。不过,也有可能在一般情况下人们并不会思考这么多,而是简单的只是觉得“那真是美丽的景色啊——”而已,其实不论哪种,最后的结局都一样。

                  那,午饭前再整理一下文档好了。最近,要把那起事件的文档解封了吧。充满了痛苦和不甘的那起事件,在所有人心灵中留下划痕的那起事件,引发了灾难的那起事件。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还在心头回响。不是刻意的双关语梗,虽说自己的代号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确定了,现在看来却有种一语成谶的意味。心中有刺什么的…….不过如果真的有刺的话,也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说到底,那起事件不过是个放大器而已,把人们心中的复杂的事物放的足够大,直到让人们再也无法承受,也就是说,击垮了心灵的保护机制。心灵具有压缩痛苦的能力的话,也就意味着绝对有什么人的心灵曾经能够放大痛苦,只是那样子的话是活不下去的吧。——好,把刚刚想到的这些东西全都写进档案里,就起标题叫做“对受影响者的后续采访”好了,这种不算档案造假的吧?自己采访自己当然也是采访,绝对不会错。就算问主管也肯定会得到赞同性回答的。然后——唔,再找铃火来写点更具体的解释就可以了,呀,今天上午的工作这样就可以完成了吧,还真是充满希望…….才怪。

                  话说,枫树会不会想要活的更轻松一点呢?不过枫树再怎么轻松也没法更轻松吧,因为枫树只需要生长就可以了。但是人类不一样,要处理关系、处理事物来让自己活下去。在这之中就必须用到自己那名为情感的工具。如果真的是什么得心应手的超高级设备的话,那人生也会是轻松的存在。然而,自己的手在握着那样的工具的时候会一直发抖吧,脑子也会变得不那么清醒。于是如果那件工具那个时候从手里滑落的话,就会带来很大的麻烦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也正因为那样的工具老是掉到地上,自己才失去了那些资格。选择去喜欢什么人的资格也最好失去,选择去期待什么的资格也最好失去。为什么人必须要掌握那样困难的工具才行呢?想要活的更轻松。如果可以活的各个轻松就好了。不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会无法前进下去。

                  “回响?我进来了?”

                  她从键盘上抬起头,听见Arclight的声音在门口想起。

                  “嗯——我猜主管要跟我说今天晚上要开会!我已经知道啦!”说谎吧,其实自己并不知道的。

                  “诶?知道了就好,没有事情了,整理档案辛苦了。”

                  哇啊,竟然可以说中的吗?如果每次都能说对的话,会更轻松吧?但是那只是名为运气的工具而已,而那样的工具与其说无法握紧,倒不如说时常就根本不存在。因此,还是要想办法锻炼自己才行。或者说,如果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拯救自己,可能也可以做到吧。

                  一阵风吹过窗口。先前被摆在窗台上的银杏叶被风卷起,落入空中,眨眼后再也不见踪影。

                  于是,她望向更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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