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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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在远古时期迁徙的过程中,智人遇到了尼安德特人。虽然尼安德特人早就灭绝了,但是在现在的大部分人里,我们可能都携带有一部分尼安德特人基因……”

我回过头,我的学生们不是在聊天就是在睡觉。

盛夏的阳光炙烤着操场,树影在教室里斑驳。燥热的天气让这群学生陷入即将到来的暑假里了。我叹了口气。

“一万年以来,我们隐瞒我们自己!”台上这个长得很像我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们要活在阳光下!我们要完整的一天!”

台下的群众正疯狂地回应着他。

我从梦中惊醒,嗓子里一股干渴苦涩的感觉,喉咙仿佛要冒火。我打开灯,发现我的枕头上满是血迹,我的身上也是干涸的血印,我一阵头皮发麻。我赶紧到卫生间,发现镜子里的我脸上满是血,从鼻腔,眼睛,耳朵都留下粘稠的痕迹。我洗去身上的血,但还是能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我知道流下来的肯定不只是血。

洗完脸后,我感到一阵难以置信地清醒,好像我的人生一直是睡梦状态,今天刚刚清醒。我打开手机,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十分。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大门正在响动,好像有人在撬锁一样。我悄悄靠近门口,侧耳倾听时,大门忽然打开了。

三个人齐刷刷进来,一支枪抵住了我的脑门。

我吓得摊在地上,但比起黑漆漆的枪口,这三个人更令我害怕。

他们都闭着眼睛,我还能听见轻轻的鼾声。

“总统阁下?”为首的女人声音颤抖着说。尽管她闭着眼睛,但她的枪口还是会随着我的身体移动。

“什么?谁?”

“现在是几几年?”

“2…2023。”

“你的卧室在哪?”

“就在那边!”我几乎要哭出来了。女人示意一个男人去检查。

不一会,男人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可喜的笑容。“报告,我们发现了大量血迹,含有脊髓液。我们成功了。”

女人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她放下枪,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陈先生,打扰了。我们只是想确认你不是那个怪物。”她说。虽然她闭着眼,但我却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路上说吧。”她示意两个男人抓住我的手臂,就像押送犯人一样,把我拉出了家门,上了一辆车。“我们要带你去见基金会,只有他们能保护你。”

“基金会又是什么?还有你们不睁眼怎么开车?”我崩溃地说道。

女人哈哈大笑,发动了引擎。

汽车在街上飞驰,我趁机观察着这三个人。

我坐在汽车后排中中间,两个男人紧紧抓住我的左右臂。左边这个男人面容俊朗,肌肉结实,他看起来不苟言笑,永远目视前方——虽然他闭着眼。他一定是个战士。我在心里默默给他取名为“战士”。我又感到右面脸颊有些发痒,右边的这个男人正在打量着我,他看起来有些瘦弱……也有些疯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一个人类学家……你在好奇我们为什么不睁眼对吧?我告诉你……”

“安静,我们要入境了。”女人打断了他。

我思考了很久这三个人是什么身份,变态杀手?神经病?还是什么综艺节目的整蛊?但当我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汽车穿过城市来到郊区的小道上。突然地面开始变形,随着隆隆的机械声,马路訇然裂开,开辟了一条斜向下的隧道。隧道灯火通明,上面的牌子正写着:

“由 中华人民共和国 入境 尼安德特利亚 ”

我从震惊中缓和过来时,不自觉问道:“这他妈是什么情况?这是哪里?”

“你从来没有完整了解过这个世界,陈先生。你眼中的‘人类国家’理论上只在12个小时内存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脊柱。尼安德特人的脊柱。”女人缓缓说道。

“脊柱?尼安德特人?”

“你们眼里的低级神经中枢。”左面的战士说道。第一次听他说话,吓了我一跳。

“你们眼里的低级神经中枢,其实同样承载着一个先进的文明!哈哈哈!你觉得你们智人灭亡了我们?我们一直活在你们的身体里!”那个人类学家说道,嘴角扬起自豪的笑容。

“不可能……而且……低级神经中枢是脊髓,脊柱只是……”我是一个老师。这种话脱口而出,当然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难道你会称呼自己是大脑吗?你是称呼自己是大脑还是人类?”女人笑道。

“我不理解……”

“你的意识来源于大脑,我们的意识来源于脊髓。我们曾经和你们一样,通过大脑思考,但是尼安德特人被智人灭绝后,只有基因片段留在你们体内。你应该知道现代人类都含有部分尼安德特人基因对吧?那就是你的脊柱。我们新的‘大脑’。我们被你们吞噬了,就像细胞吞噬线粒体一样。不过当然,我们共同组成人类。”
“那…你们是怎么和大脑抢夺身体控制权?“

“很简单,等大脑休眠的时候,就是你们声称的’睡眠’时间,我们会获得身体的控制权,就像现在。另外,‘抢夺’这个词很不礼貌。”女人说。

“哈哈哈,你有没有听到过一句话叫‘不要叫醒梦游的人,不然他会疯’?那就是编出来骗你们的,为了隐藏我们的身份罢了。“人类学家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是大脑和脊柱的默契。在你们清醒的时候,脊柱便会陷入睡眠。当大脑睡眠时,脊柱便会苏醒,开始自己的生活。你们的白天,就是我们的夜晚。你们的夜晚,就是我们的白天。”

“这…你们有多少人口?有多少人类是在晚上由脊柱控制的?”

他们的答案让我不寒而栗。

“七十亿。”

“我也是一样?我的脊柱会在我睡着之后接管我的身体?”

一阵沉默。女人率先打破寂静:“是这样的。每个人在大脑睡眠时都会由脊柱控制,脊柱和大脑的身份是互不干涉的,也就是说,你在白天的身份,和你晚上的身份是不一样的。你在智人的社会是什么身份并不决定你在尼安德特社会的身份。”

“那我脊柱的身份是?”我又一次脱口而出。看到他们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我知道我又一次问错了话了。

“他是个混蛋。”战士说。他每一次突然说话都能吓我一跳。

“你马上就会明白了。”人类学家也收敛起了笑容。

我们驶出了隧道,来到了地下深处。

我睁大了眼睛。这里灯火通明,空间开阔,屹然一个地下城市。闭着眼睛的人们摩肩接踵,还有许多车从其他的隧道里驶入。我抬起头,竟然看见点点星光。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从上到下建的高楼大厦发出的灯光。有的楼从上到下连接着上层和底层。我推测他们肯定有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观察世界,不然这里应该是漆黑一片才对,他们没有人睁开眼睛。

“晚上好同胞们!今天是尼安德特历一万三千七百五十八年七月六日,晚上1:30整,美好充实的一天即将开始!伟大领袖陈总统请大家珍惜属于脊柱的12小时!尼安德特万岁!”在一块悬挂在大楼上的大屏幕上,主持人闭着眼说。
听到我的名字,我一阵起鸡皮疙瘩。我这才注意到,大街小巷都悬挂着我的肖像,画中的我表情庄重,紧闭双目,穿着华贵的礼服,手持一把西洋剑。那种表情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所以,我是……”

“你的脊柱是尼安德特利亚的总统,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独裁者,一个血腥的刽子手。他破坏了长久以来智人大脑和尼安德特脊柱之间的关系。我们本同为人类,纯血的智人和纯血的尼安德特人都不存在了,我们只是人类,仅此而已。他却把这个概念撕裂开来,利用仇恨让自己达到权力巅峰。”

我无法想象。在现实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就职于一所私立高中。由于我比较随性,我的学生们基本都不会怕我,我的课堂永远是最乱的。

现在我看到大街上的人们歌颂着“我”的名字,大街小巷挂着“我”的肖像,我还看到了好几条街道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

“早在两万四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就被智人屠杀殆尽!但是尼安德特人的故事结束了吗?没有!我们的基因倔强地存活在智人体内!我们在漫长的进化中再度拥有了智慧!如今,智人背信弃义,原本属于我们的12小时被压缩到不足8小时!我们屈辱地披着智人的皮囊,被称呼为‘低级神经中枢’,躲在阴影中的几个小时内!现在,我们不能再允许这种侮辱继续下去了!尼安德特人重返阳光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广播里“我”的声音疯狂而陌生。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陈总统万岁!脊柱万岁!尼安德特万岁!”

人群对着我的画像,喊的口号一阵比一阵激进。学生们在街市上涂鸦着脊柱的图案。我们渐渐驾车远离了人群和灯光。

“尼安德特利亚曾经是一个美丽的国家。”女人叹了口气说。“直到你的脊柱上台。人类可以一直睡下去,但是不可能永远不睡觉。他想利用这个特性威胁基金会,帷幕不能落下,只有基金会才能……”

“基金会到底是什么?”

“一个管理……算了,他们的人就在前面。他们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的。他们会向你解释一切。”女人把车停在了路边。这地方很偏僻,离大城市的灯光很远。我看见了几个人影正在冲我们招手。

“我们是尼安德特利亚义勇军,很高兴与你共事。愿尼安德特利亚早日解放。”女人说。我打开了车门。

随着他们把车开走,我向那些人影走去。看到他们都睁着眼睛,我简直要流眼泪了。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躯高大,不知怎的,看到他就让人有一种安全感。“晚上好,陈先生。我是SCP基金会尼安德特利亚分部的负责人,康其明。”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看见他的西装上印着有三个箭头的标志。

“一路上让您受苦了。我们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聊吧,我们会向您解释清楚的。”

明晃晃的大灯,舒适的沙发。我喝着咖啡,抬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中,城市的灯光在远处。偶尔闪烁一下,提醒着我在这片地下,还有这样一个欣欣向荣的文明存在。

听他们介绍完基金会的历史后,我真的感到我在整个文明长河中的渺小。

“这样说来……你们是在为了人类在两个世界战斗。真的很伟大。”我感叹道。

“谢谢。基金会从诞生开始就是这样。”

“可是,你们管理这些异常,需要大量人手对吧?这里的保密性那么高,还有那么多的人员,总是要睡觉的,那等你们睡觉的时候,不会……”

康其明浅浅一笑。“这便是基金会的伟大之处。所有的人员,他们无论是智人大脑还是尼安德特脊柱,全部都是基金会员工。基金会因此得以24小时不间断运作。正因为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联合,我们的社会才足以维持稳定,我们人类才足以应对这些威胁,让我们的文明延续不衰。”

“他们也算……”我这次在说话之前,观察了一些四周的人。他们都睁着眼睛,我放心了。“他们脊柱也算作人类吗?”

“恕我直言,这是相当狭隘的想法,陈先生。的确,智人最终在竞争者存活下来,因此在一定时间内,智人代表人类是合理的。但当含有尼安德特基因的脊柱进化之后,人类的定义就不再局限于是‘用大脑思考的一种灵长目人科人属的物种’了。”

“为什么我们不知道脊柱尼安德特文明的存在?而他们知道我们文明的存在?”

“这也是因为脊柱进化落后于大脑的结果。当时智人文明已经形成并相当稳定,智人大脑普遍认为自己是身体和地球的主宰,这种观念已经形成,尼安德特脊柱的出现会对智人大脑文明产生巨大冲击,由于大脑和脊柱共用一具身体,双方文明都无法承受这种冲击带来的后果。而且实际上,尼安德特脊柱还是在智人社会开展了考古研究后才确认了自己的基因来源于尼安德特人,甚至‘尼安德特人’这个词也是智人取的。因此,脊柱选择隐藏在幕后,但是仍然和大脑平分24小时。”

“有多少人类……我是说有多少智人知道这个情况?”

“微乎其微。除了各国高层以外,大部分都是基金会员工。也有一些其他组织知晓。但是民间有很多于此有关的认知,比如不能叫醒梦游的人,而且如您所见,世界上大部分宗教都严禁教徒自杀。”

“他们如何观察这个世界?他们不需要睁眼,为什么也要造出灯火辉煌的城市?”

“他们拥有一套和我们不一样的感官。这个一时半会无法解释清楚,但是我相信您一定感受过,有时候明明没有回头,您却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你。他们的感官类似于这种,只不过比这种要复杂且高级的多。在他们清醒的时候,大脑有时会做梦。”

“人类在夜间活动从来不少,许多战争在夜间进行,这怎么办?”

“很可惜。只有大脑在休眠时,脊柱才会活动。在战争期间,死亡人数应当成倍计算,因为每杀死一个人类,就同时杀死了大脑和脊柱。而在相当常见的情况下,脊柱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同理,脊柱之间的战争也会导致无辜大脑伤亡。因此,我们才会如此强调和平。而且,脊柱们生活在地下,这是大脑无法察觉的。有许多人晚上在地表活动,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至于有人夜间出行不小心知道了秘密,大概率会被基金会特工进行记忆清除处理。”

“死刑犯怎么办?如果一个人,大脑犯了罪,而脊柱却是良好公民怎么办?”

“一般情况下,大脑犯罪的人会在白天智人社会服刑,在夜晚被释放回尼安德特世界,互不干扰。脊柱反之。至于死刑……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这也是许多国家废除了死刑的原因。当然,那些穷凶极恶的,无论是大脑还是脊柱都是死刑犯的,会来到基金会做D级人员。”

“那我…我的脊柱还会醒来吗?”

“不会了。他死了。”康其明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这也是我们找你的目的。你最初认识的三个脊柱,他们是尼安德特利亚义勇军,在昨天晚上使用脊髓融化弹射杀了他。你现在的身体里只有大脑,你的脊髓已经彻底退化成了低级神经中枢,不再拥有智慧和控制身体的能力了。”

“他的政治主张究竟是什么?”

“您知道的,我们的身体内大部分是属于智人的,但唯独脊柱,是尼安德特基因的残留。因此,我们称呼自己为‘人类’,而不是单纯的‘智人’,我们现在使用的‘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纯粹是社会学的名词。这是因为现代人类是智人和尼安德特基因共同作用的结果。一直以来,智人和尼安德特社会相互隔离,互不干扰。这点在农业时代最能体现。可是工业革命之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逐渐不再适用了。大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留给尼安德特脊柱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您的脊柱首次解构了人类这个词的定义,试图唤醒尼安德特人对智人的仇恨。这令我们深感担忧。倘若大脑和脊柱发生正面冲突,基金会的立场将会非常尴尬。没有了基金会来限制异常活动,人类文明将会受到巨大打击。尼安德特利亚义勇军则是主张与大脑和平的派系,他们在暗中帮助基金会。这就是为什么不是基金会先找到您,而是义勇军。他们想要确认您的脊柱是否已经被消灭,如果不是,他们将会亲手了结他。”

“我们共用一副躯体,怎么可能进行战争?”

“脊柱有一个极端的技能——诱发脑出血。尽管这会导致整个人体死亡,但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出现自杀式袭击是不可避免的。倘若智人社会的重要领导人的脊柱发动自杀式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我该如何做?”

“我们希望您能与基金会合作。现在尼安德特利亚的军国排外主义思想盛行,公众和政府高层并不知道您的脊柱已经去世。若公之于众,势必会导致尼安德特利亚的分裂和崩溃,尼安德特利亚拥有大量核弹头,这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而您,将会在基金会的训练下,假装为您的脊柱,利用您脊柱的威望进行温和的隐退,一点一点消除尼安德特利亚的军国主义思想,我们要在一个新纳粹主义出现之前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而在之后,您将通过竞选和平下台,把政权交给新的和平主义政党,基金会从此退出尼安德特利亚的政坛,不再干涉该国内政。当然,我们不单纯是一个调停机构,为了保护您,我们也不会让您深入到我们真正负责的异常领域中。在合作结束后,我们也会退出您的生活。”

康其明把一份文件放到了我的面前。上面还有尼安德特利亚义勇军的签字。

我签下了字。

之后的几个月,真是像梦一样。我穿着华丽的礼服,出席于各个奢华的场所中。我已经习惯了闭着眼睛走路,我的听力变得极其敏锐。基金会的特工们时不时爆出“我”的政治丑闻,“我”的支持率一落千丈。原先那些法西斯主义倾向的高级官员也被义勇军偷偷掉包了,就像当初对我的脊柱那样。当我听到第一声骂“我”的声音出现时,我真是由衷为自己感到自豪。

终于,在我自己发起的大选中,“我”灰溜溜地下台。从此再也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原先义勇军的那个女人当上了新总统。她励精图治,很快尼安德特利亚恢复了生机。狂热的军国主义浪潮也随之缓缓消散。如果我在白天见到她,我很想看看她的眼睛是什么样。

阳光依然耀眼,夜晚依然安静。地球的七十亿人类和一百四十亿条智慧生命并没有发觉局势巧妙的变化。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我结束了和基金会的合作,但基金会永远不会停歇。

我只是见到了基金会的一个分部,并没有涉及到基金会真正负责的那些异常,但我仍然很难想象在两个文明的鸿沟中,这个以全人类的利益为己任去和异常搏斗的组织背后的庞大。我并不了解,或许我也不该去了解,就像基金会说的那样,他们在暗处搏斗,让我们生活在阳光与理智下。是时候该忘掉这一切去享受阳光了。

“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签署《人类休息法案》,呼吁大众合理休息……8小时工作制和八小时睡眠将成为全人类的义务……”听着新闻,我惬意地靠在办公室躺椅上。

我恢复了平静的生活。现在,我的课堂是最安静的,因为不论是谁小声说话,甚至偷偷撕开糖纸的声音都能被我捕捉到。

“谁能告诉我脊髓是什么?”我提问道。

“低级神经中枢!”孩子们回答。

我露出微笑。愿和平永远眷顾全人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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