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rence Elsinger第一次使用魔法时,她15岁。
她几乎将双城变成了一堆炉渣。
她并没有想这么做。她如此饥饿,孤独,在明尼苏达的大雪中几乎将被冻死。于是,她在绝望之中本能地为了得到温暖而哭喊。如果是其他人,这声哭喊恐怕不会得到回应 — 宇宙是个冷漠无情的地方,神明不会理会人们的祈祷。当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位比上一次超自然大战中的作战奇术师更具有奇术天赋的青年奇术师。当她为了温暖而哭喊时,宇宙听到了她,并满足了她的愿望。
无数台消防车用了一个昼夜才控制住这场烧毁了米尔区一半街区的大火。四座陈旧的面粉厂奇迹般地没有在致命的大火中发生致命的粉尘爆炸,而那一夜发生的最大的奇迹则是大半个城区的自燃。
有些人生来就非常关心奇迹。尤其是那些对此不太高兴的人。他们大多并不是很善良,却很狡诈。你得把真正的奇迹和罕见的巧合区分开。他们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们要追责的人:一个饥寒交迫的,恐惧的,因奇术性衰竭而奄奄一息的巫师。对于猎巫者来说,她是一件潜在的武器,且毫无防备,手无寸铁 — 他们曾杀过无数的人以试图创造这种东西。
幸运的是,湖中的鬼先抓到了她。
芝加哥灵鬼的残部是罪犯,但不是怪物。有组织的犯罪需要内部成员结构,规则和行动准则,否则就无法算做有组织的;考虑到帷幕的严密和来自狱卒们的威胁,这对于有组织的犯罪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对于被其他人或东西找到来说,被湖中的鬼找到是Florence第三或第四好的结局。他们带走了她,给了她食物、住所,像对家人一样待她。他们只是偶尔要求她让一些东西烧起来作为回报。
或者是…一个人。
当他们第一次让Florence杀一个人时,她只有16岁。
其实,他在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做人类,那是一个恶魔毒枭。这个恶魔毒枭 — 这个词能表达不少意思,包括一个贩毒的魔鬼,一个把毒品卖给魔鬼的毒枭,或一个由魔鬼创造的毒枭 — 不幸地惹上了湖中的鬼,它拒绝给他们交“许可费”,而后又试图在位于明尼阿波利斯深处的E区,湖中的鬼的地盘的中央进行交易。湖中的鬼或许只能算以前的芝加哥灵鬼的一个残影,但他们并不会服软。他们派了他们最新的行动人员去解决这个问题。
Florence仅施了个咒语就把那个魔鬼,他的货物和他所处的建筑烧成了灰。她自称她并未准备烧了这座建筑,反正也没人关心。另外,那片区域里没有任何其它东西烧了起来,这确实是进步。
当她19岁时,她又烧了12座建筑(其中将近有一半是有意的),取得的成果包括魔鬼,黑帮打手和魔鬼打手,并将她的奇术作战技能训练得极其致命。她的天赋不高又未掌握超自然理论,但她拥有可以一拳打在神明脸上然后让它服软的基本奇术力量。湖中的鬼派她去解决了中西部所有的对手;在蜇伏了几十年之后,芝加哥的灵鬼投影到了湖中的鬼之上。
Florence总是很知足,这也许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感到不高兴 — 活在同伴和对手的恐惧阴影之下可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更不用说那帮条子和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组织,而且她的生命根本没有保障,但她有目标和一些关心她的人。诚然,那个目标是猎杀并烧掉目中无人的对手,而且那些人只是因为她作为行动人员的能力而关心她,不过这样至少比在街上做孤儿要好很多。现在她是一个住在贫民窟里的孤儿。
当然,这就是一切突然变得更糟的时候。
11月10日,1985
明尼阿波利斯,明尼苏达
Florence从未在战场上享受过片刻的宁静。
枪声很响。大家都知道,于是他们在主观上感觉安静了很多。但战场上就算没有枪声也会很吵。人和怪物都会在斗殴、流血、死亡时呻吟、吼叫。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尖啸声,棍棒打断骨头敲碎头骨时发出嘎吱声,拳头砰砰砸在血肉之上。在战斗中偶尔出现的等离子枪像闪电一样怒吼。即使是Florence召唤的火焰和施放的奇术,也有声音 — 火焰噼啪作响,金属和石头在热力下迸裂,现实在扭曲中振荡着。
因此,当枪口迸发的火花没有伴随着任何声响时 — 她经历过多年的巷战,这对她来说太反常了,不禁感到紧张。
她张开嘴说了些什么,或许是想发出警告,但没有回应。
太可怕了。
Florence有一个处理未知的恐惧的方法。
她举起手臂,拿食指指向天空。她进行了一次无声的召唤,当她看到一团明亮的火球从她的手指射向小巷上空时,她松了口气。她可能听不见一些东西,但至少她的咒语还管用。
这团火焰飞上天空,把周围的街道映成了血红色,同时让友军和敌人警觉了起来。这样并不理想,不过至少发出了警报。
她不知道是谁这么鲁莽敢袭击湖鬼领地的中心,以及他们是怎样让一整个街区笼罩在寂静之中的,但那些威胁到她的朋友的人大可以再得意几天。
她伸出左手,张开手掌,放出了一团火焰。她挥动手臂,这团火焰绕着她的指尖旋转,直到她的四周被一道火墙包围。在几秒钟内,小巷里就出现了一阵以她为中心的火龙卷风。
随后她的火焰向着枪声的来源移去。那团火焰舔舐着地面,焚烧着地面上的残渣以测试它的威力。没被烧掉的东西被熔化,没被熔化的东西因热力而崩裂。
火焰没花几秒就抵达了目标。这场突袭已经解决了湖鬼的哨兵,Florence发现了四个身着黑色战术套装的人。她正好看见其中一人拿突击步枪朝Charlie McKenna开了两枪。
从地狱般的火龙卷风的中心,传出了无声的怒吼。
火龙卷炸裂开来,致命的火焰为了复仇向周围喷发。离的最近的袭击者只来得及在火焰吞噬他之前拿手臂挡住他的头盔面罩。在那一刻,Florence看见了他肩上的白色徽章。
同心圆,三箭头。
这个标志很普通,清晰,甚至简陋。
她被吓到了。
她让火龙卷风继续燃烧下去,用心跳计算秒数。在十下之后,她让火焰回到了她的周围。火焰和浓烟消散了,让她清楚地看到了小巷里的情况。
小巷的另一头站着四名黑色突击队的队员。他们在她的攻击中没有移动过,也完全没有受到伤害。
她感到恐慌。
火焰的光环随着她为下一次攻击聚集能量而转得更快。她的经历使她知道,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注入足够能量都会烧起来。而她准备这么做时却被后方传来的一阵冲击波打断了。她差点跌倒,回头瞥了一眼小巷。
另外四名突击队员站在她身后,都手持着像步枪一样的东西。火焰奔涌而出,向她身旁飞去。
他们试图以火对抗火,但他们的瞄准很糟糕。没有一束火焰命中她。她感到背又后传来了另一阵冲击波,朝巷口瞥了一眼,发现原先的四人小队正在做同样的事。
原来如此。他们想这么做。她嘲讽地笑了笑,准备放出另一波炽热的火焰。她身边的火风暴随着她的意志闪烁着。
然后她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闪烁。
她眨了眨眼,感到吃惊。她可没释放那么多能量,不是吗?她再次施咒,将能量送入火焰之中。她所施放的奇术的副作用开始出现,她的头开始痛,但被她忽略了。她在测试着自己的上限。
这次火焰燃烧得更明亮了,随后又开始衰减。火焰的环上开始出现裂隙。她感到全身如同刚跑完马拉松一样痛苦。
她在心中怒吼,将最后一丝能量注入到了咒语之中。火风暴重新变得猛烈,向袭击者们飞去。她兴奋地欢呼了一声,不过很快就转化为了惊叫。火焰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就熄灭了。
她的躯体,头脑,灵魂,都无一例外感到剧。她感到难以呼吸。她隐约地感到自己似乎倒在了地上。当她凝视着那四束火焰喷射器发出的环绕着她的火焰时,她终于明白了他们到底想做的事。
无论是什么火,即使是由奇术进程产生的火,也需要燃料和氧气。在扑灭森林大火时,消防员有时会在燃烧的区域周围点燃可控的火以切断它的燃料。对于由奇术进程产生的火,燃料是她的意志力,根本无法用这种方法切断。
所以说,他们切断了氧气。
在恍惚之中,她想起了不只有火需要氧气生存。
如果她没有几乎晕厥,她或许会惊慌失措。
当她落向地面时,她最后一丝意识使她决定将仅剩的意志力投入到咒语之中。这团火不会有多少作用,不过如果她能命中一名敌人,火焰的牢笼就会被打破,使她得以喘息。
这听上去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她甚至有机会成功。
但这也太晚了。
在她的视野逐渐被黑色所覆盖时,她听到火焰喷射器的咆哮声停息了。四周静寂无声。
水泥地上传来靴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声音停止前,地面震动了几秒。这一定已经很近了。几乎到了她身边。
她正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她模糊的思绪被搭在她肩膀上的带着手套的手打断了。一种柔软的材料搭在她的皮肤上,这很不对劲,她之前穿着件外套。
她还余下的那部分清醒的意识使她明白了她的衣服肯定已经在火龙卷风中被烧掉了。脑缺氧的她不知为何感到很好笑,但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从远处某些地方和她的上方,她听到了有人在说着什么。
“谢尔曼-1,这里是谢尔曼-2。目标Atlanta已被无力化,正在准备进行收容。是否前往目标Savannah所在位置?”
随后是寂静,有一刻她认为或许击败她的人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收到了,谢尔曼-1,我们将无效化所有次要目标。完毕。”
她再次感到了那双戴着手套的手,一个冰冷的东西被放到了她的脸上,盖住了她的口鼻。她尝试反抗,但她只是轻微抽搐了一下。
“放松,孩子。这一切都结束了。呼吸就好了。”
她吸了口气,感到凉爽的气体冲下喉咙。气体有股薄荷味,因此也不令人难受。她感到轻松。
“就这样吧。你以后不再需要作战了。你可以睡了。这听上去不错吧?你一定很累了。”
这个声音说得对,她已经很累了。她想点点头,但她的头已经动不了了。
“睡吧孩子。你现在安全了。”
安全。她已经很久没有处于安全中了。安全的感觉真好。
“睡吧。你现在安全了。我们捉到你了。”
这就是她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