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连体衣,系着战术腰带的微胖男人,把他写的第24封母亲节贺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他就是写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他盯着被真菌弄脏的收容室顶棚,想啊想。
SCP-507已经在这单间里待了十年,七个月,九天,又大概6个小时。他也拿不准,毕竟表一直走得不太准。他经常看到表针突然移动起来,但科学家们从来没告诉过他原因,他也不知道隔壁收容室里都有些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天花板上会很快长出霉菌,每周五左边的收容室会传来钝击声,研究人员不停地从右边的收容室里拿出书来。他不知道那些书是从哪来的。或许那里住的是一个能召唤魔法物品的奇怪老魔法师,你如果把喷嚏打到他的脸上,他就会召唤触手抽你。507也记不清这一切到底是他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他梦到的。不过说实话,这没什么区别。
突然,507有了主意。他抓起黄色记事本开始写。“亲爱的妈妈,有段时间…”突然,铅笔、纸和男人消失了。除了凌乱的床和满满的废纸篓,这个单间破败得看不出有人住过。
自从09年来到这里,SCP-108-1每天都像这样在收容室内踱来踱去。她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死在这个牢房里。她想,如果自己真死了,会出现什么“异常实体”。她一直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她叫做“异常实体”。她只是在派对上表演了那傻逼魔术,结果就把第三帝国的地堡搞到了自己的鼻子里。魔法真的蛮怪的。
“SCP-108,有你的信,写信人叫‘蒂娜·哈洛威’,自称是你的孩子。站点主管已经检查过了。”108朝她那狭小牢房的门冲去,急切而小心地抓起她的信,免得撕破。卫兵等得无聊,转身走了。她立刻拆开了信件。
“亲爱的妈妈,自从你进监狱后,我就再也没写信了。我很抱歉。别担心我,我一直都很好。背面是你新孙子的照片。母亲节快乐。–蒂娜“
女人长期的悲伤一扫而空。她努力想忍住奔流的眼泪,高兴地抽泣着。一个乐高玩具大小的飞机引擎掉到了牢房的地板上,看守的脚趾头怕是要遭殃了。
雪莉和一小队幸存者坐在一起,他们都是320区的,现在躲在更衣室里。几个人抱着偷来的枪,在前面站岗。经过这么多次循环,雪莉很清楚他们的武备有多弱。如果被其他强大的团体,比如信仰守护者攻击,他们这一轮就算完了。
雪莉把手伸进钱包,拿出一张全家人的照片。她轻轻地碰碰戴夫的脸,然后低声抽泣起来。经过这么多轮,差不多该到母亲节了。但她的孩子们甚至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不知道她已经困在什么没完的鬼篮球赛里。她又一次想到这一切是如何命中注定,忍不住放声痛哭。有人听到也由它去吧,反正在这里,你也死不了多久。
“D-75505,再重复一遍。”
“我说的是,博士,这儿有个很大的桃心。别告诉我它会让我穿越回二月。1”
“D-75505,原地待命,不要触摸任何东西。一步也不要走。我得和另一位研究人员讨论一下,为什么SCP-2739有一个新展品。”
D-75505讨厌他的新工作。他原来以为这是个美差,只要打一个月的杂,就能直接出狱。后来,他亲眼看到同住一间的狱友被树给活吃了。再往后的不到两个星期里,D-75505有4次差点死掉。人人都用一串数字来称呼他,不再叫他的名字。不过今天…今天有些异样。
他们选他去探索什么艺术展的SCP。每天他都在凌晨4:30被拎出来,就为了让他看这鬼展览。更糟的是,狱警和舍友们也没有好脸色,因为他出门的时候,常常会吵醒他们。他虽然活着回来,但并没人会为他庆祝。然后,他会被塞到窗户紧闭的车里烤2个小时,然后拖进一栋几乎报废的公寓楼,就为了勘探什么“建筑空间异常”。里面有一个大的吓人的博物馆,展品大多与吸毒和暴力的故事有关。不过他早在监狱里听惯了那些故事了。
他探出头去,想仔细看看这光滑的,五英尺高2的桃心。他透过光滑的表面看到一块碑,上边放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女士和一个小孩。碑上写着:“艾拉:不管你现在在哪里,你妈妈都会想你,而且仍然想你。”D-75505拿出他偷藏的香烟,决定趁不知道哪位博士的脸还没冒出来烦他,先休息一下。再有19天,这些逼事就算到头了…
初级研究员托马斯·梅尔维尔面对着收容室做记录,努力忍着不吐出来。他在医学院的时候就胃酸过多,两周前在Site-71入职的时候,他们并没发现。问题是,在医学院时,他也不需要面对这些“一身是胆”的鬼东西。汤姆闭上眼睛,数到十,上交了5月12日的晨报。然后他转过身,沿着大厅走到高级研究员马恩的办公室,去做早上的下一件事。
“您找我,长官?”
“是的。你是四三勾团队的,是吗?”老人在蜷在大办公桌的角落,一边活动双腿一边发问了。
“是的,”汤姆回答说,努力不去想上周D-439-127的事,忍着呕吐的冲动。
“简单解释一下SCP-439。要快。”
“SCP-439是一种异常亚种,它会寻找在隐秘地区独居的人,并把他们的骨架当做蜂巢。我们的站点现在有五个蜂后,我觉得五个蜂后太多了。”汤姆快速回答,他所担心的事故在他的脑海里上演。
“说得好。我想确认你能做好工作。我想看看三号蜂后的密封收容间,好吗?还有,别再开玩笑了。”
初级研究员紧随其后,紧张地扶了扶眼镜,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那段走廊感觉有几光年那么长。他们走进观察室。
“安静一下。我们观察到这个蜂巢出现了异常现象。具体地说,工蜂开始带回大量的食物,而且蜂巢也开始生长。”首席研究员坎普指着暗室里的大蜂巢,上面爬着几百只蠼螋。“我们要先发制人,破坏这个蜂巢。20分钟后开始解剖。但首先我想问一下,你们觉得这种现象可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他显然是在问三个初级研究员,而他什么都答不上来。但他还是开口了。“也许是工蜂的母亲节礼物?“其他人很快忍住了笑声。在坎普的的怒视中,汤姆意识到,关于Site-71,他还有的学呢。
“你是说,”外星生物说话的声音呼噜呼噜地,就像喝醉了酒。“你们有这么个专门的节日,是向母亲们感恩的”
“对”库勒探员简短地回答,盯着手表。再有九分半就是午餐时间,那时她就可以交班,然后离开这倒霉玩意。在这个鬼地方,只有午休时间才真正能放松一下。
“早知道就好了!”SCP-2020很快又拿起铅笔,开始思考新的故事。“我要马上把这个节日写下来!写一篇献给全球母亲的故事,怎么样,可乐探员?”
“我叫库勒。我觉得这那个故事肯定很h…”
“不行,我的错。我写别人的母亲是写不好的,而我自己不是胎生的。这样写不好的。……我想到了!我要写一个故事,讲一只小蜥蜴对它的妈妈撒谎,然后为此悔恨万分。你觉得怎么样,克拉探员?”
“我觉得这听起来很棒。还有,我叫库勒”她咬牙切齿地说,忍住杀它的冲动。它毕竟是个异常外星生物实体。
“谢谢你。但我感觉那样好像有点俗套…我说,要不我这样写:一个人类小孩,他…”
库勒探员闭上眼睛,急切地盼望着午休时间。她挣的几个白菜钱,不值得她操这份白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