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信息
标题:葱与艾蒿 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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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译地址:http://scp-int.wikidot.com/nexus-6-1
原作者:Dr Ore
英译者:Dr Ore
中译者:The Obsidian Shard
《结点》上章
一好女孩 第三部分
从前,山洞中住着一只母熊与一只母虎。一天,她们看着外面的人类,心生羡意。她们也想变成人类。怀着这样的愿景,她们拜见人类的统治者,天子桓雄神。桓雄同意了她们的请求,但变化为人自然不是件容易事。熊与虎要在山洞中避光蜗居百日,而且每天只能吃葱与艾蒿。她们都行动起来,但母虎很快就懈怠了:她渴望打猎。况且对她来说,艾蒿过苦,葱又太辛。于是,她放弃了。
然而,这只母熊咬牙坚持了下来,决心撑过百日,最终在第二十一天化为一名美丽的女子。但是旧友母虎却不再在身旁,她孤寂万分。桓雄心底一直对她有好感,便抓住这个机会,娶下她,与她生下半神檀君。公元前2333年,檀君建立了朝鲜半岛上第一个王朝——古朝鲜。
皮里琪太太在教师岗位上兢兢业业有十五年了,这座中学中的大事小事她都见过。学生恶搞老师,霸凌同学,而后被开除。但这几天,有件事一直困扰着她。一位新来的女子,伊嘉。
当然,她完成的工作简直十全十美,就好像她这一辈子只搞教育了,在第一周,她就已经收集好了每一个学生的成绩,所要做的就是专注于下一场考试1。就算这样,待办事项还是早早地就干完了……
她每天出题,每天努力让自己讨人烦,但学生依旧毫无怨言。
不过皮里琪太太还是对这位女士心怀疑惑。第一,她满身酒气。而且这种情况还不止一次两次,就好像她是在校园里面喝的一样。然而,没有人逮住过她喝酒。而且,从没人见过她进出校园。她每天早晨出现,下午就消失了。并且她看人的眼神……
校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她带的多到异常的科目中,学生的平均成绩都有显著提高。不过教职员工们还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教师办公室内,她看到伊嘉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出数学考题。她总是一边吃午饭或准备上课用具一边工作。从未有人看到她改动她那用来嘲讽学生的成绩单。
皮里奇太太把头探在她肩膀旁,满腹疑惑。
“幂函数诶,”她说道,若有所思。“给高年级出的卷子吧,是吗?”
“不,七年级的,”回复干净利落。
伊嘉头都不抬一下。
“等等,啥?”皮里琪深吸一口气。
她急忙跑到一个档案柜前,抽出教学大纲。
“呃呃,按教学大纲来看,你出的题是十年级才学的内容……”
“哦,”伊嘉有点惊讶。“还好没人告诉七年级学生这个2。”
“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皮里琪太太高叫道。“你把教学大纲看作——”
“教学大纲不过胡扯而已,谁都这么想,是吧,”伊嘉打断了她,显然很生气。“为啥我就要把三年时间浪费在一个月就能搞定事上?”
“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
伊嘉把一个标有“数6”的文件夹放在桌上。里面是一沓沓批改过的试卷。数学考题涵盖甚广,几何,概率,函数应有尽有。皮里琪太太感觉快要晕过去了。况且每一个学生成绩都不低于三分3……
皮里琪太太看着伊嘉,脸都发白了。而她只是耸耸肩,转回身继续工作。
艾莉回到了结点内的家中,发着牢骚。克洛伊和笛安一路,与她一起回到结点,不过笛安还是担心克洛伊会爆炸,只好和她保持着一米间距。不过,艾莉最后用灭火器喷灭了笛安的忧虑。
她叹了一口气,唇旁火星闪闪。
“每天都一样,每天。”伊嘉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过不是在讲课。“我真想把文件塞进他们嘴里。对教育部的那群家伙也一样……”
她生气了,又拧开酒瓶灌了一口。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笛安问,好不让艾莉大声嚷嚷。
艾莉瞬间就像变了个人。
“哦,今天咱们要去看一场自然奇观。百年方得一遇。我都把确切的地点在地图上标出来了。你最好还没吃饱,克洛伊,那街头小吃也蛮多的。”
“所以咱们要去哪啊?”克洛伊略有疑惑,问道。
“韩国。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克洛伊确实大吃一惊。因为浓雾四漫……
自她踏出结点的第一步起,她便看出,或不如说是听出她此时身处一座港口城市内。此刻,她们在一处废弃码头中。太阳显然才落山不久。
“艾莉,我们在哪?”
“雾津——雾之城。”艾莉解释道。
“这里应该有什么自然奇观的吧?但咱现在可啥都看不到,不是吗?”
“额,能看到的。”
艾莉在她的提包中翻了翻,随后取出来三只角质框架的眼睛。
“水滤眼镜,试试看。”
克洛伊皱皱眉头,戴上眼镜。突然间,视野清晰了。雾荡然无存,天空中的云也不知去何方。
港中大海空空……
克洛伊困惑地看着空荡荡的码头,污物翻涌,船只在空中飘摇。
“这个护目镜可以滤去一切以水组成的东西。”艾莉解释道。
她自己也戴上眼镜,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满腹经纶却没什么成就的女士。
“哦对,糟了,你穿错衣服了,艾莉。”笛安说着啧了一声。
艾莉低头看看自己。克洛伊觉得还蛮正常的。艾莉自己也很高兴穿了一条长裙。
“怎么了?”艾莉问。
“我要把它洗干净也太费事了……”
“笛安,都是朋友啊,”艾莉生起气来,反驳道。“当我的衣服在四十度的阳光下被晒到三十度,当我大汗淋漓不止时,你就很生气了。我当然可以穿一些很宽松的衣服……好吧,我的特制内裤除外……但我现在可没穿吧……毕竟克洛伊她……嗯……”
笛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雾津本是一座很有活力的城市,即便大多数鳞节次比的屋舍都被浓雾掩盖。不过在房屋逼仄间,雾也不算什么了。特别在那些灯火灿烂的深巷中还可饱餐一顿。艾莉给她和克洛伊各买了一块鲫鱼饼,那是一种鱼形糕点,不过馅料不是鱼肉而是豆沙。克洛伊本想再吃一些别的东西,但她每每提出来时,笛安总是表露出一副难以察觉的微微不快。她扔掉了一份蛋吐司和一份炸干鱿鱼,炸干鱿鱼差不多就是腌鱿鱼,也有点像炸花枝。克洛伊从未吃过鱿鱼,所以对她来说这和嚼一块肉质口香糖没什么两样。同往常一样,笛安什么也没吃,而且离那些看起来就很脏的街边小吃摊远远的。
“这座小镇和别的小镇哪里不一样呢,唔,视野宽阔?”笛安问。
“我们要见的异象是来自于另一个纬度的,而且雾津的现实密度明显低于别处。因此,我可以通过结点快速穿越到这里。”
艾莉吃了一口她的鱿鱼。
克洛伊记得她在之前就听过“现实密度”这个词4,不过,当时她们处境比较极端,所以她就没有进一步询问。而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艾莉,你说的‘现实密度’到底是什么啊?”
艾莉想了一会。
“你可以把宇宙想象成稳定的,也可说成,保持稳定,于是自然法则和宇宙的界限也都保持稳定。这些稳定之处即为现实。稳定的强度随地域的不同而有强有弱。最好想象成山与谷。正因如此,相对于山来说,谷内更容易发生超自然现象——那里的现实稳定性更弱一些罢了。顺带一提,这也是结点的工作原理。”
“这么说这里会发生超自然事件?”克洛伊问,“都没人发现吗?”
“哦,这里会有某些人不让大众发现异象。免得群众恐慌和政治剥削。还好,这里现实还足够稳定,如果在一处极为虚幻的领域中,你我都可用意念来塑造物体。那便是彻底的混沌。”
艾莉拿出酒瓶,喝了一口。
“那么,这和那个自然异象有什么关系呢?”克洛伊问道。
“和我前面说的一样,这个异象是来自另一个纬度的,和我们穿越结点来到此处差不多。不过就算是在高现实密度区域,这个现象也会部分展现,类似海市蜃楼。但这里,我们看到的可真真切切。”
她低头看看表。
“我们得赶快了,距离开始只剩十五分钟。”
三人加紧了脚步。
他们没有注意到,三个黑影出现在角落。他们的形体还很模糊,但没过一会,便聚为人形。三人中一人为男性,一人为女性,都是黑发的韩国人。其中两个穿着日常便装,披着长风衣,男子身着短袍,女子留着齐肩长发,而且她的右太阳穴上有一道疤。另一位女子则戴着一顶气球帽,身着德式海军的蓝色夹克和棕色裤子。及腰的长发编为细细的马尾,悬垂在她身后。
“老大,他们到这是来找神坛树的。”男子说道。
他向着那名戴着气球帽的女子说,而她吸着烟嘴的烟。
“我知道的,期南。”她回复道,“茶姬,你的想法真是对极了。但谁承想赎罪者偏偏也来了呢。”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茶姬问。
“首先,咱们跟紧她。”头子说。“她八成要去更新封印。”
三人再次消散于雾。
雾津市政厅前有一个相当大的平整广场,商铺、餐厅、咖啡厅在其旁环绕点缀。克洛伊、艾莉和笛安坐在一家酒吧外,艾莉正拿着一杯烧酒。他们都戴着水滤装置。他们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雾津后的远山。
“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克洛伊问。
“等开始,”艾莉简洁地说。“这里视野好。”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现在嘛,这可是惊喜,”艾莉笑道。“是关于开始的。”
她心怀愉快,啜饮一口烧酒。
还没等克洛伊继续深究,她脖子后的寒毛竟悚然立起。
那东西怒火翻涌。令人憎恶。
克洛伊满心困惑,看了看四周,但笛安,艾莉或是任何一位路人都一如平常。
克洛伊知道一定是矩发觉到了什么,并将这份通感传递给了她。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到一声巨响。仿佛造物主拿了一把大小合适的核桃夹子,要把全多元宇宙中最大的核桃夹得粉碎。
广场之上出现了一片晕影,直到晕影很快有了实质,克洛伊在发现那是一根巨大的金色树根,足足有一座单元楼一般大。克洛伊目不转睛,下巴都要被惊得掉下来。尔后,巨树犹如巍峨高山,拔地而起直插群星,树冠和星空融为一体。枝杈上,虎纹布条迎风飘荡。
他们周围的人们开始有一点点惊慌。人们对这棵巨树兴奋地叫喊着,而巨树仿佛通灵性,让它的树干生长在山岗,好不压坏城中的建筑。这显然是虚影幻景,海市蜃楼——有几个人试着去摸树根,但都没有成功。这样也不坏,毕竟如果是实体,它的根将堵塞街道。人们被此景大大刺激,纷纷作出现代社会的典型行为:拿出手机拍照片、录视频。
“艾莉,这是什么?”克洛伊震惊无比,问道。
艾莉微微一笑。
“克洛伊啊,这便是神坛树,连接天地的巨木。和你在乌克兰干的那些事一样5,它与神界之间产生了一些联系。不过这个更为精致,也更为稳定。此树之于韩国,亦如世界树之于维京。”
克洛伊更为困惑。
“但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谁知道呢,”艾莉耸耸肩,答道。“祂每个百年便会再现与韩国某处。虽然每次都只是幻影,但这已足够。”
克洛伊的目光转回这棵散发着静穆与威严的树,久久默立。布条在风中飘动。
是克洛伊眼花了,还是布条有些着火了?克洛伊仔细看看,竟发现布条边缘确确实实冒着黑烟。
大地震动,雾津颤抖。克洛伊早就经历过地震,但在她生命中第一次听到那隆隆巨响之后,她就对此满是厌恶。或许是艾莉不胜酒力,虽然地震不强,但她还要努力保持平衡。
“这不该啊。”她惊讶地说。
她的周围,惊恐的喊叫此起彼伏,直至地震逐渐平息。
尔后化为了怒号……
周围的气氛已然改变。梦幻雾城无影无踪,周围猛然变得狂躁、黑暗、危机重重。
“艾莉?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笛安猛然看向路人。许多人都已经匍匐倒地 ,对着还站着的人咆哮着,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当然,还正常的人试着让他们恢复理智,试着和他们交谈,触碰,但无济于事。
接着传出了第一声尖叫——一位母亲扑向她的孩子,想要咬死他。几个人立即前去拉开那已疯癫的女子,但却难以近身。
“怎么回事?”艾莉问道。
她的声音中有几分不安,也有些好奇。
“笛安,帮我干晕几个。”
笛安二话没说,便扑向把一个老人团团围住的三名疯人。不管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人类化为了这样的野兽,却没有赐予它们超人的怪力。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由本能操控,所以,笛安三下五除二便制服了恶物。他先用左手作为诱饵,正在它们准备张口咬来时,他再挥起右拳痛击它们,他用着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殴向它们的太阳穴。
就在艾莉和克洛伊走向笛安的时候,老人终于脱出身来。艾莉从她的包中取出一支手电筒,而笛安则一把把克洛伊拉向自己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
“唔,反射正常……”艾莉把灯咬在嘴中,照着研究对象的眼睛,喃喃自语。
她打开它的嘴,开始检察牙列。
“也没外部突变。或许单纯只是心理原因。有点意思……”
克洛伊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但突然发不出声了。她僵住了。而在她头脑深处,一些东西在扩散,在控制。
她两眼一黑。
《结点》下章
葱与艾蒿 第二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