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s是个画家,而且不是一般的画家。
准确的说,他是Are We Cool Yet?的成员之一,一名脑海里充斥着激情的异常艺术家。像其他任何一个愤世嫉俗的异常艺术家一样,Hans素来瞧不起同行组织—尤其是SCP基金会—的人。也正因此,他十分乐意创作一些作品来给基金会添麻烦。
于是我们的画家此时的行为就不难解释了,他两眼放着光,忘乎所以地在画布上倾倒着颜料。组织里的好友偷偷告诉他,根据另一位朋友的消息,基金会似乎在干一些龌龊的事,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Hans自然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决定创作一幅画送到Site-01门口。
在当今时代下,基金会的部分收容项目已经不再是秘密。其中包括在同行组织里人尽皆知的SCP-682,SCP-173等。Hans便以此为契机挥毫作画,放飞自己的思绪。很快,一幅画作就完成了。
在深夜的食堂里,几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基金会员工正在密谋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周围摆放着堆积如山的餐盘。而在其中一人的身后,蜷缩着悲鸣的异常——杰出的画作!Hans满意地点点头,他随手扔了个可以引人注意的模因在画布上,决定明天一早就把这幅画扔进Site-01。
Site-01并不隐蔽,它就堂而皇之地矗立在街口。一般的人会被这栋建筑物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吓走,在几百米外绕行。因此,这里常常是冷淡的。
于是我们不难想象Site-01的看门人今天打开大门时的惊讶了,在台阶上居然静静放置着一张画。这不是件小事,很少有人敢走到Site-01门口。他把这幅画交给了保卫科主任,保卫科主任把画交给了后勤总管,后勤总管把画交给了艺术部主任,艺术部主任把画交给了站点主管,站点主管把画塞进了监督者办公室的门缝。
所以,此刻这幅大作正摆在监督者议会的长条桌子上,周围坐着十三个神色各异的人。
“我们今天的会议主题是艺术欣赏吗?”O5-7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桌子上的画,顺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刚去做了个莫西干发型,还不太习惯。
“一号自有他的考量,何况这幅画明显出自AWCY那帮疯子手里,正常人谁会往画上扔模因?”O5-6嘴里塞着一个韭菜牛角面包,含糊不清地回答。
“我记得上次二号就这么干了,我们都得被迫看他恶心至极的画。”O5-3哼了一声,左手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哈士奇。这只可怜的狗根本无法从三号宽大的臂膀里挣脱出来,正在呜呜哀鸣。
“你们不懂艺术!”O5-2涨红了脸,他很忌讳别人提起他的丑事,“而且三号,会议室禁止带宠物入内!”
“我觉得你的毛绒玩具也算宠物!”众人循着O5-3抬起的手看向二号,发现后者正抓着一只宜家鲨鱼玩偶。除此之外,他的T恤衫上画着当下正红的虚拟主播,是一只自称是来自亚特兰蒂斯的拟人化鲨鱼。
眼见会议即将变成闹剧,O5-1及时开了口。“毫无疑问,这幅画来自那些异常艺术家,我也正是希望各位为了应对此事作出讨论。”
“得了吧,没啥好讨论的。那些人一天能画十多幅基金会阴谋论,没一次能猜中。”O5-11满不在乎,把脚搭在桌子上,散发出的气味让其他人捂住了鼻子。
“问题是他们这次猜对了。”一号叹了口气,“我们由于经费不足,确实在搞人体收容方案,而且颇有成效。目前一个人的身体已经可以收容四个异常。”
“我没听说过啊?”十一号问。
“一直是我和十三号在搞…不知道怎么泄漏的消息。”一号回答,“我敢肯定这个画师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件事…他连餐盘都能画出来。”
“什么意思?”十二号问。
这次是O5-13回答了,“人形收容个体会食欲大增,一顿饭能吃平常二十顿饭的量。”
O5-2痛苦地抱住头,把鲨鱼玩偶放到了一边,“我说,两位老兄。”他呻吟着,“你们知道这不符合伦理道德委员会规定吧?”
O5-1同样满脸无奈,“如果你能变出钱来,我就立刻终止方案。”
一直没发言的九号突然问,“你的帽子好像是安布罗斯的赠品啊,消费满一千万才能拿。”
一号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脾气暴躁的五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你他妈有钱啊!”他怒吼着,“公款用了多少?”
一号索性撂下架子,指着五号的鼻子反击,“我还没告诉四号上次你趁她洗澡去偷她内—”话没说完,O5-5就嚎叫着翻过桌子扑向O5-1。期间一脚踩上了七号的手,吃痛的七号把手里的文玩核桃向空中砸去,刚好打破了三号的头…
没人管那幅画,它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O5-3的哈士奇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上了桌子,咬着画小跑出了办公室,交到门口的清洁工手里。
那个清洁工亲昵地拍了拍它的狗头,喂了哈士奇几块肉脯,然后压低帽檐向Site-01的正门走去,把喧闹的会议厅抛在身后。
“所以,这幅画画的是已被证实的基金会丑闻?”D.C. al fine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特工。
“完全没错,是我在门口偷听到的。然后我用了点奇术学小手段,让那条狗把画叼了过来。”谦逊的特工—或者是Site-01的清洁工—回答。
“将人体用来收容异常…这可是有违人权的事情啊。”D.C. al fine转着手里的圆珠笔,“你还听到什么了?”她问特工。
“O5-2喜欢虚拟主播,O5-3往会议室里带狗,O5-5喜欢偷内衣,O5-6吃韭菜馅的牛角面包,O5-7是莫西干头,O5-11…”
GOC的女主管及时扬起了手,止住了特工的话头。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些东西一旦公布出去,引起的舆论震荡会远远大于基金会实行人体收容所引发的。在异常的存在已被曝光的世界里,如果基金会丑闻不断,GOC显然会成为公众更青睐的组织。
但这件事不能由GOC公布,全球超自然联盟不能留下一个搬弄是非的形象。她歪着头想了想,对特工说:
“把这幅画送给富勒。”
“那个老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马戏团长怀疑地打量着来人,一边欣赏着画作。
“画得还行,你们需要我干什么?”他向后仰倒进沙发里,听着演员们忙碌的声音。特工简单地说明了情况,然后垂下头。
欺诈师惊奇地看着眼前的特工,好像在看一个白痴。随后,他夸张地叫着,“我的孩子,你们的人脑子里装的是屎吗?我们是一个马戏团!我们需要声誉!你们全球超自然联盟不愿意做的事就让我来干?”
特工不说话,富勒也懒得撒气,让他先行离开了,留了画在桌子上。
马戏团长其实很乐意看见基金会出丑,不过他的社会地位决定了他不能这样做。这种感觉很难受,我们的读者有时难以体会。请试想,你在某款抽卡游戏里攒了上百张抽卡券,却不能点击抽卡按钮,你或许就能理解了。
富勒思索了一会,提笔写了一封信,大致总结了一下这幅画背后的含义。然后他挥手叫进了一个人,“Manny,演出准备的怎么样?”他问。那人点点头,示意一切正常。
“你不在的话,那群傻小子也能准备好吧?”
那人又点了点头。
“你去,把这两张纸送到混沌分裂者那群人手里。记得在演出前回来,今天是首次面向全社会的公演。”
德尔塔指挥部。
今天这里只坐着三个人,桌子上摆着一封信和一幅画。
“我说,你们该不会真相信那个满嘴谎言的家伙吧?”一个男人开口。
“Gercery,可是上面写明了是从GOC得来的消息,应该是可靠的。”一个女人说,她的胸牌上写着“Carry”。
“一切都可以编造。”Gercery坚持着自己的观点,“Liam,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终归是件麻烦事,还是不管好。”被称为Liam的男人回答,他的手里抓着一匹毛绒彩虹小马。
“可这绝对能让基金会身陷丑闻!这不一直是我们的目的吗?”Carry争辩着。
“你有证据吗?你拿这幅画当作证据送给媒体?这完全可能只是一次恶搞,为了看我们出丑。”Gercery反驳。
“富勒此人还是不值得信任…”Liam说着。
“Liam,把你的马放下,我们在开会。”Carry没好气地说,“那就依你们的,怎么处理这幅画?”
“不如把画交给基金会,让他们自行判断。”Liam提了个主意。
“去你的,这不可能!”Carry大喊着。
“你不会还以为在现在我们有机会剿灭基金会吧?当我们被曝光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只能像正常组织一样交流了。”Gercery耸了耸肩。
争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终Carry没能争过其他二人,赌气离开了。Liam叫来了两名阿尔法人员,嘱咐他们把画放到Site-01门口。
Mary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她的丈夫成天游手好闲,她也因病干不了活。所幸有先人留下的遗产,可以用来收租吃利息。
远远的,她看见街口的一栋楼门口有一张被吹动的纸。本着保护环境的原则,她跑上前捡起了那张纸,发现是张还不错的画作。
Mary有些心动,她的丈夫是个画家,这让她也有些喜欢艺术。她盘算着把这幅画拿回家,给丈夫一个惊喜。
当天晚些时候,她回到了家,看见丈夫正在沙发上躺着。她扬起手里的画,喊道:
“Hans,快来看看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