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黑暗的暴风雨黎明,天空充斥着浸湿的青石板的颜色。瓢泼大雨冲刷着窗户,好像和6个小时之前毫无差别。挂在墙上的钟显示着7:04,Salah从昨天的这个时刻开始就没有睡着过。
那个该受诅咒的钟、那不是电子的,不是什么现代的有智能的东西。不是的,那玩意的确有个钟摆,左右摆动着发出大声的嘀嗒……嘀嗒的声音。
他坐在一个小小的休息室里,手臂垂在大腿上,拿着一杯半满的,装在泡沫聚苯乙烯杯子里的微热咖啡。一个吃了一半的甜甜圈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就放在一叠旧《时代》杂志边。
当他那天早上进行黎明祷告时,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像他看到“声音”之后的每日早祷一样。他细细检查那些念头时,除了回响的空洞感之外什么都没有。神祇已经离开了。他目睹了“声音”被摧毁,而他是如此无助,什么都做不到。
现在还存在任何的意义吗?开辟者所作所为是不是作恶多于行善?为什么他们不能理解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这些事情竟然能被允许发生?
嘀嗒……嘀嗒。
他和Mary-Ann谈过了这些,他回到家就这么做了。她已经穿过了她灵魂之中的黑夜。“没有其他人可以为你做这件事,但是他们可以提供帮助。你已经帮了我。”这就是她作结的话语。他知道这些话是对的,他知道她就在那里……但他觉得他自己什么都不了解。
Salah很想和Adnan谈谈,但……说总是比做来得容易。他就是个鬼魂,上一刻在这里,而下一刻就在那里了,而联系他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噩梦。
嘀嗒……嘀嗒。
Salah半期望地想看见他手上有把钩子。
“嘿,你还好吧?”
Salah抬起头来看到Di就在那里,臂弯里满满的都是书,像往常一样。
“呃……呃还行吧”
“她把你踢了出来还是怎样?”
“她威胁我要是我再不去睡一会就让我吃安眠药。”
Di坐在了他身边。
“然后你到现在都还没睡着,是吧?”
“一秒钟都没有。”
“你真应该睡会,看起来糟透了。”
“最近都睡不好。”
“是因为Wolves的事?”
“算是吧。”
“你和Mary-Ann谈过这事了吧?”
“啊。我和她谈这件事时她正诅咒着这场暴风雨。”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我知道她相信我,但……我知道。我知道事情是怎样的。然后他们摧毁了它。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并且活着的人了,那真正的真相……但我不可能证明其中的任何一点。可能我要疯了。”他叹了口气,“你会怎么做,当你觉得生活一点指望都没有的时候?”
Di举起了一本书。
“行,行。”
Di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Salah,你就要当爸爸了。如果现在你找到了什么正确的事情,那就是生活的意义。”
他就是那么做的。他就是那么做的。当一名医生现在站在等待室的门口时,神灵的的小小齿轮碰巧卡到了位置。
“你能进来了。”他说道。
一句话都没有说,Salah站了起来并且沿着走廊走了下去,一切都好似在梦中。那里是走廊,那里是门。那里是Mary-Ann,就坐在她的床上:微笑着,精疲力尽。在她的臂弯里,是一个白色的襁褓。
“早上好啊,阳光男孩。睡得还好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纯净而疲累的愉悦。
“完全睡不着。”他说着,走到了她的床边。
Mary-Ann把一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明明特别告诉过你去睡”的脸摆给他看。
“你很幸运,我把它捐出去了。”她低语道:“来吧,抱抱他,她和我很像。”Mary-Ann把襁褓递给了Salah。
一瞬间,Salah的世界压缩到了他手中的襁褓上。他的女儿,有小小的球一样的拳头,紧紧闭合的眼睛,还有一小撮脏脏的胎发。他的女儿,他将看着她换尿布擦伤膝盖做作业进行第一次约会进入大学开始工作结婚生下她自己的孩子。在他手中的是一整个生命,她如此小,而如此珍贵。那个瞬间,这个世界的邪恶在这张小小的充满了正能量的脸前都不重要了。
他的女儿,黑暗中的一根小小火柴。
“嘿,看这里,可爱的小豌豆,我是你爸爸。”
也就是这样,世界欢迎Naomi Ibtisam Zairi-Lewitt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