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用一块肮脏的丝布捂住嘴,走进了公寓楼。但这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他的肺在笼罩在整个城市的浓雾中发痒而灼痛,这让他不停想起前一天的事。为了不让雾气飘进来,他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冲上楼梯,脚步声如打字机般啪啪作响。尽管他很年轻而且身体健康,他却很快就筋疲力尽了。他在第三层的楼梯口休息,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在他对面有一张宽大的海报,上面画的是“仁慈的领袖”,一只戴着高礼帽和单片眼镜,正在享用着苍蝇美餐的大狼蛛。标题写道:“不要做资本家的蛆虫”。
他的脑袋里浮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一个抗议的标牌倒在死气沉沉的尸体中,尸体的四肢伸展开来。标牌上用粗体字写着“自由还是死亡”。这个想法因天真而显得迷人,就像所有的那些人一样。
David泪如泉涌,他开始猛踢那块海报。一次,两次。墙壁在这猛烈的作用下碎裂了,他的一条腿被卡在了墙里,一直到膝盖的部位。
“该死!”他咒骂道,挣扎着把自己的腿从墙里拔出来。当他这样做时,成团的尘土在周围盘旋。他骂骂咧咧地揭下海报,把它撕成了碎片,接着又一次冲上楼梯回到他的房间。
房间里堆满了无用的东西和垃圾,床单堆在地上盖住了地板。“自由出版社”,大多数文件都写着这个,并用粗体的标题写着“不要被共产主义的蛛网捕获”之类的话。他打开冰箱,闷闷不乐地拿了一瓶他觉着喝着最烈的饮料:淡啤酒。这种东西他也许喝一百升才会醉?或许他喝点水会更好。
他站起身来,瘫倒在布满孔洞的沙发上,清理了一下旁边凌乱的桌子。他恼火地意识到他应该用一个杯垫的,并为此取了一张附近的纸片。
纸片上写着:“轮班,晚点回来。——吻你,Melanie。”。又一个引发回忆的东西!该死!他告诉自己Melanie和其他人一样死了,并灌下一大口酒。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确乎是幸运的。他把纸片撕碎扔掉,不再理他之前考虑的杯垫的事。他陷入沉思,这很讽刺,当房间因有许多垃圾而凌乱不堪时,他却专注于那些小的圆形污渍。
昨天。
昨天是抗议游行的日子。当然,他已经帮忙参与了组织这些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的文件都在那里。作为自由出版社的一员,他已经写了对于共产主义的尖刻批评。Melanie也是。他们已经力劝人们行动起来。
至于人们采取的行动,有上千人聚集在广场上,带着抗议的标牌,喊着口号,然后……
然后,一股可怕的绿色薄雾渐渐袭来。起初,人们只是以为它来自工业生产的废气,自从“仁慈的领袖”上任以来,工业就出现了巨大的繁荣,烟雾也经常随之而来。但这次不是,它不仅让肺发痒、灼伤肺部,它还会杀死人,让人迅速而突然地死亡。那些混蛋使用了化学武器!用化学武器来攻击寻求和平的抗议者!
那些混蛋,他们杀死了他几乎认识的所有人。像大多数老一辈人一样,他的母亲作为异己分子被带走了。他记得他的母亲,她是个高大的女人,比任何男人都要高大,善良但专断。母亲曾迅速而仁慈地杀害了他的父亲。
他的姐妹们都应征入伍了。他不知道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知道)。她们大概已经死了,一起被埋在她们的集体坟墓里。他的兄弟们被迫卖淫,他知道他们中的多数被客户残忍地杀害了。他的朋友们,当然也和抗议者一起死了。就连那个友善的无家可归的人也有一天失踪了。
他就像那个无家可归的人。
报告:
在导致分布区内聚集的多个SCP-1006个体死亡的事故1006-12发生后,SCP-1006 已经提出在周边公园地区减少灭蚊剂喷洒量的要求。
署名: 特工Boyl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