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伍德爵士和调换儿

这个故事被发现连载于1873年的《伦敦杂志》中;由于其与SCP-1867的关联性而被收入基金会的存档,SCP-1867表示确有其事。除了纠正拼写和语法上的错误之外,本篇文档未经任何修改。为了简短起见,文中某些不重要的桥段被删节。拥有2级以上权限的人员可以阅读全文。

一直以来,我——乔丹·狄马什(Jordan DiMarche),一名拥有法国血统的英国公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懂科学的人,一个理性而善于思考的人。最近我又读了一遍今年早些时候出版的《物种起源》和《人类的起源》,我完全赞同达尔文的结论。可是那一个月中发生的事彻底动摇了我的立场。请读者相信我接下来叙述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

事情就发生在1872年;准确地说,是在7月。我对那一个月中的大部分事都摸不清头脑,但我确定那个男人最初向我搭话的那天是星期天。他个头很高,戴着一顶……高筒大礼帽,不知怎么的,我对这个细节记得特别清楚。他的长相没什么特别之处;既不难看也不是过分的英俊,不过估计还是颇受女性欢迎的。他的黑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而胡子不是故意蓄的就是从没认真刮过。我还注意到,有一条奇怪的伤疤沿着他的侧脸延伸进他的衬衫领口内。

我是在等待达尔文的演讲会开场的时候见到这个人的;这场演讲最后没能开起来,因为达尔文先生的马车车轮出了问题,被耽搁在前一个演讲地点了。这个男人在人群散去时走向了我,对我介绍说自己是西奥多·托马斯·布莱克伍德爵士。之后我们去了一间名叫乔治王酒店的狭小酒馆,然后他以一个奇怪的问题开始了对话:

“你枪使得好不好,乔丹?”

“你说什么?”

“枪。随便什么枪都行。猎枪?火枪?或者手枪?弓箭也行,飞刀也行,东方人用的‘手里剑’也没关系,或者你认识什么人擅长使用这些武器吗?比如大口径粒子枪,甚至……炸弹?”我愣了一会,最后告诉他我一直在练枪,直到六个月前被一支走火的柯尔特左轮打伤为止。“很好,你被雇用了。明天早上八点前来这里见我。你的工资是每天500镑,包括旅费和住宿费。”

“雇用,先生?雇我来干什么?”

“打猎!我正要去追捕猎物呢,狄马什先生!具体细节路上再跟你说!”这个怪人说完便在桌上留下了一个金币的酒钱转身要走,我叫住他,想问他更多问题。“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报纸。在肯特郡边界有一个村子叫雷纳谷(Renard's Hollow),最近遇上了奇特的麻烦。我再说一遍,你看了报纸就知道了。”他递给我一份《星期日泰晤士报》,第九版上做了记号——为了节约笔墨,我将在接下来的叙述中逐渐解释此事的细节,而不会在这里引用这篇文章的原文。在他临走前,我问他为什么要雇我,他回答说:

“先生,因为我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王室和议会都拒绝了我的要求,他们说这件事实在是太……无足轻重了,不值得他们向我提供援助。其他我认识的人也都这么说。我拥有的就只有资金和我忠实的迪兹先生。所以,狄马什先生……你愿意帮助我吗?”

我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思考着自己到底给自己惹来了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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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下布莱克伍德爵士的“自动马车”,还没从高速带来的眩晕感中缓过劲来。“上帝啊,先生!这是我坐过的最快的交通工具!”

“很不幸,它只是我的藏品中第三快的,而我还没有买火车哩!”布莱克伍德爵士一脸得意地下了车,向驾驶者点头示意。“把它停到村民看不到的地方去,迪兹;当地人没见过世面,别让没有马的马车吓到了他们。”他正了正自己的礼帽,靠在手杖上保持平衡。“你总有一天会习惯乘着它到处跑的。就算是我也花了两周的时间才能做到每天坐一次也不会呕吐呢;你表现得很棒,狄马什先生。”我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开始向村子走去。

这是个古旧的地方,主干道上大约只有10栋建筑物;旅店,诊所,地区法院,封上了门窗的杂货店,等等。街道的末端有一个长满浮萍和水藻的污浊的小水池,水池后的建筑物我猜想应该是市政厅。这条土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有趣的是,只有街道末端的小广场铺了石子路,就好像他们本来打算铺完整条街,但却因为某种原因中途停工了一样。“布莱克伍德爵士——”他打断了我,坚持要我称他为西奥多——“好吧。我读了昨晚你给我的那篇文章。这件事……太古怪了。我必须承认,儿童的不断失踪是一场悲剧,可是这样的事不是应该交给有关部门来处置吗?比如说……苏格兰场之类的?”

“亲爱的先生,我就是有关部门!不管抓走那些孩的子是什么样的坏蛋,他们都得过我这一关!我会不惜一切手段,不管是用子弹还是刀刃还是炸药,我——西奥多·托马斯·布莱克伍德爵士——一定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感觉到他干预这件事似乎有私人原因,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现在想想,就这么直接问好像也不太礼貌),市政厅的门就开了,一大群人从里面蜂拥而出。这些人大多是农夫,有着高壮的体格和轮廓分明的下颚,还有一些挤奶女工,她们的手上有牛痘引起的水疱。

其中的一个男人——应该是村长——走上前招呼我们,他把一小袋钱交到布莱克伍德爵士手上。“这是我们的金库里所有的钱,我们实在太穷了。可是我们想把孩子找回来,求求你,求求你……”

布莱克伍德爵士面无表情地向村长点了点头,然后转过来对我说:“你听到他说的话了。你先去村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失踪儿童的线索。我要和村长还有他的委员会讨论一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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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鞋匠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出门时,我又看了一眼鞋匠的儿子大卫画的那张画。尽管还不到十岁,大卫却表现出了惊人的艺术天赋。他给了我一张像是獒犬和龙杂交产生的怪物的画像。画中的怪物正从一扇窗中向内窥视,我在店铺里找了找,很快认出了这是两楼的一扇面朝屋后田地的窗户。在画上还有几个类似的怪物正在下面的田里向窗口看。这张画是从那孩子的床的视角来画的,毫无疑问是在描述一场发烧时的噩梦:那孩子最近病了,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可是尽管如此,我总觉得这画中有什么东西困扰着我……

“乔丹?”

我立刻转过身。这是布莱克伍德爵士的声音,在黑暗中非常清晰。声音是从废弃的杂货店和一栋被烧毁的建筑残骸(现在我知道那原来是一间书店)之间的小巷里传来的。“乔丹,快到这里来!”他说“这里”和“来”的时候,音调发生了奇怪的转折,就像这两个词各自来自完全不同的两个句子。我心生疑惑,暗暗拔出了布莱克伍德爵士在上车前交给我的那把没上膛的小型燧发枪;他告诉我这把枪“不需要子弹”,我想大概是指没上膛也没装火药的意思吧。

“布莱克伍德爵士?我这就来。”

我握着枪向小巷走去,很快又听见布莱克伍德爵士喊“快来!”。我察觉到了问题——我称呼他为布莱克伍德爵士的时候,他应该会纠正我,要我叫他“西奥多”才对。就在这时,我的思绪被一阵划破夜空的孩童尖叫声打断了。声音正是从小巷中传来的。有些住户打开了窗子,街灯也亮了起来,甚至有人跑出来看热闹。这时,有人从背后突袭了我,将我扑倒在地。我抬头一看,袭击者不是别人,正是西奥多·托马斯·布莱克伍德爵士本人。

“这到底是怎么——?我刚才听见你在那边的巷子里喊!”布莱克伍德爵士说他在街道另一头的一条小巷附近听到了我的声音,但是他在尖叫声响起后立刻冲到了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他站起身来,注意到了我手中揉皱的画。“你发现了什么吗?”我告诉他我在鞋匠铺的发现,他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看来我又接手了一个超自然事件……棒极了!”我试着告诉他那只是一张画,刚才遭遇的事也没什么“超自然”的,可能我们只是听见了某种野生动物的鸣叫声,可是他打断了我:“这决不只是一张画,决不只是童话或噩梦或月光的阴影或屋顶的雨声。这决不只是动物的鸣叫,决不只是古怪的石盘或森林中逃窜的猿猴。”他看也不看我,仿佛有些忘乎所以。“如果说我从自己五十一年的人生阅历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世界上不存在‘只是’!”他去酒吧给我买了喝的,然后自己回旅馆去了;当我回到旅馆时,他正在擦他的手枪,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即将和父亲一起去打猎的小男孩。

这形容倒是一点也不错,布莱克伍德爵士确实准备要去打猎了。

《布莱克伍德爵士和调换儿》的精彩故事将在下个月新一期的杂志上继续,8月2日开始发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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