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Zoe Ford
标题: 平行不相交
所需材料:
- 一个3m³大小玻璃房间,可阻隔声音和信号
- 一个储物柜(已拥有)
- 一个仅作用在房间里的简易现实扭曲场(已调配完成)
- 一名自愿者和一些观众
- 一面镜子
摘要:玻璃房会建立在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这可以使房间周围伫立足够多的观众,这也是必要的一环。这个作品我没有请任何专业演员进入房间里表演,也不会强迫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情,观众是否参与完全看个人意愿。当有一位正常智人自愿地决定参与本作品当中时,我将会向其告知应去除所有贵重物品和衣物后进入房间内部,他的物品可以放进一旁的储物柜里。这个过程不会有任何人员来强迫执行,是否选择执行纯粹看参演者的自觉。
当参演者通过匿名通道进入房间内后,现实扭曲场将会被启动。这将会导致这位朋友身上的贵重物发生一些变化。手链、项链、胸链和戒指等物品将会在保持外形的情况下变作项圈、束缚服、脚铐、手铐和枷锁,手机和随身听会变成无法移动的负重,而身上的衣物也会受到扭曲而消失,只余下遮蔽性器官的部位;如果一开始便取下身上的贵重物品和衣物的话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届时,表演正式开始。参演者可以在房间里做任何事情,不作限制,而房间外的观众也可以通过透明的玻璃墙看见房间内的一切;参演者在进入房间的三分钟后可以在任何时候选择离开。在离开时,有两个可供选择的出口:一个可以 使你不被任何人注意到你离开的隐晦出口,以及一个面向观众并会让你的衣物和存放物品回到你身上的的普通玻璃门。
含义:我从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敞开心扉,无论以何种方式。
早在我选择这个行当的前一两年,一直都靠着乞讨来维持生计。那时候,我总会带着一堆白纸和炭笔蹲在街角和弄堂口,当有人向我扔硬币时,我则将那人叫住,随后自顾自地花一分钟时间为那人画一张素描,但人们总是一副心中揣满了事情的样子,未收下那副素描便离开了这里;也有时候,人们会收下那副画,不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我的画功并夸奖。我很明白我的画功其实并不咋地,但我还是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我相信这是交易,可那确实不是。
有一次,我饿得实在无法忍受,从垃圾堆里翻来了一块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悄悄用画板遮住脸,迫不及待地吃下那个发馊的三明治。当时我很慌张,感觉视野内的每一个人都在注视着我,他们嘈杂而模糊的交谈是辱骂,他们的每一个笑声是嘲笑……我移开画板时,另一个艺术家在我旁边的垃圾桶翻找着,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三明治,并向我说了一句“幸运。”我开始哀嚎,朝着他大声地吼叫,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满是泥的手臂,并将三明治摔在地上,然后开始在大街上奔跑,对着路人吐口水和无底线的辱骂。我在宣泄。我最不堪的一面被别人看到了。我很愤怒。人们开始远离我这个疯子,看着躲避我的路人慌张的神情,我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仿佛我是一个胜利者。
可是,当我在转身准备离开时,我的视线和商店橱窗里的我自己发生了交集,引入眼帘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破烂不堪满是补丁的背带裤,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双手青筋凸起,污头垢面,而那些看官们,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小声骂了一句“傻逼”以后绕路走开,并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霎时间,我感觉并没有什么可开心的。我向他们肆意地宣泄我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最原始最兽性的一面展露在外,我将自己倒出,并撕破了自己的脸和自尊,而这对于这些陌生人们而言恰恰是最无关紧要的。
在那之后,虽然事业的发展让我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也经历过其他常人所经历过的事情,但我一直坚信,我们所有人都是互不相交的点,即便偶尔有所交集,也不过是暂时的关联。人类始终还是个孤岛。他人的好坏是非不会对你的生活和观念造成任何影响,而你也没有重要到能够影响别人的地步,没有什么东西和人会是谁的全部。我看到人们总是将某个人、某段感情、某种事物看地过分重要,以至于迷失了自己的身份和自我;即便是最无关的事情,也会将自己几乎全部投入其中。可事关自己时,人们却又总是过分乐观或过分悲观地对待,即便是有限的理智也无法实施,而这也将会让他们绝对地压抑自己。
这很不好,所以我结合自身的经历给予一个可以让他们敞开心扉的环境。在玻璃房里,他们能够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在这里,他们为了更灵活地运动,会抛弃所有他们平日里最重视的不舍得的东西,然后待在房间里供人欣赏。届时,特殊的环境将会给予他们平时最渴求的“注视”,他们能够在里面肆意破坏、竖中指、排泄和问候所有观众的家属;而在外面,观众们也能给得以看到一个平时高傲、端正、注重礼节的绅士肆意地发泄兽性,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在表演过后,参演者压抑的内心得以宣泄,观众也能够得到一次不错的行为艺术表演。
我确信,他们会默契地保持沉默,并选择忘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