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编号:SCP-CN-2975
项目等级: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2975被暂时安置在Area-CN-18的标准人形收容间内。其所请求的任何被视为合理范围内的物品均应得到许可,对SCP-CN-2975的观察将持续至证明其有确切的喜爱对象为止。
描述:SCP-CN-2975为一可能具有异常性质的人形实体,其外观及身高均接近于一名正常的二十岁亚裔男子。
目前为止,SCP-CN-2975的潜在异常性质表现为其所能够获得、理解或接触到的绝大多数物品及概念均不能使其产生兴趣,而对其进行的各种研究表明SCP-CN-2975并不存在可能导致这一现象的心理疾病。SCP-CN-2975亦在与基金会成员的对话中表现出对某些特定事物具有强烈的爱好,但确切内容则均被推定为不存在或不得而知。尚不能推断这一现象是由于SCP-CN-2975的异常性质所导致,抑或是其对基金会人员进行的恶作剧行为。
对SCP-CN-2975的具体爱好仍在持续调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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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CN-2975与基金会特工S.Frain的对话内容如下:
SCP-CN-2975:(从昏迷中醒来)这是?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S.Frain:麻醉枪,不过这不重要,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SCP-CN-2975: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记得……对了,我记得我刚刚还在[数据删除]的家旁边来着,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SCP-CN-2975表现出惊慌与愤怒)
S.Frain:冷静一点,孩子,别害怕。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但前提是我需要你的配合,可以吗?
SCP-CN-2975:……可以。(低头)
S.Frain:好极了,那么,让我们一个一个来。首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S.Frain, 你可以叫我Frain.
SCP-CN-2975:谷██。(小声)
S.Frain:好的。你好,谷██。如你所见,这里并不是你家。当然,也不是医院、警察局或是精神病院一类的地方,但你暂时还不能知道它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在这里不会有危险,以及我接下来可能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仅此而已。你明白了吗?
SCP-CN-2975:(摇摇头)我不太明白。我只是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而已,可为什么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S.Frain:好吧。(沉思)那,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那个“她”是谁?放心,我们的对话内容会被严格保密。
SCP-CN-2975:……[数据删除](脸红)。
S.Frain:好的,我想我会记下这个名字的。那你知道她多大了吗?
SCP-CN-2975:……22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S.Frain:很好。唔,我要问你的其实就这些了,没别的,但他们或许还有更多的问题要问你。
SCP-CN-2975:他们?他们是谁?
S.Frain: 一些和我一样的人,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不过你放心,你遇到的大多数会是好人。你会被问几个问题,然后你要如实回答——至少我个人建议你这么做,这之后你就会被送回家了……如果你运气不算太差的话(低声)。
SCP-CN-2975:运气?您是指……
S.Frain:噢,没事。我是说,他们应该会想办法避免给你留下一段不愉快的记忆的——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不是那种以恐吓孩子为乐的混蛋警察们,我们只在其他的地方混蛋。接下来,离他们到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聊点轻松的事情怎么样,比如说你最喜欢的书?哦,不好意思,你喜欢看书吗?我反正还挺喜欢的。
SCP-CN-2975:喜欢,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书,她也喜欢(情绪略有缓和)。
S.Frain:那可真不错,一对依偎在一起看书的小鸳鸯,嗯?
SCP-CN-2975:……(脸红)
SCP-CN-2975:我们只是朋友,而且,我想她并不知道我喜欢她。至少我从未这么对她说过。
S.Frain:(拍手大笑)单相思!真漂亮,小家伙,我上学的时候也这么干过,结果正当我鼓起勇气准备表白的时候,你知道怎么了吗?那个女生在前一天找到了个男朋友!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喜欢过别的女孩,就这么一直混到了现在,结果想找都没机会了。怎么,孩子,不抓紧机会表白吗?
SCP-CN-2975:(脸红)……我做不到。
S.Frain:明白,这我明白,你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我可以教你,相信我,孩子,你只需要找一个机会:一个两人独处的环境,一点灯光,一只玫瑰花,然后看着她,对她说——呃,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SCP-CN-2975:[数据删除]。
S.Frain:哦,对,对,对,[数据删除]。真奇怪,这名字好像还挺难记的。然后你要看着她,对她说:‘“我爱你,[数据删除]’。之后的事就交给——呃,虽然我们并不信这个——交给上帝好了,就这么简单,记住了吗?”
SCP-CN-2975:好。我想我会这么做的(点点头)……如果我有机会的话。
S.Frain:当然会有的,相信我。
(Frain特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S.Frain:唔,看来那帮家伙又要迟到了。那好,我们继续说回书吧,你最喜欢的是哪一本?我们可以先从这一本开始聊。
SCP-CN-2975:我想想,我最喜欢的书……(SCP-CN-2975说出了一个像是书名的词语)
S.Frain:[数据删除]?是一本言情小说吗?我可从来没听过这么一本书,不过名字倒是很有意思,可能是现在的年轻人口味和我们不一样了吧。
SCP-CN-2975:什么?可,可这不是四大名著吗?您是……在开玩笑?
S.Frain:四大名著?哦,对了,不,等等,不是三大名著吗?至少我记得在我当年上学时还是这样的。
SCP-CN-2975对特工Frain的回答表现出疑似困惑的情绪,随后便不再开口说话,直至基金会的相关工作人员前来将其送往Area-CN-18。
Frain特工随后对SCP-CN-2975身边能接触到的所有相关人员展开调查,但未发现有名为[数据删除]的女性存在。基金会的资料库内亦无法查询到任何关于[数据删除]及“四大名著”这一概念的信息。
“我不认为那个男孩是在骗我,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S.Frain
“你确定你没有多虑吗?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拿陌生人开心应该不算是什么稀奇事。”——Area-CN-18站点员工,Folin
“说真的,老兄。如果你也能像我一样经常在外面与那些半真半假的稀奇东西打打交道,而不是整天在这儿处理这些由我们筛选打包好之后再送过来的半成品,相信我,你会知道什么叫做基金会的直觉的。”——S.Frain
考虑到其可能具有的异常性质,谷██已于2022/3/██被正式编号为SCP-CN-2975,暂时收容在Area-CN-18的人形收容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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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见到你了,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
你说暂时还不希望你的父母知道我,但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我明天就去找你。那个特工找到我了。这一次比之前要快很多,应该说算是个不错的开头?
他把我带到了那里,不过我接下来会见到谁仍然是个谜。
希望这份运气能持续下去。“奇怪,这是谁写在这里的?”——Fo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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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 A - 日期2020/3/25
对象:SCP-CN-2975
过程:SCP-CN-2975被要求写下自己的爱好。
结果:SCP-CN-2975在纸上写下了“阅读、音乐、美食”等词语。
分析:无
“我想我需要一些食物,种类越多越好。”——项目负责人,H.six博士
实验 B - 日期2020/3/28
对象:SCP-CN-2975
过程:SCP-CN-2975被要求在进食时给予多种精致的食物,并观察其反应。
结果:SCP-CN-2975被提供的食物种类过少,且均无发生明显变化,SCP-CN-2975未对它们表现出明显的兴趣。
分析:无。
“奇怪,看来负责的那帮家伙没听清楚,我需要的是多种食物,现在这些显然太少了。”——H.six
实验 C - 日期2020/4/1
对象:SCP-CN-2975
过程:SCP-CN-2975被要求在进食时被给予大量精致的食物,并观察其反应。
结果:SCP-CN-2975被提供的食物种类过少,且均无发生明显变化,SCP-CN-2975未对它们表现出明显的兴趣。
分析:无。
“我不是说要给这个家伙提供多种食物吗?那些人在搞什么鬼?”——H.six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愚人节?”——Folin
“相当应景的玩笑,Folin. 我现在宣布你和他们一起被调到别的项目去了。”——H.six
实验 C - 日期2020/4/6
对象:SCP-CN-2975
过程:SCP-CN-2975被要求在进食时被尽可能地给予种类足够丰富且精致的食物。
结果:SCP-CN-2975被提供的食物种类依然过少,且均无发生明显变化,SCP-CN-2975未对它们表现出明显的兴趣。
分析:无。
“你们到底在他妈的干什么???这种情况如果再发生一次,你们就等着被处决好了。我说多种!多种!你们他妈的能听懂吗?”——H.six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们起码安排了十五个人往这个房间里面送吃的……等等,不是十个,啊不,五个吗?”——Folin
“我查看了Dr.H的实验报告和Folin的工作日志,里面都提到了我们在SCP-CN-2975上投入了相当多的资源,可为什么能查到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都到哪里去了?等等,或许……我可以从Frain的记录那里找到一些线索。”——Area-CN-18站点主管,Nolan Van Lith
实验 D- 日期2020/4/11
对象:SCP-CN-2975
过程:在站点主管Nolan Van Lith的要求下,负责对SCP-CN-2975进行研究的人员被要求每日使用音乐编写软件创作出一段音乐,随后于当日对其播放并记录其反应。该实验总共持续了14天。
结果:有三天的记录报告缺失,剩余十一天的报告均显示SCP-CN-2975对当天收听的音乐“不感兴趣”。
分析:无。
“嘿,等一下,主管,我想你是记错了。我记得我一共只写了十一首曲子,它们的源文件现在都还好好地保存在我的电脑里面。不过……说真的,这里面就没有一首能让那个家伙喜欢的吗?这可有点伤人,我对我的音乐才能一直还挺有自信的。”——研究员,Martin Gray
“哦,没有。我是说,你写的这些曲子还挺不错的,你接下来只需要记得今晚犒劳自己点什么就可以了。”——Nolan Van Lith
实验 E- 日期2020/4/25
对象:SCP-CN-2975
过程:Nolan Van Lith于当天的三次用餐时间分别将一碗[数据删除],一份[数据删除]与一份传统意式披萨送进SCP-CN-2975的收容间内,这三种食物均未在先前H.six的实验中有过被提供给SCP-CN-2975的记录。
结果:负责看守SCP-CN-2975的人员坚称其当天只被提供了晚餐,被安排为其准备食物的人员亦不记得自己被要求准备过[数据删除]和[数据删除]。
分析:与[数据删除]和[数据删除]相关的人员均被抹除记忆,相关文字记录亦被抹除。
“可从对SCP-CN-2975的实验一开始,为了保证我们不失去什么潜在的发现,它的一日三餐就是被按时提供的。这不可能有错……可是为什么?”——Nolan Van L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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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那是你家,我没有记错,我在那扇窗户下面等候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你的父母,他们居然说不知道你,甚至连对你的房间都毫不知情?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一定要查出来点什么。一些实验,一成不变的实验,一无所获的实验。
那个家伙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的,永远不会。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是的,为了把你带回来,我需要一个能帮助我的人——但绝对不会是他。
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希望他接下来的举动在我的预测之内。
以及,如果想要他能帮助我的话……希望这次也会有人帮助他吧。“这是谁写在这里的?‘他’是谁?‘帮助’又是什么意思?”——Nolan Van L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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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D.Winston Ginsberg:
展信佳。
请原谅我如此冒昧的来信,但本人实有一事相求。
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当然,倘若忘记,也实属有情可原。毕竟,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六年前,您在府上举办的那次沙龙上的事情。在那之后,您便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再难在媒体上见到关于您的新闻。我呢,也有了份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工作,虽然算不上是多么见不得光的职业,但像以前一样在外面四处抛头露面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叙旧的话就先说到这里,此次给您写信,实是有一问题想要请教:“喜欢与爱之间,所隔界限究竟为何?”
请您切勿误会,亦不要见笑。我并非情窦初开的懵懂儿童,更非爱而不得的忧郁男子,实是此问题关乎重大——最坏之时,亦可关乎吾辈之身家性命。您身为心理学界一介泰斗,还望不吝赐教。
万望时赐,教言为祷。
倘承赐教,幸甚幸至。您真诚的,
Nolan Van Lith亲爱的Nolan Van Lith:
真让人高兴,你还记得我这个神神叨叨的糟老头子。
不过你还是和六年前一样,要么不说话,只要一开口,就会给我提一个十足的难题出来。
‘喜欢’和‘爱’的差别,是这样的问题,没错吧?在回答你之前,我首先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可以给你三十秒种的时间思考,当然,你可以想得更久,也可以直接读下去。自从退休之后,我就一直把剩余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对人类的情感的研究上。当然,你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比较特殊:我所研究的,是如何具体界定一种情感的名称和表现,以及如何将不同的情感之间进行区分。我自己在私下里给我的研究方向起了个名字,叫做“情感分类与界定学”,这听起来有种故作高深的味道,对不对?
但是,我的研究愈发深入,我便愈发感到,这些研究是有存在的价值的。
早在“心理学”乃至“心理”这一概念被提出之前,我们便已经知道人具有七种基本的情感:喜、怒、哀、惧、爱、恶、欲。这听起来仿佛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理论,然而我要告诉你,第一个提出这个说法的人是个天才,不折不扣的天才。他所做的事情,相当于把一团黑色的颜料搅散开,然后从中分离出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一样。说到这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情感从来都不能被单独表达,因为人永远是情感的集合体。乐极则悲,爱极则恶,总是如此。我猜猜,你会想要说,我是不是跑题了?
放心,我还没有老到那么糊涂。
情感是无法单独存在和表达的,但这世界上有可以做到这两点的东西,那便是本能。
纯粹的本能,或者说欲望,看到好的东西便想要占为己有,想要不被他人掠夺,正如饿了便想要吃饭,渴了便想要喝水,被人掐住脖子时便会不由自主地挣扎一样,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最为纯粹的表达方式,就算是人类亦不能幸免。
而大多数人所谓的“喜欢”,便是其本能的另一种说法,只不过披上了一层社会性的外皮罢了。男性喜欢更符合自己审美的女性,女性喜欢更能给予自己安全感的男性。这些完全是刻在基因中的因素驱使的,猎豹也会倾向于追捕跑得最慢的羚羊,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你说到了“爱”,爱又是什么?因为需求而产生的“欲”,需求得到满足后的“喜”与无法满足时的“哀”,再到由过度的哀伤引发的“怒”和担心爱而不得的“惧”……这才是爱,一个活生生的,复杂的,只属于人类的情感集合体。
那么,爱的对象一定仅限于另一个人吗?从我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答案是否定的。由“爱”到其他情感之间存在着一个起传导作用的链条,而这个链条的名字,就叫做“精神需求”。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只要是可以满足他精神需求的存在,就都有可能对其产生爱意,进而建立起由“爱”导向其他情感的链条。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然后以此获得生命的意义,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她,这种例子并不少见。
而除了人之外的对象,例如科学之于布鲁诺,绘画之于梵高,音乐之于帕格尼尼,也是同样的道理。爱是人类特有的情感,但爱的对象却远在人类本身这一范围之外,而这正是它的神奇与伟大之处。
不知不觉又说了这么多,真感谢你能有耐心看我唠叨了这么一大段话,希望我这些佶屈聱牙的理论可以对你有所帮助,也算是我这个老头子发挥的一点余热了。
祝你好运。
D.Winston Gins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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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你的父母,我身边的同学,老师,甚至警察……
没有人记得你的存在,除了我。
但我不会忘记你的。一定不会。你知道的吧,你对我有多么重要。
那是刚上高中的时候,我被逼着选了自己不喜欢的学科,转到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班里。
我本来以为,我以前曾经历过的那些噩梦会成为历史:被同学冷落、嘲笑乃至霸凌,新买的文具总是莫名失踪,座位上的书被无故划烂,小组作业永远因为没有人愿意接纳我而得不到分数……
但是并没有。新的悲剧如影随形,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或许,这也是难怪的?像我这样不喜欢喧嚣热闹,不喜欢世故与伪善的人,从来就不懂得去装出一幅亲热或是大方的样子,去经营什么所谓的人际关系,那些事情于我而言,远不如看书与听音乐、或是一个人静静地思考来得有意义。
一个人的充实,总好过一群人的空虚。
于是便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怪胎”,最后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也是怪不得人的吧?但你不一样。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肯接纳我、理解我、用真心对待我的人。
或者说,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我不会忘记你第一次向我打招呼的时候,“这个坐在我后面的女生是谁啊?”我当时想。“居然会愿意主动和一个不说话的转班生打招呼。”
后来,几乎是顺理成章到有些反常的,我们开始像普通朋友一样熟络起来,我们开始越来越频繁地聊天:聊生活、聊学习、聊文学、聊理想、聊生命与死亡、聊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从未分享给他人的秘密。
但不知不觉间,我发现,我想要的还有更多。
我想要的不止是一个能理解我的朋友,我想要更进一步的关系,我要可以得到确认的占有,我要永远都不会失去你的契约。
我要说出来,说出我对你的想法,说出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一切。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算是……对我的惩罚吗?
我以为来日方长,我以为还没有到合适的时候。可如今真正失去了你,我才终于意识到这个事实。
我爱你,爱到发狂,爱到我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
我会把你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因为,你就是我的一切。“Folin, 我应该说过不要在文档里写你的爱情小说吧?”——Nolan Van Lith
“对天发誓,主管,我什么都没写过。至少这次。”——Folin“根据目前的实验结果,怀疑SCP-CN-2975具有潜在的现实扭曲与认知危害能力,同时考虑到当前项目负责人H.six可能已经遭受到其异常效应影响,关于SCP-CN-2975的后续相关研究将交由我负责进行。”——Nolan Van L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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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站点主管Nolan Van Lith的要求下,其已于2020/5/3接替H.six博士成为SCP-CN-2975的相关项目负责人。
“Nolan,我提醒你,你这是在越权!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H.six
“第一,我是你的上级;第二,我想这么做。两个理由,够了吗?”
“还有,注意你对上级说话的语气,我不希望说第二次。”——Nolan Van Lith实验 E - 日期2020/5/10
对象:SCP-CN-2975
过程:Nolan Van Lith每日挑选出五个词语,分别写于五张纸条上,纸条随后被分别置于五个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Scranton Reality Anchors(SRA)下,SCP-CN-2975则在这之后被询问对五个词语的看法。
结果:SCP-CN-2975对于前两日给出的共计十个词语均无较大反应,并表示对这样的实验感到“莫名其妙”。
“我想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碰运气了,我需要一次和2975的详谈来为进一步的实验做准备。”——Nolan Van Lith
考虑到SCP-CN-2975可能具有的异常性质,采取审讯或药物等措施对其进行强行拷问的提议均被否决。
“从我的立场,我是说,从一个基金会成员应有的立场,我不认为花时间和一个人形异常谈心来获得信息是什么明智的选择。”——H.six
“如果你知道那个异常可能会在你准备把它绑起来的前一秒让你从我们所有人的记忆——乃至基金会的人事档案里彻底消失的话,我想你会更愿意选择坐下来和他谈心的。”——Nolan Van Lith2020年5月12日,Nolan Van Lith在对SCP-CN-2975进行的实验中观察到其第一次对被提供的词语表现出接近于“爱”的感情。
当天的部分对话访谈记录如下:
受访者:SCP-CN-2975
采访者:Area-CN-18站点主管,Nolan Van Lith(已化名为Lan)
前言:此次对话为实验E开始后第三次对SCP-CN-2975进行访谈。
<记录开始,2020/5/12,14:30pm>
Nolan Van Lith:下午好,SCP-CN-2975。
SCP-CN-2975:……下午好,Lan先生。
Nolan Van Lith:你看起来不怎么精神。
SCP-CN-2975:(苦笑)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现在被你们关在这里,一步都踏不出这个房间。而且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甚至连最喜欢的事情——看书和听音乐,都要受到严格限制。不,这种程度已经不能只用“限制”来形容了,这,这根本就是(语气十分激动)禁止了我做这些事!你这个魔鬼!(SCP-CN-2975站起身,想要攻击Nolan Van Lith)
Nolan Van Lith:嘿,等等,孩子!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这么做的,我也不想这么做,所以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现在很不愉快,但是先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Nolan Van Lith从腰间掏出电击枪,摆出防卫姿势,SCP-CN-2975在注视其一段时间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沮丧地晃着头。)
SCP-CN-2975: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我到底为什么要被关在这个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她,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Nolan Van Lith:这是必要的收容措施。或许你会对此表示难以理解,但很遗憾我并没有向你解释这些事情的义务和权力。你想要出去,这我明白——这里每一个和你一样的异常都这么想,但从来没有谁成功过,至少目前为止没有,有一些失败了,然后被继续关在这里,有一些则——我想我还不需要说得那么明白。当然,到了合适的时候,或许你会有机会出去的。
SCP-CN-2975:……什么机会?
Nolan Van Lith:我想,你还是别问的好。哦,说到这个,听说你喜欢的女生失踪了,是吗?
SCP-CN-2975:是的。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Nolan Van Lith:把你送过来的人告诉我的。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SCP-CN-2975:(深吸一口气)这,好吧。(叹气)如果你能信的话。
Nolan Van Lith:相信我,孩子,我能信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SCP-CN-2975:(苦笑)我是说,你想象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数据删除],这是她的名字。但现在可能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的名字,甚至包括她这个人的存在的人了——或许现在您是第二个。老实说,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Nolan Van Lith:唯一一个?怎么说?
SCP-CN-2975:因为……好吧,我喜欢她。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喜欢到我身边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包括她的那些知道我的朋友。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她的,她平时或许只是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就这样。
然而从,呃,从我被抓住然后来到这里的大约一个月前开始,我发现我的几个朋友好像突然不记得我喜欢她这件事了,当我像往常一样和他们说着每天和她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从那种,呃,那种男生之间特有的打趣,变成了一种新奇——那种眼神里写着“你什么时候又换了一个”的新奇。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在恶作剧,所以没有怎么在意,然而渐渐的,不仅是我身边的人,连她的那些朋友都开始间歇性地忘记她了,值日表上也漏掉了她的名字,就好像,就好像——她的存在正在被什么东西抹去一样。
然后,直到那一天,噩梦发生了——她没有来上学,不知所踪。从老师到同学,没有一个人对她的缺席做出任何表示,好像班级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一样。最让我感到恐怖的是,在学生名单上,我也没能找到她的名字。那天放学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家里,然而……
Nolan Van Lith:然而,就连她的父母,也忘记了她的存在。是这样的吧?
SCP-CN-2975:是的。(点点头,抽泣)我真的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想知道她在哪,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Nolan Van Lith:好了,好了,振作点,孩子。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呢?
SCP-CN-2975:(惊喜地看向Nolan Van Lith)真的?你是说……你有办法把她带回来?
Nolan Van Lith:我不能保证。但或许,我们可以先试着找出她失踪的原因,只要你愿意配合我。
SCP-CN-2975:好(坚定地点头)。只要有把她找回来的可能性,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条件。
Nolan Van Lith:一切条件?唔,出于一些个人的角度,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决绝,SCP-CN-2975。不要把“喜欢”这种词说得这么绝对,这可能会害了你。不过当然,于我们而言这是好事。
SCP-CN-2975:我喜欢她?不,先生,我想……这说法并不绝对。
说得再绝对些,我完全爱她。
在随后的测试中,SCP-CN-2975对Nolan Van Lith给出的“悲从中来”一词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哦,这个词,我喜欢它。”
“怎么?”
“悲伤,这就是我。这让我想到我自己:纯粹而十足的悲伤。没有来源,没有尽头,没有形体的悲伤。先生,您知道真正的悲伤是什么样的吗?我想我可以告诉您,悲伤就是悲伤,没有别的。它不是什么事情引起的——至少不是直接引起。它来了,然而毫无预兆和出处的,凭空而来了,这才是悲伤,先生。能被提前加以防御的东西是算不上纯粹的悲伤的,而这个词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悲伤从何而来?不知道,一个‘中’字就足够了。这个词真美,我爱它。”
结果:在十分钟后,负责看守的工作人员观察到置于写有该成语的纸条旁的现实稳定锚出现故障,但随即得到修复,纸条本身完好无损。然而经基金会内部资料库的搜索,所有出现在已知中文文献中的该成语均已被删去或替换。
“让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悲从中来’?唔,唔,这是个好词,好吧,我想我现在又记住它了。”——Nolan Van Lith
后在基金会的努力下,约有90%的受此次异常效应影响的文献成功得到恢复。
“还不够,我们需要做的还有更多。”——Nolan Van L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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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数据删除]。
很抱歉,我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你。
你可能会责怪我,为什么我现在要用“最终”这个词?
因为,我已经找了你五十多年了。更准确的说,五十三年十一个月零十八天。
然而这一天还是来了:我的身体,已经再也不允许我走出这间病房。
很奇怪吧,为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存在,而发疯一样地寻找了五十多年。我的足迹几乎遍布了这个国家,我也几乎翻遍了所有与失踪相关的新闻和报道。
但,终究还是这样的结局。
这一生,也只不过是徒劳的爱。
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如果我的结局注定是失败的话,那至少,我还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或许,在那个世界,你一直在等着我吗?
那么,我来了。“悲从中来。我还记得这个词,或许它可以用在这里。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SCP-CN-2975的杰作?”——Nolan Van Lith和他的谈话很顺利,实验也终于取得了初步的成果。
但是还需要更多。还有更多的谜,要在这之后才会被告知答案。“确实是这样没错。可为什么我不记得我写过这些话?好吧,总之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些什么,这一点毋庸置疑。”——Nolan Van L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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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O5-9:
对SCP-CN-2975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观察到当其对一具体音乐、食物或词语产生“爱”这一情感时,其产生爱意的对象将从现实中被抹消。推测SCP-CN-2975为一现实扭曲者,但其能力作用对象很可能远不止于此。
为探明更多关于其能力的细节,并对可能由相关实验导致的现实扭曲现象加以防范,请求使用一批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Scranton Reality Anchors(SRA)对所有接下来在实验中使用对象的标准样本进行保护。此外,考虑到项目本身潜在的危险性,请求在其日常收容措施中尽可能保证人道主义的原则,以对其情绪进行安抚。Area-CN-18主管
Nolan Van Lith“已批准。但注意所有艺术类作品均应使用数字化形式进行保存以节约成本和保证完好度,所有关于SCP-CN-2975相关实验的结果需即刻上报,同时避免对其进行不必要的刺激,与基金会相关的信息亦不得向其透露。
还有,我希望你注意对词语的使用,Nolan——你知道我是指“人道主义。”——O5-9致O5-9:
已收到。后续的实验将很快进行。
另,我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还望您不要误会。身为基金会的一员,我对SCP-CN-2975的本质毫不怀疑。Area-CN-18主管
Nolan Van Lith在Nolan Van Lith的请求下,大量文学与音乐作品被保证至少存在一份完整的数字化副本置于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Scranton Reality Anchors(SRA)的作用范围内。在后续的多次实验中,已受保护的作品均未受到SCP-CN-2975的异常效应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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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现实?
不,等等,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但是这里不是病房,这是……
这是十七岁的我。是的,你送我的那条手链,它现在还没有被磨到连颜色都看不出来,它现在还——崭新地系在我的手上。
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时光倒流。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词语。
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你就在家里,在家里等着我去找你,去和你聊我们前两天刚刚一起看完的书,对吗?
我明天就去找你。好吧,我太乐观了,但是这比做梦还要离奇。
他们依然不记得你——我是说,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那么这是什么,命运给了我第二次选择人生的机会?
不,这是第二次找到你的机会。唔,我还真是无能啊。
明明这种事情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可我却还是没能把握住。不,事实上,一切好像变得更糟了——不只是你,还有山茶花,还有我们一起聊过的那首诗——它们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了。可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能接受,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输给这个残忍而难解的谜。
那,要重蹈覆辙吗?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
未尝不可。
第三次?
这真是,令人感到恐怖的循环。哦,新鲜事并不是没有——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他们甚至连玫瑰都不记得。
看来,在解开这个谜之前,我或许是没办法脱身了。
当然,就这样作为一个可以无限复活的人活下去,好像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你知道他们总喜欢说“事不过三”的吧?
只可惜,这句话对我并不适用。
或者说,对你。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有一群奇怪的人找上了我,或许这是好事。至少,这是第一次,终于有什么除了失去之外的东西被改变了。
第七次。
他们选择直接杀了我,真不应该。
现在机会又回到我手里了。
第八次。
第九次。
第十次。
第十一次。……我是不是有些偏执了?
抱歉,原谅我有这种想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知道为什么吗?
说来,很不可思议吧。尽管这个故事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但我想,用十一次不断循环的人生来寻找一个被全世界遗忘的人,无论如何,应该还是多少有些伟大的。好吧,可能我又自恋了?
但是,十一次现实,不是只有听起来这么轻描淡写的事情。
这是五百多年,将近六百年的时间。
在这十一次现实里,很幸运的,一些待我以善意,让我得以鼓起继续活下去的信心的人,我遇见了十一次;但同样,一些恶毒的,毫不吝惜地向我展示人性的阴暗面的人,我也同样遇见了十一次。
记得有一次,我遇见了一个让我印象很深的男孩,那时我四十来岁。
那是一个少年,他说他也有一个想保护的女生,一个他愿意付出生命,只为了能够保护她的女生。
真像一开始的我,对不对?
唯一的区别是,他深爱的那个女生,那时正真真切切地存在于他所存在的那个世界上,只不过他们暂时天各一方罢了。
不知道他们的结局如何,但至少,我衷心地为他祝福。
或许有一天,我们都能如愿以偿吧。
……
第十九次,第二十三次,第二十五次。
他们——那些我之前提到的奇怪的人,又成功地找到了我。
这次运气比较好,我是说他们的运气。我发现他们好像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可以,唔,产生和我类似的效果?
好吧,我好像忘了向你解释了。
到目前为止,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已经远远不止你了。
你爱着的一切——同时也是我爱着的一切,都在逐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它要彻底抹去关于你的一切。
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一个称呼,“现实扭曲者”。
难道……这一切是因为我吗?
或许我可以试试。
倘若是真的话……
或许,我可以将你带回来?
第二十八次。
是的。我的想法没有错。
我爱的那些,都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真是个可笑的诅咒。
但如果我能学会“恨”,至少,我能学会不再去爱的话,或许,就有把那些东西带回来的可能。
第三十次。真不错。
玫瑰花。我终于又看见它了,尽管现在这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你会觉得看见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吗?如果说我现在对它们有什么算得上是正面的想法的话,那最多可能也就是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种植物而高兴吧。
老实说,这听起来简直显得我像个植物学家。
第……三十五次?或许吧,我有点记不太清了。
我在尝试找回更多的现实,这是个艰难的过程——你知道,想放下一种你已经喜欢了三十多次人生,总共一千五百多年的东西,是一件多么艰难而又残忍的事情。
但我别无选择,这是通向把你找回来这一结局的必经之路。
中间有两次,我又见到了那群人,他们好像叫什么……基金会?
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帮到我什么。
第五十次。我猜的。
我几乎把所有因为我而消失的东西都带回来了,我希望是。当然,除了你。
这是最后,也是最艰巨的挑战。希望这不会花上太多时间。
至于那个叫基金会的组织,好吧,我承认他们看起来有很多有用的技术和道具,但比起帮助我,显然他们更倾向于拿我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而每一次都以我的死亡告终。
但这个组织里总不应该全是冷血的恶魔与疯子,只靠一群这样的人组成的存在总有一天会被毁灭的。
或许,我可以找到愿意帮助我的人,当然,他也必须有帮助我的能力。
下一次,我要尝试主动出击。
至于原因?
我爱你。这就够了。
……第一百一十八次。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我没有办法恨你,这不可能。
我甚至做不到不爱你。
我甚至比一开始还要爱你。
你知道吗?有那么几十或者几百次,我想到死,想到自杀,我问自己:这样徒劳无功的循环真的有意义吗?
可是,我连死都做不到。有的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我究竟是为了爱你而跳入这个循环中,还是因为困在这样的循环中而不得不爱你。
可明明我现在知道这一切都很容易摆脱,明明我现在知道只要不再爱你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为什么我却做不到?你可能很难想象,同样的事情每隔五十年做上一遍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在街上遇见一个蜷缩在墙角,饿得要死的流浪汉,我知道他在四十七次现实中全都被冻死在了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即使这样,我还是愿意把手里刚咬下一口的面包放在他面前。
当有一天早上吹风机和咖啡机同时出现故障的时候,我睡眼惺忪地,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下楼,一辆公交车正好驶来,这时我总会思考一下,要不要这次的现实就到此为止?因为在六十五次现实中,这辆公交车发生了六十三次车祸,全部无人生还。
还记得三十多岁的时候,我总是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工作,不过每一次,我在同事眼里都像一个怪人:要么是面对着上司的冷嘲热讽而逆来顺受,要么是明明得到赏识却选择离职。好吧,我想如果他们能知道前者在三十二次现实里有二十九次不久就因疾病死亡,随后公司被另一个真正有能力和气度的领导接任,后者却因为管理不当在五十九次现实里引发了五十一次公司倒闭的话,他们的选择应该会和我一样的。事实上,到了一百多次之后,似乎这五十多年的现实也变换不出什么新的花样了。
……它也累了吗,和我一样?但我还不能停下,在把你找回来之前,我不会停下。
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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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21/2/14起,基金会观测到有大量受保护的作品出现内容缺失现象,且该现象的影响范围正在不断扩散。截止2021/3/25,推测已有约7%的文学作品与3%的音乐作品因SCP-CN-2975的异常效应而消失,用于保护对应副本的斯克兰顿现实稳定锚Scranton Reality Anchors(SRA)亦遭到损坏。
“这不合理,明明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难道……他的能力在不断增长?”——Nolan Van Lith
“Nolan Van Lith,我想你已经知道SCP-CN-2975的异常性质到目前为止已经对我们造成了多么沉重的损失——我说的不只是那些稳定锚,还有艺术、文明,可能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们有理由相信SCP-CN-2975的异常效应在不断扩大乃至失控,并且有可能最终引发一次ZK级情景。当然,这不是2975本身的错,它是个悲剧,但我们不需要为它付出代价,你懂吗?它是悲剧的同时也是个恶魔,是一个活生生的文明毁灭者。我希望你能够立刻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比如说处决它,或是让它的异常性质消失,否则我会考虑对项目负责人进行更换。”——O5-9
致O5-9:
已收到。对于在此次工作中出现的严重失误,我向您表示歉意。
我会立刻展开对SCP-CN-2975的异常性质引发影响的消除工作,必要时,将对其进行秘密处决。Area-CN-18主管
Nolan Van Lith“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是说,把它开发成一种武器之类的?对于一个如此强大的现实扭曲者,我认为2975的身上显然有着不可估量的研究和利用价值。我们应该有可以强制它爱上什么东西的手段吧?”——H.six
“你把爱当成什么了?”——Nolan Van L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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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访者:SCP-CN-2975
采访者:Area-18站点主管,Nolan Van Lith(已化名为Lan)
前言:进入房间前,Nolan Van Lith命令多名MTF人员在房间门口驻守,Nolan Van Lith自身亦携带手枪与电击枪等武器。
<记录开始,2021/4/1,22:30pm>
Nolan Van Lith:晚上好,SCP-CN-2975,希望这么晚来谈话没有打扰你。
SCP-CN-2975:您也是,Lan先生,这么晚还要工作很不容易。
Nolan Van Lith:是的。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SCP-CN-2975:你不让他们对我说,对不对?
Nolan Van Lith:你是指?
SCP-CN-2975:我的事情,这里的事情,我被关在这里的原因,还有……还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对不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他们不敢或是不能告诉我,可我能感觉出来。从他们看我的眼神里,从他们……他们的心里。
Nolan Van Lith:(沉默)
Nolan Van Lith:你真的很聪明,SCP-CN-2975,聪明得……让我感到同情。
SCP-CN-2975:这可不像是你们会说的话。
Nolan Van Lith:不过偶尔说说或许也无妨。
SCP-CN-2975:(微笑)那,感激不尽。或许,您把这种聪明称作诅咒更合适一点。所以,有什么是我现在能知道的吗?
Nolan Van Lith:……只要你敢知道。
SCP-CN-2975:当然。
Nolan Van Lith:(叹气)好吧,我想我现在也别无选择了。(SCP-CN-2975随后被告知其异常性质)
SCP-CN-2975:(长久的沉默)
SCP-CN-2975:这里没有日历,请问今天是愚人节吗?
Nolan Van Lith:是。但这并非愚人节玩笑,没有哪个基金会员工会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即使有,我们是不会和异常一起过节日的。
SCP-CN-2975:……
SCP-CN-2975:原来如此。还是到了这一步了。
SCP-CN-2975:所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比如说用什么手段改变我的感情和记忆,然后就能逆转这个,呃,你们把我身上这种该死的东西称作……异常?
Nolan Van Lith:……(沉默)
SCP-CN-2975:可以吗,Lan先生?
Nolan Van Lith:我只是真没想到说出这个建议的人会是你自己。
SCP-CN-2975:我也没想到,但看起来我别无选择(苦笑)。怎么样,我的建议没什么问题吧?
Nolan Van Lith:……好吧,小伙子。这样一来,至少伦理道德委员会的那些家伙应该无话可说了——事实上,我也能轻松不少。那么,晚安,姑且祝你至少今夜还能有一个好梦。为了人类和爱情,嗯?
SCP-CN-2975:嗯,先生。至少今夜,为了人类和爱情,晚安。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结果:在Nolan Van Lith的安排下,SCP-CN-2975被通过包括药物及脑部电击等手段强行移除了大量记忆并被诱导陷入不断恶化的抑郁状态。在之后的半个月内,大量先前被抹消的作品得到了逐步的恢复,在站点外的基金会人员亦观测到4种从未存在过的新植物品种大规模出现,据一同恢复的相关资料记载,四种植物的学名分别为玫瑰、紫罗兰、风信子与矢车菊。除此之外,原本为平原地区的[已编辑]地区突然变为高山地带,推测该现象可能与SCP-CN-2975的异常效应有关。
“妈的,我当然记得。我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书就是《红楼梦》。”——S.F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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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恨你把我困在这样的循环里。
恨你让我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恨你让我经历了几百次的悲剧。
恨你让我重复了几万年的人生。
恨你让我被他们抓走做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恨你让我对所有事物的感情都变得暧昧不明。
恨你让我再也不能也不敢爱上其他的所有一切,只是一个人带着一颗回避一切事物的心,像个空洞的躯壳一样在一次又一次现实的海浪向我袭来时随波逐流。
恨你……永远也不能让我学会恨你。……我爱你,我还是这么爱你,像最初的我一样爱你,比最初的我还要更爱你。
第八百次。
你知道,有的时候,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或是草地上,山坡上,看着天花板和星空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
时间,生命,宇宙,还有我们。
如果你早已在四万年前就在某个我不知道的世界里过完了普通人的一生的话,你会怎么看待生命呢?
几万天的时光里,你从一个天真的儿童变成坐在教室里的学生,这之后你会走到社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遇到自己爱的人,然后成家立业。或许你还会有一个孩子,你像绝大多数的母亲一样抚养他或是她,看着他长大、成人,又一次踏上普通人的一生。而你逐渐老去,从豆蔻少女到嫁做人妇,最后变成炉火前打着瞌睡的老太婆——好吧,原谅我实在想象不出你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应该会像你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吧?
直到有一天,你老到再也走不下去这场人生的旅程了,你变成了炉火,变成了燃烧之后归于虚无的火光。而你的孩子,他们将继续你的人生,他们会有新的孩子,新的家庭,以及——最后化作新的火光。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人们总说,历史是不断循环的。
可人不是。
对于任何一个鲜活的生命来讲,他们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全新的,充满未知的。人们常说人生珍贵而又美好,因为它是那样的具有无限可能,又是那样的一去不复返。
那么,我现在经历的这些,究竟是人生,还是历史?
当我看着天上的星星,我会想,它们有一天也会老去,会死亡,但它们的寿命相对于我们而言却是那样的漫长。如果它们有思维的话,是否它们也会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某一段时间的周而复始,而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才能发现真相并非如此呢?真遗憾,我并非星星,而是人类。
但现在的我,真的,还能算得上人类吗?
此刻的你,究竟是还活在某一处不为我所知的现实当中,还是早已从这纷繁的世界里抽身而出?
倘若你真的因为我的能力而被抹消,那么,你也还算得上是人类吗?
我爱你。
第九百次。
好吧,我承认,靠我自己的能力,可能永远也无法成功。
我承认我的失败,因为我承认我做不到不爱你。
我需要他们的帮助,那个所谓的“基金会”。
我知道他们当中有我需要的人,但是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想成功得到他的帮助是如此的艰难。
这需要十足的谋略与运气——无论是我的还是他们的。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但你知道的吧,现在的我最不缺的,便是机会。
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我都要将你带回来,带回这个世界。
哪怕,是一个没有我的世界。
因为我爱你。
第一千次。
就快了,我离成功已经越来越近。
事实上,有一次我已经只差一步了,只是——好吧,没想到最后会被一个疯子打乱我的计划。
抱歉,可能还要让你再等上几百年。但是没关系,我会成功的。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这些现实还是像以前一样正常的话,我简直要觉得,几百年已经是像几百天一样短暂的时间了。
事实上,在最初的几十次现实中,即使是几百天的等待,也足以让我感到心急如焚,我时常会觉得,一年,一个月,一个星期乃至一天,都让我难以再等待下去。我要见到你,马上就要见到你,见到真正的,活生生的你。
但是……这种想法,已经越来越淡薄,或者说,越来越能够被控制住了。
是我变得麻木了吗?
希望不是这样。
我依然爱你,我说真的。只是我已经……丧失了太多感觉了,包括对现实,对生命,还有对时间。说来,我又一次遇见那个男孩了,还记得的?
好吧,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那几乎是这一切刚开始的时候的事情了。
只不过,至少这一次……他的结局不太好。或许吧。
第一千一百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做什么。
明明成功就在眼前,可我为什么……
我做不到,我不能接受我们终究还是要分离的结局,我不能接受我永远都抵达不了有你在的那个现实。
但……我无力改变这一切。
我能永远占有你吗?你对我露出的笑容,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你爱着的那些事物,我们一起读过的书,一起聊天的那些夜晚,一起畅想的那些未来……这些,如果我愿意,只要我愿意,它们就将属于我,永远属于我,只属于我。这你是知道的吧?……可我做不到。
没有你存在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我已经找到了把你带回来的办法,我已经有了走到那一步的能力。
可我究竟在动摇些什么?
是怕失去你吗?是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吗?是怕你的选择不是我吗?
……是了,我是个自私又懦弱的,卑劣的胆小鬼,从一开始就是,从最初你遇见我之前就是。
我不配被爱,也不配爱上你。
但……我爱你,真的爱你。
或许,我可以有赎罪的机会吗?
我爱你,从第一次,到第一千一百次。很顺利,真的很顺利。我能感觉得到,我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就像是一场游戏,而我对所有通关的流程都愈发熟练。
或许,这一切,终于迎来了结束的一天?
但这种奇怪的感觉,这种像是要失去什么,掏空什么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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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2020/4/20,据推断约有85%因SCP-CN-2975的异常效应而消失的对象已得到复原。
受访者:SCP-CN-2975
采访者:Area-18站点主管,Nolan Van Lith(已化名为Lan)
前言:此次为SCP-CN-2975与Nolan Van Lith的最后一次访谈记录。
<记录开始,2021/4/21,9:30am>
Nolan Van Lith:早上好,SCP-CN-2975,很高兴你今天看起来不错。当然,我是说相对而言。
SCP-CN-2975:(疲惫)早上好,Lan先生。是的,我想我已经差不多可以适应药物的副作用了,我现在应该能够抑制住自己不去对那些东西产生算得上是“爱”的感情。 至于记忆,你知道的,除了这间屋子,我现在已经没什么能记得住的东西了,我的家庭,我的亲人,朋友,过去的一切……都所剩无几了,是这样的吧?(苦笑)
Nolan Van Lith:……很抱歉,身为基,呃,我是说身为一个基本的研究者,我不能对由于你身上的异常性质而给你带来的不幸遭遇产生同情。不过,我想我可以向你表示敬意,无论你的动机为何,你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当然,这顺便也救了你自己。
SCP-CN-2975:没关系,我理解您的身份所限。可如果我说,我现在不想救我自己呢?
Nolan Van Lith:什么?
SCP-CN-2975:我是说,(注视着Nolan Van Lith),Lan先生,我,谷██也好,SCP-CN-2975也好,在此向您正式提出申请:我请求基金会对我的处决。
(Nolan Van Lith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右手迅速伸向腰间,然而其身上并未携带武器。)
Nolan Van Lith:2975!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我警告你保持冷静,想想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女生!
SCP-CN-2975:(平静地抬头看向Nolan Van Lith)……Lan先生,或许,现在是我应该劝您冷静下来,不是吗?
Nolan Van Lith:(没有说话,死死盯着SCP-CN-2975,SCP-CN-2975依旧神色镇定)
Nolan Van Lith:(坐回到椅子上,喘着粗气)好吧,但是我需要你说出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谁的?
SCP-CN-2975:我想,除了我之外,您应该是对我,不,您应该比我还要更了解,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吧?
Nolan Van Lith:……或许吧。在你说出那个词之前。
SCP-CN-2975:不,您曾经十分了解,您甚至一度满足了我最后的要求,只是在最后一步被某个魔鬼打断了。
Nolan Van Lith:……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SCP-CN-2975:是的,我知道。不过没关系,请允许我为您讲一个故事。
想象一下,从前有一个男孩爱上了一个女孩,他爱她爱得要死。然而有一天,那个女孩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从此不知所踪。男孩为了寻找她,几乎穷尽了自己毕生的精力,却始终一无所获。终于有一天,垂垂老矣的男孩再也无法迈出步伐,他知道,此生与女孩相见已成奢望,于是他便用一把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当男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年轻的自己,那个刚喜欢上女孩的自己。义无反顾地,他再一次踏上了寻找女孩的旅程,然而这一次,不仅是女孩,连他和她一同喜欢的那些诗歌和花(他爱它们就像爱她一样)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变成了永远鲜活地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却再也无法真实触及的东西。
在这之后,在许许多多次新的人生里,他试图寻找新的值得热爱的什么,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将它们失去,然后一次又一次从死亡中醒来。直到最后,他已经对一切事物都不再具有纯粹而真实的感情,已经可以将对整个世界的爱与恨自由掌控于手中,已经可以变换自如地控制对一切人和事的情感,将自己的能力运用到炉火纯青——虚构与粉碎“爱”的能力。
除了那个女孩。那是他永远不可避免的开端,也是他永远不能抵达的结局。
无论重来多少次,他永远不能放弃爱她。Nolan Van Lith:(长久的沉默)
Nolan Van Lith:所以,在无数次的毁灭与创造中,你注意到了我们。
SCP-CN-2975:是的。更准确地说,是注意到了您。
Nolan Van Lith:我?
SCP-CN-2975:是的,您。不瞒您说,大约在我第六还是第七次醒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老实说,我还挺惊讶的,没想到这一次你们的感觉会这么敏锐,果然,我信任你们是个正确的选择。
SCP-CN-2975:至于为什么是您,原因很简单。我的故事讲完了,您应该知道,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吧。
Nolan Van Lith:你……想让我们帮你找回她?
SCP-CN-2975:没错。除了你们,我别无选择。但即使是在你们之中,也同样有残忍而又冷血的家伙存在。对于这一点,我已经见识过太多次了。
Nolan Van Lith:比如Dr.H?
SCP-CN-2975:(点头)您看来很了解他。
Nolan Van Lith:不带感情色彩的讲,那个人更像是一条再合格不过的狗——能力优秀,忠心耿耿,然而人性全无。
SCP-CN-2975:是的。所以我必须从一开始就干扰他的实验结果,然后您就会因为他的大发雷霆和那个特工的话而注意到问题所在,随后——我想您这次应该也写了一封信吧?虽然我始终不知道您写信的对象是谁——您永远把保密工作做得一丝不苟,这让我感到钦佩。但从后续的实验结果来看,请允许我拜托您,替我向他表达我最真挚的认可与敬意——如果我还有说出“真挚”这个词的资格的话。
Nolan Van Lith:……我会的(声音嘶哑)。
SCP-CN-2975:至于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得多了。您通过一系列实验逐步发现并弄清楚了我身上的异常,同时也注意到了它存在着不断扩大的迹象,之后您应该会受到警告——对此我很抱歉。然后,您在杀死我和告知我我身上的异常之间犹豫不决,但我实在不知道我应该为此向您表示感谢还是怨恨,因为——每次您都选择了后者。
Nolan Van Lith:……或许是吧。
SCP-CN-2975:老实说,我一直很感谢您。因为每一次您对我的态度——收容措施也好,和我的谈话也好,都很,唔……
Nolan Van Lith:我想你可能要说“人道主义”。
SCP-CN-2975:(微笑)是的,尽管我没想到您会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
Nolan Van Lith:我也不想,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人形的怜悯吗?很抱歉我想我并不太具备那种东西。当然,基金会也没有。虽然这么说可能过于直白,但那些人性化的收容也好,和你的访谈也好,大多是出于……畏惧。尤其是在我逐渐弄清楚了你的能力之后,你知道,如果我的手底下有一个一旦不高兴就可能把我变成虚无的收容项目的话,那么我还是要想办法安抚好它的情绪的。当然,我也可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一枪崩了你,但你对基金会的研究价值不允许我这么做。
SCP-CN-2975:我理解您的想法。不过,请允许我纠正您两点,事实上,您并没有让我知道您的全名——或者是真名,所以,至少对于您个人而言,您还是很安全的——除非我想要对整个基金会做点什么。另外,至于您后面说的暗杀行为,之前并非没有人这么做过……只不过这其实并无意义。
Nolan Van Lith:……哦,我忘了,你还有复活的能力。该死的,你差不多是我接手过最麻烦的异常了。
SCP-CN-2975:但您显然有解决它的能力,是吧?那次事故之后,如果我没有主动提出那个请求,我知道,您最后也会决定那么做的。
Nolan Van Lith:……这听起来不太好,但我想确实如此,我别无选择——作为基金会的一员。
SCP-CN-2975:但我想这没这么坏。事实上,无论从一个真正的人的角度,还是从您口中的“基金会的一员”的角度,您的所作所为都堪称无懈可击。这之后,如您所见,我们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当然,如果您愿意,我可以让还没有还原的那些东西也恢复正常,我相信您会喜欢山茶花的,哦,还有海子的那首诗,我记得好像叫……《日记》。
Nolan Van Lith:那,接下来,我能做些什么?如果杀了你的话,一切又是个旧的开始,嗯?该死,我可不想每一辈子都和那个家伙共事。
SCP-CN-2975:唔,事实上,这几乎是目前为止,我走得最远的一次了。
Nolan Van Lith:最远的一次?
SCP-CN-2975:是的。您知道,现实并不总是按照完全一样的道路发展的,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地让事情朝着我计划中的方向前进,但并不是每次都能如愿——有那么一次,没等我让你们注意上我,你们就很不幸的玩火自焚,还有一次,你们听从了那个疯子的建议,试图用我的能力对付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至于结果……好吧,那是我认为我最接近死亡——真正意义上的,没办法再生的死亡——的一次体验,但那代价实在过于巨大。不过当然,也有一次——至少有一次,我可以告诉您,那个家伙被他自己负责的一个异常杀死了,死得很不光彩。
Nolan Van Lith:……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这个现实里的话,或许我会考虑对他表示一些同情的。
SCP-CN-2975:(微笑)总而言之,我向您说出我的请求和“基金会”这个词,然后让您警告我,再然后我对您说出这所有的一切——目前为止,这是我第二次做到这些事。当然,这也是您第二次知道这些。
Nolan Van Lith:……真见鬼,我完全没有记忆。那然后呢,你要怎么做?把我们——所有人,从这个循环里带出去的办法?
SCP-CN-2975:彻底清除我的记忆,然后,让我陷入无限期的昏迷。这是我能想得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依靠你们的力量,我才能做到这一步——或者说,依靠您,Lan先生。
Nolan Van Lith:(沉默)
Nolan Van Lith:(极长的沉默)
Nolan Van Lith:(缓慢而艰难地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一次的我同意了你的请求,然后被H.six那个混账拦了下来,是这样的吗?
SCP-CN-2975:(点头)是的。
Nolan Van Lith:……我知道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
Nolan Van Lith:……老实说,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一个异常教着做事。
SCP-CN-2975:其实这一切发生得比您想象地还要早。您应该注意到,关于我的那篇文档里被加了一些奇怪的内容吧?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Nolan Van Lith:……等等,那是你写的?
SCP-CN-2975:当然。准确地说,我应该不能用“写”这个字眼,我并没有权力直接修改这份文档,您知道的。但我可以通过我的能力改变里面的文字,是的,将它不是通过编辑,而是直接利用我的能力,将它作为一个现实存在进行修改,修改里面的记录,内容,描述与收容措施。乃至你现在读到的这一部分。
Nolan Van Lith:(沉默)
Nolan Van Lith:所以一直以来,我读的都并非我亲手写的文档,而是你扭曲之后想要给我看的东西?
SCP-CN-2975:唔,好吧,我承认刚刚说的话有恶作剧的成分。事实上,我基本只是插入了一些给您的提示而已——还有一些我想留下来的话,我是说,当我陷入沉睡之后,能留在这个现实里的一些痕迹。只不过,那些东西我好像暂时还没有让您看到的打算,如果最后运气够好的话,我相信您会看到它们的。至于其他的内容,您大可放心,我没有随意删改别人写出来的东西的习惯。
Nolan Van Lith:……我该说谢谢吗,还是?
SCP-CN-2975:没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先生。我本来就对你们毫无恶意——事实上,我想我对一切都是如此。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是我要感谢您——以及基金会。如果没有您,我不知道又要经历多少次循环,才能找到结束这一切的机会。
Nolan Van Lith:所以,这种无止境的循环,你一共经历了多少次?
SCP-CN-2975:一千一百一十七次,算上这次的话,就一共是一千一百一十八次。尽管这样的想法早就已经无所谓了,但老实说,我确实有点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看向Nolan)。
Nolan Van Lith:(沉默)
Nolan Van Lith:我也是这么希望的。那,祝你好运。
SCP-CN-2975:谢谢。能认识你很幸运,Lan先生,尽管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名,你知道的,我的能力没有这么精确。
Nolan Van Lith:……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SCP说这种话。至少在这一次的现实里,我想。
Nolan Van Lith:能认识你很……好吧,我想这真的是件很幸运的事,SCP-CN-2975。
Nolan Van Lith于当天晚些时候向基金会提出如下申请:
“我们对SCP-CN-2975的情绪干扰与记忆删除已达到基金会当前技术所能实现的最高程度,尽管如此,考虑到SCP-CN-2975的异常效应暂未探明上限,应推定仍有被其抹消且尚未恢复的实体或概念存在。请求在相关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前使SCP-CN-2975进入无限期休眠以待后期研究。”——Area-CN-18站点主管,Nolan Van Lith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这么做,基金会的记忆删除药剂还不够厉害吗?怎么把这个异常应用到对基金会有益的事情上才是合理的行为,比如说一件活体武器。”——H.six
“Dr.H,如果你再次进行越级上报,作为你的主管,我将有权对你进行处决,现在收回建议还来得及。”——Nolan Van Lith
H.six的提案已在次日被其主动撤销。
“老实说,Nolan,尽管你的这一提案对基金会来讲很有意义——无论是暂时封存一个极其危险的现实扭曲者也好,让我们无法探知是否失去的现实得到复原也好,你的工作都体现出了不可忽视的价值,我在此代表基金会向你表示敬意。但这份提案……我希望它没有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换言之,我希望你没有太多的私心。”——O5-9
致O5-9: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需要——或者说能力在基金会面前隐藏我的所谓的私心,这样的收容方式无论是对基金会而言,还是对SCP-CN-2975而言,都是成本最低,风险最小,也是最为合适的收容措施。至少眼下,我不认为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Area-CN-18主管
Nolan Van Lith“但愿如此。”——O5-9
经O5议会批准,无罪之爱Love is not Sin计划于2021/4/24正式开始实施,该计划亦获得道德伦理委员会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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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七次。
成功……触手可及了。至少我想是的。
只是,果然还是会觉得可惜吧。我最终,还是跳不出这个循环。
但,走到了这一步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道理。
每一次我老去的时候,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或是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我环顾四周,破旧的家具,昏暗的灯光,复杂的仪器,跳动的数字。
这就是我的一生的结局,嗯?
那些经历过的人和事也好,爱过和恨过的一切也好,最后都化作了这几样一成不变的东西。
或许,人生也总是如此吧。只有一次也好,只有两次也好,有一百次一千次也好,只要是真正地活过了一生,那么到最后,结局也总是大同小异的:困在一个狭小陈旧的房间里,唯有思绪和记忆无限延伸至宇宙边缘。但在那之后,在尽头等待着我们的,便是死吗?
倘若真是如此,这一生也算是画上了完整的句点。
可唯独我却做不到,只能被扔进新的人生里,再次重复着过去的一切,而当我寻求改变和突破时,连那改变和突破,最后也变成了一种重复。
直到现在将要不得不接受再也见不到你的结局时,我终于明白了这个真理:死亡,原来是如此珍贵的东西。而我却早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在第一次爱上你的那一刻,在这一千一百一十七次现实之前,便已不经意间挥霍掉了。
……我还能爱你几次呢?
或许,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但还有一次也无所谓,还有两次也无所谓,还有另外的一千一百一十七次也无所谓。
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依旧选择爱你。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选择逃避。
这个世界里没有我也好,我不再记得关于你的一切也好,我再也无法亲眼见到你也好。
这一次,我只要你能够回来。
我要你,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要你,至少拥有一次,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完整而平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