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未曾去过的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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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记录>


[视频开始。场景是白色灯光下的狭小舞台。一个一人高的木板箱被置于舞台左侧。舞台中央为一白色马桶。一位未知男性的声音哼唱着。]

未知男性1:……激情空耗的少女们……把它放在小小的乳房间……1

[哼唱声逐渐带上半遏制的笑意。]

我强健的手在白雪下面……摸进紧张的鸟

[歇斯底里的笑声。]

不不不不我知道我只是——

[吸气声。沉默片刻。不明的咕嘟声。]

好,好,我们重来。

[停顿。]

感谢各位来宾。

[停顿。突然的笑声。]

(低声)得了吧还各位来宾…… *清嗓子* 很荣幸你们能让我站上这个位子。虽然 [停顿] 老实说,是我自己要站上来的没错。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不过要是有人现在正监听着,那我就收回感谢并且诚心希望你站点门口站着九尾狐那群人。

你可能觉得上台领奖的呃 *嗤笑* 这个,这个箱子 *嗤笑* 和马桶没那么严肃,但是不得不夸一句,我们亲爱的基金会还真是强大。要是我直接出现在镜头前,我相信我肯定在半分钟内就会被追踪,然后那群王八蛋就会一脚跺开门把我五花大绑。说回来,我是个箱子的现在也没那么安全。所以我们说快点。

你要是熟悉我,应该能听出来我努力说得不太像自己。 [停顿] 我的意思是,我在改变我平常的发音和遣词造句。声纹识别对我来说就像是跟别人说那去他妈的森林,要是识别成功才算出他娘的大事。所以他们有一套专门针对我的系统。我要是像平时那样说话,那现在的颁奖就不知道是该在哪儿进行了。

呦抱歉,跑题了。我现在可没有喊NG的时间。现在我们继续给 [停顿] 嗯,“全基金会最长寿的猴子”先生颁奖。

[箱子向舞台中央挪动,与地板摩擦发出声音,直至完全遮蔽马桶。]

好,我上台了。鼓掌欢迎。

[鼓掌声,持续11秒。非常明显能够听出两组声音,一组仅能听到一个个体鼓掌,另一组以3秒为周期重复播放。]

这个领奖台还真舒服。 *笑声* 那我现在简单说说为什么要把这个奖颁给我。作为,嗯,作 *嗤笑* 作为组委会。

[停顿。]

好吧,先客观地解释。(低声)该死的职业病。这么说吧,上帝大概是给我们开了个要命的玩笑。魔术师不管是想把把戏的秘密公诸于世还是发现他的道具全出了问题,都不算什么过于严重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都打出了教学班的广告,道具却失灵了。

人类总是习惯于怀疑。我还是个异常那会儿,每天都要把研究我这个吊坠的人给咔嚓了。要不是后来研究进展顺利加上我把 [停顿] 加上那要命的心理博士给我批了个单儿,估计基金会还会时刻提防着我这个定时炸弹,好像我没事就暗搓搓地想把基金会都搞成我自己。天作证,我对基金会可是一心一意,比我对 [停顿]

算了。*叹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现在公众开始怀疑我们了。早在343去世前,“扯淡玩意展览Showing Crazy Product基金会”在公众眼里就已经是不可救药的骗子。因为343老觉得自己是神,世界上的天主教徒都快变成另一群混分了。这很奇怪,因为我们可没把343当什么神看,更别说是哪个宗教的神;他们却叼住这点不放,然后说他们的神不是这个家伙。从这个角度上来说,343生得光荣死得伟大。至少这算是少了一群潜在的敌人。

接着就轮到各式各样的skips。我不知道圣诞老人怎么样,但239现在就只是个满脑袋幻想的小姑娘。化工厂里的枪战终于停止了,楼梯间就剩下两层,雕像也终于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雕像。骗子的女儿还是很漂亮,但至少不会漂亮到完全不能见男人。录像带就是篮球赛的录像带,那只大蜥蜴在盐酸澡堂子里无声无息地融掉。还有那个湖,我是不是认出了里面的尸体?呸,里面有个鬼的尸体。

我之前试过963,还能用。 [停顿] 不过上周我不小心在红宝石上划了一下,结果就留了一道痕。所以估计现在也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羡慕永生。反正我可算是受够了。举个例子,那是三年前吧,我去阿拉伯一日游。哈里发党可高兴了,给我不爱吃的卡拉什尼科夫,然后我失去了四个同事和我的那话儿。要是说我们从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要像照顾好你的那话儿那样照顾好你的同事。好吧,至少那话儿后来回来了。

但有的东西回不来了。

[停顿。]

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相信我们之前的作为是有意义的,有必要的,是维持人类认知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我们之外的人可不这么想。在尼采的预言成真前他们觉得我们是阻止人类进步的绊脚石。在耶稣去见撒旦之后他们觉得我们是拿超能力和异世界当幌子诈骗的政客。前不久我才看到论坛里正有不少人讨论“武器测试灭绝朝鲜说”,我发誓那群发起者里面有几个的ID就是刚曝光那会儿说我们是想拿超自然威胁政府然后偷偷研究的科学狂人的ID之一。当初我是管这茬的,绝对没看错。

其实大可不必在意他们的说法,我们在没人关心的时候照样走得挺远。刚曝光的时候,我们从记者招待会出来面见公众时,有一个小女孩抱着我在我耳朵边说“辛苦你们了”,还有“谢谢你们”。哦天,就算那和我当时是个毛茸茸的猩猩有关,我还是感动得想哭。有人支持我们就够了,我知道我们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好人。

没错,我其实很清楚。上周我们开会,居然有人提出立即借助现有的资源永久封存711,以保存基金会存在的可能性。 *嗤笑* 没错。真他妈有趣。我们是为了维持人类常态而存在。现在人类要恢复常态,我们这群人却想方设法要让异常卷土重来好给自己一份工作。

我其实不算不能理解。就像Alto其实很清楚我在想什么,但他还是觉得异常是这个世界所必要的,不可理解之于可理解,就如同邪恶之于正义,黑暗之于光,香菜之于昨天晚上他吃的那道炸排骨。哦当然,他没觉得我们能搞定异常,不像其他一些人那样认为科技的进展能够解析一切未知,但至少现在他们在同一条战线上。

但我忘不了那个抱住我、安慰我的小姑娘。那个鬓上扎着花饰,头发长长的小姑娘。她的尸体是在她家里发现的。对,那个要命的泰迪熊跑出来那次。少了一条胳膊,还有一对 [停顿] 妈的,有时候我真痛恨我的记忆力。

[停顿。]

够了。

[停顿。]

黑暗是必须的,但不能为了必须而创造黑暗。我们见过我们保护的眼睛如何保护我们,见过被锯碎的木头如何报复人类,见过我们之前地球的真正主人——那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早该教会我们些什么了。

[叹气。]

我们玩不转的,伙计们。世界没那么简单,不是说只要留住异常就能留住我们,留住我们身后的光芒,留住人性。本来我们也没啥人性了,而且该有的总会有的。人类总会有恶意与罪,也总会有闪光的时刻,和我们在不在其实没多大关系。

对于留存不住的东西,离开才是保护。尘归尘、土归土,就像异常远离了人类,花瓣离开了花,TJ和Claire离开了Bahir家,维生装置离开了Sarah,特工Ukulele离开了GOC,James离开了Anna。

所以我发送了第17条信息,然后从基金会跑路了。Alto试图阻止我来着,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可我总觉得他早就知道这事。说不定他想找回异常的原因其实是想再让第三只眼睛长出来。说到这个 *难以遏制的憋笑* 哦我天,你要是没见过那家伙现在的脸算你亏了 *歇斯底里的笑声* 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就像个

[刺耳的蜂鸣声]

……哇哦。呃不用担心,那只是我设定的反追踪信号,说明我所在地已经在基金会的追踪下了。这届MTF不行啊,都这么久了才发现。我们的颁奖仪式还会继续……不过得快点嘞。

总而言之,我将是基金会的毁灭者,历史上最大的罪人。本来我还想着这段视频能传到网上去,能在爬虫程序前多支持一秒也行……现在看来只要不被轰成渣就好。

这确实是遗言,不过我更愿意称其为颁奖。说来惭愧,我总觉得我那些消灭异常的高尚动机其实是隐藏在自私下的,我可能只是为自己能从红宝石里解脱才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不过,我可以在此发誓,我已削除了我身体部分可能会被其他组织利用的任何信息,且未对SCP基金会做出一分一毫的叛变行为。我毁灭基金会,是为了基金会建立时的目的:维持人类社会常态。

由于我,Jack Bright,又称James Bahir,从异常的再临危机中做出了毁灭SCP基金会的果敢行为,我宣布,授予我自己从永生的诅咒中解脱之奖。

没时间分配遗产了……话说回来我还能有什么遗产,你们看着分吧。不过这个马桶得给我留下来。Mikell老久没修这玩意了,冲水键按下去能冲半个小时。真是浪费水。

这老让我想起我还是个低级员工、他们还没发现上限是三十天的时候,他们会测试我把963扔出去的瞬间的死亡时间。那种把命抓在手里然后扔掉Catch my life in hand then throw it的感觉。

[隐约听到冲撞声。杂乱的脚步声渐近。]

但现在呢,我可以自己把命运握在掌中Catch my life in hand OWN。这个身体现在是二十八天,我算过的。虽说最后还是要扔,但

[深吸气声。]

这次感觉不错。

[冲水声和撞击声同时响起。摄像机的视角抖动几秒,接着视角多次旋转,最后稳定在天花板瓷砖的仰视角度,应为摄像机倒下。]

MTF队员1:Bright博士?Bright博士!

[拍摄到多位机动特遣队队员跨过摄像机。随后沉默,只听得到水声。]


<记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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