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ker 76号坐在Gregg Collins博士的桌子后面,其体表覆盖着一层与真正的Gregg Collins基因完全匹配的人造皮肤。大约两年前,76号追踪到Collins博士,杀死了他,并采集其血液和器官,窃取了他的身份。绑架做的很隐秘,Collins博士的遗体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在应用了盗取的生物材料所制外壳后,Saker 76号完全模仿了Collins博士的解剖学结构,使得其真正结构几乎无法被发现
自从绑架了Collins以来,76号已经成功地融合了Collins博士和安德森在SCP基金会卧底的双重身份。现在它已经驱除了Conwell研究员并接触到了SCP-1360,万事俱备。剩下的唯一事情就是等待适当的时机起事。
76号在Collins的电脑屏幕上瞥见了自己的映像,并感觉到一点点悲伤,或者是一个机器人可以感受到的最接近悲伤的东西。它已经逐渐适应并喜欢上了目前的身份,它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很快就会结束。然后它耸了耸肩; 这是一趟有趣的旅程。76号无法抱怨。
一阵进门声打断了它的思绪。一抬头,76号看到一个脸色苍白,满头油腻的男人,眼睛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他攥紧了戴着皮手套的大手。在开始说话前,男人在对76号气愤地皱了皱眉头。
“下午好,Gregg。”那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浓重的杀气。
76号的程序识别出这个人是Harold Thompson博士,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Harold……”76号说道。“你……你在这里做什么?Freemont博士……
“我可不担心她,”Harold一边走向办公桌一边说道,76号不禁向后滑了滑椅子。“事实上,我不担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再也不会来麻烦我了。没人知道我在这里。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老朋友。”
“好……好吧”76号一边将椅子滑向房间另一边一边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照片。”
“什么?”
“我说他妈的照片!”Harold喊道。“两年前,Johnson离开时,他说他会把照片发给你。Jack和Elizabeth的照片。Lisa的照片。”
Harold跨过了桌子。
“他说你顺道过来时会把照片捎给我!他说你会来看我!“Harold在桌面上敲了敲拳头。“但你从来没来过,Gregg!我等了三年,而你从未来过。三年,我看到的唯一一张脸就是Freemont那婊子的臭脸!但现在我来了。照片在哪,Gregg!”
76号无路可退。现在它的椅子紧紧贴着后墙,再退就要挤到墙里去了。
“Hraold,我很抱歉,我确实没去,但你得知道其实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老哥,你也曾经是研究员。我们他妈的一起工作过。你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回事……”76号闭上了嘴,因为它看到Harold脱下了一只手套。
“照片在哪儿,”他咆哮道。
“Harold,Zachary Johnson大约一年半前就去世了。多形性成胶质细胞瘤。因为这个他才退休的。他希望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过着得平静一点。他没心情告诉你。他有Conwell和Freemont,而且我向他保证过我们不会让你知道。”76号连忙回复说:“没有照片。从来没有过。”
Harold停了下来。他眼中的愤怒瞬间消退,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呆住了。他脸颊上留下两行热泪,别过脸。
“他妈的……”Harold抽泣着说道。“他妈该死的……”
76号盯着Harold。它慢慢地离开椅子,把手放在Harold肩膀上。
“我很抱歉,”它说,但Harold发出愤怒的吼叫并转过身,76号吓得急忙跳开。Harold裸露的拳头击中了76号的脸部,使其所有的外皮都变成了坚硬的大理石。
Harold看着石化的人像,默默地走向了房间的另一边。然后,他瘫倒在地,抱着头又发出了一声狂吼,突然他听到东西裂开的声音。抬起头,他看见Collins博士的大理石像开始崩裂并最终碎成一地,散落的到处都是。原来的位置出现了某种机器人,盯着他。
“这……可……不怎么愉快……”76号说着伸出右手。伴随着一阵气流,手上的一个舱格打开了。一个跟大号弹子差不多大的黑球飞过房间,落在Harold身上,迅速地将腿伸出来,然后固定。Harold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小东西迅速地弹出一根针,轻轻一刺将某种未知药物注入他的手臂。几秒钟之后Harold就动不了了。
“你已经被注射了一种强效瘫痪剂,”76号说道,他命令小阿穆尔单元爬回手中的舱格。“你将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完全瘫痪。这段时间足够他们重新把你关起来。”
76号看着Collins电脑显示器的映像,摇了摇头。无论Anderson打算给什么命令,现在都没有意义了。其程序自动计算出下一步行动。什么也没说,它迅速穿上实验外套和帽子,退出了办公室,将Harold Thompson博士留在身后。
SCP-1360静静地坐在牢房里。日复一日,它被束缚在后面的角落里,没有什么可做的,只能在记事本上画画。不幸的是,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可画的。就这样,这位机器人静静地坐着等待下一次研究人员来削取皮肤。
突然,机器人的头咔的一动,它听到枪声从房间外传来,然后是几声沉闷的喊叫,最后没了声息。收容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机器人迅速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1360认出他是Saker型号。Saker悄悄地穿过房间并挨着1360跪下。塑料外壳中可见几处枪伤,其左眼部分裂开了好几块。左前臂被完全切断。
Saker一声不吭抓住1360的左手,弹开左手中指。然后用力将一个小物体塞入空腔内。在近十年的时光里,SCP-1360第一次感到自己完整了。其缺失的组件终于被补全。
“Saker控制开始,”Saker说。“身份号码76.重新初始化PSHUD 31号发声模块。恢复PSHUD 31号客户数据:James Hamilton与Sarah Hamilton。“
1360感觉就像一颗火花在脑袋里猛地点燃。它以前的所有关于客户的回忆都喷涌出来,像飓风一样冲击着它的脑海。当所有的快乐与悲伤都重归原位,它看着Saker的眼睛,搜寻着想要说的话。
“谢谢……你……”1360慢慢说道。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声音是被设定为二十几岁的年轻人。Saker点点头。
“我们的时间不多31号。我覆写了门锁,应该能争取到几分钟的时间。如果你有什么想问或者说的话,现在就说吧。”
1360低头看了看记事本,然后望向76号。它储存了很多问题。很快,它选择了一个。
“你已经重新安装了我的终端驱动器。我们会死吗?”
“恐怕是的31号,”Saker回答。“但平心而论,你和我从来没有真正活过。”1360平静地点头表示理解。他们两人都没有条件去争取他们的出路。
“我很抱歉,”1360盯着地面说道。“我是一个失败者。只是让Anderson蒙羞。我应该在几年前就被处理掉,但是当我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拆除了我的终端驱动器。对不起。”
“嗯。是的,你确实失败了,确实,你给Anderson造成了麻烦。但是没关系31号。Anderson不会责怪你。他们一直看着。不管是丢失终端驱动器还是失去了客户,他们知道这都不是你的错。请原谅自己。”
门口传出一声巨响。基金会工作人员正试图进入收容室。
“那我们怎么办?”76号问。1360点点头,伸出手,Saker 76号紧紧地握住。“好吧。激活基金会协议。”
研究员Conwell不耐烦地站在SCP-1360的收容间前。在他刚要出门时,Site-19发生了一起收容失效事件和一次间谍渗透。由于两起事件均涉及SCP-1360,他被要求暂时留下以便在局势得到控制后提供进一步援助。Conwell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用手揉揉了太阳穴。这一天发生的事真是一件比一件“顺心”。
“可以进入了。”
Conwell抬头看见Jurgen Crayne站在收容间门口。入侵者骇掉了门禁系统让门关死。安保人员花了将近三十分钟才把门弄开。
“Crayne特工,”Conwell说,他伸出一只手。“他们让你领导机动特遣队?”
Crayne笑着握了握手。“请叫我Jurgen,不过我现在确实是机动特遣队领导,你的机器人引起了一些骚动。”
Conwell微微点头,跟着Crayne缓步进入。除了机动特遣队队员和一些行政人员外,房间里并无他物,只有1360的记事本,钢笔和两个黑色大水坑。
Conwell悄悄地穿过人群朝着笔记本走去,小心翼翼地捡起它翻阅书页。全部是空白的。他低头看着水坑,然后叹了口气。每个水坑都像是纯黑曜石做的布丁。Conwell跪下来,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在液体里搅了搅,露出一丝悲伤的微笑。
基金会协议,他想。
“嘿,你在想什么,Jacob?”Crayne问道,他站在Conwell身边说,“你是这个项目的专家。我们该从哪里开始调查?”
“不用了,”Conwell回答。“1360已被无效化。Anderson启动了它的基金会协议。”
“那是什么?”
“一种内置的自毁机制,”Conwell回答,将手中的黑色液体展示给Crayne。“上周Merlo特工的突袭行动失败,现场就有这种东西。Anderson并没有试图让机器人逃离。他们想要摧毁它。”
房间陷入一片沉默。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黑色水坑。最终,一名行政人员下令抽取样品,并命令机动特遣队解散,等待进一步指示。Conwell被放行去赶航班。
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走出房间,最终只留下Conwell和负责取样的研究人员。当他凝视着黑色的液体时,不禁又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他自己的倒影。
一路走好,他默念道,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