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椅子是个粗糙的青铜玩意儿,扭曲得让四只脚没法同时着地。Dr. Johannes Sort坐上去时,整个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回荡在这大的夸张的混凝土房间中。层层粗糙而花哨的光点在头上闪过。Dr. Sorts只好微微起身,噪音才缓缓消失。噼啪。
Agent Schaffer生气地扫了一眼文件夹最上面的文件,之后关上了它然后把手扣在上面,身体探过他与博士之间的伤痕累累的餐桌。除了他坐着的舒适的折叠椅以外,只有他和博士在这个体育场那么大的房间中。
“当然,你肯定知道我们在哪和我们为什么在这。” Schaffer问道,这是安保把这个焦躁的小博士送进来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Dr. Sorts轻蔑地翻了下白眼,目光滑向那还未完工的地板,嘟嘟囔囔地道:“我不蠢好吗,我也知道你把我塞在他的椅子上是想让我难堪。我当然知道这件房间是干什么的在它被重新计划收容那个……那个……该死的东西。”
Schaffer仔细地盯着眼前的博士,注意到了别的某人提到的沟通困难。他再次打开了文件夹,注意到了附加的心理报告——对象的妄想症在过去几个月严重恶化了。“博士,那是这房间中的唯一一把空椅子了,我们不是拿它来折磨你的。不像我们对到这的其他客人玩的那样。”
“是啊,房间里有两……两张椅子,你坐好的那把,随便你怎么说,” Sorts嘟囔道,又把自己的重量压到椅子上,刺耳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这里的地板又糙又脏,只有铲车开过的地方才被磨平一点。用了多少人力才把那些放在这个收容室的旧架子挪走然后改装成你们这个荣耀的审问室?……我是说……那见鬼……该死的东西……”
“你想和我交换椅子吗?”特工冷冷地提出意见。
“不,我在这很舒服,用这个不平衡的椅子来烦你。”Sorts squirmed不断地在椅子上扭动着,噪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Sorts博士,你是一个2级研究员,虽然你没有权限,但是你能说说你对的认知吗?”
Sorts用短胖的手紧紧抓住桌子的边缘,用轻蔑的瞪视对上了特工的眼睛,道“别像那样说话,你和我都知道……那……”博士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吞了口口水,“你和我都知道我们在谈论什么。但是只有我能真实地说出来,你缺乏那个能力。”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一个重大的安全漏洞。既然你是模因方面的专家,你就该明白这次泄露的危险性并且知道你关于我的知识其实是一份很危险的责任。”
“那又怎么样,你要处决我吗?”Sorts尖叫道,“处决我这个唯一能对付那该死的东西的人”
“是你开启了一场关于……”特工Schaffer停下来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影响了整个Site 19的休息室的模因收容失效事故的讨论。”
“模因个狗屁!”博士猛地打断道。“模因是当我说‘咚咚’你就会说‘谁在敲门?’而不是病毒,也不是武器,更不是强制力,休息室的其他的研究员并没有被感染——或是早就被感染。”
Sorts笑着道:“模因只是一个想象出来的感染性笑话一般的愚蠢概念,比用嘴喘气的谎言喷子Richard Dawkins受到世界压迫的故事还要蠢。我恨这个词,‘Mmmmeeeeeeem’,我每次都读作‘maim(残废)’因为我恨!这!个!词!”
“我想那个词就是那么读的。” Schaffer皱了皱眉。
“你想,你想,今晚你想了八次了!”Sorts笑得以手扶额。“噢,上帝啊。你瞧,这真是模糊不清,我不期望你懂,但是,你瞧,模因只对那些明白我们的语境的人有效。语境是释放这些东西的关键。我通过关注语境来研究那个该死的东西。我和那些在那个收容区轮值过的人谈过,我注意到了他们话语中的特殊的部分然后我推理出了其余的。”
Schaffer挑了挑眉毛道:“你以前从没见过我?”
Sort只是挤了挤眼睛道:“我已经知道了关于那个该死的东西足够多的事情了,那真是浪费资源。现在它在哪?那边那个破旧的壁橱里?那有着炫酷电子锁的那个?而且那个褪色的“肥料”标志明显就是最近才加上去的那个?其他的门要不然被焊死了要不然就是通向别的什么地方。真是可悲的误导。”
Schaffer觉得已经听够了,他站起身走向了刚刚提到的门。“是的,那就是他们收容我的地方。你想看看吗?也许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事,你或许可以对未来的收容措施提点意见。”
两个男人大步走向那个老旧的壁橱,Schaffer用自己专属的电子卡打开了门并从门的背面拿起一个文件本。他要读出那精心设计的简明的收容措施介绍。
Schaffer清了清嗓子并几乎背出了他之前只看过几次的几行字,他只在最开始被分配到这个项目的安保和预定测试时读过:
“你好,我是SCP-426。我必须用这种方式进行介绍来并避免语意混淆。我是一个普通的烤面包机,可以在通电之后烘烤面包片。但是,当任何人类提及我的时候,他们就会下意识地使用第一人称来提及我。尽管尝试过一切手段,仍尚未找到一种方式用第三人称的方式来叙述或书写我的事情。”
Sorts发出了嘲笑声并且看向了壁橱中央唯一的东西,“那个该死的东西。那个该死的东西是一个该死的烤面包机。”
“以前没人能像你一样提到我,Sorts博士。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档案描述您有非凡的抵抗模因的天赋。”
“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不是一个模因!就只是一个该死的烤面包机而已!”Sorts从Schaffer手里抢过了收容文件并皱着眉道:“我们没有对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有什么主观上的称谓。从未听说过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的人会以第一人称称呼……它……并把自己当成它。这里绝对没有模因的影响。也许只是我很正常而你们都是该死的蠢货。”
“我注意到你在提到我的时候有非常明显的不顺畅。当你提到是,你总是说该死的我……以嘲弄我。你是否认为是你对我的厌恶是你免受我的效果影响?”
“我并没有说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对我没有影响。当然,对我来说也很困难——那个我,作为Johannes的我。我能正常地使用这个词语,随意地谈论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很明显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的概念能够影响提及它的人的心理定义。这是个逻辑上的矛盾。你选择把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称作你自己,而我选择称作那个……”
“是的,我明白了,Sorts博士。你是否有注意到我的副作用?”
“我才不关心你该死的性质!副作用,第三还是别的什么!”Sorts快速翻阅着附加的实验记录,“你们收容这个该死的东西的工作真是太糟糕了。你知道吗,把这个该死的东西锁到我桌子下面的盒子里都比现在好。我肯定不会开始认为我自己是个该死的烤面包机。我并没有被改变自我概念。”
Schaffer没有想过这个矮胖的博士会对自己咆哮,所以他现在只能压低自己的音量,“博士,请您冷静,你现在非常的焦躁。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合作机会,做一些关于我们互动以及您抵抗我的效应的能力的实验。”
“我不会和一个该死的烤面包机合作!”Sorts把文件挂了回去并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Schaffer抓住了博士的手臂道:“我是说‘我’,和我合作。”
Sorts用一串激烈的嘟囔声做了回复并用尽全身力气把面前这个大个子推开,“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就应该被一直锁着。很明显我不完全对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免疫。我不想和那个……那个该死的……扯上关系。”
Schaffer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但是训练有素的他立马控制住了自己。他把冲来的博士倒向一边并把博士的脸撞向壁橱的侧面,发出金属质感的响声。“够了,Sorts博士,在这个问题上你没什么选择。”特工一下欺身而进并扭住博士的手腕,“你真的想要这样吗?”
Sorts勉强地顺着自己的肩膀瞥向Schaffer,道:“好吧,好吧。”他的声音因为嘴唇被压在墙上而含含糊糊的。“我很抱歉,我懂了。”
“好的,我现在就放开你,然后你像个成年人一样理智一点。”Schaffer放开了博士并向后退了一步,把手放在了黑色的制服前。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能是博士眼中的痛苦消失的太快,又或者是他腰间突然轻了一下。
Sorts转了过来,举起了亲吻墙壁时从特工的皮带上摘下的手枪。 Schaffer向前了一步并举起了手,但是博士躲开了,并一直不让特工靠近。Sorts放低了手枪,瞄准着特工没有保护的下半身。
“Sorts博士,那是我的佩枪。”
“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它不能有佩枪,那只是个该死的烤面包机!?博士的额头上挂满了汗水“你疯了,你无法区分你和一个该死的死物之间的区别。那个该死的烤面包机就应该待在这里,然后最好是所有人都忘记它。”
“如果你不立刻退后并把佩枪还给我——”
两枪之后烤面包机掉在了地上,博士把它踢到了壁橱的角落里。在用了Schaffer的电子卡锁住了他身后的该死的烤面包机的收容柜后,Sorts把枪放回了外套口袋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深呼吸,他大步走出了这个空荡荡的收容室,经过了常设的监视器,回到自己办公室并开始写这次事故的报告。